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天然氣銷售實施能量計量計價的思考

杜奇平，段言志，楊雅雯，譚琦，袁燦，羅凌睿

1.中國石油西南油氣田分公司（四川 成都 610051）

2.中國石油西南油氣田分公司天然氣經濟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51）

中國石油西南油氣田分公司（以下簡稱油氣田）作為我國主要的天然氣生產商、供應商和銷售商一體化企業，為滿足川渝地區對天然氣日益增長的消費利用需求，在油氣田自產氣和外部氣源混合輸銷的市場化運營發展條件下，油氣田天然氣銷售結算關系日趨復雜化、多元化和市場化。目前，國內天然氣產供儲銷主要實行體積計量計價，由于氣源氣質和熱值存在事實上的差異，導致不同氣源消費利用的能量價值體現不明，在與客戶銷售結算公平公正方面的問題日漸顯現。因此，在國家陸續出臺實施能量計量計價政策推動下，油氣田天然氣銷售領域實施能量計量計價是形勢所需、改革所趨和發展所向。

1 西南油氣田天然氣計量計價現狀

1.1 天然氣體積計量技術成熟，正在開展能量計量試點

西南油氣田在四川盆地勘探開發和生產銷售天然氣始于20世紀50年代，經過60多年的可持續建設改革發展，現目前的天然氣年生產規模達300×108m3以上，年輸配氣能力達350×108m3以上，年銷售規模近300×108m3，已成為我國最具戰略性、成長性和價值性的上中下游一體化大型油氣田之一。世界各國在天然氣交易與終端消費過程中采用的計量方式有三種，即體積計量、質量計量和能量計量，其中天然氣能量計量已被美國、英國、德國等天然氣消費國所接受和采納，成為國際上最流行的天然氣貿易和消費計量方式。在國內主要采用體積計量方式，對陸上LNG多采用質量計量方式。多年來，為及時可靠地計量天然氣產供儲銷量值，油氣田在交接計量場站主要采用天然氣體積流量計量設備與技術，并按體積流量值以月計價銷售結算。總體來說，油氣田按體積計量計價天然氣水平是達到國際先進的水平與標準。但由于天然氣計量是天然氣生產、輸送和銷售的關鍵環節，直接影響到企業的經濟效益和客戶利益[1]。通過國內外天然氣計量實施標準對比，雖然油氣田天然氣按體積流量計量體系成熟、標準完整、技術一流，能夠滿足油氣田天然氣交接計量管理與銷售結算的需要[2]，但與國內外通行的更先進、更公平、更公正的能量計量計價體系、標準和技術相比確有不足，油氣田天然氣從體積計量計價到能量計量計價改造勢在必行。近幾年，在油氣田相關交接計量點站安裝在線色譜分析儀等相關天然氣發熱量測量設備設施，為油氣田實施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奠定了管理標準、設備設施和現場技術基礎[3]。

1.2 天然氣價格逐步走向市場化，主要實施體積計價和質量計價

自建產以來，天然氣逐漸成長為油氣田在川渝地區主要生產建設和經營銷售的能源型產品，其清潔經濟戰略性的價值、地位、貢獻日益突出。油氣田對天然氣的計價方式有體積計價和質量計價兩種：管道天然氣采用體積計價，LNG采用質量計價，分別為“元/立方米”和“元/噸”。為充分體現天然氣勘探開發、生產經營、消費利用價值和效益，在國家和省市地方政府價格主管部門長期科學正確的指導、支持和監管下，油氣田天然氣生產經營逐步由計劃經濟模式改革發展到市場化運作模式，油氣田天然氣銷售計價經歷了“政府定價、價格雙軌制和政府指導價”3種定價政策改革發展期。具體計價方法主要從成本加成法到市場凈回值法再到市場化協議價推進實施，即在2013年以前主要采取“井口價+凈化費+管輸費”的成本加成定價法，在2013年7月以后采取“出廠價+管輸費”的市場凈回值定價法，在2015年以后我國天然氣逐年推進“基準門站價+市場浮動價”的市場化定價法，促進國產非常規氣、進口管道氣和LNG等門站價市場化放開，并積極參與上海、重慶天然氣交易中心線上交易天然氣，主動發現川渝地區天然氣市場化價格，積極引導居民和非居民用氣的門站價并軌與供商雙方協商定價。在體積計價方式下，油氣田天然氣市場化定價策略模式方法基本成熟，能及時客觀反映供求關系變化，順價銷售、推價銷售和競價銷售的成效越來越大，公平公正與和諧共贏的天然氣市場化營銷環境越來越好，但為進一步提高天然氣價格市場化程度，則需從體積計價逐漸過渡到更能體現天然氣市場化價值的能量計價方式上。

