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虛擬時裝對于可持續時尚發展的影響

閆芳，張慧琴

（北京服裝學院，北京 100105）

隨著NFT 時尚藏品的興起，虛擬時尚開始成為全球產業的熱門話題。與此同時，可持續時尚的市場規模也在穩步發展。相對于傳統時裝而言，虛擬時裝突破了傳統時裝設計的工藝限制，為設計師帶來更多創作上的可能性，使消費者的時尚前衛、多元化需求被更好地滿足，減少了消費者在現實生活中的物質欲望。不僅如此，虛擬時裝還減少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時間成本消耗，也避免了時裝生產對環境所產生的嚴重破壞，對于時尚行業的可持續發展有重大意義。

本文通過個案研究法、文獻研究法等方式，對虛擬時裝的設計理論以及發展現狀進行分析，深度探究虛擬時裝對于可持續時尚發展的影響，從而為當代可持續時尚的發展提供新的理論依據，也為當代的時裝設計師的可持續時尚設計提供了新的研究實踐路徑。

1 虛擬時裝和可持續時尚概述

1.1 虛擬時裝

虛擬時裝是利用虛擬現實技術、圖形學技術和仿真技術等手段對服裝布料進行仿真模擬，設計而成的時裝，它的本質是數字化時裝。虛擬時裝設計的原理是通過設備和技術讀取身體信息，將身體“拆解”成不同的部分，運用技術進行建模，為電腦中的身體模型添加不同的動作及服裝或配飾設計，使其像真人一般運動[1]。虛擬時裝可以始終以非實物的形式存在，例如，2019 年由The Fabricant 開發的一款基于區塊鏈技術的數字虛擬時裝，它的本質是一種以服裝為表現形式的加密貨幣。此外，虛擬時裝也可以通過虛擬的形式定稿后，再投入實際的生產，以提高設計的準確性，達到一次性開發成功的效果。

就虛擬時裝的發展歷史而言，在20 世紀80 年代，虛擬時裝的工作主要集中于二維展示，利用圖片處理技術提取、剪切圖片中的輪廓，將不同款式的服裝組合在一起，供客戶選擇。至20 世紀90 年代，虛擬時裝開始步入三維展示階段，瑞士的MIRALAB 實驗室在“FlashBack”項目中，首次推出的虛擬穿衣的Marylin 3D 形象，在虛擬服裝領域具有重要的開創性意義[2]。如今，隨著計算機科學的發展，計算機的硬件運算能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虛擬時裝的三維展示技術有了長足的發展，阿姆斯特丹的公司The Fabricant 于2019 年推出全球首件數字時裝——彩虹裙（Iridescence Dress），并以9500 美元價格成交，由此引發虛擬時裝浪潮，虛擬時裝的設計開始越發天馬行空，應用越發廣泛，也越來越受到消費者的追捧。

1.2 可持續時尚

根據維基百科的解釋，可持續時尚指的是，促進時尚產品乃至時尚系統向更加生態完整性和社會正義性轉變的行為和過程。此外，美國綠色戰略公司（Green Strategy）對于可持續時尚的定義為，在考慮到環境和社會經濟因素的前提下，采用最可持續的方式進行制造、銷售和使用服裝、鞋子及配飾。

可持續作為全球議題，被各個國家、行業廣泛關注。作為經濟、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時尚行業亦將構建生態友好的可持續時尚系統視為重中之重。時裝界的環保意識萌芽于20 世紀70 年代，這一時期舊衣層疊式的“回歸熱”服裝興起并被人們傳播。80 年代后，Papanek 提出了設計不僅需要美感和創意，也需要融入環境保護的理念，用天然材料制作時裝被認為是環保的象征，這與現在的許多可持續時尚設計師的設計理念不謀而合。90 年代以來，人們開始意識到，服裝生產過程對水資源、土壤、空氣等造成的難以逆轉的傷害，1992 年，在聯合國環境與發展會議上，“綠色問題”正式進入了時尚和紡織品出版物之中，時尚的可持續發展正式成為一種新興概念被傳播擴散。如今，隨著環境的嚴峻形勢加劇，降低污染物排放，節約資源成為了迫在眉睫的任務，倡導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可持續時尚，成為時尚界熱切關注的重大議題。

