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大學 楊珍珍
情理是我國社會傳承下來約定成俗的社會規則,是人們情感的寄托,代表了人們樸素的正義感,是人們自發形成的道德標準,對人們的內部行為進行調整。但是,司法裁判中的“情理”與社會生活中的“情理”有著截然不同的涵義[1]。“情理”中的“情”一方面是指案情,另一方面是指“人情”。所以在司法裁判過程中,應該在尊重客觀事實的基礎上,考慮案件中的“人之常情”。而情理中的“理”則更加傾向于人們在生活中原本便遵守的規則。
雖然人類的交往秩序并不是自立法開始,但人類的理性秩序必須借助立法對情理的邏輯處理得以完成[2]。這里所指的立法有兩層含義,第一層含義是指現代的分權,第二層含義則是從歷史角度出發,指規劃人與人之間互動的理性行為。因此,從上述立法的含義出發,在我們關于伏羲和女媧的歷史傳說中,這兩位族長執行規則和條例,教導人們關于體面、正義和恥辱,這實際上可以看作是一種立法。同時,諸如借“結繩記事”等用抽象的符號和詞語,來指代社會中的所有事物,也可以看作是為人類社會立法。種種舉措,究其根本,則是將社會中的事實進行邏輯化的活動。同時也不難發現,立法應該也必須以事實存在為基礎,若非如此,立法則會閉門造車,將很難對人類社會的調整、規范以及維護社會秩序發揮出真正的作用。
從上述內容可以看出,立法需要以事實為基點,不管這種立法是基于自然還是基于社會環境,都應該優先考慮到人們的需求,孤立于需求而談論情感,不但會使情感與原有的旨意相背離,還會破壞情感的表達[3]。在“規范性表達”的定義中,邏輯層面已經相應地肯定了立法的目的,而并不是一個詳盡的情感清單。但在立法時,如何使其符合人們的普遍情感,是困難的問題之一。一方面,因為人們的情緒在社會交往中是可變的,每個人的經歷不同,所以他們的情緒也不同;另一方面,由于人和人的需求不同,因此,會使情感的差異較大。
由于我們現在生活在一個基于法治的社會中,法律必須以法律實踐為基礎,由某些機構在國家層面實施,并有效地適應公民的價值觀。由于法學一般依靠法律來實現對利益糾紛的有效解決,因此,
法學不僅要充分展示公平和正義,還要支持公民的普通情感,從而有效地繼承情感文化,進而將情感有機地融入法律。此外,在立法領域,規范性往往被當作一種事實上的習慣,也就是說,法律被當作一種生活方式或從古至今的某種慣例。簡而言之,立法主要涉及對感官的規范性和邏輯性態度,在這種態度下,“具體”逐漸成為“一般”。
于情理來說,立法只是其一種邏輯化之后的表達,真正的情法相融還需要通過執法來實現。因此,只有通過對法律的嚴格應用才能發現法律背后的意義。就相關法律規定而言,它們必須在所有的法律實踐中得到落實,法律必須得到有效執行[4]。因此,立法和法律是不變的,只有法律的適用和實際情況是可變的,其中法律的適用主要是基于不可改變的法律規則及其在社會行動中的使用。
同時,要確保立法的應用能夠解決具體問題,即能夠做到對細化的問題進行一般性地解決。雖然從表面上看,執法的概念和要求都很繁瑣,但其核心是執法的高標準,要求遵守規則的要求,即在法治思維中,所固有的精神要求。因此,在當下的法治環境中,一旦行政機關不依法行使行政行為,社會的秩序將會遭到嚴重的影響,同時,也會增加對社會中的人群進行管理的難度,從而最終使法治的效力下降。
從法學理論來看,法學必須符合感情的內容或要求,這樣才能將感情有效地轉化為法學,從而將感情、法律和理性融為一體。在當前的社會發展階段,情感不僅體現在法律理論中,也體現在法律理論之外,因此,在法律適用中必須解決情感與法律的沖突。首先,執法人員需要在法律政策方面找到正確的方法,改變執法手段,利用調解來解決問題;第二,應以合理的、有理有據的方式解決爭端,以節省司法權力資源,同時也提高了司法的效率。從某種意義上說,執法所面對的,是情的世界與理的世界相互碰撞,正因如此,在執法時,更要處理好情與理的關系,并將二者所存在的事實關系嚴謹、科學地代入到各種司法規則中,以此使法治的有效性能夠在執法活動中得以體現[5]。若非如此,僅通過執行的各種措施,所導致的局面即是與原來的法律規則相去甚遠,這不僅會使事實服從于法律規則變得更加困難,而且也容易使個別調整被一般調整所取代。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這已經不是一個國家所維護的法治問題了,很難逐一去分析具體問題。
