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明
馬克思于19 世紀40 年代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曾提出過“歷史向世界歷史轉變”的命題,“各民族的原始封閉狀態由于日益完善的生產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間的分工消滅得越是徹底,歷史也就越是成為世界歷史”[1](33)。在21 世紀的今天,這一預言成為現實,此即我們面對的全球化現象。在世界政治多極化、經濟全球化、文化多樣化的背景下,人類已形成緊密相連、相互依賴的命運共同體。近年來發生的重大國際公共危機警示我們,面對生死存亡的各種威脅,人類迫切需要樹立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撇開任何民族主義和“中心主義”觀念,摒棄“文明沖突論”和價值觀之爭,凝聚價值共識,共同面對各種挑戰,維持人類歷史綿延。在價值共識達成的過程中,人類可以采用應用倫理學的“共識倫理”價值方法,以集體主義破解個人主義價值難題。這既是當今國際政治民主化發展的現實,也是全球化背景下國際民主政治發展的基本趨勢。
面對多元文明的“共在”問題,大多數學者認為,多元文明可以“共存”、“共生”并“共榮”,“人類共同的改造自然與發展社會的經歷、需求與愿望,決定了不同文明之間必然存在共性。這些共同的性質、特點以及不同方式所表現的共同內容,構成文明自身兼容的基礎,而世界經濟一體化進程的加速,進一步擴大了文明的兼容性”[2](36)。“事實上,人類歷史的文明成果本來就是由各民族、各文化共同創造的,而不是哪一個文明、哪一個國家單獨完成的。多元和合既是人類文明的基本樣態,也是世界文明前進的基本動力。”[3](115)“人類文明由世界各民族共同創造,各種不同文明都以各自的獨特方式為人類進步作出了重要貢獻。人類歷史是一幅不同文明相互交流、融合的宏偉畫卷,文明多樣性是人類社會的基本特征,也是人類文明進步的重要動力。”[4]但也有學者提出“文明沖突論”[5](38)。人類發展史表明,人類是可以實現“共生”的,全球化時代人類廣泛合作、交流的事實也表明,“文明沖突”不是主流,“合作”才是主導性趨勢。“文明間交往和跨文明接觸是常態,而文明之間的沖突則屬于例外”[6](89)。面對多元世界的各種危機,人類需要摒棄價值觀之爭,撇開個體主義和“中心主義”觀念,樹立公共理性和共識倫理理念,達成人類命運問題的價值共識,共同維持人類歷史綿延。
多元世界價值共識形成之現實性,在于當今世界持續不斷發展的一個重要特征即“合作性”。在現代社會特別是進入21 世紀以來,多元世界政治上的多極化、經濟上的全球化、文化上的多樣化已成為世界發展大勢,人類已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緊密相連、相互依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命運共同體。現代社會文明的多樣化、文化的多元性、價值觀的復雜性,都體現了多元世界的基本特征,合作而不是對抗已成為人類發展的基本趨勢,甚至成為人類的唯一選擇。為了人類歷史的持續綿延,人類必須面對而不是回避這些難題,并予以解決。
“鑒于21 世紀每個人的世界歷史性現實存在,分工活動、國際市場的出現、世界貿易交往關系的普遍發展,人類共同活動帶來了共同的氣候、生態、環境等問題,人類命運到了一個具有公平正義雙重價值效應的‘沒有例外’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境地。”[7](134-140)“新冠肺炎疫情以一種特殊形式告誡世人,人類是榮辱與共的命運共同體,重大危機面前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獨善其身,團結合作才是人間正道。”[8]“多邊主義最基本的道理,就是國際上的事情,要由各國商量著辦,要按大家同意的規矩辦,要兼顧各國利益和關切。”[9]當合作和協商已成為當今世界各國處理國際事務的主流方式時,在面對人類重大公共安全危機,國際社會必須凝聚“合力”,共同實現全球善治。
多元世界價值共識構建之可行性,即在于其運用“共識倫理”方法,根據當今世界文明多元、價值觀多元的現實及特殊多元、普遍共存的訴求,把公共理性與程序共識有機結合,最大限度減少價值分歧,積極促成各方主體的價值共識。
(1)公共理性原則。公共理性是一個政治哲學概念,霍布斯在《利維坦》[10](354-355)、盧梭在《論政治經濟學》[11](61)、康德在《公共理性》[12](38-44)、羅爾斯在《政治自由主義》[13](765-807)中均對“公共理性”概念作過論述。羅爾斯認為,公共理性的核心在于其公共性,本質在于公共善/社會正義,目的在于尋求公共利益。公共理性之公共性包括三種含義:它是民主國家公民的理性、平等公民的公共理性;其主題是公共性的善(利益),關涉公共利益和公共政策以及公民權利的保護;其本性和內容是公共的[14](225-226)。需要說明的是,無論是康德還是羅爾斯,主要是針對國內法意義而進行討論的。而事實上,在全球化日趨發展的當今社會,公共理性原則在重大國際事務的決策中已發揮并將繼續發揮重大作用。公共理性原則要求各方主體撇開一己(一人/一國)之利,關切人類重大公共利益,尤其是各國領導人需顧及世界共同利益。可見,公共理性是價值共識形成的基礎。
