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新遠
唐河縣中醫院,河南 唐河 473000
變異性哮喘(cough variant asthma,CVA)為兒童常見呼吸系統疾病,春秋季節多發,病情纏綿難愈,主要臨床表現為持續性或慢性咳嗽,夜間咳嗽明顯,受冷空氣及外界刺激性物質激發可誘發或加重,無明顯感染表現,經抗生素長時間用藥效果不佳[1-3];現代醫學治療CVA主要以糖皮質激素及β2-受體激動劑為主,治療原則為抑制氣道高反應、對抗變態炎癥反應,近期療效明顯,可迅速緩解癥狀,但停藥后,患者癥狀極易再次誘發,長期服用此類藥物,不但療效下降,耐藥性增加,不良反應明顯,且影響預后及成長發育,遠期使用效果明顯不佳[4-5]。
CVA屬中醫學“哮喘”范疇,《素問·五常政大論》記載:“肺病者,喘息鼻張”“肺高則上氣肩息”,提示此類“哮喘”以咳嗽、咳痰、喘息為主要臨床表現,與現代診療中“變異性哮喘”臨床癥狀相當[6-7]。脾喜燥而惡濕,濕易困脾,脾升清功能失職,水液代謝紊亂,脾胃運化失司,水濕停飲,聚而成痰,痰隨氣機升降,并阻于肺,肺氣宣發肅降不暢,氣機上逆而為咳[8-9]。CVA發病病機與“哮喘”相似,可采用“異病同治”之法,再加之臨床辨證,可實現“致病求本”之效。筆者采用中西醫結合療法治療痰濕蘊肺型CVA,取得了較好的療效,現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選取2020年11月至2022年2月唐河縣中醫院收治的80例痰濕蘊肺型CVA患者為研究對象,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每組各40例。觀察組男24例,女16例;年齡(7.6±2.5)歲;病程(3.6±1.6)個月。對照組男24例,女16例;年齡(7.4±2.4)歲;病程(3.8±1.9)個月。兩組患兒性別、年齡、病程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
1.2.1 西醫診斷標準符合《兒童支氣管哮喘診斷與防治指南(2016年版)》[10]中CVA診斷標準,支氣管激發或舒張試驗陽性;持續性咳嗽時間大于4周,且在夜間或清晨咳嗽明顯,以干咳為主;無明顯感染跡象,或長時間抗生素治療無效;采用抗哮喘藥物治療有效;排除由于其他原因導致的慢性咳嗽。
1.2.2 中醫診斷標準符合《中醫兒科常見病診療指南》[11]中痰濕蘊肺型CVA的診斷標準,即主癥:咳嗽,痰多,色白質稀;次癥:胸悶、納差、困倦;舌質淡紅白膩,脈滑。主癥至少兩項,次癥至少兩項,參考舌診即可辨證。
1.3 病例納入標準符合上述中西醫診斷標準;患者病情處于穩定期,無急性并發癥發生。
1.4 病例排除標準患者有先天性呼吸系統疾病;近1個月服用過激素類藥物或免疫治療,可能干擾本研究藥物療效者;對該研究所采用藥物有過敏者;其他不適宜采用本治療方案者。
1.5 治療方法兩組患者給予常規宣教,保持患者周圍環境清潔,避免吸入性灰塵、花粉等刺激性刺激,堅持鍛煉身體,注意保暖,避免感冒發生;飲食清淡,避免食用海鮮類食物[12]。
對照組給予常規西藥治療,孟魯司特鈉咀嚼片(杭州民生濱江制藥有限公司,批號:國藥準字H20183235),每天睡前口服1次,每次5 mg;布地奈德福英特羅粉吸入劑(Astza Zeneca AB,批號:H20140458)霧化吸入,1 mg加入9 ng·L-1生理鹽水2 mL中稀釋,注入霧化器中,將霧化器聯合輸氧管,調節氧氣流量,每次10~15 min,每天2次,連續治療30 d。
觀察組在對照組治療的基礎上給予自擬健脾化痰湯治療,具體藥物組成:半夏9 g,陳皮9 g,茯苓 9 g,白芥子6 g,萊菔子6 g,葶藶子6 g,生姜6 g,大棗9 g,炙甘草3 g。畏寒怕冷者加用桂枝6 g;咽痛者加牛蒡子、沙參各10 g;痰多者加枇杷葉20 g;咽喉癢者加蟬蛻6 g,百部10 g;持續干咳者加麥冬 10 g,玉竹15 g。以上藥味采用配方顆粒,每日1劑,開水沖服,早晚各1次,連續服用30 d。
1.6 療效判定標準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中關于CVA療效評價標準進行評定。顯效:患者咳嗽等癥狀明顯減輕;有效:患者咳嗽等癥狀有所緩解;無效:患者咳嗽等癥狀無緩解,甚至加重。
有效率=(顯效+有效)/n×100%
1.7 療效判定標準
1.7.1 臨床癥狀恢復時間[12]記錄兩組患者治療后咳嗽、哮喘、哮鳴音等相關癥狀消失時間,并進行組間比較。
1.7.2 肺功能采用肺功能測定儀測定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用力肺活量(forced vital capacity,FVC)、1秒用力呼吸容積(forced expiratory volume in the first second,FEV1)、FEV1/FVC。
