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森林資源增長驅動因素及潛力分析*
——基于第九次全國森林資源清查結果

菅寧紅 趙海蘭 劉 珉

(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發展研究中心 北京 100714)

國家森林資源連續清查(簡稱一類清查)旨在通過以省為總體的固定樣地進行定期復查，了解和掌握全國森林資源的宏觀現狀與動態變化。最新公布的第九次全國森林資源清查(下文簡稱第九次清查)結果顯示，我國森林資源初步形成了分類結構協調、起源結構平衡、權屬結構合理、健康穩定的生態系統，森林資源的數量和質量同時穩步提升，生態系統功能持續得到增強[1]。研究森林資源現狀、成因及其變化規律，可以對全國以及各省的森林資源與生態狀況進行綜合評價，為新時期森林科學經營提供數據基礎，為林業資源管理提供參考依據，為國家宏觀戰略提供行業支撐，有助于促進“雙碳”目標的實現，及保障國家木材安全、生態安全、生物安全，推進中國式林草現代化進程。本文基于第九次清查(2014—2018年)結果，介紹其主要數量指標(林地林木類、森林面積蓄積類指標)和質量指標(樹種結構指標、平均指標、綜合指標)的現狀，并通過與第八次全國森林資源清查(2009—2013年)(下文簡稱第八次清查)及全球森林資源評估(2015年)結果進行比較，進一步分析森林資源變化的驅動因素和潛力，最后提出促進森林資源增長的建議。

1 數據來源

本文數據包括2個方面：一是直接數據，來自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第九次和第八次全國森林資源清查結果，及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的全球森林資源評估報告；二是間接數據，包括第九次清查結果的部分結構比例數據，以及第九次與第八次清查的增減比較數據，均系作者計算得出。此外，本文中森林清查數據如果未有特殊注明則為不含港澳臺地區；其他數據來自歷年中國林業(林草)發展報告和中國林業(林草)統計年鑒。之所以選取特定年份，是因為森林資源的增長與前期的資源基礎密切相關。由于第九次清查是在2014—2018年進行的，本文根據影響因素的作用機制不同，主要選取2009—2013年和“十二五”時期(2011—2015年間)的數據開展分析。

2 森林資源清查結果與比較

2.1 數量指標

2.1.1 林地林木類

林地林木類指標主要包括林地面積、活立木總蓄積、其他林木蓄積。第九次清查結果為，全國林地面積3.24億 hm2。其中，喬木林地占55.57%，竹林占1.98%，灌木林地占22.82%，疏林地占1.06%，未成林造林地占2.16%，苗圃地占0.97%，宜林地占15.44%。全國活立木總蓄積185.05億m3。其中，森林占92.18%，疏林占0.54%，散生木占4.75%，四旁樹占2.53%。與第八次清查相比，全國林地面積增加1 322.37萬 hm2，增長4%；活立木總蓄積增加24.31億m3，增長15.12 %。

2.1.2 森林面積蓄積類

森林面積蓄積類指標主要包括森林面積、森林覆蓋率、森林蓄積。第九次清查結果為，全國森林面積21 822.05萬 hm2。其中，喬木林占82.43%，竹林占2.94%，特灌林(即國家特別規定的灌木林，此處為計入森林面積及覆蓋率的部分)占14.63%。森林覆蓋率22.96%。森林蓄積170.58億m3。與第八次清查相比，全國森林面積增加1 266.14萬 hm2，增長約6%；森林覆蓋率增加了1.33個百分點；森林蓄積增加22.79億m3，增長15.42%；喬木林所占比例有所上升，竹林大致相當，特灌林比例下降。

2.2 質量指標

2.2.1 樹種結構指標

樹種結構指標有很多，本文主要研究喬木林中的純林、混交林組成結構，以及針葉林、闊葉林組成結構。喬木林中，純林(針葉、闊葉)占58.08%，混交林(針葉混交、針闊混交、闊葉混交)占41.92%；針葉林占34.37%，針闊混交林占7.90%，闊葉林占57.73%。與第八次清查相比，在喬木林中，純林比例下降約2個百分點，混交林比例上升約2個百分點；針葉林比例下降2.3個百分點，針闊混交林下降0.9個百分點，闊葉林比例上升3.2個百分點。

