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勁波
(1.中國科學院科技戰略咨詢研究院,北京 100190;2.中國科學院大學公共政策與管理學院,北京 100049)
戰略是特定主體對特定系統發展的全局性謀劃和長遠策略安排。智庫是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以戰略研究為基礎,為黨和國家決策提供戰略咨詢的專業研究支撐機構。黨的二十大明確要求“強化科技戰略咨詢”[1],這對科技智庫和相關專業研究機構、咨詢與顧問機構提升科技戰略研究與戰略咨詢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面對復雜、變化、不確定的科技戰略環境,科技智庫和相關專業研究機構、咨詢與顧問機構必須強化科技戰略信息收集、機理分析、影響分析、政策分析、綜合研判能力[2],提升科技戰略研究與戰略咨詢的預見力和洞見力,科學集成各方面戰略專家的集體智慧,準確把握新一輪科技革命與產業變革的趨勢與機遇,以高質量的戰略研究與戰略咨詢支撐高水平的戰略決策,以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支撐高質量發展。
戰略是特定主體在特定環境下對特定系統的發展目標、發展能力和發展行動進行的總體謀劃和長遠安排,即對戰略體系的全局性謀劃和長遠策略安排。“戰略”一詞源于軍事領域。春秋末期的《孫子兵法》強調“見勝”應“過眾人之所知”,須“先勝而后求戰”,主張“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3],被認為是中國較早對戰爭進行全局性、長遠性戰略籌劃的著作。1832 年,普魯士軍事理論家卡爾·馮·克勞塞維茨認為,戰爭是政治的繼續,并探討了戰略和戰術、進攻和防御、目的和手段、物質和精神之間的辯證關系[4]。毛澤東同志認為,戰略問題是研究戰爭全局的規律的東西,研究帶全局性的戰爭指導規律是戰略學的任務,研究帶局部性的戰爭指導規律是戰役學和戰術學的任務[5]。后來,戰略泛指國家對政治、經濟、社會、科技等全局性問題從長遠和大勢上進行的綜合研判、系統謀劃和總體布局。戰役、策略、戰術則是在戰略指導下為戰略服務的。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戰略問題是一個政黨、一個國家的根本性問題。戰略上判斷得準確,戰略上謀劃得科學,戰略上贏得主動,黨和人民事業就大有希望[6]。約翰·劉易斯·加迪斯[7]認為,大戰略是指目標與能力能夠達成一致,并根據環境的變化適時做出調整的戰略。勞倫斯·弗里德曼[8]認為,戰略是一門關于選擇的學問,要根據環境變化不斷地重新評估包括終極目標在內的最初戰略,為塑造國家未來提供機會。
戰略學是研究帶全局性、長遠性指導規律的科學。20 世紀80 年代,于光遠[9]提出建立和發展經濟社會發展戰略學,意指經濟社會發展領域的戰略學。戰略研究要解決的是具體問題,即戰略本身;戰略學要解決的是抽象問題,即戰略規律性認識。在戰略學的指導下,要強化戰略思維,保持戰略定力,把謀事和謀勢、謀當下和謀未來統一起來,應根據情勢發展變化,及時調整戰略策略,加強對中遠期的戰略謀劃,牢牢掌握戰略主動權[10]。為此,要提升戰略情報收集研判能力,在信息爆炸環境中及時捕獲有關未來趨勢的“信號”,確保戰略研究、戰略咨詢與戰略決策的廣度、深度、高度和精度。
戰略體系是“戰略環境—戰略目標—戰略能力—戰略行動”的有機融合[11]。其中,戰略環境是對戰略全局、長遠、大勢有重大影響的內部環境和外部環境,包括戰略格局、戰略演化、戰略趨勢、戰略態勢、戰略機遇、戰略風險、戰略挑戰等;戰略目標是戰略謀劃的價值引領,包括戰略使命、戰略目的、戰略愿景、戰略要求、戰略價值、戰略任務、戰略重點等;戰略能力是戰略主體實現戰略目標具備的能力與潛力,包括戰略資源、戰略力量、戰略優勢、戰略實力、戰略潛力、戰略儲備、戰略效能等;戰略行動是戰略主體實現戰略目標的路徑與方式,包括戰略決策、戰略規劃、戰略計劃、戰略實施、戰略評估、戰略調整、戰略創新等。正確判斷戰略形勢,是科學謀劃未來的重要前提。不同戰略階段需要有不同的“戰略環境—戰略目標—戰略能力—戰略行動”組合,“戰略環境—戰略目標—戰略能力—戰略行動”融合度越高,戰略體系的生存力、發展力和引領力越大,可持續性越強。
