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空間句法傳統村落公共空間活力研究及影響因素分析

謝祥聰

(貴州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貴州 貴陽 550025)

1 概述

空間活力是20世紀90年代城市規劃領域引進的一個詞，最初用來衡量空間品質以及評判空間的吸引力或使用效率。目前空間活力研究的主要對象是城市的公共空間[1- 2]，如城市街道、地下廣場、公園景區等等；研究的方法有基于空間數據活力研究、基于游客行為活力研究以及基于興趣點大數據活力研究，還有把上述方法綜合運用的多源數據或多維感知的空間活力研究等，城市公共空間活力的研究方法在村落中大多不適用，因此少有對村落公共空間的空間活力進行研究。

傳統村落公共空間承擔著村民生活交往、節日慶典等重要活動，是村落中重要的物質空間，公共空間的屬性能影響該空間的活力。近年來，由于經濟發展，農村人口大量流向城市，傳統建筑急速破敗，村落中公共空間十分冷清，沒有活力，而公共設施的缺少和破壞進一步加劇了這種情況，游客來游玩時的參與感也不強。為此國家和政府加大了對傳統村落的重視，相繼出臺了一些政策和法規來保護傳統村落，學者門也加重了對傳統村落的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在研究尺度上，從全國范圍[6]到省[7]、區域[8]的文化區劃，最后到單個村落的景觀特征[9]；研究內容上，主要研究村落的空間形態[10]、傳統民居[11]、文化景觀[13]以及人居環境；研究方法上，從最初以描述為主的定性研究到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研究方法越來越講究科學性與可行性。綜上所述，學者們對傳統村落的研究尺度逐漸完善，內容不斷豐富，方法更加科學，但對傳統村落公共空間活力研究一直處于初始階段，需要學者們加大對傳統村落公共空間活力的研究，助力國家鄉村振興戰略實施。

空間句法理論是由Bill Hillier在20世紀70年代提出的一種研究空間的新理論[11]。大到城市規劃，小到建筑設計，該理論都得到了廣泛的使用，他將空間視為社會經濟活動開展的一部分，通過空間拓撲關系來研究空間組構之間的關系，這種關系能直接反映空間的屬性，如空間可達性、可見可理解性等，村落中的公共空間構成空間組構，通過空間句法能直觀反映出空間的屬性。

2 研究對象與數據來源

2.1 研究對象

鮑家屯村是明代軍事移民后又在當地發展演變形成的屯堡聚落，村落內部公共空間和建筑風貌保留較為完整，但近年來村民新建了許多建筑，因此形成了村落新建區包圍核心區的格局，如圖1所示。加上旅游業的發展，村落較有活力的空間發生了遷移，為了更好地發展村落旅游業，需對村落公共空間活力進行研究。鮑家屯村2010、2012年先后被評為中國歷史文化名村和中國傳統村落，位于貴州省安順市西秀區大西橋鎮，距離省會城市貴陽市65km，村落行政面積5.1km2，全村戶籍人口2000多人，主要產業為旅游業和農業，鮑家屯村具有典型的亞熱帶季風性濕潤氣候特征，雨水適中，冬暖夏涼，年均氣溫14℃左右。

圖1 村落分區圖

2.2 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數據來源于網上信息調研和實地數據調研。村落的面積、人口、主要產業等信息是通過網上信息查閱得知，采用2020年分辨率為3m的鮑家屯天地圖數據，歷史建筑、文化景點等公共空間通過網上調研以及實地調研訪問獲得。村落中主要的公共空間石牌坊、入口涵洞、游客接待中心、雙柏迎賓、水碾房、戲臺、練兵場、太傅故居、儀式空間、太傅故居、碉樓、文教空間，將村落中公共空間還原到道路系統上，如圖2所示。

圖2 村落公共空間空間分布圖

3 研究方法

空間句法將空間之間的相互聯系通過連接圖表示，再按圖論的基本原理對連接圖進行拓撲分析。目前空間句法研究主要集中在空間結構形態研究[12]和空間可達性研究[13]，通過空間結構形態前后研究進一步研究演變或規劃，通過可達性研究進一步做道路優化或空間改造研究。本文用空間句法中道路軸線法做村落公共空間可達性研究，采用的重要指標為整合度、選擇度、可理解度。

(1)整合度是空間系統中某一元素與其它元素之間的集聚或離散程度，反映空間在整個系統中的中心性，整合度高的地方，空間可達性越高、越容易在這里集聚人流，空間活力就高。整合度分為全局整合度和局部整合度，計算方法為：

(1)

(2)

式中，n—傳統村落空間總軸數或節點數；Dv—平均深度；di—軸線網絡中某一軸線到其它任意軸線的最少連接次數；Nd—連接的軸線數。

(2)可理解度表示局部空間與整體空間的相關程度，反映局部空間是否有利于構建整體空間系統的結構特征。計算方法為：

(3)

4 結果分析

4.1 結果

以天地圖衛星地圖為底圖，按照“最長最少”空間句法道路系統繪制原則繪制出村落的道路系統CAD文件，將道路系統CAD文件導入Depth-map中計算各個線段的全局整合度、局部整合度、以及可理解度?？臻g句法中數值的高低通過線段顏色來體現，數值越高，色調偏暖，顏色越紅，數值越低，色調偏冷，顏色越藍。