2.2.2 平均指標

平均指標主要包括喬木林每公頃蓄積量、年均生長量、株數、平均郁閉度、平均胸徑、平均樹高、平均生物量。根據第九次清查結果，喬木林每公頃蓄積量為94.83 m3，年均生長量為4.73 m3/hm2，株數為1 052株/hm2，平均郁閉度為0.58，平均胸徑為13.40 cm，平均樹高為10.50 m，平均生物量為86.22 t/hm2。此外，林木蓄積年均總生長量為9.24億m3，總生長率為5.25%；凈生長量為7.76億m3，凈生長率為4.41%。總消耗量為5.33億m3，總消耗率為3.03%。其中，采伐消耗量3.85億m3，采伐消耗率2.19%；枯損消耗量1.48億m3，枯損消耗率0.84%。與第八次清查相比，喬木林每公頃蓄積量增加5.04 m3，年均生長量增加0.50 m3/hm2，株數增加99株/hm2，平均郁閉度增加0.01，平均胸徑降低0.20 cm，平均生物量增加8.26 t/hm2。林木蓄積年均總生長量增加1.62億m3，總生長率上升0.34個百分點，凈生長量增加1.32億m3，生長率上升0.26個百分點。總消耗量增加0.23億m3，總消耗率下降0.25個百分點。其中，采伐消耗量下降0.07億m3，采伐消耗率下降0.33個百分點；枯損消耗量增加0.29個百分點，枯損消耗率上升0.08個百分點。

2.2.3 綜合指標

綜合指標主要包括喬木林質量指數、結構完整性、生態功能、總生物量、碳儲量。根據第九次清查結果，喬木林質量指數為0.62，質量“好”的占20.68%，“中”的占68.04%，“差”的占11.28%；群落結構完整的占64.95%，比較完整的占32.73%，簡單的占2.32%；生態功能“好”的占14.10%，“中”的占78.91%，“差”的占6.99%；生態功能指數0.57，生態功能處于中等水平；全國森林植被總生物量188.02億 t；總碳儲量91.86億t(含港澳臺地區數據)。與第八次清查相比，全國喬木林質量指數提高0.02，質量“好”的占比上升1.68個百分點，“中”的基本持平，“差”的下降1.72個百分點；群落結構完整的比例上升1.95個百分點，比較完整的下降1.27個百分點，簡單的下降0.68個百分點；全國森林植被總生物量增加18億 t；總碳儲量增加7.59億 t。

2.3 國際比較

將第九次全國森林資源清查結果與同期世界森林資源狀況進行比較。從世界范圍看， 2015年全球森林面積約為40億 hm2，森林覆蓋率約為30.72%，森林蓄積量5 310億m3；中國森林面積約占世界的1/20，森林蓄積約為世界的3.31%。當前，中國森林面積位居世界第5位，森林蓄積位居世界第6位，人工林面積(7 954.28萬 hm2)繼續保持世界首位。人均森林面積0.16 hm2，不足世界人均水平(0.60 hm2)的1/3；人均蓄積12.35 m3，僅為世界人均水平(79.65 m3)的1/6。森林(喬木林)單位蓄積量為94.83 m3/hm2，約為世界平均水平(129～132 m3/hm2)的3/4(依據森林資源基礎數據計算而得)。與第八次清查相比，我國森林面積和森林蓄積在世界的排名不變，人工林面積繼續保持世界第1位；人均森林面積、人均森林蓄積、森林(喬木林)每公頃蓄積量與世界平均水平的比值分別提高1.67、1.42、4.97個百分點[2]。

總體而言，從第八次至第九次清查的5年間，森林資源無論從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有很大程度的提高。

3 森林資源變化驅動因素

森林資源變化除了樹木自身的生長力以外，還要受到環境因素等外力的影響[3-12]。本文從植樹造林、生態工程、森林經營、避免災害、適度采伐、提高科技水平、政策制度、國內國際“兩個市場”8個方面展開分析，視其為森林資源變化的主要驅動因素。由于通過外部推動力對森林資源增長產生作用有一定的時滯效應，因此本文所選數據均取自于前一周期，具體時間視實際情況而定。

