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職業生涯教育的緣起、發展與趨勢*

聞佳鑫

（深圳市教育科學研究院，廣東 深圳 518001）

2017年12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國辦發〔2017〕95號）要求，“將工匠精神培育融入基礎教育，將動手實踐內容納入中小學相關課程和學生綜合素質評價，鼓勵有條件的職業學校實訓基地向普通中學開放。”2019年1月，國務院印發了《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強調，“鼓勵中等職業學校聯合中小學開展勞動和職業啟蒙教育，將動手實踐內容納入中小學相關課程和學生綜合素質評價”。2021年10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要求，“在普通中小學實施職業啟蒙教育，培養掌握技能的興趣愛好和職業生涯規劃的意識能力”。2021年12月，《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修訂草案二次審議稿）》面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提出“縣級以上人民政府教育行政部門應當鼓勵和支持普通中小學根據實際需要增加職業教育相關教學內容，開展職業啟蒙、職業認知、職業體驗與勞動技術教育。”由此可見，在普通中小學開展職業啟蒙教育，培養學生職業生涯規劃的意識和能力已經成為中國教育的新任務，也是普職融通的重要切入點。目前，雖然一些教育機構組織開展了職業生涯教育實踐活動，但學術界相關研究付之闕如。

2010年頒布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提出要“建立學生發展指導制度，加強對學生理想、心理、學業等方面的指導”，由此開啟了我國探索學生發展指導制度和職業生涯教育的道路。浙江、上海、深圳等地紛紛出臺職業生涯教育有關指導意見或政策文件，支持學校開展職業生涯教育，但在實踐過程中也暴露出理念理解有偏差、專業師資匱乏等諸多問題。下文對美國職業生涯教育的緣起和發展進行探究分析，對趨勢進行初步預判，以期為我國未來更加有效開展職業生涯教育提供參考。

一、職業生涯教育緣起

19世紀末，美國取代英國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國家經濟從農業向工業和制造業轉變，這一變化帶來了大量職業機會。這些職業機會同工業和制造業密切相關，工人需要面臨新職業所帶來的種種挑戰，比如，工作性質從熟悉的農業生產活動到陌生的工業生產活動，工作地點從農村遷移到城市，不得不去適應與之前生存方式完全不同的環境。為了讓勞動力適應國家經濟形態的急速轉變所帶來的需求，無論是農民還是畢業生，都在幾乎沒有個體職業指導情況下進入到新的崗位。

一些學者和社會改革家開始呼吁對個體發展予以關注，如美國第一位心理學教授James Cattell于1890年提出應該將心理測試作為衡量個體差異的方式。美國哲學家、教育家，實用主義的集大成者John Dewey呼吁教育的社會改革應該更加關注個體的動機、興趣和發展。在這場教育改革的運動中，影響最大、最為深遠的是波士頓大學教授、社會改革家Frank Parsons，被后世稱為職業指導運動之父。Parsons和一些人注意到，過分學術化的學校制度未能適應新的工業社會發展，導致學生輟學，在沒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就進入到工作的世界，這不僅傷害了個體，也使工廠效率低下。19世紀末期，Parsons投入了大量精力研究改革工業，特別是在職業條件方面，在這段時間里，他并沒有關注個體的職業需求。20世紀初，Parsons發現工業改革難度非常大，效果不理想，認為應將工業改革轉向從事工業工作的個體改革。Parsons是一名受過訓練的工程師，也是一名有責任心的社會改革者，他把受過的專業訓練和個人責任結合起來，勾勒出一套系統的職業決策過程，他稱之為“真正的推理”（True Reasoning）——通過幫助人們更加了解自己的需要、才能和職業要求，來幫助人們選擇職業［1］。人們通過自學，在職業顧問的幫助下，可以對自己最適合的工作和當時所需的教育做出理性和自由的決定。Parsons認為，這種方法將確保工廠和個體的效率，從而改善社會。