(2)程序正義原則。“正當程序”(due process)本是一個法律術語,強調司法必須遵循既定程序才具有“正義性”,也被稱為“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相對)。程序正義原則不僅具有國內訴訟法意義,還具有國際法意義——為重大國際事務的決定提供程序參照,保證其程序公正,實現其程序價值。世界各國盡管有著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文明和不同的利益訴求,但在全球重大公共利益面前,在人類命運問題上是能夠形成基本價值共識的。這就是羅爾斯所說的“重疊共識”與“最低限度”的正義規范倫理和哈貝馬斯所指的“辯談倫理”(一說“商談倫理”)[15](26-31)。作為人類命運共同體價值共識構建的基本原則之一,程序正義原則擔負著兩項基本任務:一是保證程序的參與性、中立性和合理性;二是保證程序事項的執行力。只有這樣,人類命運共同體價值共識才具有相應的合法性。
簡言之,多元世界的價值共識存在著現實性、必要性和可行性,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正是順應當今世界多元、民主、合作、協商的主流特征而提出的旨在解決人類命運問題的重大哲學命題。
“共識倫理”方法是應用倫理學在解決道德難題和道德沖突時使用的一個基本方法。在一個價值多元化時代,傳統倫理學統一的倫理律令已無法面對紛繁復雜的現實倫理難題,需要啟用“共識倫理”的方法加以解決,其模式是“沖突—協商—共識”機制,以開放、包容的態度和對話溝通的方式,最大限度形成價值“最大公約數”,解決倫理難題。羅爾斯與哈貝馬斯曾對“共識倫理”作過類似的論述,前者強調社會政治哲學基礎上的“重疊共識”與“最低限度”的正義規范倫理,后者則是在社會交往行動理論基礎上通過語用學解釋的方式達成“辯談倫理”[15](26-31)。“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以人類共同利益關系為基礎形成的生存與發展命運攸關的集合體。”[7](134)故其構建是不同國際主體(主要是國家)之間合作、協商的過程。本文將應用倫理學的共識倫理方法引入,為人類命運共同體共識價值構建提供一種對話機制和基本倫理理念,期望解決其價值觀沖突問題。
共識倫理在內容上主要包含以下四個方面:
(1)“和而不同、多元共生”的理念體系。多元理念:反對一元論價值觀,秉持多元文明共生理念。平等理念:國家不論大小、強弱一律平等相待,反對恃強凌弱。尊重理念:反對強加于人的霸凌主義。和合理念:尊重多樣文明、多元文化和多元價值觀和諧共生,以和平方式解決國際爭端。共生理念:以人類整體利益為出發點,關注人類永續存在和共同發展。
(2)“權責一致、包容發展”的原則體系。普遍原則:反對單邊主義和雙重標準。公正原則:堅持權責一致、對等,反對只追求自身權利、回避國際義務和道義責任。開放原則:堅持開放、多元、合作。責任原則:肩負全球共榮國際責任,反對“資本碾壓”式利益追逐。包容原則:堅持全球共同發展繁榮,實現包容性發展。
(3)“互利不害、互通共榮”的價值體系。這一價值體系包含五個原則。無害原則:和平共存,互不傷害。互容原則:相互包容,尊重多元。互利原則:平等互利,合作共贏。互通原則:開放交流,互惠互補。共榮原則:和諧共處,共生共榮。
(4)“合作共商、共建共當”的路徑體系。首先,對話:對抗抑或戰爭已明顯不符合現時代全球化、多極化發展的基本潮流,已為大多數國家關系主體所拋棄,對話是取得共識的重要渠道。其次,共商:反對任何單邊主義的霸權行為,它直接破壞了共商的基礎。再次,合作:合作已成為國際關系的基本潮流和不可阻擋的基本趨勢和絕大多數國際關系主體的首要選擇,表征人類渴望和平的基本倫理價值訴求。復次,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的目的是為人類尋找全球善治的“通約方案”,共建和平、和諧、和睦的美好世界,為全世界人民造福,此為人類“上善”。最后,共當:成員既分享權利,又共擔責任,共當原則是人類命運共同體各主體成員權利義務在國際法上的體現[3](110-117)。
由上可知,共識倫理是人類命運共同體各方主體就某一問題(如人類命運)為達成一致目標而應遵循的秩序規范和準則,其屬性有四:(1)尋求合作共存,具有和平性;(2)奉行和而不同,具有包容性;(3)堅持求同存異,具有妥協性;(4)秉持集體主義,具有通約性。可見,共識倫理價值方法的理念或實質在于,尊重文明的差異性、多樣性,摒棄價值觀原教旨主義和霸權主義,擺脫人類文明發展觀上的進化論思維慣性,尋求人類合作共贏、和平共存的發展新路徑。因此,在本質上,共識倫理是一種人類文明新形態和人類共同發展的新理念。
