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把現實主義當個“筐”

韓浩月

今年全國兩會期間，來自文藝界的代表委員，針對現實主義影視作品創作所發表的觀點，引起廣泛關注。其中包括演員張凱麗談“由感而發的溫暖現實主義”，導演劉家成講“小人物的真情實感來寫這個大時代的社會變遷”，編劇趙冬苓稱“現實主義是一種堅持”等……

最近幾年兩會，文藝界與會人士談論影視作品創作時，“現實主義”都是關鍵詞。這一方面表明，現實主義影視作品已成為創作主流與收視主流；另一方面也證實，對于現實主義的理解與表達，一度存在著一些混亂或誤區。而今年兩會代表委員們的言論表明，文藝界有關現實主義的共識正在逐漸達成。

這種共識有兩個表現。一是，有關“現實題材”與“現實主義”的概念混淆已被厘清。比如一些標榜現實題材的影視作品，其實并不具備現實主義的深度，缺乏洞察力與時代感，也不具備警醒或振奮人心的意義。一定程度上，現實主義被當成了一個“筐”，一些濫俗的當代都市劇或言情劇，也扯起“現實主義”的大旗，在市場上為自己謀取話題性。

二是，對現實主義已進行了多個層面的認定。比如“有感而發的溫暖現實主義”電視劇《人世間》，通過人與人之間的情誼描寫，使觀眾由衷覺得那個年代充滿信任與守諾的溫暖關系；《幸福到萬家》《去有風的地方》分別側重于“女性的成長與貢獻”“城市與鄉村的互動”這兩個獨特視角，以小人物的人生變遷講述了大時代提供的機遇；此外，還有扶貧題材劇《山海情》、政治題材劇《縣委大院》、掃黑反腐劇《狂飆》……這些作品雖然聚焦內容不同，但都具備當下性與貼近性，都面對當前的真現實提出真問題，也都成功取得了觀眾的喜愛與信服。

那么，到底什么樣的現實主義作品會受到觀眾的青睞？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恩格斯說過：“據我看來，現實主義的意義是，除細節的真實外，還要真實地再現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真實，是現實主義創作的首要基礎，也是現實主義作品的生命力所在。曾執導過《情滿四合院》《芝麻胡同》等多部現實主義作品的劉家成，就說過自己在創作時堅持對現實有所觀照，堅持對生活進行提煉。張凱麗也表明“應注重‘藝術真實’與‘生活真實’的有機統一，真實性才能引發觀眾產生共鳴”。

近年來受歡迎的現實主義影視劇的共同特點正是真實。這種真實，既是來自觀眾最感性的評價，也是目前對現實主義作品的最高評價，當一部作品失去真實，其現實主義便無從談起；這種真實，又是創作者苦心體驗生活、扎根生活、提煉生活的成果，把現實不走樣、不變形地呈現于作品，并保證觀賞性、藝術性、思想性齊頭并進，對創作者也是考驗。

從今年代表委員們的觀點看，文藝工作者創作現實主義影視作品時已基本掌握了要素，擁有了自信。但在跨過真實性這一最難跨過的門檻后，這類作品的創作還有著其他更多的創作視野需要拓寬，期待他們能夠繼續進行探索創新，不斷提供驚喜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