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子矛盾與戀父情結對劇本結局的影響研究"/>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吳俊衡[合肥工業大學,合肥 230009]
喬治·蕭伯納(1856—1950)是愛爾蘭杰出的現實主義劇作家,其一生共創作五十一個劇本,《賣花女》是其中知名度最高的劇作之一。在該劇中,語言學家亨利·希金斯通過六個月的語言教學,將倫敦街頭賣花女伊莉莎·杜利特訓練成為操持一口高貴口音的“王家公主”。雖然蕭伯納以“浪漫”形容該部劇作,希金斯與伊莉莎在劇本結局卻沒能夠結成夫妻,該結局在社會上產生了巨大的爭議。自1912 年問世以來,學界從希金斯的戀母情結和女性主義等角度對其結局進行了探討與研究,產生了對劇本結局的不同解讀。
在已有的研究與解讀中,人們忽略了缺失的家庭關愛對伊莉莎的影響以及希金斯在語音授課的六個月中作為伊莉莎事實上的第一監護人的因素的考量。因此,本文將通過蕭伯納的個人經歷及其他作品中廣泛存在的親子矛盾、希金斯作為監護人對伊莉莎的影響及伊莉莎人生中父愛的缺位三個方面,論證伊莉莎潛在的戀父情結對劇本結局的影響,由此提出以親子關系為主視角的結局新解。
蕭伯納童年的家庭破裂對其人生、戲劇創作都產生了極大的影響,使得俄狄浦斯情結廣泛地出現在他的戲劇作品中,這使得伊莉莎心理上存在俄狄浦斯情結并影響了其在結局中的出走行為。
蕭伯納于1856 年出生于愛爾蘭的一個公務員家庭。父親因經商失敗而常年酗酒,使得家庭陷入貧困。由于丈夫的墮落,蕭伯納的母親在蕭伯納的童年便與丈夫分居,并在蕭伯納16 歲時正式離婚。破碎的家庭使蕭伯納自小缺少父母的關愛,他甚至沒有參加父親的葬禮。蕭伯納作為劇作家,卻很少有戀情被曝光。他在41歲晚婚,妻子是在他重病時照顧他的女仆夏洛蒂·潘陶森,蕭伯納因擔心女性對他貼身的照顧會引起丑聞方才與其結婚。卡爾·古斯塔夫·榮格(Carl Gustav Jung,1875—1961)說“也許蕭伯納從來沒有戀愛過”①,蕭伯納如此消極的愛情觀念使得他像是“一個設法逃避現實的彼得·潘”。結合其童年經歷和愛情經歷,受到破裂的親子關系和惡劣的家庭環境影響的蕭伯納很有可能懷有俄狄浦斯情結,而親子關系和俄狄浦斯情結也大量體現在他的戲劇作品當中。
在蕭伯納的很多戲劇作品中,親子關系都是戲劇情節的核心矛盾之一。如《鰥夫的房產》(Widower’s House,1892)和《人與超人》(Man and Superman,1902)等劇本中的單親家庭、在《傷心之家》(Heartbreak House,1917)和《康蒂妲》(Candida,1894)等劇本中出現的父母替代現象等。在這些劇作中,親子矛盾在劇中有著重要地位,俄狄浦斯情結時常出現。由此可見,蕭伯納在劇本創作中十分重視對親子關系,尤其是親子矛盾的刻畫,這與他幼年不幸的家庭生活相呼應。蕭伯納借其戲劇作品,突出了親子矛盾對家庭環境造成的破壞,諷刺社會中存在的家庭矛盾對孩子成長造成的惡劣影響。
單親家庭和父母替代現象在《賣花女》中皆有體現。在劇本中,作為主要人物的希金斯的家庭情況沒有得到詳細的描述,他的父親在全劇中從未出現或者被提及。蕭伯納對希金斯的親子關系的刻畫完全集中在其與母親的交流當中。在劇中,性格高傲自大的希金斯對母親展現出溫和順從的一面,希金斯甚至對他的母親直言其理想中的伴侶正是像母親一樣的人。單親家庭,或不正常的親子關系催生出的俄狄浦斯情結在希金斯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伊莉莎作為劇中另一主要人物,同樣成長、生活于單親家庭中,其貧困、再婚和酗酒的父親對伊莉莎的冷漠與虐待使得父愛在伊莉莎的人生中有所缺失。在與希金斯相處的六個月中,希金斯作為伊莉莎的監護人很大程度上扮演著替代型父親的角色。伊莉莎因此對希金斯產生的戀父情結可以作為《賣花女》結局的解讀依據。
