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靜怡,杜文冉,崔立華,王蘭英,張 陽
(1.唐山市婦幼保健院兒保科,河北 唐山 063000;2.華北理工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河北 唐山 063200)
孤獨癥譜系障礙(autism spectrum disorders,ASD)屬于神經發育障礙疾病,主要特征包括行為刻板、社交障礙、興趣局限與溝通障礙等。以往調查顯示,全球ASD發病率具有逐年升高趨勢,其中美國ASD發病率高達16.8‰[1]。亦有報道稱,我國ASD發病率約為7.0‰[2]。相關研究表明,ASD兒童具有較高的致殘率,成年后一般無法獨立生活,且很難融入社會,增加了家庭與社會負擔[3]。目前我國越來越關注小兒神經行為發育方面的問題。現階段,對ASD的治療尚缺乏有效藥物,臨床早期準確識別兒童ASD,并采取康復干預措施,可有效地改善其預后。以往研究發現,ASD兒童于6~12月齡時即產生了異常征兆,但因為父母缺乏該方面的認識,無法判斷ASD的行為表現,容易延誤診治,增加了后期的治療難度[4-5]。探究ASD的危險因素,可對其早期篩查起到重要指導作用。目前,兒童ASD發生的相關因素屬于臨床研究熱點,且存在一定的爭議。本文主要探討兒童ASD行為孕前及孕期的相關危險因素,期望為ASD的篩查提供一定的指導建議。
選取2016年2月至2018年3月于唐山市婦幼保健院行孕期保健的2 102名產婦及其單胎新生兒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長期居住于本地,并于本院定期接受產前檢查;②可以正常溝通交流;③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①流產、雙胎或者引產者;②資料不完整者;③新生兒先天性畸形、智力發育不全、重度窒息及存在器質性疾病等。本研究符合《赫爾辛基宣言》原則。
收集產婦的臨床資料,①孕前資料:年齡、孕前體質量指數(BMI)、夫妻文化水平、產次、孕前吸煙/被動吸煙、孕前飲酒、孕前3個月是否具有不良因素接觸史(如常在電腦前工作、接觸重金屬物質/農藥/放射線、受到精神刺激等);②孕期資料:孕期吸煙/被動吸煙、孕期飲酒、孕期是否具有不良因素接觸史、孕期情緒、妊娠合并癥、妊娠并發癥、孕期服藥類別、分娩方式、分娩時孕周。
隨訪并評定36月齡幼兒的ASD行為:采用兒童孤獨癥評定量表(CARS)[6],其涉及人際交往、情感反應、模仿、軀體運動、視覺反應、與非生命物體之間的關系、聽覺反應等總共15項內容,且各項評分范圍為1~4分,評分越高表示孤獨癥傾向越嚴重,界值為30分,超過30分為異常;由兩名專業醫師依據美國《精神障礙診斷與統計手冊——第5版》(DSM-5)[7]提出的ASD診斷標準作出診斷。
應用SPSS 22.0統計學軟件處理數據,計數資料用例數(百分率)表示[n(%)],采用χ2檢驗;用Logistic回歸模型分析兒童ASD的危險因素,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在2 102名幼兒中,診斷為ASD者21例(1.00%),為ASD組;其他2 081名(99.00%)為正常幼兒,為非ASD組。
兩組產婦的年齡、孕前BMI、丈夫文化水平、產次、孕前吸煙/被動吸煙、孕前飲酒、孕期飲酒、妊娠合并癥、妊娠并發癥、孕期服藥類別(抗感染藥、維生素礦物質類、激素)、分娩方式及分娩時孕周的分布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的產婦文化水平、孕前3個月具有不良因素接觸史、孕期吸煙/被動吸煙、孕期具有不良因素接觸史、孕期情緒的分布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臨床資料分布的比較[n(%)]Table 1 Comparison of clinical data of the pregnant women between the two groups[n (%)]