2 油氣田天然氣銷售實施能量計量計價的必要性

“十三五”以來，隨著油氣田在四川盆地對常規和非常規天然氣資源的大發現，天然氣基礎進一步夯實，增儲上產態勢基本形成，發展潛力巨大。目前，已建成自產常規氣、非常規氣、中亞管道進口氣、中緬管道進口氣、中石化串換氣等氣源的產供儲銷一體化運營格局。根據對油氣田自產氣和其他氣源的氣質組分、發熱量等數據的多點采集、抽樣分析和測驗計算，發現不同氣源氣質的發熱量值存在較大差異，范圍大約在34～42 MJ/m3[4]。在油氣田一張網的集中混合輸銷模式下，不同氣質的氣源價值沒能得到真實的反映，沒能更好地體現優氣優質優價取向，特別是面對油氣田加快上產500×108m3的“十四五”發展目標和建設中國“氣大慶”的遠景規劃，更加公平公正維護供用雙方利益的需求強烈，在天然氣銷售領域實施能量計量計價是深化改革的必然要求。

2.1 適應天然氣市場化改革的需要

在習近平總書記“四個革命、一個合作”的國家能源安全新戰略要求下，在天然氣領域實施能量計量計價是助推天然氣市場化改革發展的迫切需要。一是能確保市場主體公平公開競爭，在與替代能源日益加劇的市場化競爭中充分發揮天然氣優質能源優勢；二是能更快與國際慣例接軌，適應“全國一張網、全球聯網”的天然氣市場供應新格局，在充分展現油氣田在天然氣區域市場的資源實力、競爭能力和保供優勢的同時，為國外天然氣更順利進入國內市場和川渝地區提供支持。

2.2 促進天然氣高質量發展的需要

為適應市場價值定價規律和國民經濟高質量發展要求，在油氣田天然氣銷售實施能量計量計價將有利于提高質量標準，促進天然氣價值提升，增強優質天然氣開發、生產和供應能力，為區域經濟社會提供更優質的天然氣能源。通過能量計量計價，可以區分高發熱量和低發熱量天然氣和對應的目標市場，有利于天然氣優化配置，提升利用效率，更好地創造價值，對形成區域性統一有序的天然氣市場有重要作用，穩步融入國內市場和進入國際統一市場，利于天然氣市場化國際化高質量大發展。

2.3 提升天然氣銷售價值的需要

隨著我國進口天然氣在天然氣供應消費總量中的比例逐漸上升，油氣田自產氣和進入川渝管網進口氣的聯網混合輸銷條件下，繼續按體積計量計價銷售存在一定的不適應性[5]。若經濟價值差額由油氣田或客戶承擔，可能帶來天然氣價值的扭曲和商業上的糾紛[6]。油氣田所在川渝地區一直是國內重要的天然氣勘探開發和生產經營的主導區域市場，其市場供應消費格局將逐步市場化、多元化和復雜化。除油氣田自產常規和非常規天然氣外，進口管道氣、LNG等氣源大量進入川渝地區聯網銷售，勢必引起川渝天然氣多種氣源多市場主體間的供應消費競爭，以能量計量計價這種更加公平公正的方式提升天然氣銷售價值[7]，越來越受到油氣田與客戶的高度重視和認同。

