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化妝品滋養功效評價方法的思考

鄒青青 孫麗麗 趙聰 劉愛靜 張曉潔

關鍵詞：化妝品；滋養；功效；評價方法

自2021年5月1日《化妝品功效宣稱評價規范》等系列文件實施后，化妝品行業正式邁入了功效評價時代。根據《化妝品監督管理條例》和《化妝品功效宣稱評價規范》，化妝品的功效宣稱應當有充分的科學依據，宣稱滋養功效的化妝品，應當通過人體功效評價試驗方式進行功效宣稱評價，并在申請注冊或進行備案的同時上傳相關依據的摘要。然而，在實際的功效宣稱評價過程中，關于化妝品滋養功效評價方法目前還沒有統一的國家標準，在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已經通過備案的化妝品中，宣稱“滋養”功效并上傳相關依據摘要的化妝品數量比較少，且從已經上傳的功效相關依據摘要中看，化妝品滋養功效評價方法多數為機構或企業內部制定的方法，各機構、企業對化妝品滋養功效評價方法、判定標準不統一。全國團體標準信息平臺目前公示了2份關于化妝品滋養功效評價方法的團標：T/GDCDC022-2022《頭發梳理性功效測試方法》和T/CAB0152-2022《化妝品抗皺、緊致、保濕、控油、修護、滋養、舒緩七項功效測試方法》，從該網站公示的標準詳細信息中看，T/GDCDC022-2022《頭發梳理性功效測試方法》適用于化妝品護發功效以及宣稱作用部位僅為頭發的滋養和修護功效的測試，T/CAB0152-2022《化妝品抗皺、緊致、保濕、控油、修護、滋養、舒緩七項功效測試方法》適用于膏霜乳類、液體類、凝膠類等類型化妝品的抗皺、緊致、保濕、控油、修護、滋養、舒緩功效測試，但這兩個團標的全文目前都是不公開的。本文針對化妝品的滋養功效宣稱需求，從化妝品滋養功效的定義和皮膚的組成與功能出發，思考化妝品提供“滋養”的途徑及化妝品滋養功效的評價方法，旨在為研究者提供更多評判滋養功效的思路，希望能夠為化妝品市場的發展提供參考。

化妝品滋養功效的定義

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發布的《化妝品分類規則和分類目錄》（以下簡稱《目錄》）對“滋養”功效的釋義說明和宣稱指引為：有助于為施用部位提供滋養作用，通過其他功效間接達到滋養作用的產品不屬于此類。據此，“滋養”可理解為一個綜合的營養過程，它通過給施用部位供給所需要或缺少的養分、養料或營養物質，滋潤和營養，從而使皮膚健康?；瘖y品作為外用的日用化學工業用品，常用的施用部位為皮膚，皮膚可通過從外部施用的具滋養功效的化妝品中獲取所需的功效成分或功能性成分或營養成分，從而達到滋養的功效?；瘖y品的功效發揮通常是錯綜復雜、相互交織而又相輔相成的，單獨地通過其他功效間接達到滋養作用，根據《目錄》的釋義說明和宣稱指引，該類化妝品不能宣稱具有滋養功效。

皮膚的組成與功能

皮膚在防止機體水分流失、外界污染及刺激物入侵、保持外表美觀等方面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皮膚由表皮、真皮和皮下組織構成，除毛發、甲、汗腺、皮脂腺等皮膚附屬器外，還含有豐富的神經、血管、淋巴管及肌肉[1]。皮膚的最外層是表皮，表皮主要由角質形成細胞構成。表皮的最外層為角質層，由角質細胞不斷分化、成熟形成。角質層中蛋白質含量約為70%，脂質含量約為20%，水分含量為10%左右[2]。皮膚的保護功能主要依賴于最外層“角質層”。角質層具有獨特的“磚墻結構”，在“磚墻結構”中，角質細胞為“磚塊”，脂質、蛋白質及少量天然保濕因子（NMF）等細胞間質為“灰漿”，皮膚的這種“磚墻結構”能很好的防止水分向外揮發及外界微生物和化學刺激物入侵，保證皮膚的完整性及維持皮膚的正常屏障功能[1，3]。

化妝品發揮滋養功效的途徑

化妝品的“保濕”可通過補水等途徑進行，但“滋養”并沒有明確的與之對應的途徑。結合《目錄》對“滋養”的釋義以及物質結構與功能相適應的原理，化妝品的“滋養”可通過給施用部位補充所需要或缺少的功效成分或功能性成分或營養成分的途徑而達到滋潤、營養功效。

