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悅童,古麗巴哈爾·卡德爾,姚亮亮,郭志龍,麥爾當·艾力木,阿力亞·克然木
(1.新疆醫科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54;2.新疆醫科大學第八附屬醫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54;3.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衛生健康委員會,新疆 烏魯木齊 830004;4.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人民醫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01)
衛生資源配置公平性是指按照健康需要和人群需求來分配衛生人力、物力、財力等資源,使不同人群能夠以均等的機會從中受益。衛生資源配置公平與否是衡量一個醫療衛生體系發展程度的重要指標,也是保證衛生事業健康發展的關鍵一環。新疆地處我國西北地區,地域遼闊,人口密度較低,優質醫療衛生資源稀缺[1],與我國中、東部人口密集地區形成鮮明對比,其研究具有一定的實際價值。本文通過運用洛倫茲曲線、基尼系數和泰爾指數,從人口和地理兩方面入手分析新疆衛生資源配置的公平性[2],以期為進一步優化本地區及其他基本情況相近地區衛生資源的配置、做好區域衛生規劃提供一定的參考。
本研究數據從2016-2020年《新疆統計年鑒》收集,選取2016-2020年新疆及各地州衛生機構數、床位數、衛生技術人員數、執業(助理)醫師數、注冊護士數等衛生資源指標以及新疆14個地州(不包括自治區直轄縣級市及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常住人口數、地理面積等數據進行研究探討[3]。本文參照學者姚國強[4]的研究將全疆分為南、北、東3個疆域。
1.2.1 洛倫茲曲線與基尼系數
洛倫茲曲線現常用來研究衛生資源配置的公平程度,洛倫茲曲線的彎曲程度反映了資源配置的不平等程度[5],越彎曲說明公平性越差。由于洛倫茲曲線無法量化公平性程度,因此采用基尼系數進一步將其量化。基尼系數取值范圍為[0,1],基尼系數小于0.2代表絕對平均,0.2~0.3代表比較平均,0.3~0.4代表基本合理,0.4被視為警戒線,0.4~0.5代表差距較大,高于0.5代表差距懸殊[6]。
基尼系數計算公式:
其中,G為基尼系數,將14地州的人均衛生資源量按從小到大排序,i是按人均衛生資源量排序后的樣本量,Xi代表新疆各地州人口或地理面積的累計百分比,Yi代表新疆各地州衛生資源量的累計百分比。
1.2.2 泰爾指數
泰爾指數是用來衡量衛生資源配置不平等的重要測度指標。泰爾指數最大的優點在于可以將差異分解為組間和組內兩種差異,并能夠計算組間差異和組內差異對總差異的貢獻以確定不公平性的主要來源[7],即組間差異和組內差異對總差異的貢獻率。
其中,i代表各地州,Pi代表各地州人口數/地理面積占新疆各地區總人口數/總地理面積的比例,Yi代表各地州衛生資源量占新疆各地區衛生資源總量的比例[8]。
T總=T組間+T組內
其中,T總為總體差異,T組間為組間差異,即為本研究中新疆不同地區之間衛生資源配置的差異,T組內為組內差異,即為本研究中新疆不同地區內部衛生資源配置的差異。g代表地區,Pg代表地區人口數/地理面積占新疆總人口數/總地理面積的比例,Yg代表各地區衛生資源量占新疆衛生資源總量的比例[8]。
貢獻率計算公式:組間差異貢獻率=T組間/T總
組內差異貢獻率=T組內/T總
結果顯示,截至2020年底,新疆衛生機構15,631所、床位160,466張、衛生技術人員163,177人、執業(助理)醫師59,030人、注冊護士68,019人,年均增長率分別為-2.37%、0.92%、1.03%、1.44% 和2.45%;每千人口擁有衛生機構0.63所、床位6.52張、衛生技術人員6.63人、執業(助理)醫師2.40人、注冊護士2.76人,年均增長率分別為-3.17%、0.19%、0.27%、0.68%和1.68%,其中2020年醫護比達到1∶1.15。在衛生資源總量和每千人口擁有量的年均增長率中,注冊護士漲幅最大,衛生機構漲幅最小,見表1。

