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尚《讀報的父親》：感謝你沒讓我繼承家業

流念珠

【適用話題】藝術創作 堅持不懈 追求本真 捕捉細節 美好 人生

法國后印象主義畫派畫家保羅·塞尚早期創作過一幅名叫《讀報的父親》的肖像畫，畫中的模特正是他的父親。

《讀報的父親》創作出的第16年，成為塞尚第一件成功入選官方沙龍的作品。不少人對此有些不解：一幅滿滿透露出作者、模特的刻意與笨拙的肖像畫，憑什么入選官方沙龍？人們若了解塞尚創作這幅畫的背景，也許就不會有此疑問了。

1839年，塞尚出生于法國南部的艾克斯。作為家中唯一的兒子，自幼父親便對他寄予厚望。父親是做帽子生意起家的，踏實勤懇，通過奮斗最終成為這個小小城市里一位富裕的銀行家。在這個保守的父親看來，兒子自小熱愛的藝術，毫無可能讓他過上穩定的生活。正因如此，塞尚嘗試順從父親的意愿，走上父親為自己規劃的一條人生路徑。19歲那年，塞尚進入艾克斯大學法學院。同年，中學時期的摯友左拉為追逐自己的文學夢而來到巴黎，外向的他迅速成為文藝圈中的積極分子。在他給塞尚的來信中，描繪了那些令人沉醉的宴會中的思想碰撞。此時，塞尚正在父親的身邊實習，核對賬簿。那段時間，左拉的信成了塞尚唯一的盼頭——它能讓他在短暫的休息時間暫時作別那些煩人的數據，轉而通過友人熱情洋溢的文字進入他所向往的文藝世界。這一切，都被父親看在眼里。

有一天，父親打開賬簿驗收。賬簿上排列著嚴謹工整的字跡，那是敏感內向的塞尚盡了最大努力來迎合父親。父親同時看到，塞尚在賬簿無關緊要的空白處，在那幾平方厘米的空間里，畫下了一幅幅微縮的畫。父親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地將那些賬簿都收走，并把一筆錢裝進信封里，留在桌子上。就在那一年，年輕的塞尚來到了向往已久的巴黎。

5年之后，猶豫再三的父親來到巴黎探望兒子，并且第一次成為兒子的模特。塞尚很想熱情洋溢地告訴父親，他如何從庫爾貝不羈的筆觸里感受到了藝術嶄新的可能，但他明白一輩子待在小城里的父親不會懂。確實，父親只是從他見過的那么幾幅傳統裝飾畫中憑借印象或想象，擺好本想隨意卻適得其反變得刻意的姿勢，然后等著兒子畫他。《讀報的父親》就這樣誕生了。

確實，比起塞尚日后的畫作，那些憨實但老辣的靜物，那幅賦予現代主義靈感、融合不同角度的《圣維克多山》，那些突出穩定構圖和靜寂色調、洋溢著沉穩之美的作品，《讀報的父親》真不算什么。它僅僅記錄了某個年輕人和父親待在一起的一個平凡的下午。那個下午，他們都如此地刻意而笨拙，沉默地坐在一個小小的畫室里。可那份沉默有個動聽的名字，名叫“愛”。

（離蕭天摘自微信公眾號“遼寧青年雜志”）

【素材分析】父親從賬簿中理解了兒子，并一直默默地為兒子做自己能做的一切；兒子盡管稚嫩，可那笨拙的筆滿蘸愛的色彩，于是那“小小的畫室里”的情景就顯得格外動人。那份“沉默”無言中宣示著的是父親的愛與兒子對父親深深的感激，難怪這小小的畫室里的沉默顯得如此動人，耐人尋味。

（特約教師 王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