職業發展干預措施的早期方法強調對客戶進行測試，向他們提供職業信息和職業選擇建議，這似乎為客戶體驗職業成功提供了合理的機會。隨著Parsons影響力的增加，波士頓市政府邀請Parsons起草關于建立波士頓職業局的方案，并于1908年1月正式成立波士頓職業局，服務于各個年齡段的男男女女，年齡區間從15歲到72歲。波士頓職業局成立的目的不是嘗試告訴人們應該選擇什么職業，而是引導人們調查研究，以自己的方式得出結論，他們的座右銘是光明（Light）、信息（Information）、鼓舞（Inspiration）、合作（Cooperation）［2］。Parsons在職業局撰寫的第一份報告中使用了“職業指導”（Vocational Guidance）一詞，成為第一個使用“職業指導”這一術語的人。1909年，Parsons在《選擇一個職業》一書中討論了各種各樣的原則和技巧，他發現這些原則和技巧有助于青少年的成長。

具體而言，Parsons提出以下有關職業咨詢的原則：

一、選擇一個職業，而不僅僅是找一份工作。二、任何人都不應該在沒有仔細的自我分析，缺乏透徹和誠實的指導的情況下選擇一個職業。三、青年要對職業領域進行大范圍的調查，不能簡單地選擇一個方便的或偶然的職位。四、對于一位年輕人來說，來自專業人士的建議有比沒有好。五、用筆記下來一些信息看似一件很簡單的事，然而這卻是極其重要的事情之一［3］。

這些原則為Parsons幫助年輕人實現“選擇一個職業”的目標所依賴的技術提供了基礎，Parsons提倡閱讀傳記、觀察周圍的工作人員以及閱讀現有職業描述等活動。這些技術被納入“帕森斯路徑”（Parsonian Approach），具體包括三個步驟，可以幫助人們做出職業選擇：一、對自己、能力、興趣、資源、局限性和其他品質有清晰的了解；二、了解不同工作領域的成功要求和條件、優勢和劣勢、報酬、機會和前景；三、根據上面兩組事實的關系進行“真正的推理”［4］。

Parsons在美國社會（如快速城市化、童工、移民）、經濟（如工業化的興起和日益分工）和科學（如人類和行為科學的出現）發生巨大變化的這一大的背景下發展了他的模型。這些變化產生了一系列需要，比如，讓工人從事需要特定技能和才能的工作，幫助年輕人制定職業計劃，保護童工免受勞動中的虐待等等。Parsons的方法也很符合20世紀占主導地位的科學思想，即強調實證主義和客觀方法論，也就是說，Parsons模型鼓勵實踐者通過使用標準化評估來引導人們確定他們在職業結構中的位置，從而將興趣、價值觀和能力具體化。Parsons路徑成為之后的特質因素等理論方法的基礎，作為職業生涯教育的先驅，Parsons的主要貢獻在于：一是推動學校職業指導人員的角色地位的確立；二是開始培訓咨詢師；三是運用可利用的科學工具進行指導；四是開發了個體職業指導的基本步驟。

經過百余年發展，Parsons最初的“職業指導”概念被不斷擴大和發展，職業生涯教育的理論更多元化，測評工具和實踐路徑也更加豐富，但帕森斯路徑一直作為職業生涯教育的經典范式而存在，如同職業生涯教育研究的原力，支撐著職業生涯教育工作者不斷地探究、實踐。

二、職業生涯教育發展

Parsons并不是職業咨詢早期發展的唯一重要貢獻者，James Cattell，Alfred Binet and Walter Bingham等人所推動的測試運動（Testing Movement）也是促進職業生涯發展干預的主要力量，這些努力也使得Parsons所強調的自我理解（Self-understanding）易于操作。20世紀初，也出現了一些有影響力的出版物、機構和法律。例如，《職業指導通訊》（Vocational Guidance Newsletter）于1911年由波士頓職業局首次出版；全國職業指導協會（National Vocational Guidance Association，簡稱NVGA）于1913年在密歇根州大急流城成立；美國勞工部于1913年成立；《職業指導通訊》（Vocational Guidance Bulletin）于1915年由NVGA首次出版；1918年，《職業恢復法》（Vocational Rehabilitation Act）出臺；1925年，哥倫比亞大學教師學院的Harry D.Kitson撰寫了《適應心理學》（Psychology of Adjustment）一書。1931年，明尼蘇達就業穩定研究所（Minnesota Employment Stabilization Research Institute）成立。該研究所在研究中得出的一個重要結論是，需要改進指導服務，以創造更穩定的勞動力，促進經濟從大蕭條中復蘇。美國就業服務局是由《瓦格納·佩瑟法案》（Wagner-Peyser Act）于1933年創立的。1939年，美國就業服務局出版了第一版《職業名稱詞典》，其中有18000個職業被命名、編碼和定義。

