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妍,周淑紅,2,張凱,梁劉娜,陳英,楊曉蓉,郭莉江
1 甘肅中醫藥大學第一臨床醫學院(甘肅省人民醫院),蘭州 730000;2 甘肅省人民醫院免疫風濕科;3 河西學院附屬張掖人民醫院老年病科
系統性紅斑狼瘡(SLE)是一種以自身抗體(如抗dsDNA、抗sm 抗體等)存在為特征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可導致免疫復合物的形成和多器官炎癥反應[1]。狼瘡腎炎是SLE 累及腎臟引起的免疫復合物沉積型腎小球腎炎。半數以上的SLE患者有腎臟受累[2],從病理學角度看,狼瘡腎炎的發病率近100%[3]。Smad 特 異 性E3 泛 素 蛋 白 連 接 酶1(Smurf1)位于染色體7Q22.1,是神經前體細胞發育下調表達因子4家族成員之一,在許多組織中表達,參與調節不同的生理過程[4]。泛素化異常可導致免疫系統紊亂及炎癥反應的發生。有研究表明,Smurf1通過增強泛素化和促進蛋白酶體降解信號轉導與轉錄激活子1(STAT1)使干擾素信號失控而導致自身免疫性疾病[5]。Smurf1 在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誘導的上皮間質轉化發展中起關鍵作用,參與腎間質纖維化的進展[6]。Smad1 蛋白是骨形態發生蛋白(BMP)/Smads 信號通路中的重要分子之一,BMP 信號通路在造血過程、免疫調節過程及血液系統疾病、自身免疫疾病、感染的發生中發揮調控作用[7]。Smurf1 是BMP 信號通路中Smad1 和Smad5的E3 泛素連接酶,通過泛素化和降解Smad1/5 來調節骨形成[5]。上述研究提示,Smurf1 與Smad1 有著密切的聯系。但是對于Smurf1、Smad1 與SLE 疾病過程的關系,目前研究甚少。因此,本研究通過觀察初診SLE 患者血清Smurf1、Smad1 水平變化,探討Smurf1、Smad1 水平與SLE 臨床表現、炎癥反應指標及自身抗體水平等資料的相關性。
1.1 研究對象 選擇2020 年6 月—2021 年4 月于甘肅省人民醫院風濕免疫科治療的初診SLE 患者36 例納入病例組,患者均為女性,年齡16 ~ 61(35.6 ± 12.3)歲;診斷符合2019年歐洲抗風濕病聯盟/美國風濕病學會SLE 分類標準[8];初次發病,未接受治療;血液系統受累(WBC<4.0×109/L和/或Hb<110 g/L、PLT<100×109/L)29 例,腎臟系統受累22例(持續性尿蛋白超過0.5 g/24 h或尿蛋白+++以上和/或血尿、管型尿,伴或不伴血清肌酐升高)。選擇同期健康體檢者36 例納入對照組,年齡25 ~ 52(41.4 ± 9.2)歲,均為女性,均無風濕免疫性疾病、心血管疾病、血液系統疾病、代謝性疾病、惡性腫瘤、感染性疾病、肝腎功能不全等病史。兩組研究對象均簽署知情同意書。本研究獲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倫理審查批號2020-169)。
1.2 血清Smurf1、Smad1 檢測 取兩組清晨空腹血,抽取約2 mL 靜脈血于枸櫞酸抗凝管中,使血液與抗凝劑充分混勻,2 h 內以3 000 g 離心10 min,在超凈工作臺中用移液槍吸取上清至無菌EP管內,做好標記,凍存于-80 ℃冰箱中。采用ELISA 法檢測血清中的Smurf1、Smad1,嚴格按照試劑說明書操作步驟完成。
1.3 臨床資料收集 收集病例組實驗室檢查資料,包括炎癥相關指標[C 反應蛋白(CRP)、白細胞介素(IL)6、紅細胞沉降率(ESR)]、血常規指標(WBC、Hb、PLT)、腎功能指標(血肌酐、尿素氮)、免疫功能指標(補體C3、C4和免疫球蛋白IgG、IgA、IgM)、自身抗體指標(抗核抗體、抗dsDNA 抗體、抗Sm 抗體、抗SSA、抗SSB)。根據疾病活動指數(SLEDAI)對SLE患者疾病活動度程度進行評分,>14 分為重度、10 ~ 14分為中度、<10分為輕度。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18.0 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采用Shapiro-Wilk 法檢驗正態性,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相關性分析采用Pearson 直線相關分析法。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血清Smad1、Smurf1 水平比較 病例組血清Smurf1、Smad1水平分別為(44.49 ± 3.62)、(24.66 ± 1.31)ng/mL,對照組分別為(40.39 ± 6.33)、(22.62 ± 2.70)ng/mL。病例組血清Smurf1、Smad1水平高于對照組(P均<0.05)。