共識倫理可以作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之價值方法,原因在于:
第一,共識倫理堅持多元性、多極性和多邊性,反對單邊主義、民族主義,這是人類命運共同體公平正義價值實現的基礎,是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的前提。
單邊主義是當今世界的一種國際政治思潮,它強調的是“強者的利益”,其背后的價值觀基礎仍然是以進化論為基礎的社會達爾文主義和個人主義價值觀,是一種自我中心論和“超人”利己主義,它“不僅把共同體利益看作是由我獨自享用的利益,而且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把自己的利益看作是全球共同體唯一的利益,并把自己的利益價值準則當作是衡量世界共同體普遍利益的準則”[7](138)。“把一國單邊以個人主義為支點的公平正義上升為世界多元、多極、多邊任何一個民族、國家的價值原則:其他任何一邊如果有違我的單邊公平正義,那就可以不惜使用武力干涉將單邊主義的價值原則強加于任何一邊。單邊主義這種超人的利己主義價值取向與人類命運共同體集體主義方法論的公平正義價值,完全背道而馳。”[7](138)因此,單邊主義是以個人主義價值觀為哲學基礎的,是個人主義在國際政治中的延伸和體現,對于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形成障礙。民族主義主張以自我民族利益為中心,通常是指以維護本民族利益和尊嚴為出發點的思想與行為。作為一種社會思潮,民族主義對實現自我民族解放發揮過積極作用,但隨著這種思潮的進一步發展,民族主義有極端化傾向。事實上,就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而言,無論哪種形式的民族主義都是錯誤的,因為民族主義是以個體的利益而不是以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利益為出發點的,因而不被共識倫理方法接受。共識倫理以公平正義價值規范平衡了民族主義、國家主義的利己主義與共同體普遍利益的矛盾。可見,單邊主義、民族主義都是建立在“個人主義”思想基礎上的,而共識倫理強調集體和公共利益,從而克服了單邊主義、民族主義的“價值一元論”。
第二,共識倫理將權利與義務實行對等化,突出了責任、義務與權利的同等地位和作用,實現了“全球責任”的普遍化和均等化,從本質上規避了進化論思維邏輯。
權利與義務是法律的基本概念,在一般法律意義上,就個體而言,法律設定的權利和義務是對等的、一致的,此即為法律意義上的“平等”:沒有無權利的義務,也沒有無義務的權利。關于“平等權利和平等義務”,恩格斯早有論述,他認為,“平等是正義的表現”[16](352),“我建議把‘為了所有人的平等權利’改成‘為了所有人的平等權利和平等義務’等等。平等義務,對我們來說,是對資產階級民主的平等權利的一個特別重要的補充,而且使平等權利失去地道資產階級的含義”[17](411)。就個體而言,權利與義務應該統一;就國際社會而言,也同樣適用。作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主體的每個國家,在國際法意義上其權利和義務也是對等和一致的,但由于國際法與國內法不同的性質和境況,國際法往往不像國內法那樣來得“有力”,尤其是當某一國秉持單邊主義、民族主義和霸權主義理念時,權利往往被強調,而責任/義務卻被嚴重忽略,甚至是人為地被回避,從而造成權利和義務不對等的現象。總之,共識倫理強調“集體意識”,在尊重各方利益的前提下,將權利和義務(責任)實現對等,避免權利義務的分離,特別是對強權主義進行限制,在實現人類命運共同體公平正義價值時堅持“公正”原則,即堅持權責一致、權責對等,反對只追求自身權利、回避國際法律義務和道義義務的行為和做法。
第三,共識倫理順應了人類文明交流的發展趨勢,符合世界人民對和平和發展的價值訴求。在古代世界,人類文明的交流方式主要有兩種:戰爭(暴力沖突)與和平往來(和平交往),而戰爭(暴力沖突)無疑是常態,和平交往則是非常態。不同于古代社會,在“歷史向世界歷史轉變”的當今世界,和平交往已成為常態,而戰爭則成為非常態。全球化時代的最大特征在于其多元性、開放性、合作性和協商性,由此決定了當今世界的基本旋律和主流基調是開放、合作、互鑒、共商、共建、共贏、共享,尤其是在和平發展成為時代主題的全球化時代,任何秉持單邊主義、霸凌主義的價值一元論都會遭到國際社會的堅決抵制,合作已成為不可逆轉的歷史大勢。因此,人類(主要表現為國家)需要溝通、交流和協商,以達成共識,解決事關人類命運的世界難題。共識倫理正是順應了當今世界的發展趨勢,且符合世界人民對和平、發展的價值訴求。
