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向北》：一部現代湘江史

書名：《湘江向北》

作者：黃亮斌

出版社：湖南文藝出版社

內容簡介：作者用平行結構，選取了湘江污染的重要事件（地點），時間跨度從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湖南工業發端寫到近年，記錄了湘江從碧水到黃水再到碧水的滄桑歷程。

試讀章節

湘江向北

在多數河流都“一江春水向東流”的中國，有一條散發特殊氣質的河卻執拗向北，那便是湘江。湘江是湖南的母親河，千百年來她庇佑著沿江兩岸血脈相連的人民，孕育著璀璨奪目的湖湘文化，承載著力挽近代中國命運之重任。它是湖南經濟最發達、人口最聚集、城市最集中的河，湖南簡稱為“湘”即取意于此。湘江，年均徑流量在長江各支流中名列第二，河長近千公里，在長江支流中位列第七，足見它在中國江湖中的地位與作用。不過于我來說，她在短短百年間以曾經“漫江碧透”“魚翔淺底”之身，淪落為“中國重金屬污染最嚴重的河流”，以及往后的激濁揚清，昭示了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歷史真諦，詮釋著河流對于人類的偉大意義。

三十六灣

2021 年8 月，我獨自駕車沿著許廣高速一路向南，奔走在南嶺山脈的騎田嶺和九嶷山（古蒼梧）之間。這里是舜帝演奏《南風操》德化萬民的地方，有著他與娥皇、女英的浪漫愛情故事，至今還留有舜峰、舜河、舜廟等山河屋宇，明代旅行家徐霞客因此寫下“大丈夫當朝碧海而暮蒼梧”；這里也是南嶺山脈風力最豐沛的地方，山岳嵯峨處是勻速轉動的風電葉片。然而就是這片貌似云淡風輕、與世無爭的山嶺，其實剛剛從刀光劍影的礦山資源爭奪中停歇下來，進入短暫的休養生息時期。這也正是我們故事開始的地方——三十六灣，湘江流域環境綜合整治最上游的重點片區。

清水塘

湘江以東，法華山以西，九郎山以南，石峰山以北，便是株洲清水塘。法華山下縱橫交錯的湘黔鐵路和京廣鐵路，連接著祖國的東西南北，發達的交通孕育了株洲這個被火車拖來的城市。1952 年“一五”期間國家將株洲列為全國重點建設的八大城市。這成就了清水塘這個方圓15平方公里土地的盛名，催生出株洲冶煉廠、株洲化工廠、湘江氮肥廠、株洲電廠和株洲玻璃廠等一批知名企業。同樣，因為這些企業的存在，清水塘這個地名變得名不副實，很長時間內，株洲清水塘成了工業與污染的代名詞。但或許是工業文明先天不足，導致其生也速，其亡也忽。隨著2017 年2 月18 日株洲市清水塘老工業區搬遷改造動員大會的召開，以及261 家工業企業整體退出，曾經熱鬧與輝煌的清水塘一切歸零，一切重新出發。帶著懷念，也帶著沉思，我再次來到曾經多次來過、有著太多記憶的清水塘，開始新一輪的探尋之旅。

對話作者

Q&A

Q：白 潔

A：黃亮斌

Q: 您曾經說：“讀懂一條河流其實很難，對此有些望而生畏。”您是怎樣突破這個難題，進行此書創作的？

A：順著地理和時間的兩根軸線，我的敘說變得簡單清晰，而且我很快找到了湖南“百年老礦”這個突破口，開啟了我對湘江故事的講述。湖南是中國有名的有色金屬之鄉，湖南現代工業濫觴于此，湘江的污染與生態破壞發端于此，一部現代湘江史，大體就是一部現代湖南社會經濟史，一部現代湖南自然生態史。

Q: 您寫過一本《圭塘河岸》，現在又出版了這本新書，都聚焦于“河流”，可以聊聊對“河流”的理解嗎？

A：河流是打開中國歷史和思想寶庫的鑰匙，人們在很大程度上可以通過河流這一媒介來講述這個國家的政治史和經濟史。“吾道南來,原是濂溪一脈；大江東去,無非湘水余波”，我期待通過自己對湘江百年歷史的講述，向世人揭橥其超出湘江和湖南本身的意義：工業文明何以最終走向現代生態文明。人與自然關系的種種密碼，都可以從這條不歇流淌的河中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