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回
夜幕裹挾了歲月的時光,驚擾著懸掛古燈的小巷,簌簌亮起的光熊熊燃起,延伸至行樓眺望的少年心上。塵世追趕太多人來不及喘息,在這瞬息萬變的光景里,古剎青燈便成了奢望。在長明燈的催化下,朦朧夜景的懷抱里,沉睡的往事也活躍成一幀幀畫面,牽引著溫熱的心床。
鶯鳥喚醒沉睡的蝶,我們踩著那被霞光拉得很長的影,踏過曾經的歲月,仰頭望著正日的顏,期冀著未來。
后來我們終于明白,未來是一個太過抽象的詞,抽象到世人皆為其憧憬,未來也是一個太過具體的詞,具體到需要此刻來踐行。但其實,有些時候我們跨越了山丘,穿過了平原,卻止步于幽暗深遠的峽谷。那谷風陣陣陰冷潮濕,勾起了我們或彷徨或恐慌的情緒。
他說,沒有什么可驚慌的。當心有所動搖時,便去想一想那些你牽掛或是牽掛你的人,他們時刻都在關注你,為你虔誠祈禱。這看似山重水復之處必有明月相照。峰回路轉,焉知越過逼仄峽路之后,不是繁花盛景?
后來,那個信念,那句箴言,牽動著我的心弦,引領我在自己認定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可是,每當星垂荒原之際,孤獨常常舔舐著寂寥的心房。我不知眼下所行之路,是不是康莊大道。但既然走到了半山腰,便沒有理由退縮。
我喜歡在深夜獨自與回憶作伴,翻閱記憶的書籍。記憶是被濾鏡美顏過的相機,仍存留著真實的美好;按下回憶的機扭,過往云煙飄蕩,那一幕幕似夢非真的往昔,不曾經歷寒冬的裹挾與侵擾,尤其是那些埋藏心底的往事,難以言表的情衷——都是春意盎然的回首。
春意的記憶,伴著我走出凜冽寒冬,走出破曉黎明。
我想圓滿,迫切地渴求成為一個成功的人。但是,真正的成功又是什么樣子呢?真正的圓滿又是如何呢?有一天,我終于忍不住去問了他:“人生的‘圓滿二字如何譜寫?”而他反問我:“人生如何算是圓滿?”這便是一直困擾我的問題。事業、名利、情感皆收?那樣不太現實,也不可能。即使真的存在,也一定還有其他事物惹得自己不快。
他說,每個人都會對自己下定義。想要過什么樣子的生活,想要以什么心態來面對往后余生,想要活成怎樣的自己,并以此不懈努力,這樣才是真正的圓滿。
我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但是,真正的困難往往都是事與愿違。人是群居動物,我們都不由自主地被旁人的閑言碎語牽制住了前進的腳步。浮華塵世璀璨,迷了人眼,走著走著就忘記了出發的目的。”
他會心一笑,繼而說道:“你之所以會迷失,一定是因為缺少了前進的方向。”
是了。無論是靜待幾度花開,抑或是壓抑自渡默念佛禪,我都將前行。
我曾問他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如何才是人生圓滿?”
我以為他會對我說:“不留遺憾才是圓滿。”
結果,他告訴我:“沒有遺憾,怎算圓滿。”
(作者系吉林醫藥學院醫學影像學本科專業2021級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