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戴珊家族：從“撿垃圾家族”到“美國王朝”

陶愷

卡戴珊家族

最近，早已辦妥離婚、分道揚鑣的金·卡戴珊和前夫“侃爺”又上了一次熱搜—不過，這次不是真的侃爺“本體”，而是金·卡戴珊帶著她和侃爺9歲半的大女兒North一起拍攝的一則搞笑短視頻。

視頻里，North將自己的眉毛描粗、刻意涂黑發際線、用陰影加寬鼻孔、嘴巴畫上侃爺的“山羊胡”，又穿戴上黑衣黑帽，面對鏡頭擺出侃爺的標志性臭臉。金·卡戴珊則穿著黑色裙子、戴黑色墨鏡。伴隨著侃爺的歌《Bound 2》，母女倆面對著鏡頭，North扮演侃爺“假唱”，金·卡戴珊則全裸出演MV，歌詞、畫面皆有性暗示的成分。作為母親，和9歲的女兒選擇這首歌來模仿，實在是令人不解又尷尬。

為了出名，什么都愿意做，似乎是坊間對卡戴珊一家的整體印象。作為遠渡重洋、逃離土耳其人屠刀的亞美尼亞家族，卡戴珊家族從土耳其境內東部地區卡拉卡爾來到北美，靠著努力和“戲多”，逐漸成為“名門”。

在社交網站Instagram上，金·卡戴珊的粉絲3.1億，金小妹Kylie的粉絲3.3億，肯豆Kendall的粉絲2.3億，大姐Kourtney1.7億，三姐Khloe2.4億。僅僅是金·卡戴珊一個人的粉絲數，就快趕超美國3.32億的人口總和，影響力、吸金力不言而喻。

這個常年占據新聞熱榜、坐擁億元“產業鏈”的家族，到底有什么魅力？

從江湖到廟堂

“卡戴珊”從蕓蕓眾生中脫穎而出的故事開頭，是果敢的把握時機與勤奮的向上努力。

1900年初，亞美尼亞種族大屠殺發生之前，卡戴珊的高祖父母便嗅到了危險，乘船流亡到了美國。異國他鄉的生活非常艱辛，卡戴珊一家靠著撿垃圾在美國維持基本的溫飽，即使到了金·卡戴珊的父親羅伯特·卡戴珊出生時，他的父母也依然在底層生活中打轉，做一些肉類加工生意、打一些零工賺錢。

著名律師羅伯特·卡戴珊（中）與孩子們

金·卡戴珊與大女兒N o r t h拍短視頻

僅僅是金·卡戴珊一個人的粉絲數，就快趕超美國3.32億的人口總和。

羅伯特決心靠讀書改變命運。從南加州大學本科畢業后，羅伯特又獲得了圣迭戈大學的法律學位，考取了律師資格。在等待拿到律師資格的“空窗期”，他和朋友創辦了音樂周刊《Radio & Records》—6年后，賣出這本雜志的經營所有權時，羅伯特收獲了人生第一桶金。

此后，律師羅伯特依靠為橄欖球超級巨星辛普森涉嫌的“殺妻案”進行無罪辯護，一舉成名。羅伯特與辛普森在南加州大學時便是校友兼好友，辛普森涉案后，羅伯特成為辛普森“夢9律師團”的首席智囊。在1.4億人對此案庭審的觀看下，羅伯特力挽狂瀾，辛普森被判無罪。

羅伯特勵志的上升故事，令“卡戴珊家族”完成了階層躍升，但想要達到今日“卡戴珊家族”的版圖，還要靠一個人—羅伯特的妻子、金·卡戴珊的母親Kris、如今卡戴珊家族的“太后”。

1991年，Kris出軌并與羅伯特離婚，改嫁美國運動員布魯斯·詹納—1976年奧運會打破世界紀錄的男子十項全能冠軍。

“卡戴珊”，這個混合著移民滄桑、流亡痛楚與律師榮光的姓氏，加上一個一度被奉為國民英雄的退役著名運動員，Kris嗅到了1+1>2的商機—她向E！娛樂頻道自我推薦，想要制作一個關于“卡戴珊家族”的真人秀。2007年，《與卡戴珊同行》誕生。

《與卡戴珊同行》第一季海報

為了出名而出名

“卡戴珊”+退役著名運動員的家庭生活，聽起來似乎比較吸引人，但“真人秀”如果僅僅是還原生活，又好像沒什么留得住觀眾的戲劇效果。

如何吸引觀眾先打開這檔節目看看？這一年，未來卡戴珊家族的靈魂人物金·卡戴珊登場了。

金·卡戴珊最初是美國名媛帕里斯·希爾頓的整理師，也是閨蜜。2007年，希爾頓因為一則性丑聞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熱度比從前規規矩矩做名媛高了不少。金·卡戴珊似乎受到了啟發。也是在這一年，她流出了一則與當時的男友Ray J的性錄像，在色情網站播放量近3億。金·卡戴珊將泄漏視頻的公司告上法庭，獲得了500萬美元的和解費—網站可以公開、不受限制地使用這支性錄像視頻了。

