加強科創債券市場建設 發揮債市助力科創作用

摘要：本文基于2022年1—10月我國科創債券發行情況，對發行人特征、支持科創情況進行了分析。結果顯示，在監管機構的大力倡導下，科創債券發行擴容迅速、募資用途多樣、發行人以中高等級國企為主，各類“科創+”創新涌現，長三角G60科創走廊企業表現亮眼。建議在培育科創債券市場主體、加強債市基礎設施建設、推廣典型案例與先進地區經驗等方面持續發力，進一步發揮債券市場助力科技創新的重要作用。

關鍵詞：科技創新 科創債券 科創+ 長三角G60科創走廊

在我國新發展階段，科技創新的戰略地位不斷升級。黨中央提出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將創新列為新發展理念之首，黨的二十大明確指出，要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我國債券市場積極響應國家重大政策，近年來支持科技創新的舉措頻出，科創債券市場建設成果初顯。

本文所稱科創債券，是指帶有“科創”標簽的，發行主體為科技創新企業或募集資金主要用于支持科技創新發展的債券。雙創孵化專項債、戰略性新興產業專項債等企業債券品種在對科創領域的支持服務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但由于以上品種未明確使用“科創”標簽，暫未納入本文所稱科創債券的數據統計范圍內。筆者通過分析2022年1—10月已發行的科創債券特征及募集資金投向，探究債券市場支持科技創新的質效并提出相關建議。

整體情況：科創債券快速擴容，不同市場各有側重

2022年5月，交易所市場在試點基礎上正式推出科技創新公司債品種，上海證券交易所和深圳證券交易所（以下簡稱“滬深交易所”）分別發布指引作出具體規定；同月，中國銀行間市場交易商協會（以下簡稱“交易商協會”）也將前期的科創類融資產品工具箱升級為科創票據。在主管部門大力倡導下，近年來，我國科創債券市場迎來快速發展，據筆者統計，2022年1—10月，全市場共有138家主體發行科創債券250只，規模合計2166.76億元，已達2021年全年科創類主題債券（包括“雙創”和“科創”標簽）發行規模的4倍。

為加強對科技創新領域的精準支持和資金直達，相關單位針對不同類型發行人的特點設置差異化的發行要求，所支持的發行人涵蓋了科創企業、孵化機構、投資機構、需產業升級的大型成熟企業等主體：交易所市場支持科創企業、科創升級、科創投資、科創孵化四類主體發行科技創新公司債；交易商協會將科創票據分為科創主體和科創用途兩類。從實際發行情況來看，科創票據發行人絕大部分為科創主體類，而交易所市場發行的產品有較多科創升級類發行人。究其原因，源于多類非金融企業債務融資工具都可添加“科創”標簽，且許多具備科創屬性的優質企業原本就是發行銀行間市場產品的?？停蚨邢喈敂盗康钠髽I根據自身需要為所發債券添加了“科創”標簽；而交易所市場的主要品種公司債的期限一般在3年及以上，更能滿足以控股公司、產投公司為代表的科創升級類和科創投資類主體需求（見表1）。

募集資金：用途多樣，連通債權和股權資金

債券科創屬性認定方面，監管部門要求支持領域應符合國家科技創新相關發展規劃和政策文件（如“十四五”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綱要》等）要求，重點支持高新技術產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募集資金用途方面，科技創新公司債要求非科創企業類發行人投向科創領域的比例不低于70%，并限定用于園區基礎設施相關用途的比例不超過30%；對于科創票據而言，主體類科創票據的發行人須具有一定的科技創新稱號，用途類科創票據應有不低于50%的募集資金用于支持科創相關領域。具體支持科技創新的方式則較為靈活，不限于產業孵化、研發投入、項目建設、并購、運營或是權益、基金出資等，也允許用來置換前期投資。

筆者整理2022年1—10月市場情況發現，科創債券發行人分屬20余個跨度較大的行業（見表2），充分體現出科技創新涉及經濟社會發展各個領域。具體到投向領域，一是當前所有科創債券中有10.5%以私募方式發行，未公開披露相關投向信息；二是多數公募債券亦未在募集說明書中明確指出投向。從可得信息來看，超過80%的科創債券明確將通過直接投資或基金投資等方式投資科創企業股權，顯示出科創債券聯通債權資金和股權資金的橋梁作用；而披露了具體投向的科創債券則主要集中在支持新一代信息技術、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裝備、節能環保等領域，瞄準“硬科技”和關鍵“卡脖子”技術，助力科技成果加速向現實生產力轉化。

發行人特點：以國資背景為主，集中于中高等級

從當前科創債券發行人屬性看，國有企業仍是絕對的主力，地方國企和央企發行額占比分別達59.4%和23.9%。其中，絕大多數是地方國企為產投公司，通過設立母基金、政府引導基金等方式助推區域現有產業結構升級和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發行人主體級別以AAA級為主，占比為77.8%，AA+級也占到15.9%，較低評級主體基本采用了擔保措施（見圖1）。