3.1 植樹造林是森林資源增長的決定因素

植樹造林是我國的一項基本國策，通過植樹造林、擴面增綠，可以有效地擴充我國森林資源總量。按照常規的造林方式，南方地區的成林年限一般為3 年，北方一般為5年。以5年為一個周期計算，2009—2013年新增造林面積合計2 986.47萬 hm2。按造林方式分，新增人工造林2 012.51萬 hm2、飛播造林91.00萬 hm2、無林地和疏林地新封造林882.96萬 hm2，分別占67.39%、3.04%、29.57%；按林種分，新增用材林446.25萬 hm2、經濟林566.65萬 hm2、防護林1 943.92萬 hm2、薪炭林14.55萬 hm2、特種用途林15.10萬 hm2，分別占比14.95%、18.97%、65.09%、0.49%、0.50%(參考2009—2013年《中國林業統計年鑒》計算而得)。如果按照人工造林綜合成林率60%計算，不考慮其他減少因素，該時期新增造林將會在5年后增加森林面積近1 800萬hm2。

3.2 生態工程是森林資源增長的主要因素

林業重點生態工程是生態保護與修復的主要形式，也是人工造林的主體力量。以5年為一個周期計算，2009—2013年天然林資源保護工程、退耕還林工程、京津風沙源治理工程，以及“三北”防護林體系和長江流域防護林體系建設工程合計完成造林1 665.93萬 hm2，分別造林457.55萬 hm2、366.79萬 hm2、309.30萬 hm2、532.29萬 hm2。從林業重點生態工程實際完成投資看，上述工程合計完成投資2 517.57億元，依次分別為786.31億元、1 254.85億元、177.13億元、299.28億元。國家投資占實際完成投資的比例依次分別為85.29%、83.19%、89.63%、49.38%(參考2009—2013年《中國林業統計年鑒》計算而得)。通過對比分析，上述工程在該時期完成造林面積約占全部植樹造林面積的56%，由此可見，林業重點生態工程在綠化祖國和保護生態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主導作用。

3.3 森林撫育是森林資源增長的關鍵因素

森林撫育經營是森林培育的重要措施和基本手段，對森林生長的影響體現在很多方面[13],對于促進森林增長和提升森林質量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以“十二五”時期為一個生長周期計算，按照《全國林業發展“十二五“規劃》，全國森林撫育經營計劃任務合計為3 500萬 hm2，其中任務排名靠前的幾個省(區、集團)分別是龍江森工、湖南、廣東、廣西、湖北，任務面積分別為260萬 hm2、227.67萬 hm2、220萬 hm2、200萬 hm2、200萬 hm2。對照任務實際完成情況，營林生產中森林撫育實際完成面積要高于計劃任務。通過分析可知，森林撫育任務量大、完成好的省(區、集團)森林質量指標(如喬木林每公頃蓄積量)明顯提升。例如，湖南省和廣東省的喬木林每公頃蓄積量5年間(2014—2018年)分別增長了8.96 m3和9.87 m3，而同期全國的平均水平為5.04 m3。

3.4 避免災害是森林資源增長的支撐因素

森林災害主要包括森林火災、森林病害、森林蟲害、森林鼠害，會對森林正常生長發育帶來嚴重負面影響。2009—2013年，森林火災次數合計30 057次。其中，一般火災17 477次，重大火災67次，特大火災5次。火場總面積47.94萬hm2，受害森林面積14.66萬hm2；損失成林蓄積達309.51萬m3，損失幼林株數5.37億株。森林病蟲害(包括森林病害、森林蟲害、森林鼠害)發生面積合計5 874.30萬hm2，防治面積合計3 909.60萬 hm2(參考2009—2013年《中國林業發展報告》計算而得)。通過典型年份研究可以看到，在森林火災受害嚴重的2009年和2010年，因為火災損失的成林蓄積分別為112.51萬m3和74.01萬m3，分別占上述5年因為火災損失的成林總蓄積的36.35%和23.91%；在森林病蟲害發生最嚴重的2013年，防治面積僅占到了發生面積的62.70%，給當地森林正常生長和經營帶來了不少干擾和隱患。