卡戴珊家族及其真人秀收獲的熱度，顯然比500萬美元誘人得多，第一季《與卡戴珊同行》由此徹底成了熱門節目。

此后的15年間，《與卡戴珊同行》也沿著這支性錄像爆紅定下的“基調”，向公眾輸送著無數的談資：爭吵、出軌、犯罪、生育、金錢、欲望……

大姐直播生孩子，一邊是羊水破了的緊急時分，一邊是她堅持化妝的戲劇時刻；三姐酒駕被拘留，全家人精心打扮如同赴宴，金·卡戴珊對自己的妝容非常滿意，瘋狂自拍；姐妹之間的對話時不時彌漫火藥味，為了爭一條裙子大打出手……最戲劇的當屬布魯斯·詹納—那位被Kris捆綁銷售的退役運動員，在2015年選擇了變性成為女人，甚至還以跨性別女性身份登上了著名的《名利場》雜志封面。

憑借著真人秀的熱度，和現實生活中五姐妹與母親、“繼父”持續不斷供應的丑聞，卡戴珊家族的影響力、吸金力越來越大。

亞美尼亞血液

2022年，金·卡戴珊當年一炮而紅的性錄像中的男主角—前男友Ray J在媒體專訪中表示，當年那份錄像并不是因為什么技術錯誤不慎流出，而是金·卡戴珊與母親Kris一起游說他來主動泄漏的，目的就是給彼時籍籍無名的《與卡戴珊同行》播出造勢。雖然卡戴珊極力否認這一說法，但看客們似乎并不買賬。

即使面對自己的身體，卡戴珊家族也愿意為了更吸引眼球、更有話題度，而承受夸張、痛苦、未來不明的改造：在外形上，卡戴珊家族的五個女孩用整容手術的方式將彼此打造成同一個樣子：隆胸、腰部吸脂、豐臀、豐唇、美黑……一系列操作下來，突破常人比例的前凸后翹、夸張漫畫般注射過度的嘴唇、人工混血感的棕色皮膚，再加上差不多的妝容，五個女孩的身體也是卡戴珊家族病毒復制般營銷的一部分。

從“說”到“做”，亞美尼亞血液始終奔騰在這個戲劇性的家族。

通過整形手術，金·卡戴珊擁有突破常人比例的前凸后翹

金·卡戴珊的幾個孩子都在亞美尼亞受洗

從金錢地位到外形膚色，如今的卡戴珊家族似乎都與120多年前坐在小船中漂洋過海的那個卑微的亞美尼亞家族漸行漸遠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卡戴珊家族的精神似乎永遠在追隨、牽掛著那片故土。

卡戴珊家族從不隱瞞自己的亞美尼亞出身，相反，金·卡戴珊的幾個孩子都在亞美尼亞受洗。從2015年到2019年，孩子們的父親幾度變化，但亞美尼亞最古老的教堂都給予了他們不變的祝福。也是在2015年，亞美尼亞大屠殺發生100周年時，金·卡戴珊專門回到亞美尼亞，公開呼吁國際社會承認歷史，要求土耳其政府對自己的罪行道歉。

2020年，亞美尼亞與阿塞拜疆局勢緊張之時，金·卡戴珊聯合海外亞美尼亞后裔，向美國國會施壓，反對向阿塞拜疆銷售武器；同年，她又向亞美尼亞捐款100萬美元，并在網上發視頻動員粉絲們幫忙捐款或分享亞美尼亞的遭遇。

在故土的教堂里，或在為亞美尼亞奔走呼號的時候，夸張的人造芭比娃娃、緊緊圍繞的丑聞與閑言似乎都消失了。一旦事情與亞美尼亞相關，卡戴珊們出場的衣著與妝容總是樸素的，神情也不再那樣戲劇化。她們虔誠地祈福、真心地呼吁，在鏡頭前說著“作為母親，想象亞美尼亞孩子們經歷的一切，痛心不已”的肺腑之言。

這些也會是一場漫長的作秀嗎？

詩人蓋斡格 ·艾明曾在《亞美尼亞之歌》中這樣寫：“我是亞美尼亞人，如同亞拉臘山一般古老，在我的深哀巨痛中，亞拉臘山也會低頭彎腰。”在亞美尼亞，“英雄的品質是能夠忍耐更多一刻”。

卡戴珊家族的漫長攀爬或許可以證明：從形式到內容，從“說”到“做”，亞美尼亞血液始終奔騰在這個戲劇性的家族，從未離開過。

責任編輯何任遠 hry@nfcma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