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里的小精靈

◆劉玉梅

總有一段故事，冒著傻氣、泛著虎氣，但卻流淌著勃勃生氣，記錄著人世間最美好的煙火氣——這樣的故事就發(fā)生在美麗的校園。每每想起它們，都會忍俊不禁。那一個個鮮活的小精靈，總會喚起你內(nèi)心深處的柔軟。

“劉玉梅，劉——玉——梅，你——出來呀，出——來呀！”

正蹲在辦公室地上整理廢棄花盆的我，突然聽到辦公室門外傳來一陣陣拖著長腔、帶著戲謔（xuè）玩笑般呼喚我名字的聲音，而且還是個男聲。

“是誰呢？聽這聲音感覺不像老師啊！”我心里一邊嘀咕著，一邊禁不住好奇站起身來，還沒打開辦公室的門——兩只小眼睛、一個小腦瓜，在門上僅有的一條長方形玻璃上露了出來。

我嚇一跳，他更嚇一跳。

我打開門，一大串連珠炮似的道歉排山倒海般涌來。

我打量一下，男孩兒帶著值周生的綬（shòu）帶，名簽上寫著四年二班。我伸出手想詳細(xì)看看，男孩兒嚇得趕緊捂住名簽，帶著哭腔，一邊喋喋不休地認(rèn)錯，一邊往后躲閃。

“剛才那神氣活現(xiàn)的能耐哪兒去了？”我一邊在心里暗笑，一邊努力讓滿臉綻放出盛開的花朵，盡量安撫他。

“你不用怕，我不是批評你，就想看看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兒一聽，含在眼圈里的眼淚“吧嗒”一下流出來，淌成一條小河。

“你說說，是不是又犯了調(diào)皮搗蛋的勁兒？是不是看我沒在辦公室就放肆起來，沒大沒小的？這次，就當(dāng)你是孩子撒嬌了，以后在學(xué)校不能對老師直呼其名，記住了嗎？”

男孩兒點(diǎn)點(diǎn)頭。我一揮手，他趕緊一溜煙兒地跑了。

…………

“老師，他上課吃糖。”

“我沒吃。”

正講課呢，教室里突然響起了兩道不和諧的聲音，聲音來自挨窗的角落，告狀的是一個小女孩兒，反駁的是一個小男生。

我走向他們的座位，男孩兒張開嘴，還特意伸出了小舌頭，用空空的嘴巴向我證明他沒吃。

我摸摸女孩兒的頭，用食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她別再做聲，轉(zhuǎn)過身來繼續(xù)講課。

哪知小丫頭是個眼里不揉沙子的犟脾氣，我話未說兩句，她又站起來發(fā)聲，手里還拿著一個紙團(tuán)。

“老師，他撒謊，他剛才把糖吐掉，藏起來了。”

我轉(zhuǎn)過身，接過紙團(tuán)：一塊有些黏稠的橘黃糖塊兒呈現(xiàn)于眼前。

我看看小男孩兒，他一臉無辜地看著我，絲毫沒有做錯事兒應(yīng)該有的慚愧和害怕。面對這樣還不懂事的二年級小饞貓，能怎么辦？

我收好紙團(tuán)，告訴他：“這糖老師沒收了。”

下課鈴響，我讓小男孩兒到辦公桌這兒來。他磨磨蹭蹭的，半天不肯移動腳步，其他同學(xué)又幫著我喊了好幾遍，他才慢騰騰地走過來。我還未說話，他倒先出手了，用拇指和食指捏著一塊沒有紙包著的糖，放到我辦公桌上，說：“老師，這是給您的。”

一時間，我哭笑不得，無奈地?fù)u搖頭，拉起他的手說：“老師謝謝你，但是這個禮物我不喜歡，你知道為什么嗎？”

他搖搖頭。

“這個禮物是你做錯事之后，怕挨批評，送給老師的，對不對？”

他點(diǎn)點(diǎn)頭。

“還有啊，你送給我的這塊糖，沒有糖紙，是用手捏著放在辦公桌上的，這樣不衛(wèi)生，而且也沒有禮貌。最主要的是你在上課期間吃東西，這是違反紀(jì)律的，知道嗎？”

他再次點(diǎn)點(diǎn)頭。我原本還想說教幾句，這時兩三個女孩兒以一副看熱鬧不嫌亂似的架勢圍了上來，其中有一個就是“舉報”他的那個同桌，我不經(jīng)意間一看，她的嘴里正含著一塊橘紅，甘之若飴地品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