親子關系或親子活動是新生兒與社會的第一次互動。心理學家,尤其是以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1856—1939)為代表的精神分析學家認為,每個孩子幼年的親子關系對其性格塑造、人生發展和行為選擇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同時,弗洛伊德指出俄狄浦斯情結的本質是相似和互補。以女孩為例,女孩與母親同性,所以相似,相似進而引起認同,使女孩以母親為榜樣。而女孩與父親不同性,兩性可以互補,取長補短,相依為命。因此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可能對異性父母產生俄狄浦斯情結,這也是該劇中希金斯將母親作為其尋找伴侶標準的重要原因。在本劇中,伊莉莎的親子關系同樣是畸形的,這也為伊莉莎戀父情結的產生提供了條件與依據。
伊莉莎出生于麗孫林的一個貧困家庭,她將麗孫林形容為一個“連豬圈也夠不上”②的落后又骯臟的地方。為了在倫敦維持生計,她主動投靠希金斯,希望在希金斯家中糾正自己的土式英語,學習高貴的英語發音,以便能夠在倫敦找到花店店員的工作養活自己。在伊莉莎初到希金斯家時,希金斯的女管家別斯太太曾勸伊莉莎回家,伊莉莎卻說“我沒爹媽”,“我沒親媽,把我趕出來的是第六個后媽”。這是伊莉莎第一次披露自己的家庭狀況。她曾生活在一個離異家庭中,直至被后媽趕出家門。她在全劇中從未提及自己的親生母親,說明她早已對母親沒有了概念,生活在離異家庭中的她早已喪失了對父母的認同感。在伊莉莎和希金斯達成協議后,伊莉莎的父親杜利特到訪希金斯家。希金斯起初認為杜利特是來討回女兒,便提出將伊莉莎送還杜利特,誰知杜利特的來意并不為此:“要把她帶走的話,我說過一句嗎?您說我說過嗎?”這體現出杜利特對女兒的歸屬毫不在意,在他眼中仿佛并沒有伊莉莎這個女兒。在和希金斯的對話中,他甚至將自己的女兒形容成“光屁股的猴子”,體現了他對女兒的漠視與不尊重。當希金斯對伊莉莎提出杜利特要帶她回家時,伊莉莎對希金斯說:“他不會,你不懂得我爹。他來這里就是跟你要錢買點老酒吃。”當希金斯詢問伊莉莎是否愿意她的父親來看望她時,伊莉莎說:“我可不要他來,要永遠不見面才好呢。他簡直給我丟臉,倒垃圾,不干他的本行。”
由此可見,伊莉莎不僅在沒有母親的單親家庭長大,還要飽受酗酒且冷漠的父親的漠視。她對親生父親沒有絲毫的認同感,有的只是煩躁和不滿。伊莉莎所缺失的不僅是親生母親的母愛,還有因父親角色缺位而缺失的父愛。父愛的缺失同樣會使伊莉莎對理想中的父親角色產生依賴甚至是愛,催生其潛在的戀父情結。一旦有生父以外扮演父親角色的人物出現在伊莉莎的人生中,伊莉莎的戀父情結就有可能被喚醒。
在《賣花女》中,希金斯作為伊莉莎的語音老師,通過其話語、行為上的影響,實際上扮演了伊莉莎“父親”的角色,這對伊莉莎對希金斯的態度及其在劇本結局中的行為選擇產生了巨大的作用。
