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2019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學科心血管疾病相關項目資助情況分析

于 瑞，朱明軍，王新陸，趙齊飛，王建茹

心血管疾病是嚴重危害人類健康的重大疾病，發病率高、死亡率高、社會經濟負擔重，被世界衛生組織列為四大慢性病之一。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基礎研究是整個科學體系的源頭，是所有技術問題的總機關”。因此，積極開展科學研究，進一步揭示心血管疾病發病機制，針對關鍵核心病理環節進行有效的預防和治療是該領域專家關注的熱點。國家自然科學基金(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NSFC)項目代表我國科技創新能力，也是支持和引領醫學創新發展的重要支持渠道之一，在促進我國整體基礎研究水平提高、學科發展建設、優秀科技人才培育等方面起著巨大作用[1]。目前，獲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情況已經成為全國各地區衡量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等機構科研實力的重要標桿。中西醫結合是我國中醫藥事業發展的戰略方針，如何用現代科學的方法闡釋中醫藥的博大精深是中西醫結合領域的重要任務[2]。基于此，本研究對2000年—2019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學科心血管疾病相關項目申請與資助情況進行分析，以期為從事心血管疾病領域的相關研究者在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申報和今后的科研工作提供借鑒和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資料來源 本研究涉及的相關項目信息主要來源于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數據庫，該數據庫通過登錄科學基金網絡信息系統(Internet-based Science Information System，ISIS)獲取，依次點擊申請資助-項目檢索與查詢，同時檢索科學網、丁香通等數據庫資料進行補充。檢索申請代碼包括H2901(中西醫結合基礎理論)、H2902(中西醫結合臨床基礎)和H2903(中醫藥學研究新技術和新方法)。其中，學科代碼為H29的重點項目，研究內容屬于中西醫結合心血管研究領域范疇者也予以納入。按以上檢索策略，得到初步檢索結果，通過人工閱讀項目名稱、關鍵詞、摘要或結題報告等篩選出符合本研究要求的資助項目。

1.2 統計學處理 采用人工整理統計資料數據。將項目相關信息包括批準年度、項目名稱、負責人、申請單位、資助類別、金額和學科類別等錄入Excel 2019表格，建立數據庫，并統計分析。

2 結 果

2.1 資助項目數量和金額 2000年—2019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學科資助心血管疾病相關項目共391項(年均資助19.55項)，總資助金額15 866萬元(年均金額793.3萬元，平均單項金額40.57萬元)，對比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平均資助金額，中西醫結合領域心血管疾病方向受資助力度偏弱。從立項數目和資助金額分析，中西醫結合領域心血管疾病相關方向項目在2009年—2012年呈明顯上升趨勢，2013年—2014年有明顯下降趨勢，可能與國家基金委發布的面上項目申請限項規定有關(即連續兩年申請面上項目未獲得資助者當年暫停申請面上項目1年)。2015年以后，資助情況整體呈上升趨勢。近20年項目資助整體情況提示，自2010年開始中西醫結合學科心血管疾病項目資助率呈明顯上升趨勢。詳見圖1、圖2。

圖1 2000年—2019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學科心血管疾病相關項目資助情況分布

圖2 2000年—2019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學科心血管疾病相關項目資助金額分布

2.2 資助項目單位和地域分布 2000年—2019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在中西醫結合學科心血管疾病相關方向共資助了國內25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特別行政區的77家單位，其中，位列前5位的資助地區分別是北京、上海、廣東、天津、河南，上述5個省份立項數目均超過20項，資助金額超過850萬元，其中，位列前4位的省份資助金額均超過1 200萬元，排名第1位的北京項目資助金額達6 268萬元，是排名第2位上海的3.3倍。總體來看，項目資助地域分布情況呈現明顯不均衡性(見表1)。資助單位分布情況方面，資助項目數排前10位的多為中醫類高等院校或中醫類高等院校附屬醫院(見表2)，排名前5位的分別是中國中醫科學院西苑醫院、北京中醫藥大學、上海中醫藥大學、天津中醫藥大學、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單位地域分布在北京、上海、天津。其中，中國中醫科學院西苑醫院以獲得資助項目46項、資助金額1 911萬元位列第1，展示該院在中西醫結合心血管疾病的基礎研究領域、國自然研究方面具有較強的科研實力。值得一提的是，河南中醫藥大學位列第6位，展示了較好的發展潛力。可見，未來中西醫結合領域心血管疾病相關項目的競爭力量主要是以中醫院校同行為主，西醫院校同較少。