20世紀40年代初，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戰，人員測試和工作安置活動大大擴大。E.K.Strong所著的《男性和女性的職業興趣》提供了一個在測試方面取得進展的極好例子，他在其中記錄了近20年的興趣測量研究。同樣地，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婦女以前所未有的數量進入勞動力市場，許多女性在以前完全由男子承擔的體力和技術工作中成功地找到了工作。與此同時，測試和安置活動正在擴大，Carl Rogers的書《咨詢和心理治療》出版，Rogers強調關注客戶情感表達的重要性，認為自我接納和自我理解應該成為職業咨詢的目標［5］。

對職業生涯發展干預演變產生重要影響的另一個事件發生在1951年，Donald E.Super發起了職業模式研究，這是最早關于職業生涯發展縱向的研究之一。Borow指出，Super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有助于將職業發展干預的重點從“靜態的”、一個時間點的、單一選擇的、側重于職業選擇的概念模式，概念化為一個持續的過程，這個過程中，自我概念在多個角色中得到展示［6］。Super最早將職業指導的定義從“幫助個人選擇職業、做好職業準備、參與職業發展的過程”過渡為“幫助個體發展和接受自己以及自己的工作世界角色”［7］。此外，Super在研究職業生涯發展的多學科方法中吸收了經濟學和社會學的貢獻，同時將職業生涯行為置于人類發展的背景下。

20世紀60年代，該領域理論發展迅速，這一時期出現了行為、發展和心理分析的職業發展理論，職業生涯評估工具的數量也急劇增長。與此同時，在這一時期，主要通過計算機輔助職業指導和信息傳遞系統為中學和高等教育機構提供職業生涯服務。

20世紀70年代以后，美國政府教育部門負責人Sydney P.Marland博士提出職業生涯教育這一概念，強調對未成年和成年人提供職業生涯發展干預的重要性［8］。與此同時，各州教育主管部門和大學研究機構也提出了對生涯教育的不同解讀和開展生涯教育的相應舉措。其主要目的是引導美國學生從“升學主義”轉向關注個人的未來發展，確定一條有利于發揮個人潛能的職業生涯道路，使學生能順利實現向工作世界的過渡。通過宣傳和制定一系列法案和措施，職業生涯教育實現了法制化、制度化。

進入21世紀以來，職業生涯教育的一個重要發展就是，更加關注不同客戶群體的職業生涯發展需要。關于職業生涯發展理論和實踐研究已經超越了白人、中產階級男性的職業生涯發展問題，職業生涯發展理論和實踐中的性格、階級、性取向和文化偏見等問題暴露出來，導致人們更加關注這些變量如何影響職業生涯發展進程，并使人們更加重視在職業生涯發展理論和干預措施中納入文化背景的重要性［9-10］。與性別、種族、性取向和殘疾狀況相關的身份認同發展模式越來越多的被整合到職業生涯發展理論和實踐中［11］。

不可否認，社會中有許多人為的做法限制了許多人的職業生涯發展，這種現象提醒職業生涯理論者和實踐者在職業生涯發展干預中關注社會公正。有學者指出，職業生涯咨詢師需要成為弱勢群體的職業生涯發展擁護者，積極挑戰阻礙社會公正和公平的傳統［12］。事實上通過職業生涯干預努力實現社會公正始于Frank Parsons的工作，因此，這也是職業生涯發展領域歷史上一個重要的主題。

三、職業生涯教育趨勢

如果說早期的職業咨詢是在20個世紀不斷變化的人口和經濟需求中誕生的，那么職業生涯教育需要對未來社會和個體需求的改變做出積極的回應。事實上，受技術發展的影響，工作世界正在迅速變化，相互依存的全球經濟的出現，以及日益多樣化的勞動力，使人們對過去職業生涯發展干預措施是否能應對21世紀人們面臨的職業生涯發展任務產生了疑問。結果似乎很清楚，無論是青少年還是老年人，都在努力地、更有效地應對這些任務。大量研究也清晰地表明，當個人的職業生涯狀況出現偏差時，無論是對個人還是對社會，其影響都是深遠的，而且往往是負面的。

