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曉穎,胡繼連,2,王秀鵑
(1.山東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山東 泰安 271018;2.山東農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泰安 271018;3.山東農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山東 泰安 271018)
蔬菜產業是我國傳統的農業產業,是推動農村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產業。黨的“十九大”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指出農業是國民經濟的基礎,農村經濟是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蔬菜作為經濟作物,在農村區域經濟發展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發展蔬菜產業對推動農村經濟發展,促進“鄉村振興”戰略落實具有重要意義。我國蔬菜加工程度較低,主要仍以直接消費為主,蔬菜空間布局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區域層面的蔬菜供給。
近年來,我國學者對農業生產布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農業生產重心演變及其驅動因素、生產區域布局變動特征三個方面。丁存振等[1]運用重心模型,對羊肉生產布局演變進行分析,指出1980—2014年我國羊肉生產重心的移動方向、距離和速度。林正雨等[2]運用重心模型和ESDA方法對四川茶葉生產重心演變及空間格局進行分析。楊宗輝等[3]基于空間計量理論,通過對我國玉米空間布局的實證研究,發現農業技術和政策對玉米空間溢出效應顯著,各影響因素的局部性效應使玉米空間格局發生變化。
對于蔬菜產業布局聚集程度及影響因素的研究,已形成成熟的研究方法。吳建寨等[4]對1995—2012年我國蔬菜生產空間集聚特征、效應與機制進行研究,通過集中度指數、基尼系數及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等方法,揭示了蔬菜生產聚集對產業發展的影響效應。彭暉等[5]運用空間面板計量模型對中國蔬菜生產集聚度影響因素和空間相關性進行實證研究,認為技術條件、市場需求規模、自然資源及交通運輸成本是影響蔬菜集聚的主要因素。張哲晰等[6]利用空間Durbin模型、兩部制模型、地理加權回歸模型等方法,以蔬菜產業為例,研究了產業聚集對農民收入的影響。張倩等[7]運用莫蘭指數和莫蘭散點圖從縣域維度對京津冀地區蔬菜生產相關性進行了分析。許偉[8]通過構建蔬菜生產空間優勢度評價指標體系,采用多因素綜合評價、空間相關性分析等方法對上海市崇明區蔬菜生產空間布局進行了研究。
目前,針對蔬菜生產格局演變及集聚的研究多從國家層面進行,以省為研究對象的較少。山東是我國傳統蔬菜產區,蔬菜播種面積和產量一直處于我國前列,但近些年有下降趨勢。開展山東蔬菜生產格局演變及集聚效應研究,探索山東蔬菜空間布局變動的驅動力,有利于根據山東各地區比較優勢,優化山東蔬菜生產空間布局,給缺水地區農業結構調整提供樣板,在全國范圍內推廣以農業結構調整為手段的農業節水模式。
1.1.1 重心模型 農業產業重心模型源于力學重心模型,最早由美國學者Walker[9]運用到人口空間分布的研究中,隨后被用于經濟重心分析、環境問題研究及農業產業重心移動等多個方面,由于產業經濟發展水平和速度不同,產業重心也處在不斷變化當中。本文將重心模型引入到蔬菜產業生產布局的研究中,選取蔬菜產量、蔬菜種植面積兩個指標,運用重心模型對山東省蔬菜生產重心進行研究,對山東省蔬菜產業生產格局空間演變特征進行分析。計算公式為:

式中,CXj、CYj分別表示第j年待評價指標重心坐標的經度值和緯度值,cxi、cyi分別表示山東省i市(區)幾何中心的經度值和緯度值,zij表示第j年i市(區)某一指標的量值。在本文中,評價指標為蔬菜產量和蔬菜種植面積,用各市(區)的幾何中心作為行政中心的經緯度。
通過不同時期蔬菜生產的重心坐標可以計算出蔬菜生產重心空間移動距離,具體公式為:

式中,d(t+k)-t表示t到t+k期蔬菜生產重心移動距離,λ為常數,是地球表面坐標單位(°)轉化為平面距離(km)的系數,取值為111.11。
1.1.2 區位商和產業集中度指數CRn產業集中度常用的評價指標有區位商和產業集中度指數CRn,區位商可以測算一個產業的相對集中度,產業集中度指數CRn可以測算產業的絕對集中度。在本文中,使用修正后的區位商和產業集中度指數CRn分析中國蔬菜生產的集聚特征。
修正后的區位商(FLQ*)是傳統區位商(LQ)的修正和改進,其表達式為:

式中,λ*為修正系數;根據敏感性檢驗,本文中δ取0.3;FLQ*的值越高,表明該地區蔬菜生產的專業化程度越高。eij、Ej分別為i市和全省蔬菜產值,ei為i市農業產值,∑Ej為全省農業產值。
產業集中度指數CRn指某產業相關市場內規模最大的前n個地區或企業所占的市場份額,可以反映產業的集中程度,在本文中使用產業集中度指數來測度蔬菜生產的絕對集中度。
1.1.3 探索性空間數據分析方法 探索性空間數據分析方法(ESDA)是對某一地理變量空間分布中相鄰位置間相關性進行檢驗的一種統計方法,利用該方法可以揭示區域變化量的空間分布特征,包括全局自相關分析和局部自相關分析。
全局自相關指標Moran’s I主要探索屬性數值在整個區域分布上空間趨同特征強弱。其計算公式為:

局部空間自相關指標LISA用于揭示一個區域單元上的某種地理現象或某一屬性值與鄰近單元上同一地理現象或屬性值的相關程度。其計算公式為:

研究數據包括屬性數據和空間數據,空間數據來源于國家基礎地理信息數據庫的山東省縣級行政區劃圖,屬性數據來源于《山東統計年鑒》及各縣(市、區)主要經濟指標。
山東省位于我國東部,黃河下游,大體分為魯中(濟南、淄博、濰坊、泰安、濱州鄒平)、魯南(菏澤、濟寧、臨沂、日照、棗莊)、魯西(聊城、德州的南部)、魯北(東營、濱州、濰坊的西北部、德州的北部)、魯東(青島、煙臺、威海)地區五個板塊。全省土地總面積1 571.26萬hm2,其中農用地1 156.60萬hm2,占土地總面積的73.61%,為傳統農業大省。全省年均氣溫11~14℃,年均降水量550~950 mm,由東南向西北遞減,降水季節分配不均,多集中在6~8月份,年均日照2 290~2 890 h,適宜發展優質蔬菜生產。
山東蔬菜種植歷史悠久,在產量、播種面積、產值、出口方面均居全國前列。2019年全省蔬菜播種面積達146.42萬hm2,僅低于河南省,位居全國第二,產量為8 181.15萬t,雖然自2016年有所下降,但仍是全國蔬菜產量最高的省區。蔬菜出口量連續15年居全國首位,2019年蔬菜出口額288.5億元。
如表1所示,1995—2015年山東蔬菜產量逐年遞增,但增幅有所放緩,2016年后有所下降,與全國蔬菜產量變動趨勢基本一致,可以看出,山東蔬菜產量的規模變化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我國蔬菜產量。除1996、2000、2002、2007年外,山東蔬菜產量增長率均低于全國蔬菜產量增長率,近年來山東蔬菜產量占全國蔬菜產量的比重有所下降。自1995年,山東蔬菜產量變動大致可以分為四個階段,第一階段為1995—2004年的快速增長期,蔬菜產量一直保持穩定增長,且增長率較大;第二階段為2005—2007年的緩慢回落期,蔬菜產量有所下降;第三階段為2008—2015年的穩定上升期,2015年蔬菜產量達到頂峰,但增長率低于全國;第四階段為2016—2019年的回落穩定期,蔬菜產量于2016年出現了斷崖式下降,隨后產量基本保持不變。

表1 1995—2019年山東蔬菜生產變化
從播種面積來看,山東蔬菜播種面積經歷了先上升后下降的過程,這一過程與農業產業結構調整有關。2019年山東產出全國11.35%的蔬菜,但播種面積僅占全國7.02%,可見,山東仍是我國主要蔬菜產區且蔬菜生產效率高。
測算結果顯示,1995—2019年山東蔬菜播種面積重心在東經117°28′04″~117°50′28″、北緯36°03′29″~36°15′42″之間波動。
運用蔬菜播種面積生產重心坐標可以得到山東蔬菜播種面積歷年重心演變路徑(圖1)。從總體上來看,1995—2019年山東蔬菜播種面積重心演變波動性較大,移動過程中出現了1997、2000、2008、2014年等重要拐點。從重心的空間分布集中情況來看,蔬菜播種面積重心在1995—1999年階段波動較大,除1997年外,重心位移距離均在萬米以上,其中1996年重心位移距離最大,達32 269.65 m;2000—2004年為蔬菜播種面積的調整過度階段,山東蔬菜播種面積重心穩定向東南方向移動;在2005—2019年階段重心分布較為集中,波動較為平穩。從演變的方向來看,1995—1997年山東蔬菜播種面積重心主要向西南方向移動,位移變化大,1998—2000年山東蔬菜播種面積重心主要向東北方向移動,位移變化較大,2001—2005年山東蔬菜播種面積重心主要向西南方向移動,位移變化不大且比較平穩,2006—2019年山東蔬菜種植面積重心呈小幅度不規律變動,位移變化較小,其中2006—2008、2013—2019年間主要向南移動,2009—2012年間主要向北移動。

