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燕林,劉瑯瑯
(陜西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陜西 漢中 723000)
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國家治理問題再一次被作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體系與國家治理體系是中國共產黨人百年奮斗的創新成果。同時,在面對當代全球化、數字化新興科技的勃發,帶來全球人類面臨的人口問題、衛生問題、安全問題等時,回歸對國家這一論題的探源,追溯馬克思的國家理論,厘清馬克思國家觀的歷史嬗變,惕厲我國建立文明型中國國家范式不動搖,推進中國現代化進程。
(一)國家是倫理理念現實的外化 馬克思國家觀以黑格爾關于國家理論的建構為思想起點。“國家是倫理理念的現實——是作為顯示出來的、自知的實體性意志的倫理精神,這種倫理精神思考自身和知道自身,并完成一切它所知道的,而且只是完成它所知道的。”[1](P257)由此可知,黑格爾認為國家是一種具有自我意識的倫理精神國家,是源于客觀意志具有自在而獨立普遍性的倫理共同體,是倫理理念現實的外化。
黑格爾將國家理論的重點置于對家庭、市民社會、國家的關系問題的建構。他認為國家對市民社會起決定性作用,國家是前提,家庭、市民社會是國家這一倫理共同體中的第二環節。[2](P195)在市民社會中,需要的體系、司法、警察和同業公會共同構成市民社會。黑格爾認為需要的體系是建立在個體需要基礎上的,具有主觀性、特殊性。特殊性與普遍性相對,個人需要的實現需要建立在對客觀事物改造上,是實現需要的外化和客觀化的過程。其次以物質利益為中心展開的司法,抑或是警察和同業公會,都涉及到個人之間如何進行財富分配以及如何協調利益沖突的問題,進而達到在市民社會中的秩序維護。一個真正的國家不能僅僅依靠暴力和權威的物質工具實現治理,它必須借助“制度”、“理性”和“倫理”的力量來建構自己的政治目的和態度,實現對市民社會的控制。基于當時德國的封建王權和基督教王權的高度集中,國家的政治意圖、制度和倫理都具有強烈的宗教色彩,因此,在推進國家治理有序化、穩定化的過程中,用宗教維護王權,進而在承認個人民主性,推進個人自身的自由化、現實化、先進化中,實現倫理共同體的構建。
(二)倫理國家是人群體實踐行為的范域化 倫理作為一種理性的價值導向,規定著人實踐行為的范圍和領域,一方面,黑格爾認為在主客轉化中形成了人活動范域;另一方面,黑格爾的倫理觀使人的活動空間擴大化、動態化,打破了傳統活動空間局限,城邦不再被視為是個人活動的最終方向,而是個體在社會歷史文化制度的凈化中,逐漸褪去自身偶然性、頑固性,獲得社會性,真正實現自由的過程。
黑格爾視倫理為一種群體形態。家庭的根本原則是直接普遍性,是一個直接的倫理共同體,市民社會的根本原則是直接普遍性的對立面,即特殊性。由于在市民社會中的每個人以自我發展為出發點,他人發展是實現自我發展的過程階梯,因而以國家這樣一個觀念集合體為前提的的市民社會,不得不倚靠勞動分工、司法環節、警察國家作為外在普遍力量對市場道德主義進行支撐與維護,否則市民社會中倫理系統將會崩陷。市民社會中的個體成員都應以在與他人建立普遍的聯系為前提,因此,在需要的體系中每個人的立場被充分承認與肯定,在這樣關系域的群體中實現個人的自由發展,從而實現人的實踐行為的范域化。
(三)倫理國家是普遍性與特殊性的統一化 黑格爾認為家庭是一種社會倫理關系,這種關系將具有獨立人格的人賦予其社會價值并將他們彼此相連構成社會倫理的網絡體系,是直接的、自然的倫理共同體。因此,構成家庭的根本原則是直接普遍性。
在市民社會中,一方面人被外在的某種普遍力量聯系在一起,這種聯系首先需要借用一種普遍倫理認識自己,以達到被他人接受的目的,是實現個人特殊性的前提;另一方面,市民社會中允許個人的特殊性得到極致釋放。這也就是說,在市民社會中,最關鍵的是屬于共同體的一個環節,發揮其功能,個人的潛力才會得以彰顯。因此,市民社會的根本原則是特殊性。
如此一來,市民社會中的人不再僅僅是“自己”——“精致的利己主義者”,而是從外部出發,基于外部生活冷靜觀察,并從中熟悉掌握外部生活的運行規律,成為社會中的成功者。因而就引申出各種制度性的建構,在同業公會和警察國家政治制度建構中不斷培育公民精神,進而鞏固、強化這種公民身份,從身份的不斷演進中體悟信仰、歸屬和認同。由此可見,只有當個體意識將個人投入到國家中,實現社會化才可以實現自身的自由發展,國家也才能夠在人與人動態交織中迸發生命力,而這一切是建立在倫理共同體之上的,而倫理共同體的建立以法律體系的成熟為基礎,是市民社會的普遍性與個人的特殊性統一化前提,從而實現國家對個人、家庭、市民社會的決定性作用。