3.5 適度采伐是森林資源增長的維護因素

森林采伐在一定時期會減少森林資源的總量，然而科學必要的采伐利用也是森林撫育的重要內容[14]。按照《全國林業發展“十二五”規劃》，2011—2015年全國森林采伐限額為27 105.4萬m3。按采伐類型分，主伐采伐限額為14 118.8萬m3，撫育采伐6 965萬m3，更新采伐1 628.7萬m3，其他采伐4 392.9萬m3；按森林類別分，公益林采伐限額為5 269.5萬m3，商品林21 835.9萬m3；按森林起源分，天然林采伐限額為8 275.3萬m3，人工林18 830.1萬m3。在全國森林采伐限額中，額度排名前幾名的省(區)依次為廣西、云南、福建、廣東、江西、湖南、四川、湖北，采伐限額分別為3 681.8萬m3、3 399.1萬m3、2 550.0萬m3、2 030.0萬m3、1 996.8萬m3、1 809.4萬m3、1 226.1萬m3、1 000.6萬m3。

3.6 提高科技水平是森林資源增長的推動因素

科技創新與成果應用是促進林業生產力發展的強大動力，林業科技進步貢獻率和林木良種使用率是反映林業科技水平的重要衡量指標。“十二五”時期(2011—2015年)，林業科技進步貢獻率目標值為50%，實際完成值為48%，完成率為96%；林木良種使用率目標值為65%，實際完成值為61%，完成率為93.85%[15]。兩者均接近預設的林業科技發展目標，對我國森林資源增長起到了有力的支撐作用。研究表明：我國林業全要素生產率(TFP)為1.011，技術進步變化率為0.97，技術效率變化率為1.042(2009—2013年)[16]，這也進一步說明了林業科技對于林業發展來說是十分重要的生產要素。

3.7 政策制度是森林資源增長的保障因素

有利于森林保護與修復的政策制度，可以為森林增長提供良好發展機遇和穩定的外部保障[17-19]。以天然林保護政策為例，2014—2018年天然林保護力度不斷加大，經歷了一個由減伐到試點停伐，再到全面停止商業性采伐的轉變過程。2015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國有林區改革指導意見》，明確了國有林區的定位和作用，為了進一步確保森林資源的恢復和增長，要求針對不同情況加以區分，有序地停止重點國有林區天然林商業性采伐。重點國有林區開始走向從開發利用轉入全面保護的新階段[20]。2007—2016年天保工程區木材總產量從1 451.35萬m3下降到461.92萬m3，木材產量占全國木材產量的比重由約20%下降至約5%[21]。這在極大程度上改變了過去國有林區過度采伐而造成的“三危”局面，使天然林得到充分的休養生息，扼制不可逆轉風險的“危機期”，渡過良性自然演替的“窗口期”，向著森林可持續經營的方向發展。

3.8 “兩個市場”是森林資源增長的平衡因素

抓住國內國際“兩個市場”，利用國內國外“兩種資源”，適度進口國外木材，可以有效緩解國內木材需求壓力，減輕森林資源的過度消耗。木材總供給由國內供給和進口供給2部分構成。當前，在木材總供給中，林產品進口折合木材產量占我國木材總供給的比例已經超過50%，木材進口依存度過高，給我國木材安全帶來了一定挑戰。為了應對這種挑戰，我國已經多年連續開展速生豐產用材林基地建設，通過政策規劃制定和先進技術應用，著手連片種植經營短輪伐期中小徑級用材林。此外，積極實施國家儲備林工程，2012 年在自然條件優越的廣西、福建、湖南、云南、廣東、江西、河南7個省(區)，以國有林場為主體，開展首批試點工作；截至2017 年底，累計完成建設任務318萬hm2。在國際方面，我國遵守國際公約，發揮比較優勢，優化林產品進出口結構，延伸產業鏈條，提高附加值；同時，加強對中國企業境外森林可持續經營的指導，引領構建人類生態命運共同體。

4 森林資源增長潛力

4.1數量空間具有增長潛力

我國人工林保存面積達7 954.28萬 hm2，但仍有宜林地4 997.79萬 hm2可供利用，占林地面積的15.43%[22]。按照國家林業局《國家儲備林建設規劃(2018—2035年)》，僅國家儲備林建設一項工程，建設期(2018—2023年)集約人工林栽培、現有林改培、中幼林撫育就要達到2 000萬 hm2，建設經營期(2024—2035年)以上3項合計將要達到125.65萬 hm2。全國綠化委員會、國家林業和草原局《關于積極推進大規模國土綠化行動的意見》強調，要著力解決國土綠化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構建科學合理的國土綠化事業發展格局。通過國土綠化，到2035年，國土生態安全骨架基本形成，美麗中國目標基本實現；到2050年，將邁入林業發達國家行列。