脂質、蛋白質、天然保濕因子（NMF）、維生素等物質既是皮膚重要組成成分，也是皮膚需要的功效成分或功能性成分或營養成分，可通過“經皮吸收”等方式將這些物質補充至皮膚，從而給皮膚提供滋潤、營養[4-12]。“滋養”是一個錯綜復雜而又與其他功效相互交織、相輔相成的過程，因而，不同功效成分或功能性成分或營養成分的滋養機理也不同。皮膚脂質中神經酰胺占表皮皮脂的51.9%[12]，神經酰胺與角質層胞膜表面蛋白質通過酯鍵連接起到黏合細胞的作用，神經酰胺的減少可使角化細胞間黏著力下降，導致皮膚干燥、脫屑、呈鱗片狀，外源性涂抹富含神經酰胺的潤膚劑有助于皮膚屏障功能的完善和恢復；膽固醇是角質層里面最主要的醇類物質，構成了皮膚的滲透性屏障，當膽固醇含量下降時，會伴隨皮膚屏障功能異常現象；膠原蛋白是皮膚真皮的主要構成，其中I型和III型是皮膚中含量最多的膠原蛋白，膠原蛋白的合成和降解與皮膚老化有關[5]，可通過注射或者口服的方式增加膠原蛋白的含量，達到改善皮膚狀況[5，12]；NMF是一個水溶性物質集合，由絲聚蛋白衍生而來，NMF成分從空氣中吸收水分，與角質層自身水分結合，以保障角質層最外層保持水化[12]，日常生活中，NMF含量受相對濕度較低、過度使用清潔劑、年齡增大等因素的影響而減少，從而影響皮膚狀態；維生素E是存在于皮膚中的一種脂質抗氧化物，可以明顯抑制皮膚脂質過氧化物的反應、清除自由基，有效地減少過氧化物的生成[13]，從而改善皮膚狀態。

化妝品滋養功效評價方法

本質是事物的根本性質和事物基本要素的內在聯系，現象是事物的表面特征及其外部聯系，事情的本質和現象是對立統一的辯證關系?；瘖y品的功效主要由關鍵成分貢獻，而所有化妝品的功效發揮最終會通過相關皮膚表面特征變化體現出來，因此，化妝品滋養功效評價可從微觀和宏觀兩個維度開展。微觀上，通過檢測能達到滋養功效的功效成分或功能性成分或營養成分等關鍵成分含量來評價產品的滋養功效，如皮膚脂質、NMF、維生素等關鍵成分；宏觀上，通過檢測能夠在皮膚表征作用部位得到滋養的指標變化來評價產品的滋養功效，如皮膚光澤度、平滑度、皮膚彈性、皮膚皺紋、皮膚水分含量、經皮水分散失等表征指標。

（1）關鍵成分檢測法

化妝品的功效發揮關鍵在于要有足量的關鍵成分到達并保持在皮膚靶部位，從而可以發揮出產品中關鍵成分的最大功效[14]，化妝品與藥物的主要區別是透過皮膚的關鍵成分并不需要進入體循環[15]，因此，可通過在體透皮吸收檢測關鍵成分含量來評價產品的滋養功效。

皮膚脂質、NMF、維生素等在皮膚中擔任重要的角色，通過檢測皮膚脂質、NMF、維生素等的含量可以為滋養功效宣稱提供科學支持[13]。目前檢測物質的在體透皮吸收有膠帶粘貼法[16-22]和光譜法[23-27]。Boiten等[28]以膠帶粘貼法研究了一種含有神經酰胺的制劑對受試者皮膚脂質及皮膚屏障修復的作用，結果發現該制劑能增加受損皮膚中的神經酰胺含量，促進皮膚屏障的修復；Ayala-Bravo等[25]采用膠帶粘貼法聯合傅里葉變換衰減全反射紅外光譜法研究了蔗糖油酸酯和蔗糖月桂酸酯對角質層固有脂質的影響，結果發現蔗糖酯類會改變皮膚角質的屏障功能，進而促進目標物質的透皮吸收；Lademann等[26]采用共聚焦拉曼顯微鏡法研究了志愿者皮膚在涂抹含類胡蘿卜素抗衰老霜后類胡蘿卜素皮下滲透情況。

（2）表征指標檢測法

化妝品發揮出滋養功效后，皮膚的狀態如光澤度、平滑度、彈性、皺紋、皮膚屏障能力等也會得到相應改善，因此，可用相關儀器客觀檢測皮膚光澤度、平滑度、皮膚彈性、皮膚皺紋、皮膚水分含量、經皮水分散失等表征指標來評價化妝品的滋養功效。

光澤度是用數字表示物體表面接近鏡面的程度，是構成物質表面視覺特征的重要參數之一[29]，日常所說的容光煥發指的是皮膚的光澤度。因此，皮膚光澤度可作為表征皮膚得到滋養的主要特征參數[5，29-32]。

