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一位手藝精湛的機械工程師,一不留神,成了顧客眼中樂觀豁達的“魷魚爺爺”。說起這兩個身份,他笑稱自己仿佛過著“兩個人生”。
無論何種身份、遭遇何種境遇,“永葆對生活的熱愛之心”,是他對自己不變的承諾。
璀璨路燈的映照下,烤玉米、炸雞柳、臭豆腐等各色美食陸續亮相。2022年7月5日晚,西安市雁塔區甘家寨夜市拉開帷幕,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73歲的“魷魚爺爺”騎著一輛載著食材、醬料、器具的摩托車又出攤了。
擺攤26年,“魷魚爺爺”攤前的顧客總是排著長隊。對顧客,他從不透露自己的姓名,只要有顧客叫他“魷魚爺爺”,他都會親切答應,并順手遞去幾串魷魚,招呼大家要趁熱吃。就這樣,“魷魚爺爺”的名號傳開了。
2021年,女兒心疼他擺攤辛苦,勸他別干了,他卻說:“我離開了,顧客想念魷魚味道咋辦?”
有“魷魚爺爺”的地方總有笑聲。記者循著爽朗笑聲見到“魷魚爺爺”時,他正熟練地煎著魷魚,滾燙的熱油伴隨魷魚香氣吱吱作響。他用鐵鏟將魷魚切段,刷上少許特制醬料,撒上奧爾良粉,一道讓顧客魂牽夢繞的美味就這樣制成了。
看著眼前這位笑容憨厚的老人,顧客或許想不到,他曾一度陷入困境。
“魷魚爺爺”曾是一位在國企工作的機械工程師,1995年,因企業改制,他離開了工作崗位。那時,他的兩個孩子正在讀書,為了給孩子交學費,他只能另謀出路,于是橫下心支起了魷魚攤。
“當時是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的。那段時間,我一直被失落感籠罩著。”原本順遂平穩的人生突然遭遇意外,令“魷魚爺爺”措手不及。身份的轉變讓他很不適應,擺攤時會偶遇熟人,還要忍受他們投來的不解目光。“可是為了兒女的學費,我再無奈也得繼續。”他說。
剛出攤那幾年,“魷魚爺爺”的生意并不好。就在這時,“魷魚爺爺”遇見了一群正值青春的大學生,他們的暖心陪伴讓“魷魚爺爺”走出了困境。
“出攤之初,那幾個孩子是我忠實的顧客,課余時間就會跑來買魷魚,和我說說話。”“魷魚爺爺”笑著回憶說,這幾個大學生喜歡吃他做的鐵板魷魚,晚上不吃都睡不著。見到這幾個孩子時,他總是特別驚喜、倍感親切,會多送他們幾串魷魚。看著他們大口吃魷魚的可愛模樣,“魷魚爺爺”很是幸福。
至今,“魷魚爺爺”都記得與這些孩子相處的日子。這幾個孩子總是在他面前嬉鬧,有時談論人生夢想,有時講笑話逗他開心,聊至深夜,還會幫著他收攤。尤其是夏天,當“魷魚爺爺”站在冒著熱氣的火爐前,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時,孩子們總會貼心地給他買冰汽水。
“希望您能快樂起來。”這是當時孩子們最常對他說的話。后來“魷魚爺爺”才知道,孩子們看到他總是一人出攤、收攤,每次都悶聲低著頭,狀態十分萎靡,便想過來陪陪他,希望能帶給他溫暖,讓他有動力繼續擺攤。
有了孩子們的陪伴,“魷魚爺爺”臉上的笑容也逐漸多了起來。孩子們愛吃他做的鐵板魷魚,他感到人生有了新的意義,“賣魷魚雖然是簡單的事情,但我從中找尋到了價值”。
那段時間,“魷魚爺爺”常在攤前看書。法國作家羅曼·羅蘭的名言給了他啟示:盡管歷經苦難、倍感艱辛,但是生活永遠值得熱愛。
“我畫得圖紙,也賣得魷魚。”一掃陰霾的“魷魚爺爺”報名參加烹飪班精進廚藝,準備“出征”。之后,他精心調制魷魚醬料,憑借機械工程師的經驗,硬是將自家摩托車改造成了裝有火爐和鐵板的“攤鋪機”。因為味道好、服務好,“魷魚爺爺”的生意日漸紅火,他的魷魚攤成了夜市的“網紅攤”。
在“魷魚爺爺”多年的經營下,兒女如愿讀書深造,家庭條件也得到了改善。如今,他擺攤不再是為了生計,而是為了快樂。他說:“希望自己做的鐵板魷魚能被更多人喜歡,樂觀豁達的生活態度能帶給更多人力量。”
(摘自《各界導報》2022年7月18日,旺仔糖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