黨的二十大對教育、科技、人才工作進行了統籌部署,將建成科技強國的戰略目標從2050 年提前到了2035年[1],這對完善科技創新體系、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努力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提出了更高要求。就新時代科技強國建設戰略而言,不僅戰略環境、戰略目標和戰略能力是發展變化的,對科技強國建設戰略體系及其演進規律的認識也是逐漸深化的。我國已經進入創新型國家行列,在新的歷史起點上,必須把創新作為基本國策,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加快實現科技創新路徑從“跟蹤學習”為主向“原創引領”為主的戰略轉變,持續開辟發展新領域新賽道,不斷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
戰略研究是指智庫和專業機構對戰略政策問題進行長期、持續、專業化的綜合研究和研究儲備,以確定適應戰略環境和戰略能力、符合戰略需求和戰略要求的戰略目標和戰略路徑。戰略咨詢是指智庫和顧問機構發揮戰略科學家、院士等各方面專家的智力優勢,在戰略研究的基礎上進行綜合研判和系統集成,提出前瞻性、建設性、切實管用的戰略謀劃、布局思路、推進策略和政策建議。戰略決策是從系統全局、長遠、大勢上做出科學判斷和綜合決策。戰略決策者必須在有限的人員、資源、時間、空間等約束條件下做出綜合性的戰略決策,需要平衡參考不同智庫、專業機構和顧問機構的戰略研究成果和戰略咨詢建議(見圖1)。以科技領域為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國家科技領導小組等決策機構負責科技戰略與改革決策,國家科技咨詢委員會、國家高端智庫理事會等咨詢組織負責科技戰略咨詢,中國科學院、中國工程院等智庫機構負責科技戰略研究與咨詢。
圖1 統籌推進戰略研究、戰略咨詢與戰略決策
戰略研究、戰略咨詢與戰略決策都必須在駕馭戰略全局、摸清底層規律、前瞻未來趨勢的基礎上做出科學判斷和理性選擇。科技智庫、相關專業機構和顧問機構要根據我國科技創新發展面臨的新形勢和新需求,動態評估未來“戰略環境—戰略目標—戰略能力—戰略行動”組合策略,綜合“探索法——What to Be”(能力導向)與“規范法——What Ought to Be”(目標導向)兩大戰略謀劃方法于一體,適時提出新的戰略行動和策略安排,持續塑造戰略競爭與戰略合作新優勢。
戰略從本質上看是一種具有系統性質的現象:在實踐維度上是關于目標與手段的效用性結構;在空間維度上是關于全局與局部的整體性結構;在時間維度上是關于現在與未來的預見性和發展性結構[12]。智庫、專業機構和顧問機構應基于科學規律認知、客觀證據、正確價值導向,提出科學、合理、系統的建議方案。由于時間不可逆性和未來不確定性,戰略的發展與創新過程中比較確定的東西,隨著時間的流逝會變得不那么確定。戰略謀劃就是塑造理想的未來。無論人們如何努力去感知、認知和把握預見信息,未來總是有一定的不確定性落在當前視野之外。戰略預見的基礎在于戰略體系拓展和戰略結構優化兩種相互聯系的發展與創新路徑。戰略體系拓展不僅僅體現為要素的增加,還體現為要素與要素、要素與環境聯系的增強;戰略結構優化即模式創新,包括結構模式創新和行為模式創新[12]。在大數據時代,很多公開信息都具有情報分析價值。智庫的信息收集和戰略情報分析能力決定著其戰略預見的水準以及支撐戰略決策的水準。決策者和智庫需要收集大量數據、挖掘有效信息來應對風險和不確定性挑戰,這對智庫收集數據、挖掘信息、甄別情報以及保密工作等提出了更高要求。
科技智庫以科技發展和科技促進發展戰略政策問題為研究對象,更加強調戰略謀劃的問題導向、科學導向和證據導向。
戰略謀劃的預見力是指戰略研究、戰略咨詢與戰略決策主體對戰略體系的發展從全局、長遠、大勢上進行整體性預測預判,對戰略、策略、戰役、戰術進行長周期系統謀劃(見圖2)。為搶占未來科技前沿的制高點,各國都重視增強科技戰略研究、戰略咨詢與戰略決策的預見性,注重超前規劃,強化政府對科技發展的引導力和調控能力,通過優先領域選擇和科技評估來重點支持那些按照國家利益需要和比較優勢原則應優先發展的科技領域和項目[13]。科技創新戰略謀劃須就戰略方向和戰略重點達成共識,系統建設和優化配置創新體系、戰略能力和戰略潛力,提升戰略效能,同時要為顛覆性、不可預見性留足發展空間。