2.2 病例組血清Smurf1、Smad1 與疾病活動指數、炎癥指標、血常規指標、腎功能指標、免疫功能指標的相關性 病例組血清Smurf1、Smad1 與SLEDAI 評分、CRP、IL-6、ESR、WBC、Hb、血肌酐、尿素氮、補體C4、IgG、IgA、IgM均無相關性,血清Smurf1與補體C3、PLT呈負相關(r分別為-0.529、-0.625,P均<0.05),與血清Smad1 呈正相關(r=0.719,P<0.05);血清Smad1與PLT呈負相關(r=-0.673,P<0.05)。
2.3 不同器官受累情況及自身抗體水平的SLE 患者血清Smurf1、Smad1 水平比較 血液系統受累的SLE患者血清Smurf1水平高于無血液系統受累者(P<0.05)。詳見表1。
表1 不同器官受累情況及自身抗體水平的SLE患者血清Smurf1、Smad1水平比較(ng/mL,± s)

表1 不同器官受累情況及自身抗體水平的SLE患者血清Smurf1、Smad1水平比較(ng/mL,± s)
注:與無血液系統受累者相比,*P<0.05。
臨床資料抗dsDNA 陽性 陰性抗Sm 陽性 陰性抗SSA 陽性 陰性抗SSB 陽性 陰性血液系統受累 有 無腎臟受累 有 無尿蛋白 陽性 陰性n Smurf1 Smad1 18 18 43.93 ± 4.04 45.05 ± 3.32 24.76 ± 1.78 24.56 ± 0.68 11 25 43.57 ± 4.52 44.91 ± 3.29 24.50 ± 1.72 24.74 ± 1.17 27 9 44.39 ± 3.85 44.78 ± 3.31 24.71 ± 1.47 24.43 ± 0.72 9 27 42.14 ± 3.80 45.27 ± 3.35 24.98 ± 1.29 23.73 ± 0.95 29 7 45.48 ± 3.19*40.21 ± 1.78 24.73 ± 1.29 24.37 ± 1.27 22 14 44.49 ± 3.24 44.48 ± 4.51 24.85 ± 1.42 24.35 ± 1.15 24.95 ± 1.49 24.16 ± 1.10 16 20 45.33 ± 3.53 43.79 ± 4.43
SLE 的多器官損傷是由自身抗體和免疫復合物介導的免疫性反應失調所致。輔助性T細胞(Th)17產生的IL-17 參與SLE 的發病過程并與疾病活動度相關[1]。狼瘡腎炎是SLE 患者最常見的臟器受累并發癥,同時也是不良預后高危因素。Smurf1 介導的蛋白質降解過程在多種細胞生物過程中起重要作用。腫瘤壞死因子受體相關因子參與到炎癥反應及免疫反應過程中。Smurf1通過泛素化進一步調控IL-17 及NF-κB 活性從而參與炎癥反應[9-10]。有研究認為,泛素化蛋白Smurf1 參與了腎纖維化的發生[11-13],Smurf1持續高表達使Smad7蛋白泛素化降解而導致受體調節型Smad 蛋白表達上調,最終引起腎纖維化[12]。Smurf1能夠靶向泛素化和降解STAT1,是干擾素β信號的負反饋調節因子[5]。這些研究結果提示,Smurf1可能在SLE發病機制中起重要作用。
本研究結果顯示,SLE 患者血清Smurf1 水平明顯高于對照組,且與PLT 呈負相關;此外,合并血液系統損害的SLE患者血清Smurf1水平也高于無血液系統受累的患者,這提示如果SLE 患者血清Smurf1水平增高,要警惕PLT 減少。有研究顯示,受體型Smad-Runt 相關轉錄因子信號通路可能通過調控Smurf1表達從而調節造血細胞功能[14]。一項多中心大樣本研究顯示,補體水平下降的SLE 患者WBC、Hb、PLT較正常組降低[15]。本研究結果亦顯示,血清Smurf1水平與補體C3呈負相關。補體能夠促進血小板活化并啟動促炎反應,補體水平紊亂可引起血小板過度激活及減少[16]。有學者認為,低C3水平與SLE疾病活動度及腎臟損害相關[17],這進一步提示Smurf1與SLE患者免疫炎癥和疾病活動具有一定相關性。
Smad1 蛋白參與誘導BMP 信號通路。BMP 在胚胎發育及維持多種組織器官正常功能方面起著關鍵作用,其能夠促進T 細胞增殖和活化,促進Th17分化[18]。有學者在類風濕性關節炎相關研究中也觀察到Smad1增高與滑膜成纖維細胞的侵襲能力密切相關[19]。本研究結果顯示,SLE 患者血清Smad1 水平高于對照組,盡管Smad1水平與補體C3無相關性,但是Smad1與Smurf1呈正相關,與PLT呈負相關,提示Smad1 作為免疫炎癥反應的標志,在自身免疫疾病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結合上述研究結果,我們認為,血清Smurf1、Smad1 水平對于SLE 患者器官損害和血小板減少具有一定的預測價值。但由于本研究納入樣本量較少,血清Smurf1、Smad1 水平與腎臟系統相關指標及SLEDAI評分的相關性仍有待后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