圖1 山東蔬菜播種面積重心歷年演變路徑(1995—2019)
測算結果顯示,1995—2019年山東蔬菜產量重心 在 東 經117°36′42″~118°03′54″、北 緯36°08′12″~36°15′56″之間波動,波動多集中于東經117°36′42″~117°45′45″之間。
運用蔬菜產量生產重心坐標可以得到山東蔬菜產量歷年重心演變路徑(圖2)。從總體上來看,1995—2019年山東蔬菜產量重心演變波動性較大,移動過程中出現了1997、1999、2008、2014年等重要拐點。從重心的空間分布集中情況來看,在1995—1998年階段波動較大,重心位移距離均在萬米以上,其中1996年重心位移距離最大,達32 578.20 m;1999—2006年為山東蔬菜產量的調整過度階段,重心隨著蔬菜種植面積重心向西南方向移動;在2007—2019年階段重心分布較為集中,移動距離較小,波動較為平穩。從演變的方向來看,1995—1997年山東蔬菜產量重心主要向西南方向移動,位移變化大,1998—2000年山東蔬菜產量重心主要向東北方向移動,位移變化較大,2001—2008年山東蔬菜產量重心主要向西南方向移動,位移變化不大且比較平穩,2009—2019年山東蔬菜產量重心呈小幅度不規律變動,位移變化較小,其中2009—2014年主要向西北方向移動,2015—2019年主要向東南方向移動。

圖2 山東蔬菜產量重心歷年演變路徑(1995—2019)
蔬菜生產的專業化程度可以反映各地區的農業分工情況和農業結構差異,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反映各地區農業產業中的主導產業和發展方向。一般來說,區位商越高的地區,其蔬菜生產專業化程度越高,自然資源、勞動資源或社會經濟基礎的優勢越強,蔬菜產業規模較大,生產集中度較高。
2000—2015年,山東蔬菜生產專業化水平總體穩步上升,2019年農業產業結構化調整后,專業化水平出現下降趨勢。自1995年以來,蔬菜生產專業化水平一直處在山東市區前六名的為棗莊和濰坊(表2),泰安在2015年前位于前六名,2019年下滑至第九名。就變化趨勢來說,專業化水平靠前的市區由分散分布轉變為向西部和南部地區聚集的趨勢。1995年蔬菜專業化水平前六名的城市在魯中、魯東、魯南地區均有分布;2019年演變為主要集中在兩個區域,即魯南地區(棗莊、菏澤、臨沂)和魯西地區(聊城、德州),魯中地區泰安、濟南、萊蕪(現濟南市萊蕪區和鋼城區)專業化水平大幅下降,僅濰坊市處在排名前六的隊列中。魯南地區專業化生產水平提升較快,菏澤專業化水平穩定提升,2019年僅位于濰坊、棗莊之后,臨沂專業化水平也有上升趨勢,2019年位于第六名。魯西地區的聊城市、德州市專業化水平在2000年后一直處于較高的狀態。