圖2 戰略謀劃的預見力和洞見力
戰略謀劃的洞見力是指戰略研究、戰略咨詢與戰略決策主體通過歷史看現實與未來,透過現象看底層與本質,摸清戰略發展基本原理和規律,進而確定戰略方法、路徑和手段。岳渤[14]將“洞見”視為一種“本質的直觀”,認為洞見是指透過現象直觀本質,即它對事物及其發展規律的認識具備真理性或者說具有絕對的有效性,而不是一種脫離實際的幻想。科技創新戰略謀劃須對創新系統的復雜性和發展規律有更深的洞見,具備超越科學、技術、產品、產業生命周期,把握未來需求與轉型趨勢、前瞻部署價值創造與價值實現的能力。
追根溯源,任何事物發展都有規可循,審時度勢時必須超越利益、深謀遠慮、高瞻遠矚。戰略的發展與創新涉及時間與空間的過程復雜性與結構復雜性,因而特別需要運用系統科學和戰略思維方法[15]。馬斯克[16]認為,第一性原理的意義在于讓人關注事物最本質的東西,聚焦信號而非雜音(Signal Over Noise),從最基本的原理出發,去討論一件事的可能性和努力方向。張首晟[17]提出,要用第一性原理的思維方式來理解世界,如理論物理學家會做出預言,讓實驗物理學家來測試。可以說,維系每個系統運行的最底層規律就是第一性原理。如E=MC2,能夠描繪小到原子、大到宇宙的運行規律。我們常說的大道至簡、歸根結底、底層邏輯等,其實都是在努力探尋確定性的第一性原理。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弗蘭克·維爾切克[18]認為,科學告訴了我們許多事物是什么樣的重要事實,但它并沒有斷言事物應該是什么樣的,也沒有禁止我們想象事物別的樣子。大腦從獲取信息到采取行動,需要經過“感知—認知—決策—行動”4個步驟。正是因為萬事萬物遵循基本規律,所以不同的決策、行動會有不同的結果。因此,基于科學、價值和想象力,可更好地指導戰略“感知—認知—決策—行動”實踐。
戰略預見總是回顧過去、立足現在、前瞻未來。美國未來學院院長莫里森[19]指出,在思考未來的過程中很容易犯兩種錯誤:一是高估趨勢或現象的短期沖擊;二是低估趨勢或現象的長期影響。因此,在把握第一曲線機遇的同時,還要關注潛在的新的戰略空間,建立第二曲線策略。及早偵測、感知、認知來自新領域新賽道的有效信號,采取有效的戰略儲備、戰略準備和戰略行動,才能及時抓住新一輪科技革命與產業變革帶來的第二曲線機遇,應對風險與挑戰。隨著科學、技術、工程知識的增長及更新速度加快,在現代技術革命和產業變革中,起主導作用的不是某一類技術,而是由信息、生物、材料、能源等新技術組成的群落,并且各個群落之間相互聯系和滲透,使得技術生命周期、產品生命周期、產業生命周期進一步壓縮。企業需要在知識集群、創新集群、產業集群中準確把握技術體系、產品體系、產業體系迭代更新時機,在第一曲線成熟階段和衰退階段就開始前瞻部署第二曲線,推陳出新,保持企業持續競爭力和產業競爭優勢。既要重視傳統領域傳統賽道體系更新,還要開辟新領域新賽道,形成新動能新優勢。
隨著技術預見、產業預見的興起,智庫和研究機構持續開展了各類分散式預見及組合式預見活動,相關預見活動的系統性整合趨勢日益明顯。各國高度重視與經濟、社會、環境相關的長遠戰略決策及綜合性、融合性的戰略預見[20]。智庫體系是國家治理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智庫能力是國家治理能力的重要支撐。隨著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的廣泛應用,公共決策與治理面臨的戰略環境和政策問題更加復雜,涉及多元主體、多重利益,技術性、專業性和不確定性更強,智庫預見未來的方法與手段也在發生重大變革,亟須加強數字時代的戰略研究與戰略咨詢能力建設。
現代化建設是科技發展的戰略環境,科技現代化是科技戰略謀劃的中心任務。黨的二十大將“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著力推動高質量發展”作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首要任務,將“實施科教興國戰略,強化現代化建設人才支撐”作為十二項重大任務的第二項進行單列[1],將教育、科技、人才基礎性戰略性支撐單獨成篇、一體設計。這表明黨中央對教育、科技、人才與現代化建設之間的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關系有了更全面、深刻的認識,體現了“堅持系統觀念”的原則與要求,指明了發展是黨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基礎是教育現代化,關鍵是科技現代化,根本是人才現代化。
