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子們和他開玩笑:“爸爸說起來是個官,可開的是二手車,中午吃的是方便面,回家住的是半間會客室。”
吳信泉與俞惠如的12個子女和父母一起經歷過艱苦的年代,繼承了父母的革命精神和良好作風,他們牢記父母的叮囑,在平凡的崗位上默默奉獻,低調生活。長子吳皖湘1960年參軍,歷任八一體工大隊大隊長、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博物館副館長等職,大校軍銜。從他堅定剛毅的性格和對黨無限忠誠的品格,可見吳信泉夫婦革命精神之傳承。
吳皖湘1942年出生在江蘇省灌云縣草場村。他的名字背后有一段感人的故事。1942年11月,7000余日偽軍開始對淮海軍分區進行“掃蕩”,采取分進合擊的戰術,包圍淮海區黨政機關。時任新四軍淮海軍分區司令員的吳信泉率部在50多平方公里的地區內回旋,有時一天要轉移幾次,斗爭環境極端艱苦。就在部隊準備向外線轉移時,俞惠如快生產了,不能隨部隊行動,只好留在地方上打埋伏。12月26日,吳皖湘出生在一個老鄉家。為了跟隨部隊參戰,俞惠如把才出生8天的他寄養在一個秀才家里。秀才是地下黨員,他留下吳信泉夫婦姓名后,對俞惠如說:“孩子總得有個名字!如果你們不回來接,等革命勝利后,我就把孩子給你們送回家鄉去。你是安徽人,他父親是湖南人,孩子就叫皖湘吧。”
后來,吳皖湘回到父母身邊,父母隨部隊轉移,他和妹妹被放在一個挑子里,一頭是他妹妹,一頭是他。一次他腿上長了膿包,由于沒有及時得到治療,他3歲多了還不能下地走路。直到到達東北后,有了較好的醫療條件,吳皖湘的病腿才恢復了功能,重新學習走路。
1960年,吳皖湘參軍,成為八一足球隊隊員。面對日復一日的枯燥訓練,他“挑戰自己每一天,做最好的運動員”。在他眼里,不想當冠軍就別當運動員,成功就是強迫自己干下去。他經常第一個到訓練場,最后一個離開。一次,弟弟吳皖平、吳安平去看他,不知道哥哥的床是哪張,他的隊友說:“床下面鞋最多的就是吳皖湘的。”吳皖平、吳安平一看床下,七八雙鞋中一半是穿破的。吳皖湘的隊友說:“你哥哥練得最多最苦、最費鞋。”
吳皖湘常說:“從當兵那天起我就告誡自己,忠誠于黨,不忘本色,傳承好父母的革命事業,我將把自己的一生獻給黨和祖國。”
吳皖湘在擔任北京軍區體工隊隊長期間,體工隊沒有地方辦公,也沒有教練員運動員的休息地。他從征地開始組織建設場地,做設計、跑經費、現場施工,都親力親為。他經常自己開著拖拉機平整土地。汽車壞了,他二話不說就鉆到汽車底下去修理。為了給運動員創造良好的訓練條件,他中午不休息,用自來水管給足球場澆水。上級想給吳皖湘解決級別問題,給他調整工作,他多次拒絕了。吳皖湘說:“還有那么多一輩子從事教練工作的教練員都沒評上高級職稱,我怎么能和他們搶呢?”1988年,領導調他去八一體工大隊任大隊長,他又婉言拒絕了。他說:“體工隊就是我的家,我就在這兒一直干下去。我還有很多計劃沒有實現。”就這樣,吳皖湘在體工隊隊長的崗位上一干就是十幾年。后來,他奉命調到八一體工大隊任大隊長時,大家都流著熱淚歡送他。
不管在北京軍區體工隊還是在八一體工大隊,吳皖湘修建了許多宿舍樓,但他家一直住的是70平方米的小房子。女兒婚后回娘家,只能把沙發拉開當床睡。1996年,吳皖湘才分得一套三居室。孩子們有時和他開玩笑說:“爸爸說起來是個官,可開的是二手車,中午吃的是方便面,回家住的是半間會客室。哪像個將軍的兒子、師職干部?”吳皖湘說:“還有比我更困難的同志,我們怎么能和他們去爭。我的父親雖然是開國將軍,家里子女多生活也比較困難,但他從沒向組織開過口。老一輩的這種從不向組織伸手的作風,我們必須學習,有困難自己克服。”
吳皖湘退休后把傳承紅色基因、研究軍隊歷史當作必須干的一件大事。他的客廳、書房和庫房十幾個大書柜里擺滿了各類圖書。他夜以繼日地組織新四軍歷史的研究工作,同事回憶說:“每次去吳皖湘辦公室,他都像哨兵一樣堅守崗位。”
一次,中國新四軍研究會要求收集整理老同志未發表的歷史資料。吳皖湘帶頭捐獻出父親生前保留的180萬字的重要文獻。他深情地說:
作為一名軍人、共產黨員,我從父親身上感受到了共產黨人為國為民的情懷,始終堅持實事求是,時時處處為國家利益著想的精神,老一輩的革命精神,值得我永遠學習和繼承,我要做一個無愧于黨和人民的好兒子,好戰士,無愧于老一輩的好后代。
2020年8月6日,吳皖湘逝世,享年78歲。
(責編/張超 責校/李希萌 來源/《把紙老虎當真老虎打》,唐寶全/文,人民網2020年11月20日;《將軍決勝豈止在戰場——開國中將吳信泉長子吳皖湘深情憶父親》,黃進琪/文,《鐵軍》2012年第9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