1.7.3 生化指標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檢測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嗜酸性粒細胞(eosinophil,EOS)及C反應蛋白(C-reactionprotei,CRP)水平。

2.1 兩組CAV患者臨床療效比較觀察組有效率為100%,對照組有效率為85.0%,兩組患者有效率比較,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CAV患者臨床療效比較 例(%)
2.2 兩組CAV患者治療前后肺功能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后FEV1、FVC、FEV1/FVC水平高于本組治療前,且治療后觀察組高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CAV患者治療前后肺功能比較
2.3 兩組CAV患者治療前后生化指標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后血清EOS、CRP水平低于本組治療前,且治療后觀察組低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3 兩組CAV患者治療前后生化指標比較
2.4 兩組CAV患者臨床癥狀恢復時間比較觀察組哮喘持續時間、哮鳴音消失時間、咳嗽消失時間短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CAV患者臨床癥狀恢復時間比較
現代醫學對CVA的發病機制尚無明確論斷,臨床研究顯示[11-12],CVA的發病與氣道炎癥、氣道高反應型、神經源性炎癥、遺傳等多種因素有關,因其臨床癥狀不典型,易被忽視,久之可致CVA轉變為典型的支氣管哮喘。西醫治療CVA主要以糖皮質激素聯合支氣管舒張劑,但停藥后病情易復發,不僅加重患者心理負擔,還影響其日常生活[13-14]。孟魯司特鈉咀嚼片為臨床常用的選擇性白三烯受體拮抗劑,可阻斷炎癥因子白三烯受體的合成,降低其活性,減輕其在支氣管平滑肌上的釋放及高氣道反應。此外,孟魯司特鈉為非激素類抗炎藥,可有效緩解咳嗽急性狀態,抑制支氣管平滑肌收縮狀態,減輕黏膜水腫、氣道黏液分泌等,對CVA有積極預防和治療作用[15]。布地奈德為糖皮質激素類藥物,可抑制免疫反應,降低咳嗽的應激性反應,對局部病灶有積極的抗感染作用。采用霧化吸入的方式,可使藥物聚集在小霧滴中,經患者吸入后到直達支氣管肺泡部位,并黏附到發病部位,對提高藥物局部濃度有積極意義。二者聯合使用可改善炎癥反應狀態,迅速縮短咳嗽時間,緩和臨床癥狀[16]。
現代醫學研究發現,CVA與典型哮喘發病機制相似,均是由嗜酸性粒細胞、T淋巴細胞和肥大細胞參與的氣道慢性炎癥反應,并由局部小氣管痙攣、強烈收縮而引發的咳嗽。EOS是機體過敏反應及免疫反應過程中極為重要的細胞因子,可直接導致哮喘患者肺組織損傷即肺功能紊亂,過度表達的EOS可黏附在肺部血管內皮細胞,并促使內皮細胞活化為顆粒蛋白,激活炎癥因子的合成與釋放,加快肺組織損傷,誘導炎癥反應。當患者誘發CVA后,EOS則在患者氣道上聚集、浸潤、刺激組胺釋放,并進入氣道,誘發胸悶、咳嗽、喘息等癥狀[17]。CRP為炎癥時相蛋白,可反映機體非特異性炎癥反應程度,哮喘發作時,其血清表達水平異常升高,臨床常用該指標作為哮喘發作控制的定量指標之一[18-19]。
肺為嬌臟,不耐寒熱,邪氣犯肺,易致肺氣上逆而咳。《素問·宣明五氣》云:“五氣所病……肺為咳。”即指出CVA的病變部位在肺,并與脾、腎有密切關聯,常因風邪犯肺所致[20]。痰濕蘊肺型變異性哮喘為內傷型咳嗽,病機主要體現在痰濕、脾肺虛,即脾虛運化失司,中焦運化濕邪受阻,水谷精微無法上養于肺,反聚而成痰濕,痰濕上行侵襲至肺,肺氣宣發肅降失司,故引起咳嗽[21-22],以燥濕化痰、宣肺止咳、行氣健脾為治療原則[23-24]。自擬健脾化痰湯為筆者臨床經驗方,前期臨床應用顯示,該方劑對痰濕蘊肺型CVA有較好的療效。方中半夏、陳皮、茯苓健脾、燥濕,共為君藥,以健脾利濕為主線,半夏、陳皮二藥健脾燥濕,相須為用,以行脾氣、化滯痰而平喘;萊菔子可入肺經、脾經、胃經,降氣化痰、祛痰止咳,白芥子專入肺經,泄肺平喘,葶藶子入肺經、膀胱經、大腸經,泄肺降氣、利水、祛痰平喘[25-26],三藥共為臣藥,以增強君藥利水、化痰、平喘之效;生姜溫中化痰、大棗益氣和中,為佐藥,以輔君臣藥健脾之效;炙甘草為使藥,調和諸藥、矯味、益氣。諸藥合用,共奏健脾、化痰、平喘之功[27]。
綜上所述,中西醫結合痰濕蘊肺型CVA,可改善患者的臨床癥狀及生化指標,促進肺功能恢復正常。但限于本研究所納入的樣本量偏少,未能開展多中心、大樣本對照,在后期的研究中,可考慮增加研究樣本量,從分子生物學角度闡述該聯合作用的治療機制,為深入探究中西醫結合對CVA的治療作用提供參考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