我國正處于從創新型國家行列邁向創新型國家前列的關鍵階段,能否贏得戰略領先優勢,關鍵在于提升我國體系化戰略科技能力,提高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國家戰略人才力量及國家創新體系的整體效能。為此,我國必須強化體系化的科技戰略研究和科技戰略咨詢,聯動實施科教興國戰略、人才強國戰略、創新驅動發展戰略,一體推進改革、創新、發展,在中國式現代化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中發揮好科技支撐引領作用,在新一輪科技革命與產業變革中贏得戰略主動。
我國以攻克“卡脖子”關鍵核心技術和國產替代為目標的科技戰略,本質上是跟蹤學習型戰略,是指在既有領域既有賽道上的跟蹤學習和趕超跨越。隨著強國建設、民族復興的推進和綜合國力、戰略能力的提升,來自外部的打壓遏制隨時可能升級。因此,必須一體謀劃科技“戰略研究—戰略咨詢—戰略決策”,一體推進以科技創新和制度創新為核心的全面創新,要在著力解決既有領域既有賽道“燃眉之急”“心腹之患”的同時,加強原創性、引領性科技攻關。一方面,要重視科技發展的可預見性,主動選擇有望形成新領域新賽道領先優勢的重點領域加大投入力度,下好“先手棋”;另一方面,要正視科技發展的不可預見性,實施普惠性、競爭中性和包容性政策,形成與“原創引領”和顛覆性創新相適應的科技創新政策體系,打好“主動仗”。提升科技治理現代化水平,確保我國基礎科學實力強、技術引領動力強、創新產業競爭力強、創新創業活力強,以科技強支撐引領產業強、經濟強、國家強。
戰略決策關注的問題往往綜合性強、專業性強,要求及時反饋前瞻性、針對性、切實可行的政策建議,需要有長周期、儲備性的戰略研究積累作為支撐。黨的二十大將“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進入創新型國家前列,建成教育強國、科技強國、人才強國”納入2035 年發展目標,明確要求“強化科技戰略咨詢”[1]。面對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統籌發展和安全的新形勢新任務,面對更高的戰略目標與戰略咨詢要求,科技智庫要強化綜合研判和系統集成能力,集眾智、建真言、獻良策。
智庫雙螺旋法始于智庫研究問題、終于解決方案,包含“解析問題—融合研究—還原問題”的外循環過程,以及“機理分析—影響分析—政策分析—形成方案”MIPS 邏輯層次法和“收集數據—揭示信息—綜合研判—形成方案”DIIS 過程融合法兩個相互嵌合、循環迭代的內循環過程[2],體現了預見與洞見相結合,在戰略研究與戰略決策之間建立起供需對接、雙向驅動的戰略咨詢選題及綜合集成機制(見圖3)。
圖3 建立供需對接、雙向驅動的戰略咨詢選題及綜合集成機制
戰略決策離不開戰略研究與戰略咨詢的支撐。戰略咨詢離不開長期持續的戰略研究和專業積累,更離不開戰略專家的智慧凝練、綜合研判和系統集成。從戰略研究和戰略咨詢選題開始,每個階段都要有內部專家和外部專家的協同參與,主要根據戰略決策需求確定智庫研究問題,進而匹配合適的戰略專家和知識基礎。
從戰略決策“需求側”看,戰略研究與戰略咨詢可從兩個方面確定選題:一是決策者關注或可能關注、應該關注的戰略與政策問題;二是需要決策者關注或決策者關注才能解決的戰略與政策問題。要準確把握新一輪科技革命與產業變革機遇,遵循科技創新和科技治理一般規律,也要考慮中國獨特的客觀條件、社會制度和治國理念,堅定不移走中國特色自主創新道路,全面推進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
從戰略研究“供給側”看,智庫、專業機構或者顧問機構具有強大的戰略專家和知識基礎儲備:一是智庫和專業機構具備長期的戰略研究積累和知識儲備,能夠及時提供解決問題所需要的專業化和高質量的信息、知識、綜合研判與解決方案;二是智庫和顧問機構有能力組織戰略科學家、院士等各方面專家,開展基于科學和證據的綜合研判和系統集成,能夠在有限的人員、資源、時間、空間等約束條件下形成系統解決方案。
