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中文教育“三大體系”小議*

王 輝

(浙江師范大學 國際中文教育研究院,浙江 金華 321004)

當前,國際中文教育博士專業學位在《研究生教育學科專業目錄(2022年)》中已經被獨立設置,此舉標志著國際中文教育已經從教育博士專業學位下設的一個“領域”躍升為一個與之并列的“學位類別”,從而獲得了“準一級學科”的地位,這為國際中文教育學科建設帶來了重大的發展機遇。

國際中文教育的學科體系、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這“三大體系”建設已成為當前亟須研究的重要議題,關系到國際中文教育學科的長遠發展和事業的可持續高質量發展。如果說之前國際中文教育在“三大體系”建設上還缺乏足夠獨立建設的理據的話,如今國際中文教育獨立的學科地位已基本形成,“三大體系”建設是必須要面對的問題,也是必須要科學、理性、務實回答的問題。

從三者的關系來看,國際中文教育學科體系是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的基礎,學術體系是學科體系和話語體系的核心和支撐,而話語體系則是學術體系在話語傳播中的體現。國際中文教育“三大體系”相互聯系、相輔相成,形成一個共同的有機整體。以下就“三大體系”建設的幾個基本問題談一些初步的思考。

作為“三大體系”的基礎,國際中文教育學科體系的構建和完善至關重要。學科體系建設需要進一步思考和明確國際中文教育的學科歸屬,這是構建學科體系的“認識論”基礎。盡管在新版研究生教育學科專業目錄中,國際中文教育碩、博士專業學位類別已明確歸至“教育學”學科門類下,其“教育學”屬性在官方文件中已“合法化”,但一個無法忽視的事實是,從事國際中文教育的教師和科研人員大多來自中國語言文學一級學科,或者更具體說來自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漢語言文字學等二級學科,而非教育學一級學科及其下設的二級學科。這就意味著國際中文教育學科體系建設應由來自中國語言文學和教育學學科的教師合力推動才能將其“合理化”。此外,國際中文教育學科本身具有中國語言文學與教育學學科這兩個核心學科交叉融合的特征。因此,依托中國語言文學和教育學兩個一級學科,通過“雙核賦能”來建設國際中文教育學科體系,從現在來看是務實之舉,學界需要進一步就此達成共識,并就如何發揮兩個學科的力量來構建完備的學科體系尋求有效辦法。

學術體系建設是國際中文教育學科發展、提質的核心要義。學術體系建設需要回答的一個基本問題是:學術研究是否能夠支撐學科體系的發展。如何衡量國際中文教育學術研究成果是否達到了學科體系的要求?首先是要有相對成熟的理論體系。盡管國際中文教育是一個應用性學科,但理論體系一方面是深入解決實踐問題的需求,另一方面也是推動學科專業化、科學化和可持續發展的需要。其次是核心理論的形成。當前國際中文教育主要以二語習得理論為指導,尚未形成解決中文教學實踐問題、對本學科發展及二語習得理論有重要引領作用的原創性核心理論。理論研究較為碎片化,缺乏聚焦關鍵問題的重大理論突破。最后是科學的研究方法。國際中文教育作為一門新學科,其研究方法尚不完善,主要表現為:一是研究方法不夠系統、多元,二是研究方法的科學性有待提升,實證研究有待加強,三是中國特色的研究方法還需進一步探索和提煉。

話語體系關系到國際中文教育學科和學術體系的傳播力和影響力。話語體系建立在學科和學術體系的基礎之上,沒有這二者,話語體系便是無源之水。話語體系建設從過程來看包含話語構建和話語傳播兩個方面。國際中文教育話語構建就是要將國際中文教育的核心概念、理論框架乃至整個知識體系轉化成可供傳播的學術話語。而話語傳播則是通過適當的傳播媒介、傳播方式將學術話語進行擴散,從而形成更大的學術話語權。當前,國際中文教育的話語體系建設一方面依賴于學術研究成果是否深入系統,是否具有重要的傳播價值,另一方面則依賴于學術話語傳播的渠道是否暢通,以及話語本身是否具有適切性和兼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