4.2 質量空間具有提高潛力

第九次清查結果表明，我國林地質量表現“好”的占39.96%，主要是分布于南方和東北東部；表現“中等”的占37.84%，主要是分布于中部和東北西部；表現“差”的占22.20%，主要分布在西北、華北干旱地區和青藏高原。此外，森林齡組結構依然不合理，中幼齡林面積比例高達63.95%，蓄積比例則僅為40.80%。國家林業局《全國森林經營規劃(2016—2050年)》指出，經過科學撫育，我國中幼齡林單位面積蓄積量可增加20%～40%，現有喬木林每公頃年均生長量可增長約2～4倍。

4.3 木材需求具有市場潛力

我國木材年消費量約為55 675.16萬m3。其中，工業與建筑用材折合木材消費量為42 081.77萬m3，農民自用材和燒柴消耗2 228.61萬m3，木質林產品出口折合木材10 686.17萬m3，其他增加庫存等形式形成的木材消耗為678.61萬m3。木材對外依存度已經達到53.62%(2018年)[23]。我國人均木材消費(原木和鋸材)約為0.4 m3，與約0.6 m3的世界人均水平相比還有不小差距。根據木材消費基礎數據推算，如果要達到世界人均木材消費水平，每年至少需要增加木材供給2.8億m3。隨著消費結構升級，人們對木材產品，特別是對大徑材和珍貴材的需求會不斷增加，木材供需的缺口會進一步擴大，在結構方面的矛盾也會逐漸凸顯。《國家林業和草原局關于促進林草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指導意見》提出，到2025年，力爭全國林業總產值在現有(2019年)基礎上提高50%以上，主要經濟林產品產量達2.5億 t，林產品進出口貿易額預計達到2 400億美元。

4.4 科技水平具有開發潛力

《2012年中國林業統計年鑒》數據顯示，我國人均年林業行業全員勞動生產率為20 668元，木材綜合利用率65%，林業主要產品的一級品率達70%。根據國家林業和草原局《“十四五”林業草原保護發展規劃綱要》，當前我國林業機械化率為55%，主要造林樹種良種使用率達到65%，林業科技成果轉化率65%，林業科技進步貢獻率53%。整體而言，我國林業存在著生產機械化設備落后、品種創新和高新技術研發能力不高、技術成果推廣應用不足等問題。“十四五”時期，我國林草科技平臺建設將會進一步得到加強，計劃建設一批國家重點實驗室、林草國家長期科研基地、國家技術創新中心，進一步發揮國家創新聯盟的作用，并在今后一段時期分別將林地利用率、林木生長率、木材綜合利用率提高到 80%、4.3%、80%。

4.5 政策導向層面具有激勵潛力

2018年1月，國家林業局黨組書記、局長張建龍在全國林業廳局長會議上提出新時代林業現代化建設的總體思路，為林業未來發展設定了3個階段的預期目標。2020年5月，國家發展改革委、自然資源部聯合印發《全國重要生態系統保護和修復重大工程總體規劃(2021—2035年)》(下文簡稱“雙重”規劃)，為林業描繪中長期遠景規劃目標，規劃到2035年，森林覆蓋率達到26%，森林蓄積量達到210億m3，天然林面積保有量穩定在2億 hm2左右。2020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第七十五屆聯合國大會上宣布，力爭2030年前二氧化碳排放達到峰值，努力爭取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24]。2020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森林法》首次以法律的形式明確了森林分類經營制度，以及突出主導功能、發揮多種功能，強調編制森林經營方案，倡導科學規劃、因地制宜開展造林綠化。2021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全面推行林長制的意見》，明確了各級、各地、各部門的責任分工，提出了源頭治理、全域治理、精細治理的工作機制，為加強森林資源管理提供了制度保障[25]。這些都為森林資源增長提供了強大的動力和支持，同時也形成了“倒逼”增長機制，調動和促使林業系統發揮潛力，推進森林資源增長和提質增效。