(四)倫理國家旨在實現主體與客體的互融化 “現在如果問,一般國家或每個特殊國家以及它的法和使命的歷史上起源是或曾經是怎樣,......最后如果問,這種法的基礎是怎樣的,在意識中馬上被理解而鞏固下來的:是把它看做神物或實定法呢,還是把它看做契約或習慣呢,那么所有這些問題都和國家理念無關。這里我們僅僅在談對國家的哲學上的認識問題,從這一點說,以上這些都是現象,是歷史上的事物。”黑格爾還在《法哲學原理》的序言中說:他的著作是“以國家學為內容的,既然如此,它就是把國家作為其自身是一種理性的東西來理解和敘述的嘗試。”[3](P255)因此,他認為國家應當作為一種理性的東西來進行把握。國家是理念的共同體,是客觀精神。人作為自由意志的主體,具有高度的主觀能動性,在自我建構中,將制度律令視為神圣嚴肅的實踐準則,不可逾越,認識到個人與國家間的動態關系,從社會個人轉換為國家成員,方可獲得這種倫理性。
黑格爾在法哲學批判中指出,普遍的自我異化必然存在于市民社會。這就是當人與社會的關系的有機、真實關聯被切開,每個個體都是獨立的存在,只顧自身的發展,把他人的發展視為是中間環節,并通過媒介來裝扮、掩飾自己,獲得他人在社會中的承認。炫富、劇場化的生活是在這種社會生存發展中,社會不得不面對的個體異化現象。這種個體異化是個人自由無法支撐現代社會的結果。不斷膨脹的市民社會,將出現這樣一個結局——內部社會撕裂、賤民產生、殖民擴張。
國家的達成正為這種現代化倫理生活的實現提供支撐。國家作為前提和基礎,讓市民社會和家庭兩個領域得以落地、發展、成全,同時又對市民社會進行干預和引領,使得在家庭和市民社會兩大領域中,家庭成員能夠經由教養上升為整個普遍共同體的政治公民,國家由此成為最高的目的。在這樣的過程中,個人得以展現自身意志,逐步實現規訓內化、自由外化,進而克服個人主體與國家客體的割裂,真正成為國家成員,從而克服主觀性、非倫理性、謬誤性,真正實現自身客體化、倫理化、真理化,主客體互融化。
“馬克思認為黑格爾將君主制作為理想的國家制度是徹頭徹尾的神秘主義和完完全全的顛倒。主體應該是現實的人,王權或抽象的國家應該是賓語,而在黑格爾那里這一切卻是顛倒的。”[4](P83)人類社會起初是以母系社會為前提的氏族社會,但當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物質資料分配形態初步形成,社會勞動分工日趨細化,私有制出現,階級分化產生,國家自然應運而生,并隨生產力發展逐步向“民主化”國家演變。此外,在馬克思最初的設想中,資本主義社會是向共產主義社會發展的一個階段,其國家的階級屬性也成為馬克思加以探討的問題。最后從“異質性”國家到“同質性”國家探討共產主義國家發展進路問題。這些是馬克思對之前黑格爾提出的國家中無法承受和解決市民社會中非倫理性問題的超越和洞徹。
(一)從“氏族化”社會到“民主化”國家探索國家起源 馬克思指出國家并不是在社會發展之初就存在的。人類社會誕生于一個以血緣關系為基礎,以母系社會為前提的氏族社會。在社會生產力低下、物質資源稀缺的情況下,通過最原始的生產資料,付出勞動,以狩獵和采集簡單的自然農作物的方式,獲得基礎而低級的勞動成果,人們平等平均地分享勞動成果。于是,對社會的控制則依靠傳統倫理和家庭關系來維系,這種氏族社會的組織形式是人類發展的起點、國家產生的雛形。
隨著社會的發展,社會財富隨生產力水平提高不斷積累,社會財富逐漸單向流往少數個體或極少數群體中,并開始將財富轉換為可支配物質資源、勞動力資源,逐漸形成利益相悖的兩個團體,任其發展,從而會陷入不可協調的矛盾中。為此,處于社會基本矛盾中的各階級,為了在彼此掣肘中避免無意義的經濟消耗、權力讓渡,不至在斗爭中把本階級消滅,就需要凌駕于社會之上緩和沖突,并將沖突控制在“秩序”之內,因而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就此產生。戰勝者為了鞏固這種政權就建立了在這兩種團體之上的統治工具——“國家”。同時,在這種“秩序”之下,需要的是對社會活動能夠有效治理的服務和管理部門,政府、軍隊、監獄就應運而生。正如恩格斯所言“確切地說,國家是社會在一定發展階段上的產物;國家是承認:這個社會陷入了不可解決的自我矛盾,分裂為不可調和的對立面而又無力擺脫這些對立面……這種從社會中產生但又自居于社會之上并且日益同社會相異化的力量,就是國家”。[5](P170)