表2 山東蔬菜生產專業化水平前6個市(區)的區位商
山東蔬菜的主產區(本文將蔬菜生產占全省蔬菜生產比重高于7%的市(區)定義為山東蔬菜主產區)主要位于魯西地區和魯中地區,這兩大區域蔬菜種植的面積和產量占全省面積和產量的比重均高于60%,所以山東蔬菜生產具有地理區位上的聚集性。從生產的絕對集中度來看(表3),山東蔬菜生產的集中度一直處于較高的水平,2019年,蔬菜種植面積和產量的CR8分別為76.89%和76.44%,比1995年增加了10.90%和11.59%,可以看出大部分蔬菜主產區保持著較快的增長速度,且播種面積的增長速度與產量的增長速度基本保持一致;蔬菜種植面積和產量的CR6分別為63.01%和61.02%,比1995年增加了13.10%和9.61%,播種面積的增長速度要大于產量的增長速度;蔬菜種植面積和產量的CR4分別為46.38%和44.36%,比1995年增加了16.30%和5.17%,播種面積的增長速度遠大于產量的增長速度。可見,山東蔬菜生產有集中分布的趨勢,但產量集中度要小于播種面積集中度,這也反映了山東蔬菜在空間布局演變過程中,傳統優勢產區由于配套設施健全、技術成熟,蔬菜生產效率較高,產量增長速度較快,帶動其周邊地區蔬菜種植規模不斷擴大,但由于勞動力、物質投資等資源條件的限制,產量增長速度慢于播種面積增長速度,造成了一定的自然資源浪費。但無論是在播種面積上還是產量上,山東蔬菜生產呈現空間上的連片分布特征,1995年以濰坊為中心的魯中地區是山東蔬菜生產重心,但隨著生產布局演變,2019年,濟寧市、聊城市、菏澤市及其周邊地區成為魯西地區和魯南地區的蔬菜集聚中心。

表3 山東蔬菜生產的空間集中度(%)
本文用莫蘭指數來分析山東省蔬菜生產的全局空間相關性。對山東地區的137個縣(區)構建鄰接矩陣,計算2000—2019年的Moran’s I和Z值,結果如表4所示。全局Moran’s I均為正值,Z值均大于1.96且P值均小于0.05,因此可以拒絕原假設,山東省蔬菜生產的空間分布不是隨機的,表現出顯著的空間相關性,即山東省蔬菜生產具有空間聚集性。

表4 2000—2019年山東省縣域蔬菜產量的 全局空間自相關Moran’s I和Z值
在2000—2008年間,Moran’s I呈增長態勢,從0.198259增長至0.253316,表明在該期間,山東蔬菜生產聚集性逐漸增強,原因可能是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科技水平的提高,蔬菜生產不再局限于自然條件優越、有蔬菜種植歷史的傳統蔬菜產區,具體表現為,蔬菜產量較高的縣帶動周邊地區蔬菜生產的發展,即蔬菜產量較高的縣趨于和蔬菜產量較高的縣相鄰,蔬菜產量較低的縣趨于和蔬菜產量較低的縣相鄰。
在2008—2019年間,Moran’s I出現下降趨勢,從0.253316下降至0.184385,表明在2008年后,山東蔬菜生產聚集性在不斷減弱,原因可能是一方面當科技提高帶來的邊際收益逐漸減少時,理智的農戶會放棄盲目追尋因周邊蔬菜生產的收益高而種植蔬菜,政府也會降低對蔬菜生產的財政投入,導致蔬菜的輻射帶動效應較弱;另一方面,由于蔬菜屬于勞動力聚集產業和高耗水作物,勞動力資源與自然資源對蔬菜生產的影響力逐漸增強,蔬菜生產逐漸向勞動力和自然資源豐富的地區轉移,區位優勢的影響相對較弱,聚集程度有所下降。
全局空間相關性分析可以對整個研究區域的空間模式進行分析,但不能揭示不同地區空間關聯模式,不能確定聚集發生的具體位置,也不能確定聚集是屬于高-高聚集還是低-低聚集等聚集形式,所以對于具體空間區位和聚集關系需要進行局部自相關分析。
為了進一步分析各個區域與周邊區域的局部空間關聯、空間差異程度和空間格局分布,利用局部莫蘭指數和ArcGIS軟件生成2000、2005、2010、2015、2019年5個不同年份縣域蔬菜產量局部自相關(LISA)集聚圖(圖3),可以更直觀地觀察到山東省縣域蔬菜產量的空間聚集情況。

