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玉，紫圓香韻
——論紫砂壺作品《君玉》的藝術創作

姜 達

中國陶瓷藝術歷史悠久，種類繁多，陶有其質樸清新，瓷有其精致亮麗，而有這樣一種獨特的存在，能夠兼得陶與瓷的特征，還具有無與倫比的實用性能，在幾百年的歲月中始終為人們所關注和喜愛，這便是紫砂壺。此件《君玉》紫砂壺一身素凈，形制簡樸，從這些特征可以判斷此壺屬于紫砂壺中的光器一類。光器作品不講究裝飾的表現，有純粹、真誠的美感，最為鮮明地展示出紫砂壺藝術的氣質。本文從泥料與造型兩個方面進行分析，說明《君玉》的藝術特征與文化內涵，并由此總結出紫砂光器的獨特價值。

一、紫砂光器的美學特征

光器之名中的“光”有兩方面含義：一方面指壺體的表面是“光”的，不帶有任何的裝飾；另一方面則指光明、光亮，體現的是氣質特征。紫砂光器看似簡單，實際上對于制壺工匠的工藝水準要求極高。古今諸多紫砂壺制作大師皆鐘愛光器制作，比如清代道光、咸豐間制壺大師邵大亨，他所創造的“掇球壺”便是一件堪稱完美的光器作品，一掃當時清廷的奢靡之氣。再如中國工藝美術大師顧景舟所制作的光器佳作也是件件精美，堪稱曠世佳作。要想制作好一件光器，需要創作者具有扎實的藝術功底，對于紫砂壺藝術有著充分的了解，更需要創作者具有良好的文化修養與審美眼光。人們之所以稱贊光器絕不是因為其外表，而是出于對光器綜合素質的考察。

二、《君玉》的藝術特征

紫砂壺的組成通常可分為泥料、造型與裝飾三大部分，光器沒有裝飾，所以它的泥料與造型就成為了人們考察的重點。泥料與造型是一件紫砂壺作品的基本組成，當光器摒棄或華麗、或奇特的裝飾之后，便體現了強調紫砂壺藝術基本特征的意義。

“清代吳梅鼎在《陽羨茗茶賦》中曾對紫砂泥進行過介紹，歸結起來就是紫砂泥色彩豐富，除了常見的紫泥、綠泥與紅泥三種之外，還有多種類型。”[1]紫砂泥的這一特性為紫砂壺藝術世界帶來了五彩繽紛，也為創作的多樣化奠定了基礎。

為了表現君子的溫潤、內斂，創作者選擇了色彩淡雅的淺棕色泥料，一股清新、自然之氣撲面而來，夾雜著泥土的芬芳，保留了源于土質的新鮮之感，展示了紫砂壺的自然樸素之美。那清晰可見的砂質紋理是泥料個性的體現，也象征著君子的坦蕩與真誠，對于紫砂泥特質的保留是創作者制作的一個獨到之處。在創作者的精心制作中，泥料又摒棄了源于自然的粗陋，形成了光潔、細膩的壺體表面，不乏一些淺淺的光澤，更顯溫潤親切，尤其能體現出制泥工藝的精湛。

人們常稱君子是溫和有禮、圓潤寬和的，這種氣質與紫砂壺中的圓器是相符合的。但君子也有著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也正是因為這種自律，才能稱之為君子，所以圓器不能只是圓潤便可，還要體現出內在的風骨。

此壺身形圓潤大方，自然下垂的肩部線條端莊而隨和，表現出君子的挺拔儀態。筒身的部分是最為圓潤的，線面有著清晰的弧度，自然圍成壺身，沒有緊張之感，渾然天成，優雅大方。在壺的底部，創作者運用泥條進行鑲邊，增強作品的結構感。從整體造型上看，壺身的量感是比較大的，太過單一的平底會有失衡之感，創作者僅用一條簡單的紋線裝飾便解決了這一問題，所以紫砂壺中的每一處結構都是精華。圓形壺蓋同樣精簡，其邊緣同樣用線條進行鑲邊，與壺底部設計相對稱，能夠保證作品上下的平衡感。壺蓋延續了壺肩部的線條，使作品整體線條更加流暢。壺鈕造型為圓碗狀，下部鑲嵌底座，更便于使用時抓取。壺嘴自壺身一側柔和而出，曲度自然。環形倒把鑲嵌在壺嘴對側，它的姿勢與壺嘴是平行的，結構十分嚴謹。

《君玉》在泥料與造型上一方面展現了紫砂壺的簡樸、自然之美，清新自然；另一方面則詮釋了君子氣質，做到了內外兼修，體現了紫砂壺光器制作的基本規范，是一件出色的紫砂光器作品。

三、《君玉》的文化內涵

“茶性符合傳統文人的審美情趣，清和的茶性正與文人的君子品性相契合，所以在文人那里，茶道即人道。”[2]古代君子皆喜歡飲茶，他們認為這是修養身心的過程，所以中國的茶文化與君子文化具有內在的一致性。君子是中國傳統道德的典范，從古至今影響了代代中國人，對于君子的尊重與重視體現了中國人對真、善、美的追求。《君玉》一壺以精湛的藝術設計塑造出了君子的氣質，傳承了中國君子文化精神，也在工藝與文化的融合過程中表現出紫砂壺的君子精神。此壺既有著極高的欣賞與收藏價值，更提醒、激勵著人們要向君子學習，在飲茶之時修身養性，獲得精神品格的升華。

四、結語

此件《君玉》紫砂壺較好地展現了紫砂壺光器的美學特征與工藝水準，詮釋了中國獨特的君子之美，弘揚了優良的傳統文化精神。本文通過對泥料與造型分析說明了作品的清新、樸素的特征與高雅的內在品格，指出了作品在藝術、文化、精神等層面蘊含的獨特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