因素ASD組(n=21)非ASD(n=2 081)χ2P產婦文化水平8.1880.017 初中及以下12(57.14)624(29.99) 高中7(33.33)839(40.31) 大學及以上2(9.52)618(29.70)丈夫文化水平2.0060.367 初中及以下9(42.86)707(33.97) 高中9(42.86)792(38.06) 大學及以上3(14.29)582(27.97)產次2.6370.104 ≤2次20(95.24)2 059(98.94) >2次1(4.76)22(1.06)孕前吸煙/被動吸煙3(14.29)146(7.02)0.7470.387孕前飲酒2(9.52)125(6.01)0.0450.832孕前3個月具有不良因素接觸史10(47.62)395(18.98)9.1980.002孕期吸煙/被動吸煙4(19.05)54(2.59)20.974<0.001孕期飲酒2(9.52)55(2.64)3.7310.053孕期具有不良因素接觸史7(33.33)251(12.06)6.8730.009孕期情緒24.754<0.001 焦慮/抑郁4(19.05)47(2.26) 良好17(80.95)2 034(97.74)妊娠合并癥0.6790.410 有5(23.81)354(17.01) 無16(76.19)1 727(82.99)妊娠并發癥1.2240.269 有6(28.57)396(19.03) 無15(71.43)1 685(80.97)孕期服用抗感染藥3(14.29)168(8.07)0.4030.525孕期服用維生素礦物質類1(4.76)108(5.19)0.1650.684孕期服用激素1(4.76)101(4.85)0.2410.624分娩方式1.1640.281 剖宮產13(61.90)1 042(50.07) 順產8(38.10)1 039(49.93)分娩時孕周(周)1.1990.549 <373(14.29)166(7.97) 37~4217(80.95)1 774(85.25) >421(4.76)141(6.78)
以表1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因素為自變量,以ASD為因變量,α納入為0.05,α剔除為0.10,各變量賦值情況見表2。經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孕前3個月和孕期具有不良因素接觸史、孕期吸煙/被動吸煙、孕期焦慮/抑郁情緒均為兒童ASD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產婦文化水平高為兒童ASD的保護因素(P<0.05),見表3。

表2 兒童ASD影響因素分析的變量與賦值情況Table 2 Variables and their assignments in analysis of factors influencing ASD in children

表3 兒童ASD影響因素的Logistic回歸分析Table 3 Results of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factors influencing ASD in children
兒童ASD行為大多產生于3歲前,2~3歲屬于幼兒語言能力及初步社會交往能力發育的關鍵期,亦為培養兒童語言溝通能力及其初步交往能力的最好時機,一旦錯過這個重要時期,將嚴重影響ASD患兒的預后[8-9]。因此本研究在幼兒36月齡時進行隨訪及評定。
有研究表明,兒童ASD行為的產生受遺傳及環境等有關因素共同影響[10]。本研究顯示,產婦文化水平高是兒童ASD的保護因素,與何玉瑩等[11]的研究觀點相符。分析原因,可能與文化水平高的產婦更注重整個孕期的保健,且獲取孕期保健知識的途徑更多有關。
本研究顯示,產婦孕前3個月和孕期具有不良因素接觸史均為兒童ASD的獨立危險因素。不良因素包括長時間面對電腦工作、接觸有害物質(放射線、重金屬或者農藥等)、受到精神刺激(比如生活環境嘈雜等),其中放射線能夠導致胎兒全身及大腦神經發育遲緩;高水平重金屬暴露,比如鉛能夠通過減少垂體對下丘腦部位的刺激,降低生長激素釋放水平,從而影響到新生兒的神經發育,增加了ASD的發生風險[12];嘈雜環境中,噪聲刺激可引起兒茶酚胺分泌量增加,可能造成血壓升高及子宮反應性增強,減少胎盤血流量,使得胎兒處于缺氧狀態,從而影響到胎兒大腦發育[13]。相關研究指出,孕期高危因素不能直接引起兒童ASD發病,主要是通過提高已有遺傳易感性的方式增加ASD風險[14]。以往研究表明,孕婦吸煙可對胎兒發育造成嚴重影響[15]。亦有研究顯示,孕婦被動吸煙過程中,香煙內所含有害物質可以通過胎盤組織血液循環對胎兒產生影響,而相較于成人,胎兒對該類有害物質更敏感[16]。本研究發現,孕期吸煙/被動吸煙為兒童ASD行為發生的危險因素。煙草煙霧里面多種毒性物質可以致癌或者造成胎兒畸形,亦或引起基因突變,影響胎兒正常發育及健康。目前,關于分娩方式是否屬于兒童ASD影響因素仍存在較大爭議。有研究認為,剖宮產屬于兒童ASD發生的危險因素[17]。本研究顯示,兩組分娩方式無顯著性差異,與上述研究結論不同;其可能與本次研究樣本量較少,且為單中心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有關。另外,剖宮產手術指征涵蓋范圍較大,因素較多,可能并非剖宮產本身影響兒童ASD發病。本研究顯示,孕期焦慮/抑郁情緒屬于兒童ASD危險因素。分析原因,妊娠情緒可對胎兒腦源性營養因子水平造成影響,而該因子在新生兒娩出前后腦發育過程中起著重要促進作用,相較于孕期具有焦慮/抑郁負性情緒者,情緒良好的孕婦所產新生兒腦源性營養因子表達水平更高[18]。
綜上所述,孕前3個月和孕期具有不良因素接觸史、孕期不良情緒、孕期吸煙/被動吸煙均屬于兒童ASD的危險因素,可針對這些因素在孕前與孕期進行及時預警干預,減少兒童ASD行為的風險。但本研究具有樣本量較少、且地域單一的不足,故導致結果可能具有片面性與局限性。因此有待進一步大樣本、多中心研究予以補充論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