我們經常會看到新聞報道，這些報道援引有關全球高失業率、公司規模縮小以及失業式經濟復蘇的統計數據。一些證據表明：人們工作性質正在發生變化，追求多種職業體驗將成為常態；自由職業者增加；需要雙職工的家庭數目逐漸增加；在家工作的人數增加。這反映了工作角色與家庭角色的交織關系，職業生涯理論、職業生涯干預和職業生涯發展專業人員必須對這些變化作出反應。此外，職業生涯發展干預措施必須嵌入反映我們在工作學習中所經歷的轉變的假設中，例如，人在一生中多次變換職業，終身學習對保持自身的市場能力（Market Ability）至關重要，生活角色相互作用，工作世界的迅速變化是一個持續的過程，每個人都必須熟練地與不同的同事合作互動。當今世界的職業和工作內容都對勞動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同時，隨著失業率的提高和非全日制工作的增加，越來越多的人將需要職業生涯發展支持。

我們如何干預所服務的群體，取決于我們對這些轉變如何影響人們在職業生涯中前進所需東西的理解。在職業生涯文獻中，很少提到職業生涯發展的未來方向，而對未來的把握也影響當下職業生涯教育的進程。本文基于對教育發展趨勢的了解，結合國際學術界對生涯教育的研究動向，對職業生涯教育發展趨勢做出以下預判。

（一）理論走向融合

自Frank Parsons開啟職業領域的理論與實踐研究以來，職業生涯相關理論成果越來越豐富。根據內容劃分，有特質因素理論、發展理論、工作適應理論、社會學習理論；根據學科劃分，有心理學理論，如Holland職業興趣理論、Super生涯發展理論、生涯建構理論等等，可以說，心理學理論在職業生涯教育方面占據主導位置。近年來，隨著職業生涯相關研究的深入，社會學有關理論在職業生涯方面的解釋力受到學者關注，如地位獲得理論（Status Attainment Theory）、家庭系統理論（Family System Theory）。地位獲得理論是解釋關于人們社會地位的社會學理論，該理論認為社會因素比個人因素更影響個體職業獲得。地位獲得的影響因素主要有以下幾個：父母的社會經濟地位、自身教育以及認知能力，例如，來自富裕家庭的孩子通常比貧困家庭的孩子可以獲得更多的教育資源，因此，富裕孩子容易掌握更多的知識和技能，獲得更高的學位，更容易從事聲望較高的職業［13］。在整個過程中，教育被認為是父母社會經濟地位和孩子社會經濟地位的重要媒介，但是，也有很多學者認為地位獲得理論也有局限性，對白人男性群體適用，對女性和其他少數族裔不適用［14］。家庭系統理論認為家庭是由相互聯系、相互依賴的個體組成，每個家庭成員都在影響其他家庭成員的同時被其他人影響著，每個家庭都有自己的潛規則（Unspoken Principles and Rule）。例如，家庭成員對于同家庭外人員討論家庭事件的尺度有多大？家里的重要事情是如何決定的［15］？家庭的潛規則影響家庭成員角色和地位的建立和鞏固，影響家庭信念和價值的形成和保持，進而，影響了家庭傳統的發展和持續。當家庭的年輕成員開始考慮職業生涯的時候，這些潛在的原則和規則都會對其產生影響。

隨著職業生涯理論的進一步發展，職業生涯理論有融合的趨勢，一個理論不可能解決所有問題，有必要了解每個理論的長處和不足，以融合的視角來研究和解釋職業生涯教育是理論研究的一大趨勢。

（二）關注個體多元人生角色

對于某些人來說，工作是其生活的中心，但對其他人來說，工作可能僅是外圍，或者說是生活的一部分，將個體背后的信息融入職業生涯發展干預有利于理解個體的多元人生角色。要了解一個人的職業生涯，需要了解他或她的生活網絡，了解他或她如何構建生活中的基本角色，如何參與社會等等。不同的生活角色相互作用和影響，同一份工作對生活在不同環境中的兩個人來說有著不同的意義，因為人們試圖在他們所扮演的每一個人生角色中表達特定的價值觀，職業生涯發展咨詢師必須鼓勵他們的服務對象澄清和表達他們在人生角色中所尋求表達的，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價值觀。Super認為一旦澄清和闡明，就可以鼓勵他們在每個重要的生活角色中確定價值表達的渠道［16］。未來的職業生涯發展干預需要解決人們所經歷的所有職業生涯問題，使人們不僅生活體面，而且能夠過上幸福生活。

