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生死場》《逝川》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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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遲子建是中國現當代文學史上的兩位著名女作家,兩人有著相似的童年成長經歷,也有著對東北黑土地共同的眷戀與回憶。她們在黑土地上成長,目睹了發生在這片土地上的種種不幸,但黑土地始終是二人共同的情感寄托與精神家園。兩人生活的時代相差近半個世紀,社會環境的變遷與個人經歷的迥異使兩人對人生境遇有著自己的感悟與理解,在文學創作中皆有自我經歷的映射。因蕭紅、遲子建人生經歷的相似性,近年來學界常將兩人的文學作品從各個維度出發進行比較分析,研究成果顯著。
關于蕭紅與遲子建兩位東北女作家之間千絲萬縷的關系,目前學界大多是從以兒童視角展開寫作、鄉土意識、生死觀等角度展開比較研究。而生育是維系家庭關系的重要紐帶,是女性一生中無法回避的母題,生育觀的形成過程受到成長環境、父母觀念等諸多因素的影響。同時,如何看待女性個體繁衍子嗣這一行為,亦體現著一個人的價值觀念。故而任何一個對女性生育行為有所思考的作家,都會通過文字來講述其對生育觀的感悟與看法,蕭紅與遲子建亦不例外。通過深入研讀文本,我們可以發現兩位作家的作品中有大量涉及女性生產行為的描寫,但在她們的筆下,女性生育有著極為分明的冷暖對比。刑罰與新生,兩位作家以女性獨特的體驗與視角對女性生育的過程展開細致描繪,意義深刻。
針對文學作品進行該維度的拓展解讀仍極為匱乏,尤其將女性生育觀念與時代文化語境相聯系的比較更是寥寥無幾。故本文選取兩位作家小說作品中親情描寫最為豐富的兩部代表作——蕭紅的《生死場》與遲子建的《逝川》,圍繞女性生育觀念的維度展開比較研究。
蕭紅與遲子建兩位作家雖出生于不同的時代,但她們“有相同的生活經歷,共同呼吸黑土地的空氣,共同感受風霜雨雪”。正如西格蒙德·弗洛伊德人格發展理論中所強調的,童年經驗在人格形成中非常重要,“個人生活的不幸可以在其過去的經驗,尤其是童年時期的經驗中尋找根源”。童年的成長經歷對一個人的影響和塑造是潛移默化的,作為人生的起點,童年經歷的美好與苦痛在我們的記憶中往往是最深刻的。
童年成長經歷相似的她們注定存在著許多相似之處:蕭紅兒時的后花園,遲子建祖父母家后的一大片菜園——這是她們幼年時的一方樂土,亦為兩位作家日后的創作注入了因子,使她們都有著極強的生命意識,追求和展現人與自然的共通和平等。在描寫女性生產畫面時,兩位作家都善于將人與動物放置在同一時空下,一同展開比照描寫,以體現對生命誕生的喜悅與感恩。
在《逝川》中,遲子建將“淚魚”的到來與胡刀妻子臨盆生產的進度相對照:“產婦又一次呻吟起來”“逝川旁的篝火漸漸亮起來,河水開始發出一種隱約的嗚咽聲”,遲子建將產婦的臨盆與“淚魚”這兩條看似毫無關聯的時間線通過吉喜這一人物形象巧妙地聯系在一起。對于孤苦伶仃、飽經磨難的吉喜而言,“淚魚”是她來年能夠平安如意的吉祥物,因此在每一年“淚魚”來臨之際,她都會早早地在岸邊等候它們靠岸后打撈。然而,這一年相伴而來的還有她舊情人胡刀的妻子將要生產。一邊是自己生活的福祉,一邊是一條新生命的誕生,抉擇注定是困難的。但吉喜卻毅然決然地選擇竭盡全力幫助產婦生產,將一對雙胞胎帶到這個世界上,即便錯過了“淚魚”,她也毫不后悔。透過這一情節,我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作者無論對動物還是人類都賦予了極強的生命意識以及對新生的渴望。同樣在蕭紅的眼中,生物之間也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
