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促進前沿技術發展的關鍵舉措及啟示建議

錢 中 孫興村 李仲鈾 穆玉蘋 /文

當前，世界主要國家推動前沿技術迅猛發展，深刻影響武器裝備體系和研發生產模式，催生新域新質作戰能力，變革作戰樣式和戰爭形態。加速推進前沿技術發展和轉化應用，對我創新發展國防工業、強化軍事能力、搶占戰略優勢意義重大，我應高度關注。

前沿技術發展趨勢

近年來，美、英、俄、日、韓等密集出臺科技領域戰略規劃推動重大前沿技術發展和應用，在國防領域重點包括三類前沿技術。一是定向能、高超聲速、網絡化傳感等先進武器裝備類；二是人工智能、自主系統、綜合網絡體系、微電子、太空技術、核能與可再生能源、數據與先進計算、人機界面、先進制造等軍民通用技術類；三是生物技術、量子信息、先進材料、下一代無線技術等新興基礎技術類。

整體來看，國防領域前沿技術的發展呈現三大趨勢。一是通過持續升級、螺旋發展，實現迭代式進步。如人工智能技術自1956年首次提出以來，涌現出以計算推理、專家系統為代表的兩次發展浪潮，現階段迎來了以深度學習為代表的第三次浪潮。二是通過協同發展、相互影響，實現交叉式融合。如先進電力推進、耐高溫防護材料、3D打印等新能源、新材料、新工藝的進步與交叉融合，正在催生高機動性、高可靠性的平臺，變革裝備使用方式并降低成本。三是通過概念創新、集成創新，實現顛覆性變革。如數字孿生、區塊鏈、元宇宙等新概念數字化技術，實現現實規律的模型化、代碼化、軟件化，正以更精準的映射關系、更靈活的數據流動、更高效的協同方式，解決工業、戰場中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問題，變革人類對世界的認知和改造方式。

國外促進前沿技術發展的關鍵舉措

戰略層面謀劃前沿技術發展

一是在頂層戰略中強調前沿技術。美《芯片與科學法》《國家安全戰略》《國家防務戰略》強調發展“前沿技術”“顛覆性軍事技術”，提出將前沿技術嵌入武器裝備以應對未來挑戰，從國家層面強力推進技術發展。二是明確提出重大前沿技術領域。2022年2月，美白宮新版《關鍵與新興技術清單》明確19個技術領域，同月發布的《競爭時代國防部技術愿景》提出14個技術領域。兩份文件提出的技術領域高度契合，涵蓋支撐國家安全和大國競爭的所有前沿技術。三是出臺前沿技術專項戰略。近年美聚焦各領域重大前沿技術，制定《國家生物防御戰略》《國家高超聲速倡議2.0》等一系列專項戰略，日本發布《量子未來社會愿景》，英國防部和歐盟也分別發布《國防人工智能戰略》和《歐洲人工智能戰略》。

2022年美國國家防務戰略封面

設立前沿技術頂層管理與推進機構

美較早就建立了國防先期研究計劃局（DARPA）、情報先期研究計劃局（IARPA）等前沿技術創新機構，催生出互聯網、隱身等眾多具有影響力的前沿技術。近年美白宮成立國家量子協調辦公室、國家人工智能計劃辦公室，國防部成立5G及未來無線網絡跨職能小組、戰略能力辦公室，分別從國家和國防層面統籌前沿技術發展。歐盟設立歐盟防務創新中心，重點促進歐盟內部前沿軍事技術創新。俄羅斯、法國、德國效仿美DARPA也分別設立先期研究基金會、創新國防實驗室、網絡與關鍵科技顛覆性創新機構，識別、挖掘和推動前沿技術。

大幅增加前沿技術研發投入

美《2022芯片與科學法》授權國家科學基金會未來五年投資200億美元，加速人工智能、量子計算、先進制造、6G、能源和材料科學等前沿技術發展；DARPA經費屢創新高，從2018財年30億美元躍升至2023財年41億美元，重點投向微電子、生物、人工智能、高超聲速、量子等技術。英國先進研究與創新局未來4年投資8億英鎊支持變革性技術研究；英國防部投資25億美元，重點發展高超聲速、太空、人工智能、先進材料等前沿技術。日本防衛省計劃每年投入1萬億日元，重點研發人工智能、無人機、量子、電磁頻譜等技術。法國投資18億歐元，支持國家量子技術戰略的實施。北約啟動10億歐元防務創新基金，著力投資人工智能、量子、生物、大數據等具有重要戰略意義的技術。