雖然科創板上市企業從事的領域天然符合科創債券所支持的方向，但目前尚未有此類企業亮相科創債券市場。實際上，科創企業在債券市場參與度較低，在已上市的近500家科創板企業中，僅有不足30家企業發行過債券，且品種主要為可轉換公司債券。該現象與科創企業資產規模偏小、收入不穩定等因素有一定關聯，但隨著創新引領理念的不斷深化和債券市場的進一步發展，預期未來將會有更多的科創企業把科創債券納入融資工具箱。

2022年11月，中國人民銀行等八部委聯合印發《上海市、南京市、杭州市、合肥市、嘉興市建設科創金融改革試驗區總體方案》、深圳市金融局印發《深圳市關于金融支持科技創新的實施意見（征求意見稿）》，對科創企業發行高收益債券相關探索予以支持，未來科創債券發行主體資質有望進一步下沉。

科創債券實踐亮點

（一）各類“科創+”創新涌現，發揮更大的社會效能

科創債券發行人積極利用債券市場豐富的融資品種來提升企業的資本市場辨識度，“科創+其他特殊債券品種標簽”的發行方式受到市場歡迎。如2022年1—10月，“科創+綠色”債券的發行規模已達175億元，約占同期科創債券總體募集規模的8%，其中既有江蘇永鋼等制造業企業募資，以通過科技創新實現工業低碳改造，也有三峽集團等能源供給企業募資提升科創效能，用于水電、海上風電清潔能源開發等。又如中興通訊通過在對口幫扶地區建設基地，發行“科創+鄉村振興”債券助力當地電子產業發展和提供就業崗位；萬華化學發行“科創+轉型”債券推動化工產品乙烯生產線的節能降碳；葛洲壩集團將控股子公司水泥熟料單位產品綜合能耗作為關鍵績效指標，發行“科創+可持續掛鉤”債券等實踐，都借助“科創+”債券產品更好地助力企業在科技發展中實現轉型升級，從而在獲取更多經濟價值的同時發揮更大的社會效能。

（二）長三角G60科創走廊實踐成效顯著

2022年以來，科創債券的發行主體已覆蓋全國20個省份，其中，長三角G60科創走廊（以下簡稱“G60科創走廊”）的實踐表現尤為亮眼。該走廊范圍內的科創債券發行人數量和發債規模均占全國總量的20%左右。

G60科創走廊貫穿滬蘇浙皖三省一市，覆蓋G60高速公路沿線的上海、嘉興、杭州等9個城市，通過央地聯動、九城協同模式，以“科創+產業”為抓手，打造創新驅動的產城一體化發展樣本。為充分利用金融資源支持區域內科技創新，G60科創走廊成立專業金融服務聯盟，對接超過400家專業金融服務機構為區域內企業發展提供全生命周期的融資支持。

2020年2月，中國人民銀行等五部門聯合發布《關于進一步加快推進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和金融支持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的意見》，專門提出推動G60科創走廊相關企業在銀行間和交易所債券市場發行各類創新創業相關債券。G60科創走廊聯席辦主導聯合建立區域擬發行“雙創債”企業名錄庫，通過政策輔導培訓、發行獎勵、擔保增信等綜合措施推動科技創新主題債券發行，支持區域先進制造業產業集群和關鍵領域自主創新。G60科創走廊的科創債券市場圍繞國家戰略需求，由監管機構、區域政府和市場主體形成合力，高效配置資源營造創新營商生態，塑造了科技協同創新的典范。

相關建議

為進一步貫徹落實黨的二十大精神，發揮債券市場服務實體經濟、支持科技創新的重要作用，結合當前科創債券市場現狀，筆者提出如下建議。

一是持續培育科創債券市場主體。在發行端，鼓勵大型國企、產業龍頭等將募集資金通過權益出資、供應鏈金融等途徑帶動其他企業創新協同發展；重點關注科創板、創業板已上市企業和民營主體，做好其發債業務的對口輔導，便利相關審核機制；適時試點建設面向中小型科創企業的高收益債券市場。在投資端，進一步引導資本要素向科技創新領域集聚，鼓勵社?；?、個人養老金等中長期資金加大對科創債券的投資。

二是持續加強債市基礎設施建設，建立多層次風險分擔機制。建設全國集中統一的登記結算制度體系。探索以“園區企業集合+國資擔?！钡刃问街瓶萍汲晒霓D化。鼓勵將信用衍生工具與科創債券結合，以滿足不同類型投資人的個性化需求，提升市場交易活躍度。

三是積極推廣典型案例與先進地區經驗?？蓞⒖际袌鲆延袑嵺`，發揮資產支持證券的靈活特性，以知識產權或其衍生債權作為基礎資產，結合小額貸款、融資租賃、應收賬款等模式拓寬科技型企業的融資渠道。可學習G60科創走廊的實踐經驗，在產業培育、政企合作、發債支持等方面發力，全方位助力科技創新；參考《深圳市關于金融支持科技創新的實施意見（征求意見稿）》提及的“投資人選擇、發行人付費”的中介機構選聘機制等創新模式，助推科創債券市場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