表1 2000年—2019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學科心血管疾病相關項目資助地域分布情況

表2 2000年—2019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學科心血管疾病相關項目資助主要依托單位(資助金額>300萬元)

2.3 資助項目類別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資助類別包括重點項目、面上項目、青年科學基金項目、地區科學基金項目、重大研究計劃項目、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項目、優秀青年科學基金項目等。根據2000年—2019年數據統計分析顯示，中西醫結合學科不同資助類別的項目資助金額、資助項目數差別較大(見表3)，主要以面上項目和青年科學基金項目為主，分別占總資助項目的56.27%、34.27%，但平均資助經費一般，分別是51.39萬元、20.72萬元。重點項目和優秀青年科學基金項目資助偏少，但平均資助經費較高，單項平均資助金額分別為290萬元、130萬元。此外，專項基金的資助力度從資助金額和資助項目數方面均為最低，平均資助經費10萬元。

表3 2000年—2019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學科心血管疾病相關項目資助類別情況

2.4 資助項目學科代碼情況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領域學科類別主要有3種，分別是H2901(中西醫結合基礎理論)、H2902(中西醫結合臨床基礎)和H2903(中醫藥學研究新技術和新方法)。2020年進行學科代碼調整，目前已分別調整為H3301、H3302和H3303，其中，H2903(中醫藥學研究新技術和新方法)調整為H3303(中西醫結合研究新技術與新方法)。根據統計分析，中西醫結合臨床基礎(H2902)方面資助力度最大，中西醫結合基礎理論(H2901)和中醫藥學研究新技術和新方法(H2903)資助力度較小，可能與申報項目基數總數不多相關，提示中西醫結合心血管疾病相關基礎研究方面，臨床基礎研究較為活躍，基礎理論研究與新技術、新方法方面研究相對不足，有待進一步加強。詳見表4。

表4 2000年—2019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領域心血管疾病相關項目資助學科代碼情況

2.5 資助項目主要研究方向 2000年—2019年通過檢索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學科資助心血管疾病相關項目的研究關鍵詞，研究疾病方向主要包括動脈粥樣硬化、病毒性心肌炎、高血壓、冠狀動脈微循環障礙、冠心病、糖尿病心肌病、心房顫動、心肌梗死后血管新生、心肌梗死、心肌缺血、心肌缺血再灌注、心律失常、心肌纖維化、心肌重構、心力衰竭、心臟毒性、心肌細胞分化、心腎綜合征、證候學研究及相關方法學評價等59種主要研究方向。根據統計分析，排在前5位的依次是動脈粥樣硬化、心力衰竭、高血壓、冠心病、心肌缺血，提示該領域重點資助的研究方向與臨床常見、多發、疑難的重點心血管疾病研究需求基本一致。詳見表5。

表5 2000年—2019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學科心血管疾病相關項目資助學科代碼情況

2.6 資助項目主要研究熱點和指標分析 通過檢索391項資助項目的關鍵詞、題目、摘要等信息，將資助項目的研究熱點和指標按照機制、通路、基因、網絡、組學研究、其他等6個方面進行歸類總結。統計分析結果提示，資助項目主要研究熱點為機制研究(51.15%)、通路研究(27.88%)。機制研究中腸道菌群、線粒體相關研究居多，其次為自噬、凋亡、表觀遺傳學和氧化應激。通路研究中，位于前3位的分別是轉化生長因子β(TGF-β)/Smads相關信號通路、過氧化物酶體增殖物激活受體 γ(PPAR)相關信號通路和磷脂酰肌醇-3-激酶(PI3K)/蛋白激酶B(Akt)信號通路。基因方面研究相對較少，且研究靶點相對較分散。本研究發現，2013年以前，研究指標相對較單一、研究技術普遍，多集中在單一機制或某信號通路的關鍵環節。自2013年開始，研究指標相對豐富，研究內容較深入，靶點研究常為2種或2種以上指標類型的相互調控研究，且研究技術較為先進，呈多樣化。以上分析結果為今后項目申請者提供了一定的借鑒和參考。詳見表6。

表6 資助項目主要研究熱點和指標情況

3 討 論

3.1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對中西醫結合領域資助項目特點 近20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領域心血管疾病相關項目整體資助情況提示，除2006年無資助項目外，自2010年開始中西醫結合領域心血管疾病項目資助率基本呈明顯上升趨勢，提示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在中西醫結合領域心血管疾病方向的支持力度也在逐步提升，這與國家“堅持中西醫并重，傳承發展中醫藥事業”的戰略方針政策相吻合。同時，進一步分析顯示，立足臨床需求，以中醫藥理論為指導，以臨床療效為基礎，宏觀與微觀相結合，用現代生命科學技術與語言解讀中醫藥科學內涵是該領域基礎研究的主要驅動力，解決具體應用層面的科學問題是該領域的總體資助特點。