戰略研究與戰略咨詢要遵循戰略科學基本規律,堅持正確的價值導向,善于通過歷史看現實、透過現象看本質,把握好全局與局部、當前與長遠、宏觀與微觀、主要矛盾與次要矛盾、特殊與一般[1]、頂層設計與實踐探索、戰略與策略、守正與創新、效率與公平、活力與秩序、自立自強與對外開放[21]、發展與安全、合作與競爭、質變與量變等一系列重大關系,不斷提高戰略思維、歷史思維、辯證思維、系統思維、創新思維、法治思維、底線思維能力[1],錨定戰略目標,保持戰略定力、戰略清醒、戰略自信、戰略主動,為前瞻性思考、全局性謀劃、整體性推進各項戰略決策與戰略實施提供高質量的智庫成果、咨詢意見和政策建議。
戰略研究是戰略決策的基礎支撐。智庫和專業研究機構要在長期、持續、專業的戰略研究積累基礎上系統開展機理分析、影響分析和政策分析,善用第一性原理思維和第二曲線策略,準確把握特定問題的本質和內在規律,科學界定影響特定系統發展與演進的關鍵因素和預測未來走勢,對不同情境下政策干預可能產生的政策影響進行綜合分析,更好地把握規律性、體現時代性、賦予創造性。
戰略咨詢是戰略決策的關鍵環節。咨詢和顧問機構要加強戰略咨詢能力建設,廣泛調研,掌握真實情況,了解各方面的現狀與需求,提升體系化的綜合研判和系統集成能力,綜合集成戰略科學家、院士等各方面專家的智慧,客觀呈現不同情景、不同視角的解決方案和相應的成本、收益與風險評估,及時形成高質量的綜合研判和系統集成意見及建議,更好地支撐高水平戰略決策。
黨的二十大擘畫了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宏偉藍圖[1],明確了新時代新征程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的戰略目標與戰略任務。進入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推動高質量發展,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對我國加強科技戰略研究與戰略咨詢能力建設、加快推進科技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加快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提出了更高要求。
長期以來,中國科學院、中國工程院等國家高端智庫,發揮院士群體等各方面專家的智力優勢,圍繞我國科技發展、科技促進經濟社會發展、科技應對全球性重大挑戰等重大戰略政策問題,開展了一系列前瞻性、針對性、儲備性戰略研究,提出了專業化、前瞻性、綜合性、建設性科技咨詢意見與建議,為推進國家宏觀決策科學化、促進科技創新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推進科技創新和創新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
在烏卡(VUCA)時代,面對易變(Volatility)、不確定(Uncertainty)、復雜(Complexity)、模糊(Ambiguity)[22]的戰略環境,戰略研究、戰略咨詢與戰略決策都要提升體系化戰略謀劃能力,增強預見力和洞見力,努力尋找未來發展的確定性,更加重視長期性、系統性、包容性和韌性,提升“戰略環境—戰略目標—戰略能力—戰略行動”融合度和有效應對風險挑戰與逆境事件的能力,以共同塑造更加理想的未來。
從決策需求看,戰略決策者要堅持全球視野、歷史眼光和系統觀念,增強戰略決策的科學性、系統性、預見性、創造性、主動性,提高統籌發展與安全的治理能力;要做好決策咨詢機制建設,更好發揮智庫和專業研究機構、咨詢和顧問機構的決策研究和咨詢支撐作用,并使之制度化,完善國家科技決策咨詢制度和科技顧問制度,以高質量咨詢服務高水平決策。
從知識供給看,戰略研究與戰略咨詢機構要聚焦“主責主業”,加強調查研究和預測預見,開展專業化、有組織的戰略研究和戰略咨詢,增強戰略謀劃的預見力和洞見力;既要對科技發展前沿與重點難點問題及時提出意見和建議,又要從全球科技創新視角為科技促進發展相關重大決策提供科學的、前瞻性的高質量咨詢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