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工企業和國企改革與發展

文/白萬綱

軍工企業的特點決定了軍工企業改革的曲折和艱難

比之于普通的國有企業，軍工國企改革需考慮的因素更復雜，改革所涉及的主體更多。

裝備升級需求緊迫，高質量要求突出。我國未來軍工將拱衛 “制造強國、科技強國、航天強國、海洋強國、網絡強國”等國家戰略。這就給軍工企業的高質量發展畫出了一個框架和天際線，使得防務裝備和系統必須立足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之下的國家全面安全，國家利益的全面維護與保障，甚至對極端情況做出準備和預案。在裝備與系統的先進性上潛在標準是世界第一乃至唯一。

軍隊改革成為了軍工國企改革的重大驅動力。軍隊改革給軍工企業的產品發展，型號發展，質量保障體系的發展，與采購部門之間協作系統構建的發展帶來了一系列的沖擊和機遇。對軍工企業的公司治理，黨委會運作，采購及定價委員會的運作，軍代表制度的升級，型號管理的升級，保密及安全管理制度的升級，研發與投入管理，追責制度的優化提出了巨大的改革要求。

國務院國資委關于國企改革的各種制度和要求的推動與落實。尤其是《國企改革三年行動》帶來的在中國特色現代企業制度建設，國有經濟布局優化和結構調整，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激發國企活力，形成以管資本為主的國有資產監管體制，公平參與市場競爭，強化市場主體地位，抓好多個專項工程，加強國有企業黨的領導黨的建設工作等八個方面的改革事項的落實與推進，既要深度結合軍工企業特點的改革事項推動，還要保證三年內全部完成改革目標，完滿收官。

軍工行業周期性變化帶來巨大挑戰。全球防務進入到高平臺期，持續在景氣區（當然這不可能是持續的），這就使得軍工企業必須用全新的操作來應對這個周期的變化。如果防務高峰時期全靠自己投資，走入低谷時期就是個重大包袱。所以必須在構建內部協作機制，構建供應鏈協作機制，創造性地利用社會資本和民營企業的存量產能和科技、材料、裝備、園區等基礎上想辦法，軍民融合發展和混改的作用必須發揮出來。

軍民融合上升為國家戰略帶來的要求和機遇。已初步形成了涵蓋頂層法規、實施辦法以及承制目錄“三位一體”的制度框架。宏觀層面，《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國防科技工業“十三五”規劃總體思路》《關于經濟建設和國防建設融合發展的意見》等頂層設計文件均將軍民融合上升至戰略高度；微觀層面，稅收優惠、擴大武器裝備許可資格發放范圍、統一技術標準等政策也在強烈地推動軍工企業打造自己強大的供應鏈和生態圈，混改朋友圈。

軍工研究院所再次迎來改制高潮帶來的一系列改革。伴隨國企改革、事業單位改革的深化，軍工類研究院所的改制將進入快車道。尤其是部分核心院所的改制，將會強有力推動軍品主業能力提升和軍民融合，推動事業部機構改革，產研協作機制改革，尤其是一部分研究院所大力吸收融合民營企業的科技創新（尤其是數字化）能力，將會較大力度地促進軍品主業的升級與突破。

軍工企業的國企改革落實與推動

軍工集團改革涉及面大，改革深度較深。圍繞保軍強軍戰略，從基礎的三項制度改革與剝離社會職能、加快三供一業移交，到深化混改、專業化整合、推動證券化與上市公司質量提升、數字化轉型、集團管控能力提升、二三級公司授權界面改革、大合規體系建設、立體監督機制建設、一司一策的追責機制建設等改革事項，很多改革已經深入到了第四級、第五級公司（壓層級也在同時進行，進程沒那么快和容易）。

事業部比較多的集團，圍繞精干型總部、專業化事業部、高競爭力子公司為導向的組織管理，以及各級專業化領導班子建設，企業大學建設等舉措，極大地強化了組織重大專項攻堅能力和資源精準配置管理，較大提升了核心競爭力。

在軍民融合發展所帶動的民品事業部發展上下了大力氣，在混改、職業經理人、薪酬總額決定機制、容錯機制等因素的推動下，呈現強大后勁逐步釋放的狀態。多家央企軍工集團推動與地方合作的軍民融合試驗區逐步成為軍民融合探索的高地。同時軍民融合熱點帶動混改熱潮，推動混改，企業股權投資及產業基金投資，并購，以及跟投的探索。

圍繞上市公司質量提升的一系列改革動作，通過探索加快軍工高市場型公司及上市公司，在保軍強軍首責前提下做好激勵和轉型創新。同時軍工國企資產注入上市公司再進快車道，核心軍品資產注入，軍工廠注入，科研院所注入，切實上市公司質量，強化了圍繞保軍強軍任務的融資和投入。

當前軍工企業改革需進一步發力突破的環節與領域

在創新突破上面臨受限，政企分開和授權還有很大空間。各地國資監管機構很多權限實質上沒下放，在混改等方面吹毛求疵套政策；一級企業不給二給企業授權或實質授權少。

主要軍工央企集團仍存在較大資產證券化空間（截至2021年，航天科技集團，資產證券化率21.03%；中國電子科技集團，資產證券化32.59%）。航空工業董事長譚瑞松呼吁從行業管理、政策機制上著手解決軍工資產市場、能力和資產流動性等問題，讓軍工央企釋放更多存量資產的市場價值，優化資產結構。

當下軍工國企科技創新運行模式已無法滿足快速增長的科技創新需求。在科創人員的激勵、鼓勵科創的制度與氛圍、科創成果的轉化、科創投入的持續投入等方面迫切需要深入改革深水區。

混改時國企緊持和執著于并表，以及對混改后企業差異化管控較少實質措施，制約企業活力發揮與效率提升。混改缺乏 “改”的效果（包括公司治理情況、監管機制、中小股東作用發揮程度、關鍵人才引入與激勵情況、國有資本增值（增值率等）情況、效益質量情況、市場份額情況、品牌形象情況、投資者滿意度情況等評價指標）。

國企管理者激勵受限，追責體系廣譜覆蓋，影響領導班子積極性，不利于推動改革。尤其是三四級公司，遠離總部的非核心主業公司領導班子的積極性問題，應高度重視。

企業文化有待重塑。如怎樣把國企的“主人翁”精神、以廠為家精神升華到以身許國、企業家精神、奮斗者精神、家國情懷精神。如何把之前的“干完了再算”的任務文化轉化為新時期的科學概算預算操作，如何把過去的用制度和自律管保密升級為制度+自律+科技+安全管理體系。

仍在持續的軍工企業改革路

軍工企業的國企改革是更大意義上的頂層建設和四梁八柱，是更高層次的“國之大器”，需要給予更多的推動，需要更深入的解決歷史問題和理順背后的深層次影響因素，更需要更多的理解和支持。

新時期國家安全格局、新全球防務格局、新全球貿易格局需要更具有核心競爭力、創新能力、全球資源整合能力、全球供應鏈掌控能力的中國軍工，我們期待通過仍在持續深化的改革，講好中國軍工基因重組與編輯的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