3.2 中西醫結合領域心血管疾病研究方向發展不均衡 近20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中西醫結合領域心血管疾病研究方向的項目雖然涵蓋了國內25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特別行政區的77家單位，但68.28%的資助項目來自北京、上海、廣東、天津，其中，北京獲得資助項目比例高達41.43%，體現了顯著的地域不均衡性。在獲資助項目的依托單位方面，資助項目數前10位的依托單位獲得的項目數占總資助數的58.06%，且前10位中僅有南方科技大學、中日友好醫院2個非中醫類高等院校或附屬醫療機構，其余8位均歸屬于中醫類高等院校或附屬醫療機構，提示中西醫結合領域心血管疾病方向各依托單位競爭實力相差懸殊，但主要競爭力量仍是中醫院校的同行。

3.3 研究項目資助的連貫性和延續性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連續資助率是研究意義和科研成果價值的重要衡量標尺之一[3]。近20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中西醫結合領域心血管疾病研究方向約21.14%的項目研究者獲得了2次及2次以上的連續資助，提示該領域項目資助的連貫性和延續性尚可。其中，史大卓、徐浩、周迎春、徐鳳芹、朱明軍、冼紹祥、王承龍、劉萍、郭書文、姚魁武、王勇11位研究者均獲得連續3次以上資助，一定程度上反映該領域高精尖科研人才、優秀中青年骨干具有較強的學科引領性。

3.4 研究項目的研究方向和研究熱點 心血管疾病包括心肌疾病、心包疾病、感染性心內膜炎、心臟瓣膜病、動脈粥樣硬化、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高血壓、先天性心臟病、心律失常和心力衰竭等[4]。其中，高血壓、動脈粥樣硬化、冠心病、心力衰竭、心律失常為臨床最常見心血管疾病，這與近20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學科資助心血管疾病相關項目的前5位的研究疾病方向基本一致。動脈粥樣硬化、冠心病、心力衰竭亞專業是研究最多、資助力度最大的方向，心律失常亞專業研究力度稍微薄弱。在研究熱點方面，近20年獲資助的391個項目研究主要集中在中藥復方、中藥有效制劑、中藥有效組分防治心血管疾病的有效性和作用靶點的基礎研究，研究指標主要聚焦在機制研究和通路研究，約占總數的79.03%。在新技術與新方法、多組學等研究方面較少，是今后研究者需要關注的熱點和焦點。

此外，本研究發現，該領域項目申報科研思路方面存在過于追求國際研究熱點、缺乏中醫藥特色和優勢，“基于某基因/靶標因子/信號通路研究某中藥制劑/某治法干預或防治某疾病的作用機制研究”幾乎成為該學科領域研究的套路和模板[5]。部分研究項目在缺乏前期有效性和安全性研究支撐的基礎上，直接與某最新研究信號通路相結合研究，科學假說成立有待進一步探討，加大了科學研究的不確定性和失敗風險，直接導致研究資源浪費。因此，建議申請者撰寫申請項目應在前期研究基礎上，圍繞疾病關鍵病理環節挖掘中醫藥防治核心優勢，并提出合理的科學假說，切勿直接套用現代研究的研究熱點盲目開展研究。

4 小 結

近20年，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中西醫結合學科心血管疾病相關資助項目整體呈上升趨勢，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科研團隊和骨干人才，學科領域積累了較好的研究基礎，但仍存在資助地域、單位不均衡，資助學科分類有顯著差異，以及申請人追求研究熱點、忽視臨床需求、原創性缺乏、學科交叉不足等情況。2019年，國家基金委開始深化基金改革，明確資助導向，完善評審機制，優化學科布局。“鼓勵探索，突出原創；聚焦前沿，獨辟蹊徑；需求牽引，突破瓶頸；共性導向，交叉融通”四類科學問題屬性分類評審是重要舉措之一，進一步引導科研人員解決科學問題，也為科研工作者研究內容指出明確方向。因此，在今后相關項目申報中，希望科研工作者從臨床實際需求出發，立足時代前沿，聚焦關鍵核心科學問題，鼓勵原創和學科交叉，用現代科學解讀中醫藥學原理，促進中醫藥現代化事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