在《生死場》中,蕭紅用了大量筆墨描寫農村婦女的生產畫面,她巧妙地將婦女與動物的生產進行了比照分析。第六章中,農村婦女與家禽貓狗的生產幾乎是同步進行的:“房后草堆上,狗在那里生產。大狗四肢在顫動,全身抖擻著。”“有的母豬肚子那樣大,走路時快要接觸著地面,它多數的乳房有什么在充實起來。”“窗外墻根下,不知誰家的豬也正在生產。”“黃昏以后,屋中起著燭光,那是女人快生產了。”暖和的季節,適合生產,在小小的村莊里,動物們和女人們做著同樣的事——繁衍子嗣。蕭紅將女性與動物的繁殖一同進行對照,展現了蕭紅普泛的生命意識:人的生命與動物的生命是同樣值得尊重的。而生產這一行為代表著新生命的誕生,象征著希望的到來。蕭紅對女性生產所表現出的本能的憐憫,同樣也折射在動物的身上。
蕭紅和遲子建雖同樣生長在一方黑土之上,在故鄉情懷、悲劇意識等多方面都具有相似性,但二人皆有著獨屬于各自時代的女性意識,憑借細膩敏銳的藝術體驗和獨特的文學感悟,透過女性生育觀的講述,滲透在她們的文學創作中。
蕭紅是一位女性自我覺醒意識極為強烈的作家,她在回憶錄中寫道:“你知道嗎?我是個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邊的累贅又是笨重的!而且多么討厭呵,女性有著過多的自我犧牲精神。這不是勇敢,倒是怯懦,是在長期的無助的犧牲狀態中養成的自甘犧牲的惰性。”對于曾為人母的蕭紅而言,孩子的降生并不代表著希望的到來,相反,那是極端的慘痛經歷。女性的生產是女性個體生而具有的原罪,是無處可逃的浩劫,更是“遭受刑罰的日子”。因此,在蕭紅的筆下,女性的生育場面籠罩著令人窒息的極冷氛圍,她以細膩入微、敏感、犀利的視角,殘酷地揭露出女性在封建社會承受著肉體與精神的雙重苦痛——女性生育時的經歷。
在《生死場》中,女性的生育過程是極其粗糙和凌亂的:她們因缺乏正確的指導而胡亂生產,是在被動的恐懼中像動物那樣接受著她們的刑罰,這種刑罰既是精神上的恐懼,又是生理上的磨難。在《生死場》中,蕭紅將女性生育的日子稱為“刑罰之日”。在第六章一開篇,作者便以狗的生產為引,展開女性生育場景的描寫。“光著身子的女人,和一條魚似的。”“可是罪惡的孩子,總不能生產,鬧著夜半過去,外面雞叫的時候,女人突然苦痛的臉色灰白,臉色轉黃。”在閉塞的鄉村中,女人與動物并無二致,生孩子時,女人亦是動物一般的模樣。人們心目中新生命誕生的過程,理應是神圣、光潔的,在蕭紅筆下卻是如此的血腥、恐怖。對于難產的婦女,其描寫更是觸目驚心:“遇到孩子不能養下來,我就去拿著鉤子,也許用那個掘菜的刀子,把孩子從娘的肚子里硬攪出來。”“女人橫在血光中,用肉體浸著血。”蕭紅以自己作為女性真實的經歷為基礎,描繪出女性觸目驚心的生育過程,同時將女性和動物穿插行文,意在突出在男性權力至上的封建社會,動物任由人類和自然擺布,女性在男性和禮教陋習的脅迫下茍延殘喘。
在蕭紅的筆下,女性就是封建社會中傳宗接代的生育工具,這樣直白的描寫也許與蕭紅本人的生活和婚姻經歷有一定的關系。在陰暗抑郁的家庭成長環境、屢屢受挫的感情經歷、社會大環境的影響下,蕭紅認為生兒育女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生育的苦痛是社會、家庭、男性強加在女性身上的枷鎖。
遲子建同樣塑造了一批鮮活的農村婦女形象,但與蕭紅有所不同的是,遲子建筆下的女性并不是依附于男性而生存的。即便生活非常清貧,丈夫和孩子也沒能時刻陪伴在自己身邊,但她們是有思想、有靈魂的獨立人,能夠坦然冷靜地處理生活中遇到的困難,而不是在男權社會下盲目過活。在“萬物有靈”詩性思維的影響下,遲子建筆下的女性生育是新生命、新希望誕生的過程,是暖陽灑落人間的光芒。其不僅沒有蕭紅筆下那般血淋淋的描寫,更蘊含著女性光輝形象的塑造。
在《逝川》一書中,作者寫道:“吉喜終于看見了一個嬰孩的腦袋像只熟透的蘋果一樣微微顯露出來,那顆猩紅的果實終于從母體垂落下來,那生動的啼哭聲就像果實的甜香氣一樣四處彌漫。”在描寫吉喜在為產婦接生的過程時,作者的筆觸始終溫暖、柔和,新生命的誕生如同瓜熟蒂落。“產婦嚎叫了一聲,一個嗓門異常嘹亮的孩子騰地沖出母腹,是個可愛的男嬰!”產婦和孩子父親都為之感到喜悅,這是夫妻二人感情的結晶,產婦的一聲嚎叫代表著母親的偉大、母愛的光輝。在遲子建的筆下,生育不再是女性的枷鎖與折磨,而是母親光輝形象的象征。