表1 2016-2020年新疆衛生資源配置基本情況
南、北、東疆各類衛生資源指標的配置情況如下:衛生機構南>衛生機構北>衛生機構東;床位南>床位北>床位東;衛生技術人員北>衛生技術人員東>衛生技術人員南;執業(助理)醫師北>執業(助理)醫師東>執業(助理)醫師南;注冊護士北>注冊護士東>注冊護士南。每千人口擁有衛生機構數排在前三位的是阿勒泰地區、塔城地區、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每千人口擁有床位數排在前三位的是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烏魯木齊市、和田地區,每千人口擁有衛生技術人員數排在前三位的是烏魯木齊市、克拉瑪依市、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每千人口擁有執業(助理)醫師數排在前三位的是烏魯木齊市、克拉瑪依市、昌吉回族自治州,每千人口擁有注冊護士排在前三位的是烏魯木齊市、克拉瑪依市、昌吉回族自治州。見表2。
2.2.1 基于2020年新疆衛生資源配置的洛倫茲曲線
在按人口配置的洛倫茲曲線中,各類衛生資源較小程度地偏離了絕對平均線,其中床位線偏離絕對平均線最近,執業(助理)醫師線偏離最遠;在按地理面積配置的洛倫茲曲線中,各類衛生資源偏離絕對平均線程度較大,其中衛生機構線偏離絕對平均線最近,注冊護士線偏離最遠。對比兩圖,按人口配置的洛倫茲曲線比按地理面積配置的洛倫茲曲線更接近絕對平均線,提示按人口配置的衛生資源公平性好于按地理面積配置的衛生資源公平性,見圖1、圖2。

表2 2020年新疆14地州衛生資源每千人口擁有量

圖1 2020年新疆衛生資源按人口配置的洛倫茲曲線

圖2 2020年新疆衛生資源按地理面積配置的洛倫茲曲線
2.2.2 基于新疆衛生資源配置的基尼系數分析
從按人口分布的基尼系數來看,衛生機構和床位值均在0.2以下,處于絕對平均狀態;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值均在0.3以下,處于比較平均狀態;2020年衛生機構基尼系數較2016年有所增大,說明公平性漸差;其余4類指標的基尼系數較2016年有所降低,從比較平均狀態進入絕對平均狀態,提示公平性趨好。
從按地理分布的基尼系數來看,衛生機構值在0.4~0.5,處于差距較大狀態,床位(除2016年床位)、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值均在0.5以上,處于差距懸殊狀態;2020年各類指標基尼系數相比2016年有所增加,提示公平性趨差。根據按人口和地理分布的兩組數據的比較,提示2016-2020年新疆衛生資源配置的人口公平性均好于地理公平性,見表3。

表3 2016-2020年衛生資源按人口和地理分布的基尼系數對比
2.2.3 基于新疆衛生資源配置的泰爾指數分析
從按人口分布的泰爾指數來看,2016-2020年新疆衛生機構、床位、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的總泰爾指數介于0.0004~0.0640,均低于0.1,公平性較好,從變化情況來看,除衛生機構外,2020年的各類衛生資源指標均有所下降,其中注冊護士降幅最大,由0.0569降至0.0248,其次是執業(助理)醫師,由0.0534降至0.0282;區域間泰爾指數整體上小于區域內泰爾指數,相應地區域間泰爾指數貢獻率整體上小于區域內泰爾指數貢獻率,提示區域內差異是衛生資源配置的人口不公平性的主要原因,見表4、表5。

表4 2016-2020年新疆衛生資源按人口分布的泰爾指數

續表4

表5 2016-2020年新疆衛生資源按人口分布的泰爾指數貢獻率 單位:%
從按地理分布的泰爾指數來看,2016-2020年新疆衛生機構、床位、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的總泰爾指數介于0.1576~0.2938,且均大于0.1,不公平程度相對較大。從變化情況來看,整體呈波動上升趨勢且數值較大,其中執業(助理)醫師漲幅最大,由0.2638漲至0.2827,其次是衛生技術人員,由0.2537漲至0.2643。區域間泰爾指數貢獻率小于區域內泰爾指數貢獻率,提示區域內差異是衛生資源配置的地理不公平性的主要原因。2016-2020年按人口分布的泰爾指數低于按地理分布的泰爾指數,提示按人口分布的衛生資源公平性較好,按地理分布的公平性較差,前者優于后者,與上文基尼系數與洛倫茲曲線得到的結論一致,見表6、表7。