作為伊莉莎的語音老師,希金斯在與伊莉莎的相處和話語選擇中常常占據主導地位。其權力話語對伊莉莎的心理變化和行為選擇產生了巨大影響。法國思想家米歇爾·福柯(Michel Foucault,1926—1984)在《規訓與懲罰》中認為:從空間話語權來說,教師對學生實施的監督和控制,教師處于絕對彰顯的地位。教師就好比是一個中央監視點,一個權力實施的核心,對于其被監督者學生實施可見但又無法確知的權力運作,學生的言行時時刻刻都在教師的監督和控制之下。③希金斯在劇本中對伊莉莎的話語選擇時常體現出引導、教育和命令的特征,這對其在伊莉莎心中的父親形象構建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希金斯在劇中雖然高傲與強勢,但不時對伊莉莎進行溫和的話語引導。當伊莉莎因希金斯、皮克林二人的調侃而大哭時,希金斯遞給她手帕,說:“給你擦眼淚,哪兒濕了就擦哪兒。記住,這是你的手帕,如果你還想當個店員就不要用袖子擦眼淚。”在大使館招待會后,面對情緒激動的伊莉莎,希金斯也用溫和的語言安撫她:“我很高興聽見這句話。(他的口氣和緩一些)大概你是辛苦了一天感覺累了。要不要喝一杯香檳酒?”“(又高興起來)這是好多天精神過于緊張的緣故。你對這次游園感覺憂慮,我想這是很自然的。可是這都過去了。(他和和氣氣地拍拍她肩膀)現在沒有什么傷腦筋的事了。”除了母親之外,伊莉莎是少有的讓希金斯能夠用溫和的語氣交流的人。伊莉莎無法從酒鬼父親處獲得這樣的安慰,這也使得希金斯在伊莉莎心中一定程度上替代了其親生父親的地位。
希金斯和伊莉莎類似父女的微妙關系體現在劇中各個場景的對話當中。在伊莉莎聲稱自己沒有父母后,希金斯說:“除了我這個女孩不屬于任何人。”在伊莉莎面前展現出了類似父親對女兒的強烈占有欲。在伊莉莎要離開時,希金斯對伊莉莎說:“我可以收你做干女兒,如果你愿意的話。”這又體現出希金斯在一定程度上是將伊莉莎作為女兒對待的。這種微妙的關系被他人所察覺。伊莉莎曾對希金斯說:“其他人會以為你是我爹呢!”希金斯的權力話語在一定程度上構建起了他與伊莉莎之間類似父女的關系。這種權力話語會對伊莉莎產生一定的引導性,影響伊莉莎心目中對希金斯的形象構建,將希金斯當作自己替代型的父親看待。
希金斯的行為也對伊莉莎自我形象的構建有著極強的引導性。在第二幕時,希金斯為了安慰情緒波動的伊莉莎,曾親手喂給伊莉莎巧克力,并稱他可以每天給伊莉莎整盒整桶的巧克力吃。對于出身貧寒、受害于冷漠的父親的伊莉莎而言,希金斯的這個行為無疑給了她很大的溫暖和認同。在與伊莉莎的相處中,由于自己高傲的性格,希金斯常常以命令的形式與伊莉莎交流,傳達出一種類似父親的威嚴與壓迫。希金斯為伊莉莎提供了優越的衣食住行和教育條件:伊莉莎第一次住進了大房子,有了自己的房間;第一次不用為食物發愁,不用流浪賣花;第一次接受到了親生父親從未給予自己的教育。希金斯提供給伊莉莎的是她的親生父親未能提供的生活和教育條件。這些行為對伊莉莎的心理產生深刻影響,使伊莉莎將希金斯視作父親的替代,從而誘發伊莉莎心中的戀父情結,對希金斯產生特殊的感情。
綜上所述,由于家庭和父親的個人原因,伊莉莎從小便缺乏父愛,這為其戀父情結的產生創造了條件。而作為伊莉莎語音老師的希金斯的權力話語和行為舉止在一定程度上引導了伊莉莎對自己的認知,使其在伊莉莎心中被當作父親的替代而存在,激發了伊莉莎心中的戀父情結。這也導致伊莉莎對希金斯產生了依戀感,促使伊莉莎在第四幕無法忍受希金斯的命令與指使,爆發了與希金斯之間的沖突。
戲仿(parody)是后現代文藝創作的重要表現手法之一,被廣泛運用在文學、音樂、影視等藝術領域。按照法國結構主義學者蒂費納·薩莫瓦約(Tiphaine Samoyault,1968— )的觀點,“戲仿”可以被看成是“互文性”的一種,“‘戲仿’是對原文進行轉換,要么以漫畫的形式反映原文,要么挪用原文。無論對原文是轉換還是扭曲,它都表現出和原有文學的直接關系”④。“戲仿”在《賣花女》中同樣有所運用。《賣花女》英文題名Pygmalion,來源于希臘神話皮格馬利翁。在神話中,塞浦路斯國王不喜凡間女子,決定永不結婚。但他付出全部的精力、熱情雕刻了一座美麗的象牙少女像,并與其相愛、結婚。1747 年,瑞士詩人博德莫爾(Johann Jakob Bodmer,1698—1783)創作了一首名為《皮格馬利翁和伊莉莎》(Pygmalion und Elise)的詩歌,將神話中未被命名的這座少女雕像命名為伊莉莎,蕭伯納可能是受此啟發賦予了《賣花女》的女主角伊莉莎這個名字。《賣花女》中的希金斯有如塞浦路斯國王,用自己的語言知識幫助伊莉莎練就了完美的口音,使伊莉莎和少女雕像一樣實現了社會身份的轉變。《賣花女》并沒有套用皮格馬利翁的浪漫結局,希金斯和伊莉莎最終分道揚鑣,體現了蕭伯納在戲劇中表現出的批判和諷刺意圖。