強化前沿技術創新能力

一是支持基礎性技術研究。美充分利用國防部基礎研究機構、聯邦資助研發中心、大學附屬中心等創新平臺優勢，鼓勵開展創新性基礎研究；持續開展“多學科大學研究計劃”，推動多學科深度交叉融合，催生前沿技術。二是專設前沿技術研究中心。美依托大學建立18個人工智能研究中心，推動人工智能的基礎研究；依托國家實驗室設立5個量子信息科學中心，整合政府、企業和大學量子研究力量；DARPA設7個大學研究中心，解決微電子技術發展面臨的重大挑戰。日本政府設立10個量子技術創新基地，通過產學政合作推動量子技術創新。三是改進升級實驗室和試驗設施。美撥款15億美元，支持能源部國家實驗室進行現代化改造，開展高能物理、納米科學、微電子、量子等領域前沿探索。

darpa工具箱計劃

軍民協同推動前沿技術轉化應用

一是專設前沿商用技術利用機構。近年美設立國防創新小組、海軍技術橋、空軍工場、特種作戰工場等機構，加速商業前沿技術在國防領域應用。英設立防務與安全加速器，采取挑戰賽、風投基金、合作研發協議等方式，加速網絡、無人系統、人工智能等前沿技術軍用。二是完善商企參軍機制。美國防部加大“其他交易”機制應用，繞過傳統合同規程從非傳統供應商獲取前沿技術；擴大小企業創新研究計劃投資，支持初創企業、小企業開發軍民通用前沿技術。DARPA啟動“工具箱”和“橋”計劃，通過提供先進的商用軟件工具，支持商業公司獲得適當的涉密資質，加速前沿技術軍事應用。三是引導社會資本投資兩用技術。2022年12月，美國防部成立戰略資本辦公室，通過運用貸款、擔保等金融工具，引導私營部門長期投資具有重大應用前景的前沿技術。

啟示建議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打造強大戰略威懾力量體系，增加新域新質作戰力量比重”。主要國家前沿技術不斷取得突破，大量先進科技在國防領域廣泛應用，正在形成新的優勢。向強制強，以強制強，我應主動作為、有效應對，高度重視前沿技術發展，搶占科技制高點。

指紋掃描技術示意

聚焦問題導向，加強戰略引領

一是國家層面面向未來出臺并不斷更新重大前沿技術發展戰略，統籌推動人工智能、量子信息、動力能源、先進材料等前沿技術創新發展。二是部門層面按照國家戰略制定具體前沿技術領域規劃，提出目標明確、操作性強、任務分工清晰的發展路線圖，推動國家戰略落實落地。三是建立戰略規劃審查機制，定期評估目標任務的執行情況，強化保密審查，確保“殺手锏”不被對手掌握，保障各級戰略規劃有效實施。

瞄準國防應用，設立發展專項

按照國防和軍隊現代化新“三步走”戰略安排，瞄準世界一流軍隊的前沿技術應用場景，設立國防重大前沿技術發展專項，可重點安排三類項目：一是可能顛覆未來作戰樣式和戰爭形態，并已呈現出顛覆性趨勢的技術領域；二是大幅提升武器裝備性能或科研生產效能的技術領域；三是具有潛在顛覆性影響的基礎科學領域。通過分類部署、持續投資，吸引優勢資源和科學家，致力于5到10年在若干特定領域占據全球領先地位。

革新管理理念，優化創新生態

一是轉變項目管理理念，打破不同計劃渠道間的隔閡，強化部門間的科學統籌，避免前沿技術的低水平重復立項和投入。二是強化共建共享理念，促進基礎數據、試驗設施、科研成果等共建共享，加強基礎性工業軟件的共建，注重知識產權保護，切實提升前沿技術的研發水平。三是加快容錯機制建設，突破科研項目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的固有認識，用開放的態度鼓勵前沿技術創新，優化科技創新生態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