(二)從“資產階級”國家到“無產階級”國家探索國家本質 馬克思起初談到單一國家階級本位論“國家是階級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6](P178)即國家來源于階級壓迫,是凌駕于兩個團體之上的統治工具。發展為國家社會本質論,即“國家是整個社會的正式代表,是社會在一個有形的組織中的集中表現”[7](P561),是“從社會中產生但又自居于社會之上并且日益同社會相異化的力量”。[8](P189)在此基礎上有學者引申出國家“公共權力”本質論,即“國家的本質特征,是和人民大眾分離的公共權力”;[7](P135)國家階級社會雙重本質論,即“政治統治到處都是以執行某種社會職能為基礎,而且政治統治只有在它執行了它的這種社會職能時才能持續下去”。[9](P189)由此可見,國家本質隨歷史發展演進,即階級性、社會性的地位會隨生產力的發展,人民群眾在社會中的地位發生主次地位的轉換。
在資本主義階段,無產階級是財富的主要創造者,卻僅擁有社會財富的一小部分。一旦解除生產者和生產資料中間的聯結,生產資料公有制轉變為生產資料私有制,階級對立就將出現。盡管階級斗爭層出迭見,但資產階級的一貫手段便是以滿足無產階級最低生活保障,弱化其反抗意識,使其“自愿”創造更多財富價值。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指出“現代的國家政權不過是管理整個資產階級的共同事務的委員會罷了。”[10](P253)這樣的國家是一個階級統治另一個階級的工具,是凌駕于社會之上,同時又與社會相異化的力量,其首要特性是用于鎮壓。同時,資產階級利用國家的教化功能,向人們傳遞“拜金主義”和“消費主義”等觀念,遮蔽其現實境況,妄圖以此掩蓋階級矛盾。質言之,資本主義國家的發展是以階級對立為前提,階級性是其突顯的特性。
而在社會主義階段,人民成為國家主人,國家本質轉變為為最廣大人民群眾利益、權利服務的機器,逐漸趨向于社會公共權力的集合。這種國家的本質是一種漸趨與社會相同一,維護廣大人民群眾的服務機關。經濟方面,實現生產資料公有制而非國有制,社會財富逐漸分配到社會中的個人或是群體中,而不是集中于國家。政治方面,國家的權力向社會下放,分散到社區、個人中,實現政治民主化。文化方面,涌現出更多自由而又嚴謹、多元而又統一、活潑而又嚴肅的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概言之,社會主義國家是從經濟、政治以及文化方面,逐漸向社會性復歸,與人的全面自由發展內在統一。
(三)從“階級性”國家到“社會性”國家探索國家職能 國家職能包括社會職能和統治職能。其中,社會職能是指管理各種公共事務、進行文化宣傳、生態保護等多種實踐教育活動的職能。而統治職能是指國家作為暴力機關,實現國家政治統治職能,維護統治階級及其利益。馬克思對國家職能的認識是建立在英國工業革命和英國工業革命后仍然普遍存在的工人絕對貧困基礎上,所以他強調階級性和社會性是國家職能具備的雙重屬性,且具有階段轉換性。
在資本主義國家,“階級性”是其主要特征。資本主義國家本質上是維護資產階級少數人統治的暴力機關,是“集權化的、組織起來的、竊據社會主人地位而不是為社會做公仆的政府權力”,[9](P139)是背離人民大眾的公共權力,旨在實現少部分人的權力壟斷。而社會主義國家已經不是副本意義上的國家,是從副本轉向原本,其公共權力真正歸社會成員所擁有,為人民群眾所使用。
馬克思指出,社會主義國家的“社會性”屬性是“是一個具有廣泛代表性的政治形式”。[6](P157)可見此時國家代表著整個社會成員的全部力量,即社會主義國家的職能與資本主義國家的職能本質區別在于社會性占主要地位。社會主義國家并不是從社會中產生,自居于社會之上,日益與社會相分離、相異化的力量,而是與社會逐漸融合,向社會復歸的國家。在這樣的國家中,階級性被不斷削弱,社會性得以逐漸增強。馬克思對這種具有社會性國家政治職能進行了系統深刻的描述,包括三個方面:一是國家行政職能的出發點是對公共事務實施有效管理;二是國家政治功能和社會功能必須展露無遺,政治功能的逐漸弱化和公共行政功能的日趨強化將會是現代社會發展的趨勢,也是恢復社會品格的必然路徑;三是政治職能日漸削弱,公共事務管理能力日益增強,實現了國家職能向社會的復歸,國家權力得以下放,促進國家職能社會化進程。