因此,在執法領域,必須強調某些問題需要以標準化的方式進行分析,這樣不僅可以形成法律理論,并將其納入情況的事實中,而且還可以將法律推理應用于完成執法行動,提高執法的有效性。
總之,執法人員既要有一定的法律思維,又要能在法律推理之下兼顧情感推理,既要在紐帶的基礎上提出合理有效的解決方案,又要體現情感調節的作用,實現以理服人。
以上關于認知和正義的討論是以立法和執法為基礎的,堅持法治是法治思維的重要內容,認知和正義的相互作用在這里得到了有效的體現。至于司法的對象,必須是有爭議的事實,假使司法干預了不存在爭議的社會事實,就會破壞司法的用處,不能證明其所獨有的司法價值。即使在司法與行政的對象方面,兩者是存在差異的,但是執法是這兩者的一般性特征。
一般來說,行政法首先是在相關的法律規則中對不沖突的事實進行有效地替代,但它與法治不同,法治只能在法律規則中體現某些在權利和義務上有沖突的社會事實,使雙方的權利能夠得到雙方力量的有效執行。由于其訴訟的性質,法官通常面臨著煩瑣而又復雜的問題,在面對相互矛盾的陳述時,法官必須努力查明案件的真相。一旦真相大白,司法就會像行政一樣,把查清的事實按照程式一般帶入到既存的法律中去。所以也可以說,這一尋找真相的過程似乎也無關緊要。而創造之于司法,只是把邏輯推演、社會經驗和觀察能力嚴格而恰當地適用于認定案件事實的過程之中去。雖然對于一些并不復雜的案件來說,以上的結論是可以奏效的,但是在復雜案件面前,上述結論就存在著較大的疏漏。從歷史的角度來看,無論法律如何完善,都沒辦法把基于豐富多樣的社會實踐之上的社會糾紛完全囊括在內。因此,法律作為規范社會事實的常用工具,也只是對社會事實進行了抽象、類比,而不是從一種絕對和完全的角度去規范的。
只有這樣,法官才能夠在切合法律精神和符合案件事實與情理之間謀求一個平衡點,從而找到案件判決的“最優解”。同時,司法活動必然會通過情理來協調與法理的關系,通過案件事實本身來調整司法規范,因為司法活動在本質上是一個主觀與客觀相結合的活動,在法官在情理與法理之間來回觀望的同時,法官會潛移默化地將自己的個人喜好帶入到裁判活動之中。從理論上來說:“司法行為的社會學理論,整合了其固有戰略算計、情感(對這個或那個結果的強烈偏好常常反應或創造出一種情感承諾)和群體走極端等;它橫跨了司法行為的經濟學和心理學理論,兩個有所重疊的理論……[6]”,在這種情況下,法官所進行的司法活動只能用情理來輕微地對法理進行調整,只能以案件的事實真相對法律法規進行略微調整,只能利用裁判者自己的想法來審理、裁決案件。這就是為什么法院的工作比行政工作更具創造性,這就是為什么從古到今,在司法程序中所作出的決定都是具有普遍規范效力的案例法的原因。
什么是守法?可以簡單把守法理解為通過保障公民、法人、非法人組織等法律主體在法秩序中得以行使自身權利,正確履行自己的義務。很顯然,這一界定是從一個極其微觀的角度來說明的,并且提出了一個與在立法、司法過程中,運用公權力和對公權力進行限制和監督來實現法治這樣完全不同的概念:權利與義務。也就是說,守法是通過保障、保護其他法治主體依法行使權利,自覺履行義務來實現的。
而法治思維所涵蓋的主體范圍,從公權主體演進到包括全體公民、法人以及其他非法人組織、公權力主體在內的一個更加廣泛、輻射面更廣的社會圈層。雖然,對于法治推進的過程來說,公權力主體的法治思維始終被擺在一個較為關鍵的位置。但是在這時,其他主體法治思維的缺乏,甚至缺失,將會嚴重妨礙公權力主體本身法治思維的發散以及在實踐層面的推行,進而影響到“人民治理”這一實踐的推行,最終將會給成熟公民社會的構建、人民民主意識的覺醒產生極大的阻力。
那么,社會行動者在應用方面的行動與他們法律思維中的理性和法律之間的關系有什么關系?誠然,可以說這二者之間所形成的是一個理性與感性之間的法律規范性的交流關系。
首先,法律最初是人類交流交往的產物,是人類交流和交往的一種趨于規范性與邏輯性的書面化表達。人類互動最終是一種社會關系,分享權利和義務,從而表達人類的需求和情感。因此,權利最終是一種一般性的表達,是一種規范性的概念,是需求和情感之間關系的邏輯表達。也就是說,法律權利的行使和法律義務的履行,本質上是人類需求和情感的行使和遵守,以這種方式表達。當然,它是一個范圍廣泛的自由情緒,一般適用于各種社會現象。而市民、法人以及其他社會主體對權力的選擇與履行,在實質上是其個人情感的表現。