3 油氣田天然氣銷售實施能量計量計價的可行性

為適應我國氣源多元化、價格市場化和競爭白熱化等天然氣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大趨勢，經過10多年的工作努力，油氣田天然氣銷售實施能量計量計價初步具備可行條件[8]。

3.1 政策環境已形成

一是相關政策陸續出臺：2016年起，國家發改委法規司、價格司、市場監管司，國家計量主管部門等相繼開展天然氣能量計量和計價問題研究，為能量計量政策出臺做好準備。2018年下半年，國家市場監管總局啟動了天然氣能量計量實施管理辦法（或指導意見）的編寫，并委托中國計量科學研究院制定《天然氣能量計量技術規范》。2019年5月24日，國家四部門聯合下發《油氣管網設施公平開放監管辦法》為我國正式實施天然氣能量計量提出了實施時間表。

二是示范區積極建設：按照《西南油氣田2019—2025年加快發展規劃方案》，2019年油氣田啟動能量計量示范區建設，促進天然氣流量溯源技術達到測量不確定度優于0.05%，進一步提高了天然氣流量量值溯源體系技術水平。到2025年，油氣田將建成全國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示范區，積極推動天然氣能量計量全面實施，始終保持在全國天然氣計量技術方面的領先地位。

3.2 技術條件已具備

2011年，中國石油正式啟動建設天然氣質量控制和能量計量重點實驗室，進行能量計量技術研發、標準制度修訂、溯源體系建設和培訓及應用。2015年，國務院參事團對油氣田進行天然氣計量方式調研，高層智庫認同按能量計量交接。同年中國石油天然氣質量控制和能量計量重點實驗室建成，天然氣發熱量直接測定不確定度優于0.17%，建立了較為完善的發熱量量值溯源體系[9]。截至目前，油氣田基本建立天然氣能量計量的標準體系，已頒布和實施的天然氣能量計量相關標準共計35項。這些標準包括通用基礎、產品、取樣、分析、計量、物性參數計算等[10]，均已在天然氣生產、輸送、貿易，以及質量控制和計量交接方面得到廣泛的應用和實施，總體達到國際先進水平[11]。油氣田研究形成的各項天然氣能量計量及相關配套技術與標準，已在川渝管網、西一線、西二線開展了3輪能量計量現場試驗，獲取了能量計量相關經驗，支撐了能量計量試點實施。當前，油氣田實施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的設備配備、計量能力、標準實施、溯源鏈和人才隊伍等方面，已經基本達到GB/T 18603—2014《天然氣計量系統技術要求》、GB/T 22723—2008《天然氣能量的測定》以及相關管理規定的要求[12]，具備開展天然氣能量計量推廣應用的技術條件。

3.3 市場條件已成熟

油氣田在前期研究與試點基礎上，積極行動，科學制定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體系建設行動實施方案，認真組織開展方案推進實施工作。為便于天然氣客戶及時了解國家實施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相關政策要求，充分理解油氣田實施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方案、技術和標準等，油氣田主動尋求客戶對天然氣銷售實施能量計量計價的支持與配合，確保天然氣由體積計量計價到能量計量計價的平穩過渡[13]。油氣田為推進實施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工作，先后3次對川渝政府部門、部分市場客戶等開展問卷調查，調查結果顯示政府部門和客戶普遍認為天然氣按能量計量計價公平公正性更高，贊同和接受天然氣銷售實施能量計量計價。

4 油氣田天然氣銷售實施能量計量計價的建議

為積極響應國家建立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體系的號召，率先建成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示范區，在油氣田通過研究與試點形成的天然氣能量計量技術標準、配套技術、社會影響、現場試驗等重要成果基礎上，結合國家相關要求和管網管理模式的改變，立足油氣田天然氣銷售更加公平公正的角度，對油氣田天然氣銷售實施能量計量計價提出5點建議。