圖3 2000—2019年5個不同年份縣域蔬菜產量局部自相關LISA集聚
2000年以來山東省蔬菜生產縣域呈現出顯著的局部自相關關系,不同類型蔬菜產量縣域空間格局變動規律如下:
(1)蔬菜高產縣域聚集于魯中和魯西地區,魯南地區和魯東地區有少量分布。2000年山東省蔬菜高產縣域的高-高集聚區主要集中在魯中地區和魯東地區,分布在魯中地區以濰坊市壽光市為中心的濰坊市、青州市、廣饒縣以及章丘區、萊蕪市、岱岳區、肥城市以及魯東地區的平度市、即墨市、膠州市。相比2000年,2005年高-高集聚區逐步向魯西和魯南集中,在莘縣、嘉祥縣、金鄉縣形成新的集聚,魯東地區的高-高集聚區消失。2010年高-高集聚中心進一步向魯西地區集中,東昌府區、陽谷縣形成新的聚集,魯中和魯南地區的集聚區減少。2015年,除新增昌樂縣外,高-高集聚區沒有發生變化。2019年高-高集聚區進一步分散,形成魯西地區的莘縣、陽谷縣、冠縣集聚,魯南地區的金鄉縣、單縣集聚,魯中地區的岱岳區集聚和青州市、壽光市、昌樂縣集聚,魯東地區的平度市集聚五大蔬菜生產高-高集聚區。
從整體上看,高-高集聚區空間分布變化較大,分布越來越分散,但魯中和魯西地區始終是高-高集聚的主要分布區,主要原因一是魯中地區降水較多,與蔬菜高耗水的屬性吻合,魯西地區土壤有機質高、酸堿度適宜,有大量的耕地,適合蔬菜的種植。二是魯中濰坊市和魯西聊城市地區蔬菜栽培歷史長,尤其是濰坊市,是全國著名的菜籃子。三是由于蔬菜生產的特殊性,由科技進步帶來的收益已接近頂峰,擴散效應降低,聚集區逐漸分散。
(2)蔬菜生產高-低聚集類型和低-高聚集類型的縣域很少。2000、2005年,高-低類型集聚只有滕州市,其蔬菜產量遠高于周邊縣域,2010年后,高-低類型集聚新增蘭陵縣,均分布在魯南地區。低-高類型集聚僅在2000年出現在泰山區。其原因是滕州市、蘭陵縣作為山東的富水區,同時也有悠久的蔬菜種植歷史,蔬菜產量高于周邊縣域。而泰山區位于省會濟南市周邊,隨著濟南市經濟發展,農作物種植類型逐步多樣化,蔬菜種植的優勢逐漸下降。
另外,山東省大部分縣域都屬于局部自相關關系不顯著的類型,說明山東省蔬菜生產水平仍有提升空間,目前僅有小部分縣域形成規模化種植。同時,山東省應將蔬菜生產向精細化生產方向轉變,按照趨勢向資源豐富地區移動,充分突出各個地區的優勢。
5.3.1 自然條件 蔬菜是高耗水作物,蔬菜生產發展依賴于一定的自然地理環境,自然區位優劣直接影響蔬菜產業的生產發展水平,進而造成了各縣域間蔬菜生產水平的空間差異。山東省蔬菜種植高產區在二十一世紀初具有明顯的集聚趨勢,主要集中在山東省中部和東部,但近些年,蔬菜種植高產聚集片區數目增多,分布越來越分散,在魯西、魯南、魯中、魯東地區均有分布。一是這些地區的土壤質地多為潮土、棕壤、褐土,能提供蔬菜生長所需營養物質,適合蔬菜生長。二是山東省主要農業用水來源于大氣降水、地下水,這些地區大多有黃河客水資源流入或區域內河流較多,光照充足,滿足蔬菜生長發育需要,而魯東地區由于地下水過度使用,海水滲透,水土條件惡化,蔬菜生產受限,其蔬菜生產逐漸向山東省西部和南部轉移。
5.3.2 社會經濟發展水平 隨著農業科技的發展,設施蔬菜逐漸成為山東蔬菜生產的主要模式,社會經濟水平的提升有助于蔬菜產區農業基礎設施的完善與蔬菜生產效率的提高,從而影響蔬菜產業的空間布局。尤其對山東蔬菜高產區的集聚與分散有明顯的影響。一方面,2010年前,科技創新使得一些自然條件較差地區的蔬菜生產條件變得相對容易,降低了蔬菜對自然條件的依賴性,如大棚技術、自動化技術是壽光蔬菜產業集群發展與擴張的重要條件。同時,交通、物流條件的改善,使蔬菜打破本地生產,跨地域銷售成為可能。另一方面,在經濟報酬的拉動下,蔬菜生產者收益等經濟因素對蔬菜空間布局起到了更大的作用。消費者經濟水平的提升,引起消費習慣的改變,在經濟發達地區,對高價蔬菜的接受能力變強,再加上政府補貼,即使經濟發達地區種植蔬菜也變得有利可圖,再加上完全依靠外地蔬菜供應體系脆弱性日益體現,使山東東部地區蔬菜種植出現“回遷”,這也是山東蔬菜生產由集聚變為分散的一個重要原因。
