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湄毳
“叮咚”,好友發來短信:“忙什么呢?省里組織作家到南陽采風,你有空去嗎?”我看了一下日歷,站在綠蔭下回復“可以”。
美并不稀有,我們總是遇到美。
一行人來到南陽,遇到春天里的潦河坡,感受潦河坡的春天,美醉了。
麥田如毯子,鋪在廣袤天地間,綠色伸向遠方,延展進眼睛和靈魂里。不要稱之為詩,詩缺少麥穗踏實認真的營養成分。有名字的、沒名字的花,開在田壟間、地頭上,香味飄散著,彌漫在我們呼吸的空氣里,看不見的快樂與熨帖撲入襟懷。如月姐姐說:“不是故鄉,卻治愈了我的鄉愁。”與故鄉同質,我也體味到了,青翠里盛滿了我對鄉村的熱愛。
山好水好自然本色,小鳥成雙成對,像是挽著手在飛,它們掠過采風的人群,擦著我的左臂滑入灌木叢,鳴叫著飛向云霄;紅蜻蜓、藍蜻蜓牽尾翔浮水上;地上荻菰,還有一些細嫩可食的,俯身采摘,剝開放入口中,甜絲絲的。在觀山,觀九山,尋楚長城遺址,邊行邊采,眼睛采,手也采,不知何時,有幾個人手里捧滿清香的桷葉和翠綠的多肉植物,這是在城市里不多見的。
我們走著棧道,路過拱橋,經曲廊、水榭,行在亭臺綠水間,鳥鳴、果樹、碧葉、翠草。畫家姐姐又“掉隊”了。快,快來看,這又是一幅畫啊!不需要取景框,畫家姐姐的眼睛就是取景框,潦河坡就是一幅畫卷,眼里處處是畫的她已經走不動道了,她的腳步被吸在畫前,身心已入畫。潦河坡,怪你哦!畫家姐姐已微醺在你的春天里。走上去,我順著畫家姐姐所指之處望去,地上可不就是一幅畫嘛!往這看,向那瞧,畫家姐姐所指的,究竟是潦河坡的畫,還是畫中的潦河坡?我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回過故鄉,那泥濘與荒蕪、凌亂與臟臭、污濁與昏暗……記憶里的鄉村跡象全不見,換了衣裳,置了家當,哪哪都不一樣,變了,美了,好了,清澈了,舒爽了,現代化了。
晚上,我入住潦河坡酒店,標間標準清潔,各項服務設施與城市酒店無異。拉開窗簾,我看見一汪碧玉無邊,白云繚繞的藍天,天空有緋紅的彩霞,有蜻蜓飛。我豎起耳朵搜尋昆蟲的叫聲,清風柔柔吹拂,空氣滋潤……春夜晚上,這里沒有城市的聲音,只有蛐蛐的叫聲,我枕著麥浪睡著了,夢里只有饅頭香……
南陽地靈人杰,代有才人出,自古皆然。潦河坡學風蔚藍、英才輩出,窗明幾凈、秩序井然的校園,早上六點不到就傳出了書聲瑯瑯。在鄉鎮間行走的人們擦肩而過,不管男女老少都是一副怡然自樂的表情。
潦河坡——這里收藏著人間所有的詩歌,所有的夢,所有的故事,所有的奮斗不止與生生不息。
美是普遍的,因為人們無時無刻不在創造美——在這好時代里。
人們應該完全放棄諸如“最好”或“第一”這類詞,因為這類詞不具有說服力,只能引起質疑與爭論。潦河坡的美好,我私心收藏;潦河坡人的努力,我私心敬重。
莫道遠來客,我是歸鄉人——走近你的美麗,醉不思返,請允許,我把私心的摯愛留在這潦河坡,你美好的氣息里。我時時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