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 的答案

周云龍

一道小學語文作業：找不同類，并圈起來：1.轎車 消防車 火車 救護車;2.魚 鵝 鴨 雞。一個學生的答案：1.轎車;2.雞。一位老師的批改：×。請家長簽字。一名家長的簽字：老師好！我和孩子溝通過了，我覺得根據題意孩子答的沒問題。第1小題，他說：轎車可以自家買，其他車不可以;第2小題，他說：魚、鵝、鴨都會游泳，小雞不會。

以上可能只是個段子。有好事者發到微信群里，激起一幫群友的討論——

甲：家長能和孩子溝通，并反饋給老師，值得點贊。

乙：我也遇到過相同的問題。好幾種衣服和書包，小朋友圈出了裙子，說其他的小哥哥都可以穿著、背著去上學，而裙子是小哥哥不能穿的。

丙：建議題目改成“圈出不同類，并說明理由”。分類的背后是內心的因果邏輯。只要邏輯成立，結論就是合理的。我們要給孩子這樣的思考空間。

丁：這兩題，每題都有四種答案。一、答案1.轎車——載人最少;答案2.消防車——唯一能噴水;答案 3.火車——唯一由多節車廂組成;答案4.救護車——唯一能搶救病人。二、答案 1.魚——唯一不長腿;答案 2.鵝——脖子最長;答案 3.鴨——唯一能嘎嘎叫;答案 4.雞——唯一能打鳴。

戊：轎車、消防車、救護車是汽車類，鵝、鴨、雞是家禽類。難道火車是汽車類？魚是家禽類？看題目，是找不同類！考試不看題目，作答能合格嗎？這是學校，不是在社會上考 IQ。

己：想到一年級的一道題目。大雨中，青蛙、烏龜、鴨子和公雞艱難前行，小樓平臺上的小貓咪有把雨傘，它會借給誰呢？大部分孩子回答：公雞，因為其他三個小動物都會游泳。有一個孩子卻說借給青蛙，因為青蛙最小，最需要雨傘。

而我覺得小貓會把四個小動物都邀請到它家里躲雨，而不是借傘。

…………

一個旁觀者的感想：孩子有孩子的視角，成人有成人的頻道。作業和考試不妨有參考答案，而孩子答題背后的智慧火花乃至善良意愿，更要得到認可和尊重。作業、試卷之上，可以看重“得分”;作業、試卷之外，應當注重“得益”。開放的教育，不排斥“多元”“意外”。有些“錯誤”答案，或許比“正確”答案更能引人入勝 / 慎 / 深。

【原載《新民周刊》】

題圖 / 模式化 / 王偉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