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辭 二首

南 音（甘肅）［藏族］

老石匠

他的一生被釘在石頭上

金屬發燙，沉悶的敲打聲疊進日子里

石頭分娩出夕陽

就再也沒有落下，黃昏愛他

甚至秋菊，竹林，芨芨草……

都擠進石頭里，蟬鳴如咒語回蕩

神從石頭中醒來

雙眸審視著世間萬物

同時也審視著創造神的老人

放下鐵具，放下過去

他盤坐在石頭里

仿佛是一尊被石化的神像

沙漠辭

在這里，

日落是超然美學的延伸

傍晚撕開了缺口

駝鈴響起，天空一路復制著走遠的商隊

云層也是，疊加著過去

眸子里的繁星像沉睡的法老

掌控那沙漠深處的黎明

這樣的場景，我一個人走著

多數時候，我的情緒是太陽風暴的一部分

不在沙漠，在腦海中

斷裂的河床訴說著曾經的喧嘩

如今，一半卷入沙塵

一半雕刻成孤獨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