表6 2016-2020年新疆衛生資源按地理分布的泰爾指數

續表6

表7 2016-2020年新疆衛生資源按地理分布的泰爾指數貢獻率 單位:%
2016-2020年,除衛生機構數外,新疆各類衛生資源總量及每千人口擁有量均有所增加,注冊護士數增長幅度最大,說明在醫藥衛生體制改革過程中政府加大了對衛生領域的財政投入,發揮了對衛生資源配置的主導作用。近年來,隨著人口老齡化的不斷加重以及疾病譜的改變,衛生領域著力推動護理事業全面發展,截至2020年底,新疆醫護比達到1∶1.15,一直以來困擾護理發展的醫護比倒置問題得到改善,但仍不及《“十三五”衛生與健康規劃》中醫護比1∶1.25的要求,與學者李中凱[9]得出結論一致。衛生機構數量出現負增長,這可能與部分醫院改制及基層醫療機構合并、重組以及醫院適度規模發展有關。
因此,建議政府做好衛生資源的宏觀調控,統籌衛生資源在醫療行業中的合理配置和動態平衡,促進公立醫院改革的不斷深入,建立現代化醫療衛生服務組織體系,以促進我國衛生事業的健康可持續發展。
新疆14地州每千人口衛生資源配置的數據顯示,地區間和地區內資源配置差異較大,超過全疆平均水平的地州多數集中在北疆地區,尤其是烏魯木齊市、克拉瑪依市及昌吉回族自治州等地;除衛生機構和床位外,北疆和東疆在其余指標的配置上均多于南疆地區,南疆地區衛生資源相對不足;同時,按人口和地理分布配置的泰爾指數均顯示,各類衛生資源的區域內泰爾指數貢獻率大于區域間泰爾指數貢獻率,說明引起新疆各類衛生資源配置不公平性的主要原因是區域內部差異。
因此,建議政府充分發揮對衛生資源配置的主導作用,對邊遠地區和基層的衛生機構給予一定的政策傾斜[10],從制度上保障資源配置的公平性;增加衛生領域的財政投入,同時要合理調配對不同地區、不同級別的醫院的經濟投入,對于經濟發展水平較高、自身發展能力較強的醫院,有關部門要處理好與市場的關系,給予這部分醫院自身發展空間,在其能夠正常運行且能夠保證收益的前提下減少對他們的資金投入,將部分資金轉移投入到經濟欠發達地區及基層衛生機構中去,以降低地區間及內部衛生資源配置的不公平性;綜合考慮當地經濟發展水平、健康需求、人口結構、地理環境等因素做好區域衛生規劃,夯實政府在整體規劃、財政投入、衛生監管等多個方面的責任[11],合理配置區域間和區域內衛生資源,解決好公平性較差、基層衛生服務薄弱等問題,推進全疆各地州衛生資源的協調發展。
2016-2020年新疆各類衛生資源按人口分布的基尼系數均低于0.3,按地理分布的基尼系數均位于0.4這一警戒線以上且在不斷增大,按人口分布的基尼系數始終小于按地理分布,同時2020年各類資源按人口配置的洛倫茲曲線偏離絕對平均線的程度小于按地理面積配置程度,2016-2020年按人口分布的泰爾指數低于按地理分布的泰爾指數,以上結果均提示按人口配置的衛生資源公平性較按地理配置的公平性好。我國往往以每千人口等人均指標進行資源配置[12],同時新疆地廣人稀、區域間經濟發展不平衡,在市場經濟的作用下衛生資源多數集中在人口密集的首府烏魯木齊及其他中心城區[13],邊遠地區及基層醫療衛生資源與服務水平相對不足。
因此,建議政府有關部門在制定規劃和標準時,要兼顧人口密度、服務半徑、交通、通訊等多方面的實際情況,優化衛生資源在地理面積上的配置結構[14],提高衛生服務的人口可及性和地理可及性。
2016-2020年,執業(助理)醫師和注冊護士增長率較大,但洛倫茲曲線、基尼系數和泰爾指數的研究結果均顯示,無論是按人口分布還是地理分布,衛生技術人員、執業(助理)醫師、注冊護士的配置公平性相對較差。在《“十三五”衛生與健康規劃》(國發〔2016〕77號)中,預期2020年我國實現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和注冊護士數分別大于2.5人、3.14人的水平。但研究結果顯示,截至2020年每千人口醫療衛生機構執業(助理)醫師數、注冊護士數分別為2.40人、2.76人,均未達到預期要求。這可能與北疆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大型醫院及醫學高等院校多集中在烏魯木齊及周邊地區,醫學生畢業后多選擇繼續深造或就業于此類地區,南疆地域遼闊、人口密度小,交通及其他基礎設施建設相對較差有關。
因此,建議有關部門優化衛生人力資源配置,通過培養定向免費醫學生補充邊遠地區和基層衛生人力資源的缺口[15],制定相應的政策鼓勵人才去邊遠地區和基層工作,提高其的福利待遇,加強醫院周邊的基礎設施建設,增加崗位吸引力,以此引進人才、留住人才;通過醫聯體、醫共體將衛生資源和醫療服務下沉到基層,落實好“強基層”的政策,方便群眾就近就醫;同時也要重視對現有衛生技術人員的培養,有效、有序開展繼續教育項目,鼓勵醫務人員積極參加技術培訓,加快衛生技術人員專業知識更新;利用“互聯網+”、遠程醫療等手段向邊遠地區和基層輸入技術[9],提高衛生服務能力,逐步其緩解數量不足及結構不調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