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機密文件門”將會成為特朗普的籌碼？

鄧苗苗

拜登“機密文件門”引發軒然大波。

1月26日，美國國家檔案和記錄管理局向以往6任總統及副總統的代表發出信函，要求自查是否“不小心”持有任內文件，“不論涉密與否”。

美國國家檔案和記錄管理局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因為美國現任和前任領導人近期接連陷入“私留密件”風波，并愈演愈烈，拜登更是被認為“正面臨著總統生涯中最嚴重的政治危機”。

2月1日，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對拜登位于特拉華州里霍博斯比奇的一處住所，進行了長達約3個半小時的搜查。盡管調查人員并未在此處發現任何機密文件，但這次風波似乎并不會就此平息。

“最嚴重的政治危機”

拜登“機密文件門”自2022年11月起發酵。當時，拜登私人律師在清理拜登一處辦公室時，在一個上鎖柜子里發現少量標有“機密”的文件，內容是涉及烏克蘭、英國、伊朗等國的美國情報備忘錄及簡報材料。此后，拜登的助手一直在尋找有可能存在于其他地方的任何政府機密文件。今年1月9日，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根據消息人士報料，率先曝光此事。隨后第二、三、四批密件也陸續被發現、曝光，系奧巴馬政府時期的涉密文件。

事件曝光時，拜登正在墨西哥出席北美峰會。他向記者稱，他對這一事件感到很驚訝，并表示“我的律師做了他們應該做的事情，立即打電話給國家檔案和記錄管理局，匯報在辦公室的發現”。1月12日，拜登在白宮又向記者表示，自己將“全面、徹底配合司法部審查”，在發現這些機密文件后，其律師立即通知了司法部，并由司法部獲得了這些文件。

然而拜登和白宮的“坦白”與“積極配合”并不讓人買賬，他們的處理方式顯然是表面坦蕩，實際推諉。

1月15日，當國會眾議院監督與問責委員會主席、共和黨人詹姆斯·科默以美國公眾知情權為由，要求白宮方面提供拜登就任總統至今的家宅訪客記錄時，卻遭到了“婉拒”。美國白宮法律顧問和特勤局分別回應稱，總統拜登位于特拉華州威爾明頓市的私宅不留存訪客記錄。2月1日，FBI搜查拜登位于特拉華州的海濱度假別墅，或許就是因為之前“在卸任副總統后的幾個月里，他在特拉華州的兩處住所都沒有美國特勤局的保護”，這使得敏感文件可能很輕易地就被闖入者或客人看到。

輿論質疑的焦點還在于從發現文件到被動曝光，時隔兩個月之久。如果一開始就對此事采取透明的做法，是否不會招致如此混亂的結果？

有專家分析認為，發現文件的時候正值2022年美國中期選舉，或許出于選情考慮，拜登選擇了有意隱瞞。如果事件曝光，一直吹捧司法公正和獨立的拜登以及民主黨的威信將會面臨巨大打擊。

兩難的境地加上遮遮掩掩的處理方式，外部還有共和黨的“窮追猛打”，讓“機密文件門”持續發酵，甚至成為拜登“總統生涯中最嚴重的政治危機”。

因機密栽跟頭的美國政要

拜登的“機密文件門”不禁讓人想起不久前的2022年8月，特朗普的私人住所海湖莊園被FBI突襲。理由同樣是涉嫌私藏政府機密文件。當時拜登還對此表態：“這怎么可能發生？怎么有人這么不負責任？”如今，這樣“不負責任”“怎么可能發生”的事也在他自己身上發生了。“這標志著美國歷史上的獨特時刻——美國現總統和前總統同時接受特別檢察官的調查。”拜登因“機密文件門”被調查后，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如此評論道。

根據美國《總統檔案法》，從1981年里根政府開始，美國總統和副總統任內所有文件須留存，卸任時交由檔案局管理，無論文件是否涉密。在未授權地點存放密件違法，但只有故意這樣做才構成犯罪。