共識倫理是應用倫理學解決道德沖突的基本方法,其作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之價值方法,主要是為解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價值觀沖突問題,通過啟用共識倫理方法的“沖突—協商—共識”機制,形成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共識價值觀。因此,人類命運共同體共識價值觀有著應用倫理學的倫理屬性,具有理念性倫理要義。
“普遍交往”是當今世界的一大特征,人類命運共同體共識價值觀構建了“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相互依存、互利共榮、協同發展的共同體格局,倡導在社會制度、發展道路和文化形態等多樣性的前提下,追求世界各國的和諧共生、共同發展,引領人類放棄戰爭思維走向和平思維、由對抗思維走向合作思維、由自利思維走向共贏思維、由零和思維或冷戰思維走向和衷共濟,由此推動整個世界格局的變革,即由對抗分裂、弱肉強食的博弈格局轉向共生共榮、互利共贏的命運共同體格局”[18](24),從而使“和平、發展”成為人類的普遍交往理念。如今,和平與發展已成為當今世界的時代主題,而和平與發展是互為條件、相互聯系又相互影響的,和平是發展的前提和基礎,發展是和平的目的和歸宿。
如果說有什么“普世價值”,那么和平便是首要的價值選擇,而發展則是人類實現人生價值和人生幸福的基本保障,特別是現代社會面對不確定的各種重大威脅,人類必須實現更好的發展,才能過上幸福的生活。這是人類生存的最終目的,也是人生的意義所在。而作為人類命運共同體之價值方法的共識倫理方法正是以“和平、發展”為理念來凝聚價值共識以達到“協和萬邦”的目的。
“公平正義”歷來都是政治哲學研究的主要命題之一,無論西方政治哲學還是中國政治哲學都把它作為社會的核心價值之一,但中西方在文化傳統方面的重大差異導致了“公平正義”價值方法的差異:西方表現為“方法論的個人主義”,而東方則表現為“方法論的集體主義”[7](134-140)。實踐表明,“方法論的個人主義”的價值方法的最大弊端就在于它把“個人權利”推崇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以至于忽略甚至是抹殺“個體”對國家對社會應盡的“公共性義務”。共識倫理價值方法在個人主義和集體主義之間做到平衡,從而較好地解決了西方“公平正義”價值分歧的難題。在全球化時代,集體正義和公平正義的價值訴求正在超越西方個人主義價值觀下的個人/個體正義的局限性,成為人類命運共同體共識價值觀的價值訴求。共識倫理價值方法在國際政治民主化日趨發展的今天之所以能夠成為國際社會頻繁的普遍政治實踐,就在于它堅持了公共理性和程序正義原則,符合各國人民對公平正義的價值訴求,契合國際政治民主協商的精神旨趣。
和平發展目標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交往理念,它是通過“合作、互利、共贏”的價值路徑來實現的。要實現這一目標,人類必須本著“互利共贏”的理念實現合作,特別是在世界多極化背景下,國際社會相互依存、共同發展,合作是超越意識形態分歧的最佳選擇。合作需要一種拋棄偏見、求同存異、凝聚共識、包容發展的集體觀,那種“吃獨食”式的“成功者逃離”主義和唯我利益至上的單邊主義都是與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價值訴求背道而馳的。共識倫理方法作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之價值方法,它強調“團結、合作、協商、互利、共贏”的精神,希望通過這種路徑實現“和平、發展”的頂層目標。國際社會間越來越多的協商合作事例,愈發證明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這一價值追求已成為當今世界大勢,而且這一大勢越來越明顯。
人類命運共同體價值構建是各方主體通過共識倫理方法達成價值共識,從而形成合作機制,其最終目標就是為了維護人類歷史綿延,避免走向人類毀滅。從“和平、發展”的交往理念,到“公平正義”的價值預設,再到“合作、互利、共贏”的價值路徑,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共識倫理方法都是以人類整體利益即人類歷史綿延為終極價值訴求的,此為其最大的倫理要義,亦可稱其為人類命運共同體之大善。作為比較脆弱的一個高等物種,人類在地球上已生存數百萬年,大自然的力量和威脅如此強大,尚未導致人類滅絕,如今人類在自身的“同類惡性競爭”中卻蘊藏著各種危機甚至是“滅頂之災”,這種災難如果發生,將是人類的一大悲劇。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共識倫理方法契合人類多元文化、多元文明、多元價值發展之本真,尋求世界和平、和諧、和睦之大美,追求“人類歷史綿延”之至善,這既是全人類共同的“公平正義”,更是其終極價值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