遲子建筆下的男性角色也真正參與到了女性生育的過程中,這與《生死場》中男性始終以冷漠、高高在上的旁觀者的姿態出現截然相反。在《逝川》一書中,胡刀作為等待妻子生育的丈夫,格外擔心憂慮,幾乎是寸步不離,為迎接新生命的到來共同努力著。當聽到孩子的第一聲啼哭,“胡刀興奮得像只采花粉的蜜蜂,他感激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像看著一位功臣”。這樣溫情、細膩、純善的描寫,在遲子建的筆下還有許多,這些無不展現了其對生命的贊揚與歌頌。
時代背景是二人文學作品中女性生育觀差異產生的重要原因。波伏娃曾說:“一個女人之為女人,與其說是天生的,不如說是形成的。”在歷史長河的發展演變過程中,女性群體在極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是以被壓抑、忽視的角色存在的,處于社會、權利的邊緣。而蕭紅與遲子建作為敢于直面女性不公命運的女性代表作家,她們在作品中都飽含著對女性悲慘遭遇的細致關照,并試圖為女性爭取獨立、平等地位做出努力。但蕭紅和遲子建在時空上相距近半個世紀,由于時代背景與生活條件的迥異,使二人只能依托歷史背景來書寫女性的社會經歷,以文字為女性群體發聲。
蕭紅所處的時代正處在社會動蕩不安、戰火紛飛的混沌時期,抗戰、爭取民族獨立是當時的社會主旋律。處在那樣的時代背景下,男性作為奮勇抗戰的中堅力量,自然處于家庭乃至社會的主導地位。反觀女性,始終處在社會的底層,被貼上男性附庸的標簽,個人尊嚴更是無從談起。在家庭生活中,男主外女主內的權力格局已成定勢,女性因是生兒育女的關鍵角色,久而久之被物化為男性群體繁衍子嗣的物質工具,而真正能夠控制懷孕與否的生育權卻并沒有掌握在女性自己手中。五四運動爆發,新民主主義思想的傳入使蕭紅等一批知識分子成為啟蒙思想的接受者與傳播者。他們主張自由平等,為爭取女性獨立地位勇敢發聲。因此,在蕭紅的文章中,女性大多數處于劣勢、被欺壓的地位,而這正是蕭紅對現實社會的真實寫照,女性雖同男性一樣是生物意義上的個體,卻遭受著精神與肉體上非人的拷打與壓迫。透過蕭紅看似冷靜、客觀的筆觸,真實反映了封建社會下女性在生活中的生存狀況,將血淋淋的黑暗現實展露無遺,沉重鞭撻了以父權為統治核心的社會權勢。
而遲子建生于改革開放的社會轉型時期,男女平等、社會公正的觀念已深植于每一個社會公民的腦海之中。因此,在遲子建的筆下,女性是同男性一般完全獨立存在的個體,因生理結構的特殊性而被賦予繁衍后代的神圣使命,女性的存在固然是偉大而虔誠的。相比于蕭紅自幼多舛的人生經歷,遲子建在祖父母身邊感受到的家庭的和諧安定、幸福團圓遠比蕭紅要多得多。故而在遲子建的深層認識中,和諧關愛、子嗣繁衍應是家庭相處的理想狀態,而女性是維系家庭幸福美滿的紐帶。比起蕭紅將悲痛經歷化為抗爭的血淚,對女性悲慘境遇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遲子建則是用溫情豁達為女性塑像,用清新細膩的筆觸描摹女性的偉大。遲子建在自己的多部作品中,通過強調、塑造女性的光輝、圣潔形象,由此描摹歌頌人性之美。
作為共同生長在東北黑土地上的女性代表作家,蕭紅與遲子建有著相似的童年成長經歷、文學創作風格與藝術追求,因此二人在女性生育的描摹塑造手法上有著共同之處——都擅長將人與動物進行比照。但囿于二人所處的時代相隔近半個世紀,時代背景與個人際遇的不同致使她們的女性生育觀念存在著明顯差異:蕭紅為反抗封建制度下男權凝視的不公待遇而激烈吶喊,試圖以筆下鮮活的人物形象與遭遇喚醒沉睡中的中國婦女,激發她們奮起反抗,掙脫被物化的命運枷鎖;而遲子建生于相對和平穩定的年代,女性的價值和社會地位得到肯定與尊重。因此遲子建重點塑造的是擁有獨立自主觀念的新時代女性形象,在女性生育觀上關注這一行為所彰顯的女性意識與積極意義。蕭紅與遲子建的文學創作雖在女性生育觀這一主張上有些分歧,但二人卻是共同致力于實現女性自我價值、關懷女性群體生存現狀的代表作家,無論是于女性文學作品研究還是于當代文學作品分析而言都有著深遠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