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祖耀
每一個秋天里,我都會回到故鄉,去感受故鄉秋風的撫摸,去體驗故鄉秋雨的浸潤,去親臨故鄉秋收的忙綠。
故鄉的秋風是親切的。這個秋天,我回故鄉好幾次吧。每一次踏入故鄉的土地,總有一股秋天的味道迎面而來,招呼著我,很親切,這是獨有的故鄉秋風。飄入嗅覺,翕動鼻翼,感受不同。這是秋風送來的這味那味,如故鄉的烤紅薯、炸馓子、烙韭菜盒子……就這樣,在某個間隙,秋風來到我的故鄉,沒有張揚,沒有躲藏,來了,也許走過田頭,也許拂過村道,每一位父老鄉親都喜歡。
故鄉的秋風是有個性的。那日早晨,我親眼看見一陣風在老父親的門前活動,徐徐而來,輕輕搖動那棵棗樹,偶爾有小棗落地。屋后的那棵石榴樹上齜牙咧嘴的石榴也被吹得亂抖,紅紅的嘴兒在笑。前陣子玉米的青棒子,幾日不見,都被吹昏頭變了樣,有的泛白低了頭。那些豆子呀,高粱呀,也經不住涼涼的秋風吹拍。父親說,秋風起,天氣涼,莊稼一天一個樣。秋風把夏天的燥熱之氣連同郁悶清掃干凈。秋風秋容秋態來到我故鄉,秋云悠閑美都在田野泛了金黃。
故鄉的秋風是多情的,有時也是纏綿的。晴好天氣,盡然夕照,落霞與孤鶩齊飛。夜晚繁星點點,風在樹上飄上飄下,秋天的果實在田間誘惑,一絲風拂過地上的瓜果,時而撫摸樹上掛著的一個個、一串串,那是被秋風蹭來蹭去的小可愛。父親的秋天很忙,每日里在田間不停留地溜達每天都在觀察秋風的走向。看那秋風吹老了田里一排排節節高的芝麻,趕緊砍倒拉回。瞅著那塊塊大豆被秋風吹枯了,嘩啦啦響起來,連蝴蝶的翅膀似乎也零落在玉米的棒子上。每有一股股秋風拂來,有時還夾雜著果實成熟的香味,也許是樹上的味道,也許是地里的味道。父親也是根據秋風的走向,來判斷近日它是否和秋雨相伴而來,是淅淅瀝瀝的,還是嘩啦啦的,是短暫的,還是纏綿的。
這故鄉的秋風何時而來,那立秋的信號發出也沒人注意。唯有村頭那棵老柿樹,溫柔地拍了拍手,樹葉慢悠悠落地,兩個孩子搶起地下的樹葉奔跑嬉鬧。隨著一場場秋雨,地上飄零的樹葉越來越多,夏日里蓊郁翠綠漸漸消失,一滑到了秋風習習的涼爽日子,季節一天天變了臉,秋歌響起,所有的茂盛成了寥落的景致,平時深藏樹杈間的鳥巢暴露眼前,遠遠看去,恰似一個黑色的標記釘在枝丫間。
這個秋上,我從村里到村外,真實體驗了故鄉的清涼,站在高高的村南的塘壩上,任憑秋風從腳下溜過,伸開雙手舉過頭,用手掌面對徐徐而來的秋風,喊幾嗓子。看那池塘里它吹皺一池秋水,魚蝦悠閑其間。真好,故鄉的秋風!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