為何第四幕希金斯與伊莉莎在家中爭吵時,哪怕伊莉莎的話語中已經充滿了哀求,對希金斯體現出了強烈的依賴感,希金斯仍不肯轉變態度接納伊莉莎呢?福柯認為,在所有形式的權力關系中,兩個行動者往往處于不平等的交往地位。例如,在監視的情況下,被觀察者沒有權力觀察觀察者;因此,觀察者和被觀察者間會產生信息鴻溝。在希金斯與伊莉莎的相處中,作為教師和監護人的希金斯掌握了話語的主動權,其對伊莉莎的權力話語具有恩威并施的特點。第五幕,在剛剛怒言訓斥完伊莉莎后,希金斯能馬上轉變態度對伊莉莎說:“伊莉莎,你走了我會想你的,從你的糊涂想法里我也能學到一些東西:這點我虛心接受也很感謝。”希金斯這種威壓和關切交替的話語對缺失父愛的伊莉莎具有引導性,將自己在伊莉莎心中塑造成了父親的形象。希金斯憑借其對話語的主導,更是在話語交流中獲得了比伊莉莎所能獲得的更多信息,他也自稱自己總是在窺探伊莉莎的靈魂:“我都累壞了,天天想著她,注意她的唇齒和舌頭,不必說還有她的靈魂,那是最稀奇的靈魂了。”伊莉莎因戀父情結對希金斯產生了自己未能察覺的異樣的依戀,而希金斯卻能準確地把握住這些感情,意識到伊莉莎對自己的感情是不正常的,這也是希金斯為何在第四幕不接納伊莉莎,直接導致伊莉莎出走結局的原因。
不正常的親子關系是蕭伯納許多作品的主要矛盾,《賣花女》也不例外。女主人公伊莉莎自小生活在支離破碎的家庭中,飽受父親的冷漠,這使其心中產生了戀父情結。而希金斯作為伊莉莎的導師與監護人,為伊莉莎提供了優渥的生活和教育條件,加之其微妙的話語引導,一定程度上成為伊莉莎父親的替代,誘使伊莉莎因戀父情結對希金斯產生了異樣的感情。掌握了話語主動權的希金斯察覺了伊莉莎異樣的情感,最終選擇不接納伊莉莎的愛慕,直接導致伊莉莎出走的結局。蕭伯納在《賣花女》的創作中,極力強調其故事與奧維德神話之間的差別以及伊莉莎的自主性格,多次堅持希金斯和伊莉莎之間并無浪漫可言,有的反而是一種父女般的關系。⑤本研究從親子關系和戀父情結入手,為該結局提供了新的解讀。
① Joad,C.E.M,Bernard Shaw:Shaw and Society:An Anthology and a Symposium,Odhams Press Limited,1953:p30.
② 〔英〕蕭伯納:《賣花女》,葛傳椝等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18年版,第156頁。(本文有關該書引文均出自此版本,不再另注)
③ 諶艷:《福柯微觀權力論下的教師話語權的兩種性質》,《山西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3年第18期,第26頁。
④ 薩莫瓦約:《互文性》,邵煒譯,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版,第41頁,42頁。
⑤ 李二仕、歐陽霽筱:《搖身何變:〈賣花女〉和〈窈窕淑女〉從形象到意象的遞進演變》,《北京電影學院學報》,2018年第5期,第7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