比如,人們在行使言論自由權時,有的市民熱愛創新,熱情洋溢;有的市民熱愛沉默,熱愛創作;有的市民喜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的市民喜愛靜默寡言,謹言慎行。正是由于這種不同的言論與自由情感的整體多樣性,形成了不同性質的人們在行使言論自由權時的情感取向、個性特質與行為傾向。法律秩序中自由情感的協調和整合,是以法律強制性義務的標準而確定。這就表明,社會主體的法律義務的行使是人的自由意愿與情感的規范性表現。因此,在人們享有其言論自由后,人們有義務不捏造事實或詆毀別人。顯而易見,這與往常相同,只是人們在對正當行為的活動中,利用事實表達的一般情感意愿的行使。可以看出,權利的行使和義務的履行在本質上都是社會行為者之間基于理性的必要性而進行的規范性互動。
其次,法律不僅為人類情感的表達提供了規范性手段(使用是人類情感行為的規范性表達),而且還預設了這樣一個前提:雖然人類情感的表達各不相同,但無論哪種類型的情感,都不得違反法律的規范性渠道。這里既體現了情感和互動的規范使用,也體現了另一個角度,即法治思維和法治概念。
歸根結底,使用是人類需求和情感的一種合理化表達。老人們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用之有道。如果愛錢被看作是所有人共同的普遍情感,那么獲得財富的方式就是一個需要認真考慮的基本問題。
同樣,通過撬鎖和破門而入可能會滿足一些人對金錢的情感需求,但除非這種行為被法律禁止,否則不可避免的結果將是互相模仿,從而失去普遍的安全感。因此,必須執行法律,禁止非法的情感滿足形式,并相應地獎勵或鼓勵高尚的情感滿足形式。然而,在許多情況下,法律對純粹的私人情感的表達保留了必要的允許性,無論是物質上的得失還是精神上的愛與憤怒,給主體留下了根據自己的權利進行自我決定的權利。這三種不同的權利態度與方法都表明,完全能夠實現社會主體將其情感活動引向的規范性表達。同時,性剝削成為一種人類為了使其性需求和情感合理化的社會活動,常常不得不訴諸于對“個別合法化”的情感依賴:“個別合法化的意義就是,盡管個性的超凡魅力是真是假,它都有利于將合法性情感從某個典則和當局傳遞給另一種,而且,如果進行這個轉化時,它還有利于保持對新客體的依附。”所有這些因素都從某種程度上支撐著關于使用行為在實質上是一種情感性的,規范互動過程的理論。
從法治的思維視域來看,情理與法理的關系是相輔相成、相互促進的。因此,要充分實現法治的真正發展這一目標,就需要在處于社會中的人們進行日常交往時,建立法律的規范,也即通過生活的規范建立法律的規范,并以此來使得法律規范能夠指導、規范和管理日常生活的規范。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新時期,中國法治建設獲得了很大發展。法律具有提綱挈領式的權能,執法和法治都以法律為基礎。然而,在法律社會中,僅僅依靠法律推理很難解決所有問題,因此有必要用情感推理來補充細節,這說明情感推理在法律推理中的作用。法治不僅基于法律推理,也基于情感推理。因此,需要擺正情感與法律推理之間的關系,使公民逐步破除“法律不容忍情感”的觀念,同時加強對自身法治思維的培養和塑造,使他們認識到法治不是高高在上、鐵面無私的事物,而是貼近人們的日常生活,與每個人都有密切聯系。這是一個貼近人們生活的問題,影響著我們所有人。這樣就可以促進法治體系的建立,使公民能夠有效地學習法律的規范性,糾正日常生活中對法律規則和司法判決的偏頗認識,進而在此基礎上提高社會的整體法律素質,朝著全面依法治國和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方向穩步前進。
根據以上四個方面的討論,我們很容易得出結論,“法不容情”是一個缺乏法治依據的說法。在當今社會下,國家的法治化進程在不斷加快。法律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執法和法治都應以法律為基礎。然而,在一個法治社會中,如果僅僅依靠法理,是很難解決所有問題的,因此,在立法、執法、司法和守法中,將情理與法理相融合,通過情理來彌補法理的部分空白是很有必要的。法治不僅基于法理,也基于情理。因此,有必要適當探討情感和法律推理之間的關系,打破法不容情的觀念,促進法治體系的發展,使公民能夠更有效地探索法律的規范性,以調整其在生活中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