(四)從“異質性”國家到“同質性”國家探索共產主義社會進路 同質(Homophily)來源于希臘語,指的是事物本質的一致性,是個體趨向于與其他相似的人交往和發展關系的一種傾向。哲學上的同質性是指事物內部結構的同一性。而異質性實質上就是特殊性。“同質性”國家則是國家內部利益階級高度統一,“異質性”國家則恰恰相反。
在資本主義社會中,資本家通過剝削工人獲取剩余價值,社會制度以資本家占有生產資料和剝削雇傭勞動為基礎而得以確立。其本質原因之一就是利益的異質,從而導致權力和階級的對峙。在資本主義政治制度下,只有存在一股完全不屬于資產階級的力量,卻又與資產階級本身沒有根本矛盾的政治力量時,方可借用這種資產階級的力量壓倒資產階級,實現由“異質性”國家到“同質化”國家的轉變。“同質性”國家要求國家內部統一,而在資產階級國家中,資產階級代議制這一現實政治制度要想得以落實,所有選民必須讓渡自己的部分利益,提供一種表面上的同一,以此作為實現民主的擔保,而這種擔保需要建立在消滅無產階級的前提下,顯然這是無法實現的。因此,資本主義國家具有“異質性”。對于這種“異質性”的瓦解,馬克思提出要通過暴力革命推翻資產階級“異質性”國家政權,消滅一切階級和階級對立,建立“同質性”國家,從而完成向社會主義社會過渡。
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宣告:“共產主義對我們來說不是應當確立的狀況,不是現實應當與之相適應的理想。我們所稱為共產主義的是那種消滅現存狀況的現實的運動。這個運動的條件是由現有的前提產生的。”[9](P87)在共產主義社會中,剝削與異化不復存在,國家內部高度統一,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以生產資料公有制為經濟基本制度,實行“各盡所能,按需分配”的分配原則,同時人人有尊嚴,生活在一個公平、正義、和諧、開放、共享的社會。在馬克思看來,在人的全面解放得以實現的社會中,資產階級制度下的社會問題會隨著資本主義的消失而被解決,會隨共產主義的到來逐一瓦解。馬克思堅持用無產階級革命解決現實問題,將整個現代社會主義冠以凸出的革命性,國家也將是在革命性社會主義下的國家。因此,從“異質性”國家到“同質性”國家探索共產主義社會進路時,暴力革命是過渡的重要路徑。
國家作為一種最有效的治理形式,對人類社會具有重大作用。“在社會主義階段, 隨著生產資料公有制為主體和人民當家作主的漸趨實現, 國家已成為維護最廣大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的社會‘公仆’,是隨著生產發展逐步實現向社會復歸融合的公共力量,其本質必然是以社會性為主、階級性為輔。”[11]社會主義國家的社會性質為國家治理現代化鋪設前提,也為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實施路徑指明了方向和價值導向。馬克思的國家理論基于對國家內在本質的深刻詮釋,科學判讀出國家未來發展所要依循的方向道路,為當代社會主義國家實現國家治理科學化、現代化提供了理論支撐。深入研究馬克思的國家理論,思考其當代價值,就可以發現馬克思一生所追問的國家問題,其實質意義不僅僅是在理論層面構建關于國家的理論體系,最終落腳于實現一切人的自由全面發展,遵循國家向社會復歸的運行軌跡。因而馬克思國家觀有利于我們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穩步提升國家治理能力,實現建立為人民服務的社會性國家,塑造為人民謀福祉的社會性社會。
(一)在“社會型”國家嬗變中,推動國家治理現代化 首先,逐漸實現經濟發展社會化。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明確了馬克思對公有制的界定,指出資本主義的占有途徑是基于現代生產資料屬性為基礎的產品所有方式,“一方面由社會直接占有,作為維持和擴大生產的資料,另一方面由個人直接占有,作為生活資料的享受資料。”[12](P297)經濟發展社會化就是在以生產資料公有制為主體的經濟制度之上,科學處理個人、政府和市場的關系,使國家政府對發展資源的計劃,控制在一定程度內轉向社會市場的自我調節,創造的社會財富盡可能惠及每個人,打破社會財富聚集于極少數群體的桎梏,從而實現共同富裕,社會中人人全面發展。
