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士存
第59屆慕尼黑安全會議剛剛落幕。中國代表團、中國學者、中國議題和中國聲音時隔3年再次回到慕安會會場,既是本次慕安會的亮點,也是中國利用這一有重要國際影響力的大型安全論壇闡述中國主張、展示中國形象和廣結國際人脈的又一成功實踐。
慕安會是歐洲的主場,主題是地區安全。傳統上,慕安會以跨大西洋伙伴關系為重點議題。這是筆者第四次參加慕安會,從今年慕安會的議題設計、現場的討論氣氛和本人的觀感來看,其區別于往年尤其是3年前第56屆年會的特點主要是:
新冠疫情在歐洲已經基本翻篇,疫情及其負面影響幾乎無人提及,3年前是熱門主角的世界衛生組織總干事譚德塞今年甚至有些被“邊緣化”的感覺;中美之間依然“高燒不退”的“氣球事件”,歐洲人似乎并沒那么關心,即便鮮有提及也多半是旁觀者的看客心態;俄烏沖突無疑是當前歐洲最最重要的安全關切,也是整個會議拂之不去的中心話題,無論對于政治人物還是專家學者幾乎都是開口閉口必談之事;美歐挺烏援烏不遺余力、對烏克蘭最終取勝表現得信心滿滿,盡管對俄可能使用戰術核武器的擔憂依然揮之不去;會議已經開始討論俄烏沖突的最終結局,并提出所謂“追責”的問題;歐洲國家在某些涉華問題,比如歐洲對華市場準入、供應鏈安全、“一帶一路”、涉疆、涉港、涉臺以及南海等方面的認知差距明顯;德國已經開始“反思”默克爾執政時期的對華政策,以及德國對中國市場所謂“過度依賴”的問題,這引發有關中德關系遭到更多負面影響的擔憂。
筆者感覺,慕安會已經明顯不再“中立”,未來對華不友好的聲音可能會有所增加,我們利用這一平臺發聲的難度也會相應增加。新任慕安會主席霍伊斯根甚至直言不諱地表示,慕尼黑安全會議并不認為自己是中立的,而是一個所謂“在這個國際機制中代表基于規則的政治”的組織。
在世紀疫情和百年變局疊加的背景下,經濟全球化和其他不少層面的國際交流合作都遭遇著不同程度的逆風。美國將中國定性為“最大戰略挑戰”,歐洲將中國定義為“系統性競爭對手”以及俄烏沖突所導致的國際格局重塑和我國周邊地緣政治環境相對惡化的背景下,如何就中共二十大后的中國對外政策、施政方略和“中國式現代化”等重要問題向國際社會進行“快速、有效、無障礙、無時差”式闡釋、解讀和溝通,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顯得更為緊迫和必要的問題。
筆者在參加慕安會之前,隨全國人大外事委員會副主任傅瑩率領的學者代表團訪問柏林的一些智庫、媒體、外交政策協會和商會等機構,并與上述機構的代表和學者進行深入交流,深切感受到德國社會各界對疫情后中國外交高官和學者主動登門拜訪表現出很大的熱情和期盼,在交流互動屈程中德方也向我們一股腦地拋出了他們的疑惑和不解。
有鑒于此,建議有關方面在系統梳理當前國際社會對我關切議題的重要程度和先后順序,以及不同議題關切國別差異的基礎上,針對西方國家對我理解偏差以及彌合分歧的訴求等,進一步增加交流機會窗口,通過選派資深外交官員、國際知名學者、科學家和企業家以及其他有影響力和擅長國際交往與溝通的代表性人士,更多參加多邊國際會議和各種形式學術交流,回應國際社會的疑慮、質疑甚至不明真相的批評指責,以達到從民間到智庫再到輿情輿論層面消除疑慮、擴大共識、增進互信之功效。▲(作者是華陽海洋研究中心理事長、中國-東南亞南海研究中心理事會主席、廈門大學講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