但實際上，部分總統離任時都會帶走大量在任時的文件，以充實自己的圖書館，或作為撰寫回憶錄的資料。美聯社也曾報道，參與處理機密文件的前任和現任官員承認，雖然機密文件的審查和存放有明確政策，但高層有時沒有遵守這些規定。

當FBI從海湖莊園搜出12箱材料后，特朗普也質問過：“為什么不追究奧巴馬離任時帶走的3300萬頁文件？”由此可見，對政治機密處置不當的情況在美國是廣泛存在的，不少政要都在這上面栽過跟頭。

2012年9月，美國駐利比亞班加西使館遭遇武裝襲擊，特別調查委員會在調查時，意外發現希拉里在擔任國務卿期間，曾用私人郵箱處理涉及機密信息的公務。此后，“郵件門”的陰霾始終纏繞在希拉里的政治生涯之中，并數度升級。

2016年，希拉里代表民主黨，與代表共和黨的特朗普角逐總統大選。2016年3月19日，希拉里團隊的競選主席約翰·波德斯塔收到一封看似來自Google的警告郵件，郵件內容顯示有人試圖入侵他的賬號，需要立即更改郵箱密碼。在咨詢技術人員查爾斯·德拉萬后，得到回復稱“這是一封合法郵件”，于是波德斯塔點開郵件中的釣魚鏈接，黑客由此獲取了波德斯塔近十年來的6000余封郵件。后來，德拉萬解釋說，他在回復郵件中原本打的是“這是一封非法（illegitimate）郵件”，但不小心漏掉了兩個字母，變成了“這是一封合法（legitimate）郵件”。

低級的拼寫錯誤讓黑客不費吹灰之力地獲取了大量機密，他們將郵件交給了“維基解密”，隨后“維基解密”分批公布了美國民主黨的絕密郵件和其中附件，甚至還有錄音等材料，一些“見不得光”的黨內秘辛被公之于眾，讓正對大選充滿信心，稱自己為“未來總統”的希拉里遭當頭一棒，形勢急轉，最終敗北。

“真正的丑聞”

“白宮只是碎片化地提供細節，這暴露出對外部影響的驚人誤判。就好像民主黨人沒有從希拉里·克林頓的電子郵件丑聞中汲取任何教訓。”1月14日，德國《商報》網站的一篇文章對民主黨處理“機密文件門”的拙劣方式進行了諷刺。1月15日，路透社則將“機密文件門”描述為在拜登宣布參加總統大選前遭遇的“黑眼圈”事件。

正如當年希拉里“郵件門”將對手特朗普送上總統之位，如今拜登的“機密文件門”也可能成為特朗普在2024年總統大選中爭取選票的重要籌碼。這恰好說明了這件事的本質和核心即是黨爭。

美國“棱鏡門”曝光者斯諾登在社交媒體稱，“真正的丑聞不是拜登擁有機密文件，因為可悲的是他們都在這樣做。丑聞在于，司法部在中期選舉前一周發現這一情況，并選擇壓制該事件，從而讓某黨派獲得優勢。”

在2022年美國中期選舉中，執政的民主黨守住參議院多數黨地位，而共和黨則從民主黨手中奪下眾議院控制權，美國再一次迎來“分裂”國會。美聯社稱，“機密文件門”便是共和黨控制眾議院后與白宮展開的“混亂而具有爆炸性的政治對決”，甚至可能對2024年總統大選造成影響。

值得玩味的是，就在拜登“機密文件門”持續發酵之時，特朗普任總統時的搭檔、美國前副總統彭斯，也被指涉入類似事件。

1月24日，彭斯告知國會，在他位于印第安納州的私人住宅中發現存有機密文件。彭斯方面也表示將全面配合調查。隨后，彭斯團隊確認，在彭斯位于印第安納州的家中發現了“少量”機密文件，將轉交國家檔案和記錄管理局。“這些少量標有密級的文件，在上屆政府結束時無意中被裝箱并運到了前副總統的私人住所。”

如此“你來我往”，看來拜登的“機密文件門”事件或許只是個開端，美國的黨爭極化恐怕會不斷加深，在2024年美國大選前，仍有許多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