(1)全局整合度表示空間系統中節點與節點之間的集聚離散程度，整合度越高表明空間的可達性越高，反之則表示空間的可達性越低。全局整合度如圖3所示，在村落的雙柏迎賓處和戲臺前面的廣場顏色最紅，為村落全局整合度最高的區域，這表明這兩處空間的可達性是最高的，人流和車流容易集中于此，這意味著這兩處空間最有潛力成為全村最有活力的空間。與實際調研情況相對比，發現這兩處空間每天早、中、晚都富有活力，尤其是下午到傍晚的時候，會集聚大量的村民和游客在此交流休憩；其次是圍繞村落一圈的道路以及練兵場與祭祀空間這兩處公共空間，顏色為橙色，這表明這些空間的可達性也較好，但相較于前面兩處空間的可達性要低一些，這也與實際調研情況相符合，這些空間有較多的人流穿過，村民和游客也會駐足停留，但停留時間較短，因此空間活力一般；最后是其它顏色偏青或藍的區域，表示這些地方的整合度更低，空間的可達性較差，空間活力較小。

圖3 全局整合度圖

(2)局部整合度表示空間系統中節點與節點之間三步拓撲距離的集聚離散程度，局部整合度高代表一定范圍內人們活動的中心，一般采用三步范圍的數值，即三步拓撲距離，用R3表示，從局部整合度圖4可以看出，練兵場所在的空間顏色為紅色，是局部整合度最高的區域，這表明在該區域附近的人們更愿意在這個區域集中逗留，根據實際調研情況發現人們更愿意在雙柏迎賓那個區域進行交流趣談，這說明現在人們交往休憩的活動空間與以前相比稍微發生了遷移。比前者局部整合度低一點的在村落新建區域，根據實際調研情況發現，這些區域雖然適合進行社交活動，卻沒有承載這些活動的公共空間。

圖4 局部整合度圖

(3)可理解度是局部整合度與全局整合度之間的一種相關程度表達，反映的是局部空間得到結構特征是否能有利于構建整體空間組織系統結構特征，采用R3整合度與全局整合度相關性散點圖的擬合函數來平均其擬合情況，擬合性越好，說明該村落能較好的通過局部空間感受整體空間，局部空間與整體空間的擬合性較好，反之，協同度低則表示難以通過局部空間感知到村落整體空間，協同度越低的村落越容易迷路，用R2表示，Hillier認為，R2≤0.2為低理解度，0.2

4.2 影響因素分析

(1)地形地貌

安順地區的平均海拔1200m左右，起伏度為50～200m，為典型的喀斯特(巖溶)低山丘陵地貌。鮑家屯位于安順市東北方向，地勢西北高東南低，后面有山，前面帶水，雖地處喀斯特地貌，但村落的整體選址較為平坦，地勢起伏較小，村落前有大面積的耕地，為保證有更多的耕地，產更多的糧食，村落建設退讓耕地，導致村落核心部分建筑的密度較大。

(2)人文歷史

歷史上，鮑家屯是明初軍事原因漢族移民進入貴州地域形成的，在往后歲月中逐漸被地域化的同時，也保留了部分漢族的文化特征，被稱為“屯堡文化”。正是最初的軍事要求使得屯堡的防御性很高，村落外圍一圈建有圍墻(用于防衛)以及內部建有碉樓(用于眺望敵情)，圍墻和建筑的外圍護都是用石頭建造，整個村落的防御性很強，獨棟建筑防御性也很強，封閉狹窄的街巷使得村落各個部分獨立出來，在加強了防御的同時也使得村落核心部分建筑的密度進一步變大。鮑家屯擁有豐富的農耕文化生活，地戲就是其中的代表，村民在自然山水和田園空間當中開展文化活動，承載著屯堡族群的風水心理和情感代際，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農業的進步，人們已經較少去田間地頭開展活動，但這種文化已經深入每個屯堡人，新的活動場地就成為了村落的活動中心。

(3)政治經濟

由于國家對西部地區的大力支持以及經濟的快速發展，大家更愿意建造自己新房屋，后來新建建筑的風格雖然盡量在保持和村落原風貌一致，但由于新建建筑環境因素的改變以及沒有構建村落活力空間意識的缺失，新建區域的街巷感要弱于核心區域，也缺少承載活動的公共空間。

5 結論與啟示

5.1 結論

基于空間句法定量的分析了鮑家屯村的空間形態特征與人類活動的內在聯系，并得到以下結論：

(1)全局整合度下鮑家屯村活力空間剛好占據著村落的中心位置，合理的利用了空間。

(2)局部整合度下鮑家屯的活力空間沒有發生較大距離的遷移，但局部有較小的變遷，但村落新建區域缺乏能承載社交活動的空間。

(3)村落整體的可理解較高，表明鮑家屯村能夠較好的通過局部空間來感知村落的整體空間，但新建區域同樣存在街巷感較弱，空間形態不夠豐富。

5.2 啟示

以鮑家屯村為例，基于空間句法來研究傳統村落公共空間的空間活力，希望可以為鄉村振興做一些貢獻，以及為其它傳統村落的空間活力規劃做一些參考，其次該研究可以為鮑家屯村后續新建做指導，以期能延續鮑家屯村的街巷空間感和打造村落的活力空間。

(1)利用村落中心位置，發掘其中具有吸引力的要素，使得村民更好地在此開展活動。

(2)村落新建部分在該理論指導下進行建設，以期為新建區域預留出社交活動場地，增加新建區域村民的社交活動，增強村民日常生活的參與感。

(3)加強對新建區域的建設監督，使得村落風貌能夠延續，創造出更多更好更具有吸引力的公共活動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