5 推動森林資源增長的建議

推動森林資源不斷增長，是國家生態安全的基本要求，也是實現“雙碳”目標的輔助手段，是綠水青山向金山銀山轉化的現實路徑，也是山區、林區人民共同富裕的資源基礎，更是林業系統最重要的工作職責和神圣使命。依托科學規律，提升森林資源，要樹立清晰的森林經營目標和方向，科學開展大規模國土綠化，重視森林可持續經營，做好資源管理和災害防治工作，充分利用國內國際“兩個市場”。

1) 樹立清晰的森林經營目標和方向。森林經營的總體目標為擴面增綠、提質增效。努力實現森林經營目標，以適應現階段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滿足人民群眾對優美生態環境的需求，不斷增加森林碳匯，積極應對全球氣候變化，為美麗中國和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貢獻。依據森林經營目標，結合國情、林情，未來森林經營的方向是發揮森林的多功能性，倡導多功能森林經營。應按照目標導向，基于現狀開展全周期、近自然、目標樹經營；按照問題導向，精準施策，開展森林質量精準提升；按照協同導向，長短結合，開展森林可持續經營。

2) 科學開展大規模國土綠化。科學開展大規模國土綠化是始終要堅持的基本國策，主要是為了解決我國森林資源總量不足、國土綠化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等問題。要與“雙重”規劃做好對接，在符合新要求的前提下繼續鞏固傳統的林業重點生態工程，并根據未來需求適時重新設計實施一批新的林業重點生態工程。要積極穩妥推進社會造林，引導各類社會主體積極參與國土綠化，采用“政府+市場”“生態+脫貧”等模式，運用“數字+”“云植樹”等形式，不斷創新、不斷開拓，深入開展全民義務植樹運動，實現全民參與、過程公開、共建共享。

3) 重視森林可持續經營。保持森林資源的可持續增長是森林經營的基本原則和理想狀態，要按照“生長量大于采伐量”“考慮當代兼顧后代”的原則，堅持開展森林可持續經營。在國土綠化空間有限的前提下，森林質量精準提升是我國森林經營的方向。要通過全面保育天然林、科學經營人工林、復壯更新灌木林，著力提升森林質量。堅持森林質量提升和可持續經營，首先，要按照《森林法》的要求，編好森林經營方案，明確森林培育和管護的經營措施，嚴格按照方案設計開展經營活動。其次，要高度重視森林培育，避免單一喬木取向，避免重造輕管現象，因地制宜，將人工造林、再造林和科學森林撫育經營相結合。同時，要根據功能定位，進行森林分類經營；根據林業區劃，進行森林分區經營；根據森林起源和樹種組成，進行森林分林經營。

4) 做好資源管理和災害防治工作。實現森林資源增長，不僅要通過創新管理機制增量提質，發揮“加法”效應；還要做好林政管理和災害防治工作，消除“減法”效應。要持續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國有林區改革、國有林場改革，全面推行“林長制”。嚴格堅守生態保護紅線，加強林地管理和森林資源管理。發揮科技創新和人才興林的作用，做好良種良苗推廣、科技成果示范應用、基層人員教育培訓工作。建立健全應急機制，做好野生動植物保護、森林防火和病蟲害防治工作。創新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完善調查監測、評價評估、經營開發、保護補償、支撐保障機制。

5) 充分利用國內國際市場。通過“開源節流”增加木材儲備和木材生產，是國家“雙循環”戰略在林業上的具體體現，也是緩解供需矛盾與保障木材安全的重要手段。在國內方面，要根據生態保護和木材開發的需求，結合樹木分布和生長的規律，不斷調整和優化森林結構，適度增加國內珍貴大徑材的生產和儲備，確定合理的輪伐采伐期，科學劃定生態公益林和商品林的比例。在國際方面，要根據未來我國消費升級的趨勢和在國際產業鏈分工中的比較優勢，繼續增加原木和鋸材的進口，改進生產工藝和提高生產效率，做好來料加工和出口增匯；同時，鼓勵國內企業走出去，在國外建廠辦廠，按照相關國際規則，開展森林經營、木材加工和林產品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