其次,進一步推動政治發展民主化。馬克思強調:“公社的偉大社會措施就是它的存在和工作本身。它所采取的具體措施只能表明一種走向屬于人民、由人民統治的政府的傾向。”[13](P382)黨的二十大進一步強調深化了全過程人民民主的重要性。公民有序參與到政治領域中,使國家的部分權力下放到廣大人民群眾,這種自上而下的復歸是社會主義本質國家社會化理論的內在要求。當前,我國改革進入攻堅期和深水區,面臨更加復雜嚴峻的國際國內形勢,必須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以黨的領導為政治保障,以人民至上為價值導向,進一步夯實全過程人民民主的理論架構和實踐基礎,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行穩致遠。
最后,推進社會發展和諧化。在社會主義發展階段,國家的發展并不是停留于國家層面的管控或是治理,而是由上至下的一種向人民自由福祉逐漸融合的社會化趨向。這種趨向性就是擺脫傳統“強國家,弱社會”的束縛,以國家向社會融合漸趨實現社會自治為導向,重新塑造國家與社會的關系。[14]構建一個有紀律且自由、有集中且民主、有團結統一又有個人全面發展的社會,從而實現社會治理現代化。當人民居于社會生活中心,真正成為生活的主人,且每個人的發展不是以他人的發展作為中間環節,而是在發展中實現自我建構的同時也為他人發展創造機會與條件,這樣的社會才是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價值精髓才充分得到彰顯。
(二)在“社會型”國家嬗變中,推動新型大國關系的建成 首先,堅決維護國家安全。國家在國際關系領域中是一個單一的行為單元,其發展狀況會受到國內社會和物質條件、國際環境的雙重影響。就我國而言,國內正處于社會轉型的關鍵時刻,內外安全、經濟發展是現階段最需要解決的問題。確立保障國家安全制度是在國家由階級性向社會性的過渡和復歸中提出的,制度的科學性與合理性以及政府的執行能力是否能夠有效發揮,也是保障國家內外安全的核心要義。同時,立足于我國當前發展現狀,不斷豐富發展馬克思主義國家理論,是社會主義大國的歷史使命。
其次,推進中國特色大國外交。黨的二十大報告在外交工作方面提出高舉促進世界和平與發展、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旗幟。奉行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將事物的是非曲直作為我國確定方針政策和歷史定位的標準,在堅持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基礎上建立與他國的友好合作關系。與此同時,堅持改革開放國策,堅定支持互利共贏的雙邊合作關系。從新中國成立至今,中國積極參與全球治理體系的改革和建設,不斷為全球治理體系完善注入動力,并向著更加公正合理方向前進。
最后,破除西方民族國家所追求的單一民族邊界與國家政治疆域的重合。我們應清醒認識到“單一民族國家的政治理想遭遇多民族社會的深重狙擊。人類社會多元民族共同棲居于特定的政治地理空間乃是古往今來的一個常態。”[14]顯然這樣的國家觀念有逆于多民族國家這一客觀歷史事實。西方國家一直奉行的“民族國家”,是一種疆土對外拓殖與意識形態霸權并吞的強盜理論,他們支持民族國家有權推翻非民族國家并為他們帶來所謂的“啟蒙之光”。這無疑是對殖民侵略的包裝美化,對國家性質的偏謬理解,本質上仍然是以階級性為主的資產階級國家理論。因此,堅持以馬克思主義國家觀同時,以發展的視角把握國家的“階級性”與“社會性”本質,是分析和解決國際“單邊主義”“霸權主義”問題行之有效的武器,惕厲我國建立文明型中國國家范式不動搖。
總之,馬克思的國家學說既是歷史的,又是當代的,是根據一國的具體國情不斷深化和發展的。具有中國特色的馬克思主義國家觀是以國家的社會性為出發點,全面均衡的國家觀,是建立在戰略思維、辯證思維、歷史思維基礎上的國家理論。中國的國家安全觀和大國外交觀是基于此發展起來的,從而有效處理存在與意識的關系、頂層設計和問題導向等,進而上升到理論建構層面,并不斷推動實現突破和發展。基于馬克思國家觀,結合我國實際情況,通過兩點論和重點論統一社會主義國家的社會屬性,為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實現國家治理向社會化轉變、建構具有中國特色的馬克思主義國家觀提供了有力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