2 虛擬時裝的可持續特點

2.1 虛擬時裝設計階段的可持續性

與傳統的時裝設計相比，虛擬時裝設計可以創造出傳統工具所達不到的效果，其作品效果個性鮮明、立體感強，一改傳統時裝對于設計所需要的紙、畫筆、顏料等材料的限制，能最大限度地節省服裝設計的成本支出，減少碳排放量。例如，具有超強仿真功能的CLO3D 軟件的在線打版系統，能夠減少時裝設計所需要的準備時間，利用現有的模塊進行組合設計，直接在虛擬模型上快速地設計服裝造型，精準模擬面料的紋理和屬性，快速創建結構復雜的時裝、配飾，準確體現著裝的立體效果，輔助設計師快速地進行數據計算、信息存儲以及繪制圖案，并即刻看到時裝板片、顏色、紋理的效果[3]。其設計的準確度高，對于設計圖和制版圖的修改更加方便，加快設計的速度，提高了設計的準確性，縮短設計周期，方便快捷地完成對時裝設計理念的表達。讓設計師的設計能力得到深度的擴展，而且不會因為客戶對于服裝款式、顏色進行調整的要求，重新在圖紙上進行繪制而造成浪費，對于時尚的可持續發展有著積極的促進意義。

2.2 虛擬時裝制作階段的可持續性

虛擬時裝技術的加入極大地擴展了傳統時裝設計的表達方式，突破了工藝的限制，使在現實設計中難以呈現的理念與觀感可以通過數字的形式去塑造，由此創造出更加獨特亮眼的造型，帶來極具沖擊力的視覺效果。傳統時裝在生產、制作和運輸的過程中所消耗的能源，導致了大量的溫室氣體產生。與之相比，虛擬時裝在為設計師的創造擴寬更多可能性的同時也減少了時裝開發所造成的資源浪費，有效緩解了時尚行業產生的溫室氣體。以CLO3D 軟件為代表虛擬時裝技術以幾乎零成本的方式創造無限的可能，它可以生成貼圖，齊色樣，對花對格，排料，模擬各種時裝材料的懸垂、拉伸、硬度及其他特點，并將精度范圍控制在80%到90%之間。設計師通過在軟件上實時查看3D 服裝的修改效果，避免了傳統時裝的創作過程中，因多次制作樣衣而造成的時裝開發用料浪費，以及運輸的成本，為時尚行業的可持續發展問題提供了重要的解決方案。

2.3 虛擬時裝展示階段的可持續性

虛擬時裝展示是時裝設計師表現其設計思想和設計水平的強有力的手段，它可以全面地觀察服裝的合體程度、面料的懸垂性、質感以及整體穿衣效果，真實地反映服裝功能和審美特點，能快速、廣泛地傳遞可視的相關信息，更好地讓客戶看到時裝本身的風格特點。傳統的時裝展示利用展會中的展臺設計表現品牌的文化內涵，通過時裝表演展示時裝的設計風格與特色，運用報紙、雜志、廣播電視等傳媒進行產品信息的發布，消耗成本大且信息傳遞慢，加之與市場之間的時空差，市場效應較低[4]。相對而言，虛擬時裝新品展示的成本較低，不受物質條件和空間環境的束縛，可以讓更多的消費者參與其中，方便快捷地與其產生聯系，促進市場效應的提高。虛擬時裝的展示不僅省去了策劃一場時裝展示所需的大量前期準備工作，還節省了雇傭職業模特的高額費用，與消耗大量人力物力打造的傳統奢華秀場形成了鮮明對比，進一步推動了可持續時尚的發展。

3 虛擬時裝對可持續時尚的影響

3.1 ANGELCHEN 虛擬時裝設計形式：降低研發成本

ANGEL CHEN 由設計師陳安琪創立，因其對于色彩的獨特見解，巧妙糅合的東西方美學理念，成為眼下最受關注的年輕品牌之一。該品牌在進行服裝設計研發時，使用虛擬時裝設計技術即3D 建模技術來推進工作，如圖1。相對于傳統時裝設計的模式而言，虛擬時裝設計技術不僅能設計出更加精細、復雜的時裝，而且大量減少了時裝在設計階段所消耗的人工與設計材料成本。ANGEL CHEN 的創始人陳安琪認為在打版的過程中，CLO3D 的使用可以最大限度地幫助其品牌減少人力成本與至少50%紙張和資源的浪費，同時也降低了打版剪裁的門檻，讓更多熱愛創造的藝術家有機會嘗試制作自己的服裝。在陳安琪看來，設計師是服裝行業實現節能減排的開端，影響著從材料到制造，再到銷售與傳播的整條產業鏈路。虛擬時裝設計形式為設計師帶來新的發展機遇，從時裝的源頭控制住了碳足跡。