（三）基于咨詢的職業生涯支持

隨著全球化的深入，各個社會互相聯系，互相依存，各種復雜性和不確定性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越來越多的職業被人工智能取代，新型職業對腦力勞動的要求越來越高，許多行業生命周期縮短以及個性化表達增加，這些都對個體職業生涯發展提出前所未有的挑戰。定制化的、針對性的個體咨詢或許是解決職業生涯發展問題的有效方式，需要職業生涯支持的群體或將大量增加［17］。

職業生涯咨詢師提供咨詢為基礎的支持并不是將客戶視為一個問題，而是將咨詢師視為一個解決方案，準確地說，咨詢師試圖給客戶賦能，幫助他們厘清經歷，構建自己的人生。Savickas指出，職業生涯咨詢師應將自己看成職業生涯咨詢過程中的合作者，在咨詢過程中特別注意關系［18］。

（四）軟技能滲透職業生涯

為了幫助孩子適應瞬息萬變的未來社會，美國的職業生涯教育包含軟技能培養，這些軟技能主要包括適應力、職業道德、領導力、批判性思維、溝通能力、解決問題能力等等。通過與工作世界及他人的互動，促進學生的社會發展，鼓勵學生構建積極的自我形象，養成良好的職業道德和操守，掌握社交技能與溝通技能，使學生能夠有效地調節和處理情緒，進行批判性思考，與他人建立并保持積極的關系，有效地溝通與合作，成為完整的人和積極參與的公民。同美國類似，芬蘭也注重對學生軟技能培養，其基礎教育新課標中包括了七種與各個學科相關的“橫貫能力”，其中之一就是“職業能力與創業教育”［19］。芬蘭小學階段的職業生涯教育要求學生不僅要了解各種職業和這些職業所需要的基礎技能，而且需要知道只有具備了相關的軟技能才能勝任工作。目前，我國的職業生涯教育更多側重知識和基礎技能的培養，從美國和芬蘭的經驗來看，軟技能的培養越早越好。

（五）社會各界共同支持青少年生涯發展的文化

就青少年職業生涯發展而言，體驗性或實踐性是職業生涯教育的基本特點，對外部世界的探索，也是對自身的認知和審視，通過社會理解與探索，認識自己的優勢和局限，認識真實的社會，做出理性的決策。在這一過程中，學校搭建體驗平臺給學生創造體驗的機會非常有限，社會各界的共同參與將促使學生接觸更多元、更真實的體驗環境。共同參與者包括所有利益相關者，具體包括學生自身、學校、家庭、社區、商界、大學與研究機構、政府等等。

受全球化的影響和沖擊，新技術蓬勃發展，青少年之間交流越來越頻繁，青少年在本國和國際舞臺上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無論是青少年發展需求，還是社會發展需要，共同支持青少年生涯發展的文化趨勢將越來越明顯。

（六）職業歧視減少，職業選擇從集中走向多元

從世界范圍來講，無論是在發達國家，還是在發展中國家，職業歧視是廣泛存在的。職業歧視現象的成因復雜，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缺乏對他人職業的了解，缺乏對勞動者的尊重，而職業生涯教育的主要內容之一是認識外部世界，進行職業體驗是認識外部世界的一個重要內容。通過對一定量行業和職業的了解和體驗，與從業者的交流和互動，青少年可以認識到每個職業獨有的魅力，認識到勞動者的價值，認識到這些職業與個人、社會發展的關系，從而學會尊重職業、尊重勞動者和勞動成果。

過去30年中，高中生填報志愿曾出現過集中選擇醫學、通訊工程、計算機、經濟、管理、金融等領域的現象。有調查顯示，長期以來，高考狀元最熱衷的領域是經濟管理。他們在挑選專業時，大多隨大流、奔熱門，少立志扎根基礎學科，于是都集中到了名牌院校的熱門專業。有高校招生人員坦言，很多學生連經濟、金融都沒分清楚，只是模模糊糊覺得這個專業很熱門、很好，就輕易做出了人生中這樣一個重要的選擇。職業生涯指導人員應引導學生客觀地看待職業和自己的理想，引導學生認識哪些因素促進其職業生涯愿望的發展，哪些因素抑制其職業生涯愿望發展［20］。依照興趣和特長報考專業理應是“百花齊放”，而且，這種多樣化推動了人力資源的優化配置，利于各個行業培養出高素質專業人才。隨著職業生涯教育的廣泛、深入開展，受青睞的職業仍將長期存在，但青少年成年后的職業選擇將呈現多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