皮膚平滑度即皮膚的粗糙程度，反映了皮膚的紋理情況和皮膚對磨損、粘附、滑動特性的敏感性，光滑的角質層有規則的反射，可形成明亮的光澤，而粗糙的角質層以非鏡面的方式反射使皮膚表現灰暗。因此，皮膚平滑度也可作為表征皮膚得到滋潤、營養的主要特征參數[4-5，12，30，32]。

皮膚彈性表征了皮膚力學性質，是人體衰老過程中一個重要標識。皮膚彈性由皮膚膠原纖維、彈性纖維及其數量和排列關系決定[12]，正常彈性蛋白降解增多、異常彈性蛋白合成增加、原纖維蛋白減少、其他彈性纖維相關蛋白減少等都能引起皮膚彈性組織的變性。因此，皮膚彈性可以作為主要參數來反饋滋養和補充皮膚衰老過程中所缺少成分情況[4-5，12，30]。

皮膚皺紋反應了皮膚紋理變化，皮膚皺紋的形成主要是皮膚自然老化和光老化的結果，根本原因是皮膚成纖維細胞生物學特性的改變，皮膚膠原蛋白的分解斷裂、透明質酸減少、氧自由基過量產生等都能導致皮膚形成皺紋[12]。因此，皺紋也可以作為主要參數反饋滋養和補充皮膚衰老過程中所缺少成分情況[4-5]。

皮膚的含水量與皮膚滋潤、光澤以及光滑細膩等密切相關，舒均中等[33]研究顯示，皮膚水分和皮膚光澤度呈正向協同趨勢，保濕的同時可以相應提高皮膚的光澤度。因此，在評價滋養功效過程中，可以將皮膚水分含量作為輔助的特征參數來反饋皮膚滋潤、營養情況的改善[5，30，32]。

經皮水分散失TEWL是評估皮膚屏障功能修護的主要參數，若皮膚得到滋潤、營養，相應的皮膚屏障功能也會得到改善，因此，經皮水分散失TEWL可以作為輔助特征參數來反饋皮膚的滋養情況[30-31，34]。

孫美娟等[35]利用皮膚無創儀器檢測方法分別測試受試者使用前后皮膚水分含量、皮膚白度、皮膚光澤度和皮膚彈性參數，結果顯示，使用發酵靈芝護膚霜后能顯著增加皮膚水分含量、提高皮膚光澤度、增加皮膚白度、增強皮膚彈性和減少面部皺紋，說明發酵靈芝護膚霜具有良好的抗衰功效。周笑同等[36]以皮膚水分含量、經皮水分散失TEWL等作為考察指標，研究了含透明質酸和神經酰胺的保濕霜對干性皮膚屏障功能的影響，結果表明，該產品有助于干性皮膚恢復屏障功能、改善皮膚干燥。上述研究成果提示了通過給人體補充功效成分或功能性成分或營養成分等關鍵成分后皮膚也相應得到了滋養，皮膚的表征指標如皮膚光澤度、平滑度、皮膚彈性、皮膚皺紋和皮膚水分含量等均相應得到了改善，因此，可通過檢測皮膚光澤度、平滑度、皮膚彈性、皮膚皺紋、皮膚水分含量、經皮水分散失等表征指標來評價化妝品的滋養功效。

結束語

相比保濕功效而言，滋養的功效宣稱在人體功效評價試驗上的方法、經驗都較為欠缺。化妝品滋養功效的評價，首先要考慮《化妝品功效宣稱評價規范》中對化妝品功效宣稱評價項目要求，然后圍繞滋養的定義，確定具有滋養效果的關鍵有效成分或功能性成分或對應的皮膚表征指標，再結合具體的檢測指標選擇對應的方法開展。基于化妝品滋養功效的定義理解、皮膚的組成與功能及滋養的途徑，可通過在體透皮吸收檢測補充至皮膚的脂質、NMF、維生素等關鍵成分含量來評價化妝品的滋養功效，也可以通過檢測皮膚表征指標如皮膚光澤度、平滑度、皮膚彈性、皮膚皺紋、皮膚水分含量、經皮水分散失等進行化妝品滋養功效評價。單一的指標并不能全面地判定產品效果，因此，可以結合多個指標多維度進行數據的深入分析，從而更好地評價產品滋養功效。

化妝品注冊備案中關于滋養功效宣稱的相關依據要求為人體功效評價試驗，因此，在終端產品正式進行人體功效評價試驗前，可以先選擇體外法如體外透皮吸收法[37-40]對化妝品原料或者化妝品進行功效的預驗證，從而減少測試成本，提高終端產品在體測試中的有效率。

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國家正在不斷完善化妝品行業相關的法規體系和標準。制定統一的國家標準評價方法，公開、透明地向公眾開放國家標準、行業標準、企標或團標，對業內人體功效評價的開展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相信更加規范的評價方法，將能保證消費者選用到安心的化妝品，從而不斷提高企業對滋養化妝品的研發水平，促使我國化妝品市場更加公平、健康、規范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