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田家琦
1967年,組織調我去貴州水城礦務局汪家寨煤礦工作,參與“三線”建設。汪家寨煤礦是當時我國江南十一省的最大煤礦,設計年產能150萬噸,服務年限一百年。我到汪家寨煤礦后的主要工作是了解前期測量工作的開展情況,并為日后的礦井測量做準備。
從未上過高原的我原以為云貴高原是地勢海拔較高的平地,等到了那里才知道,云貴高原是連綿不斷的高山和峽谷,幾乎沒有平地。我所在的汪家寨煤礦處于三面臨山的山凹內,井口海拔高程是1700米,除經過平整的工業廣場之外,礦區內的建筑物都在山坡上。
由于前期礦井工程建立的是獨立坐標系,與國家測量控制網沒有聯網,而礦井投產后必須與國家測量控制網統一坐標系統,因此我們的首要工作就是建立與國家網相聯系的礦區測量控制網。通過搜集與礦區相關的控制測量資料后,我們便開始在礦區踏勘核實已有控制網點,并同時選定礦區下一步生產所需的控制點位。
已有的控制點基本都在山峰的制高點上,與地面的相對高差在三四百米以上。礦區山高嶺峻,云遮霧繞,沒有登山道路,通視條件不佳,攜帶沉重的測量工具費了很大力氣爬到山頂,卻經常碰到通視效果不足以滿足作業條件的情況,大家只得無功而返。

礦區控制測量工作具有長期性和永久性的特點,為了防止坐標點位不被外界不可控因素破壞,我們選定了用耐腐蝕的角鋼加工而成的鋼質覘標標架。在如何將鋼標架搬運上山的問題上,我們將標架化整為零分解為若干部件,運送上山后再組裝埋設,所需的水泥、沙石和攪拌用的水,全靠手提肩扛向山頂搬運。
架設坐標點位的過程十分危險,有一次在“雙山”制高點,山勢陡峻無路可走,幾位同志分散開各自尋路。當我爬到半山腰休息時,往下一看,腳下是深深的峽谷,頓時感到頭暈目眩。我馬上閉上眼睛,心里叨念著千萬不能慌亂,一步一步慢慢挪出了危險地帶。
就在這樣惡劣的自然條件下,我們在云貴高原的高山上埋設了數十個控制點和鋼標,為礦區的控制測量工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我時常想:我是幸運的。在我的一生中,上世紀五十年代初參加抗美援朝戰爭,捍衛國家民族獨立;六七十年代參加“三線”工程建設,振興國家不受欺凌;八十年代后矢志高校人才教育,誓為國家培養棟梁。而與我共同戰斗的許多戰友早早犧牲在了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的一線:戰友李培榮長眠于六盤水;戰友劉漢權在1971年7月2日井下事故中犧牲時年僅36歲;戰友李清華在1983年木沖溝煤礦瓦斯爆炸中犧牲;戰友聶朝陽在井下受重傷,失去工作能力……還有更多不知姓名的戰友將年輕絢爛的生命定格在了祖國建設波瀾壯闊的畫卷中。在有生之年,我要更加堅定聽黨話、跟黨走的信心和決心,繼續為黨的事業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