4.1 制定實施目標

為貫徹落實“強化天然氣能量計量、流量量值溯源等技術攻關，建設國內首個能量計量示范區”要求，遵循公平合理、兼顧各方、操作簡便、分步實施等原則，尋找合適的基準熱值[14]，將現有按體積計量計價的天然氣銷售轉化為按能量計量計價，建立推行天然氣銷售過程中能量計量計價體系。具體計量計價體系如圖1所示。

圖1 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體系示意圖

體積計量向能量計量的轉化公式為：

式中：P0為省市區（或長輸管道）按能量計價的價格，元/（kW·h）；P體為省市區基準門站價格表和管道運輸價格表中的價格，元/m3；H0為天然氣價格轉換的基準熱值，（kW·h）/m3。

4.2 確定計量計價單位

從我國法定計量單位千瓦時（kW·h）和焦耳（兆焦MJ、或吉焦GJ）中選取能量計量計價單位。結合油氣田客戶、地方政府和社會民眾的認知程度以及有利于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的推廣、計量計價單位方便使用等因素[15]，建議采用“元/（kW·h）”作為能量計價單位，在城鎮非居使用時采用“元/（kW·h）”，在大宗貿易結算時采用“元/（MW·h）”，并保留4位有效數字。具體選擇對比見表1。

表1 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單位比選

4.3 優選基準熱值

基準熱值的確定是體積計價向能量計價轉換的關鍵[16]。結合我國天然氣熱值現狀，國家一類氣標準、區域平均熱值和全國平均熱值等都有可能被確定為基準熱值進行天然氣價格轉換。36 MJ/m3作為曾經的國家一類氣標準，有較好的認同度，與全國平均熱值接近，又能避免平均熱值計算過程中的數據不確定性和波動性，而且剛好是“兆焦”和“千瓦時”2個單位換算數值的10倍，價格轉換特別簡便，因此作為基準熱值的可能性更大。如果36 MJ/m3被確定為基準熱值，則油氣田混合輸銷多種氣源中，熱值高于36 MJ/m3的優質氣源，將會充分體現出“優質優價”；熱值低于36 MJ/m3的氣源，能量價格則會低于現行的體積價格。川渝地區熱值選擇及換算對比見表2。

表2 天然氣銷售能量計量計價單位轉換價格對比

4.4 優化計量站點改造

升級改造方案按照能量交接計量場站的設備設施改造和能量計量試運行2個階段實施。按照“先大后小、先易后難”的站點改造原則，對油氣田天然氣銷售涉及計量站點進行能量計量設備設施系統升級改造，全面滿足實施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后油氣田與客戶按月正常交接結算的需要。

4.5 個性化宣傳推廣

針對不同類型客戶，開展不同內容的宣傳推廣。對居民類客戶，要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表達，淡化學術字眼；非居民類客戶分為將天然氣作為原料和燃料兩小類，對原料類客戶，宣傳重點是國家要求，能量計量計價是發展趨勢；對燃料類客戶，宣傳重點是優質優價，能量公平。此外，積極爭取政府部門支持，通過多種官方傳媒渠道開展宣傳工作。

5 結束語

綜上，結合油氣田前期參與和開展的多項研究及現場試點成果，油氣田天然氣銷售實施能量計量計價的條件、標準和準備工作已經基本完成。同時，油氣田所在川渝地方政府、客戶已逐步贊同和接受油氣田天然氣銷售實施能量計量計價方案與建議。因此，為更加公平公正體現天然氣的價值，實現與國際通行的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規則接軌，更加快捷高效地參與天然氣國際貿易，促進油氣田天然氣產業可持續高質量大發展，油氣田相關部門、單位應及時跟進國家實施天然氣能量計量計價相關新政策新要求，積極主動推動能量計量計價在油氣田天然氣銷售率先順利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