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 俊
茶壺在中國是一門獨特的藝術形式,作為一件泡茶容器,中國人對茶壺極為熟悉,受中國茶文化的影響,人們對茶壺的要求不止實用,也在藝術性與文化性方面有所追求。正是在這樣的大背景之下,中國茶壺形成了獨特的藝術風格,中國的茶壺世界分外耀眼。在各種材質、造型的茶壺當中,紫砂壺“世界第一”的地位是任何茶壺都無法撼動的。珍稀的紫砂泥賦予了紫砂壺以珍貴的價值與極強的實用性;中國悠久的文化與藝術歷史賦予了紫砂壺以多樣的表現形式。如今的紫砂壺仍保持著強大的魅力,這既是紫砂壺藝術的卓越成就,也是中國優秀傳統文化與藝術影響力的證明。
此件《雙圈壺》展現了紫砂壺藝術的沉靜、優雅與簡練之美,延續了紫砂壺藝術的經典風格。“雙圈”設計是作品的獨特之處,也是彰顯作品工藝個性的部分,帶給作品音韻美,體現了紫砂壺藝術表現的多樣性。本文對此壺進行分析,以說明其藝術特征為主,并于這一過程當中指出紫砂壺工藝的智慧與價值。
紫砂泥雖然存量較少,但論起種類來絲毫不亞于任何一種尋常泥料,不同的泥料經過調和,采用不同的溫度和時間燒制,都會呈現出不同的色彩與質感,構成了紫砂壺藝術表現多樣性的大前提。
每一種色彩在中國文化中都有著獨特的象征意義,其中最能代表中國審美與精神內核的當屬紅色。在紫砂泥當中,紅泥類在燒制后便會呈現出紅色,此色紫砂壺極為受人喜愛,也就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紫砂壺的審美風格。
此壺整體呈飽滿的紅色調,除了高貴、大氣的中國風范之外,還具有著活力十足和自信的感覺,經過長期泡養后色彩更勝從前,令人備受鼓舞。泥料色彩均勻,質地細膩,一方面反映了紫砂泥較高的品質,另一方面則體現了創作者精益求精的工藝態度。明亮的光澤加深了紫砂壺融合陶與瓷美感的特點,精致耐看又沒有一絲高調,將紫砂壺藝術內斂、沉穩的品性發揮到了極致,展現了紫砂壺藝術的經典風格。
紫砂壺的造型有方圓之分,“圓器造型的基本要求是‘圓、穩、勻、正’,要‘柔中寓剛’。”[1]此壺的泥料是十分鮮明的,因此在造型方面,創作者追求簡約大氣,這也是為了襯托獨特的“雙圈”設計,做到簡繁得當。

圓筒形壺身是紫砂壺的經典形態,其造型為一圓柱,簡單耐看,適應性極佳。此壺的身形較為高挑,便有了挺拔、端正的君子之風。筒身由弧面構成,整齊流暢,自成一體,體現了打身筒技法之高妙。精美之處在于壺蓋的設計,圓形壺蓋已經與壺身融為一體,只留下一條纖細的接縫作為結構區分的標志,因此此壺可謂是做到了“極簡”,沒有任何多余的結構,整件作品的輪廓非常完整,能夠清晰地展現紫砂壺圓器造型挺括、隨和的藝術效果。壺身兩側對稱鑲嵌著同樣簡潔造型的壺嘴與把手,二者在線條上均呈現出一種柔韌有余的柔和之美,表現了紫砂壺創作的線條藝術效果。
“雙圈”是此壺中的亮點之處,呈現于壺鈕之上。首先,壺鈕由弧線構成,與壺蓋之間配合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空間,不僅好看,實用性也極強。在壺鈕左右兩側,各套著一個小圓圈,小圓圈上還帶有螺紋紋理,與壺鈕的光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兩個小圓圈并非是固定的,隨著人們觸碰茶壺或拿取壺蓋,兩個小圓圈開始移動,在與壺鈕、壺蓋的碰撞中便會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為作品帶來了音韻之美,使原本靜態的紫砂壺能夠展現出活潑的一面,也能為人們的賞壺過程增添新鮮感。
紫砂泥是一種質地較為柔和的泥料,易于塑造各種造型,但也正是因為這種柔和,使紫砂壺較難定型。對于“雙圈”設計來說,創作者要保證“雙圈”與壺鈕、壺蓋之間不粘連,在燒制后能夠活動自如著實要下一番功夫,不僅增強了此壺的藝術價值,也體現了紫砂壺創作者的匠心精神。
“凡壺皆有形,然未必皆有神韻。”[2]縱觀紫砂壺的發展,五百年間涌現出的作品不計其數,而能夠給人們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是那些經典款式。這些紫砂壺有的體現了制壺工匠超越時代審美的大膽創造,但更多的還是包含著重要的文化內涵,此件《雙圈壺》則在兩個方面均有涉及。從泥料上看,紅色是中國的吉祥色,這使作品有了祝福、喜慶之意,融合了深厚的民族情感。“雙圈”的設計則是對紫砂工藝智慧的直接繼承與弘揚,使作品承載著延續紫砂壺藝術發展史的重要作用。此壺在展現自身藝術風格之時,將意義推向了表現工藝價值的高度,從根本上說明了紫砂壺藝術能夠流傳千古而魅力依舊的關鍵原因。
此件紫砂壺有著相當簡潔的外形和極高的工藝難度,對于純手工制成的紫砂壺來說,每一件作品都凝結著創作者大量的心血,而諸如此壺這種包含著較為復雜設計的作品,工藝難度更高。本文說明了此壺的藝術風格,也借此壺指出了紫砂壺工藝的獨特價值與紫砂壺藝術的重要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