5.3.3 政策因素 區域政策是影響山東省蔬菜產業發展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因素。國家政策和地方調控政策都對山東蔬菜空間布局有重要影響。《山東省蔬菜產業提質增效轉型升級實施方案(2016—2020年)》就是山東2015年后山東蔬菜空間布局變動的重要原因。在自然資源尤其是水資源在蔬菜生產中地位越來越重要的背景下,《山東省農業水價綜合改革實施方案》及《山東省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山東省水利廳關于建立完善農業用水超定額累進加價制度的指導意見》中超定額累進加價制度使水資源成為影響蔬菜空間布局的重要因素。與其他因素相比,政策因素具有強制性、計劃性、可預見性的特點,能根據城市發展需要科學全面地引導產業發展。
本文以山東省為例,選用1995—2019年山東省市域和縣域蔬菜相關數據,采用重心模型、ESDA等方法,對山東省蔬菜生產格局演變進行分析,并進一步分析了影響蔬菜生產空間格局演變的因素。得出以下主要結論:
(1)山東省蔬菜生產重心呈現向南部移動的趨勢。通過對比蔬菜播種面積重心與蔬菜產量重心兩個指標,可以得到其演變路徑的變化趨勢基本一致,即蔬菜播種面積重心與蔬菜產量重心在總體上均向山東省南部移動,相對于蔬菜播種面積重心演變,蔬菜產量重心移動方向更偏向西南一些。二者移動趨勢也基本一致,在1995—1997年大幅向西部移動,1998—2008年穩定向南部移動,2009年后出現不規律小幅波動。這說明2008年之前山東蔬菜處于不斷調整狀態,2009年后形成穩定的集聚群。
(2)山東省蔬菜生產地理集中度較高,專業化水平較低。山東省蔬菜主要分布在魯中地區和魯西地區,從絕對集中度測算結果來看,山東蔬菜生產表現為較高的集中程度,總體上排名前六的主產區蔬菜生產規模呈不斷擴大的態勢。但從修正的區位商測算結果來看,山東省蔬菜生產專業化程度仍處于一個比較低的水平。
(3)山東省蔬菜生產分布呈顯著空間集聚的特征。從空間自相關分析來看,全局自相關表明,山東蔬菜空間集聚性經歷了先增強后減弱的過程。部分地區蔬菜生產分布呈現出局部空間集聚現象,高-高集聚區由集中變為分散分布,2019年分布在山東省中部、西部和南部地區,高-低集聚和低-高集聚區較少。
(1)發展特色蔬菜產業。從研究結果來看,山東蔬菜生產水平在各縣區之間存在顯著差異,一些地區并不適合種植蔬菜。建議充分發揮各個地區的自然資源優勢和社會經濟優勢,根據自然條件規劃不同品種的蔬菜種植,在經濟發達區域種植特色、優質蔬菜,從而提升市場競爭力,建設一批符合區域特色的蔬菜生產基地。
(2)完善基礎設施,加大科技投入。山東蔬菜生產空間相關性處于減弱態勢且高-高集聚區逐漸分散,要實現山東蔬菜產業持續發展,就要完善各項配套設施,加大科技投入。一方面,要完善灌溉工程、施肥工程等相關基礎設施的建設,節約水資源,解放勞動力,提升蔬菜生產效益;另一方面,加大科研投入,根據各地不同的自然環境條件,培育新型蔬菜品種,增強蔬菜抵御自然災害和病蟲害的能力,不斷提升蔬菜品質。
(3)優化蔬菜生產布局。目前山東省蔬菜生產仍主要分布在魯中和魯西地區,與水資源稟賦存在矛盾,要進一步推動蔬菜生產向豐水市域移動,建設一批與自然資源稟賦匹配的優勢蔬菜生產基地,例如可將魯西缺水地區的蔬菜逐步向魯南地區轉移,逐步建立以臨沂為中心的魯南蔬菜生產基地。同時,要控制魯西缺水市域的蔬菜種植規模,推廣應用農業節水技術,使蔬菜布局更合理,促進山東蔬菜產業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