圖1 ANGEL CHEN 虛擬時裝設計Fig.1 ANGEL CHEN virtual fashion design

圖2 Tribute brand 虛擬時裝Fig.2 Tribute brand virtual clothing

圖3 安踏虛擬時裝秀Fig.3 Anta virtual fashion show

3.2 Tribute brand 虛擬時裝制作：減少面料消耗

虛擬時尚品牌Tribute brand 由時裝設計師Gala Marija Vrbanic 和Filip Vajda、擅長用戶體驗的Marina Jukic 和程序員Igor Lipovac 于2020 年推出。憑借出色的時尚設計，該品牌已經贏得眾多追求潮流、前衛的消費者的青睞。TRIBUTE BRAND網站中虛擬時裝的價格為29 美元到699 美元不等。消費者無需考慮身材與服裝尺碼是否相符，只需要在付費后，選擇一張配合服裝要求的，身體部位無遮擋的清晰的全身照，設計師會將消費者購買的時裝在其上傳的照片上進行平面加工，將量身定制的時裝穿著在消費者的身上。就傳統時裝而言，設計師需要創建全尺寸的樣品服裝，面料的最低限度通常為10 碼到50碼，此外，傳統時裝品牌在每一季結束時賣不掉的貨品以及未使用的成堆的面料，都將被付之一炬，或者被丟棄在垃圾填埋場。以Tribute brand 為代表的虛擬時裝無需使用面料制作，減少了傳統時裝生產中所消耗的大量面料，按照消費者的需求定制的制作模式，解決了庫存、退貨率等問題。虛擬時裝滿足了消費者的求異心理，一定程度上減少了消費者購買實體的只穿一次的新奇服裝，有效緩解了時尚行業的可持續發展問題。

3.3 安踏（ANTA）虛擬時裝展示：拒絕鋪張浪費

奢侈品牌將秀場作為營銷競爭的主場地，多次以宏大壯觀的秀場布景作為宣傳亮點，砍伐真樹作為布景道具，打造航站樓、夏日沙灘等逼真的秀場設計，完全偏離了保護自然與環境的理念，形成了鋪張浪費的惡性競爭。由于大量的資源消耗、較高的碳排量，傳統的時裝秀場在近年來廣受詬病，與其相反，虛擬時裝采用虛擬秀場的方式展示，避免了浪費。2023 春夏中國國際時裝首創虛擬時尚地標、虛擬互動體驗空間，通過多板塊、多維度的沉浸式體驗，開啟了嶄新的秀場視覺推廣以及體驗模式。安踏（ANTA）以星球運動場為場景，探索未來、運動和人的多重關系；以現實為比對，用想象打開靈感空間，結合80 年代的復古風格，創作出風格獨特的未來運動風尚。在本次虛擬時裝秀上，安踏的設計師團隊，以安踏國家隊裝備科技為靈感原點，將“熾熱科技”融入服裝產品，結合健身訓練、舞蹈、跑步、滑雪的運動屬性，打造多款時尚運動潮人套裝。虛擬秀場上，虛擬模特釋放的動感跑姿將時裝、跑鞋的和深度、機能感表現得淋漓盡致，給消費者帶來新奇體驗感的同時為可持續發展助力。

4 結語

目前，可持續時尚已成為國際時尚界、產業界的一個共同的話題，如何構建對生態友好的可持續時尚，是未來時尚產業發展的方向。虛擬時裝設計形式降低了時裝設計的研發成本，虛擬時裝制作減少了面料資源的消耗，虛擬時裝展示一改傳統秀場鋪張浪費的現象。總的來說，虛擬時裝打破常規，先鋒藝術感十足，它在給消費者帶來新奇體驗的同時，極具環保價值，深刻影響著可持續時尚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