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自由

張啟莘

我是一只小小的螢火蟲。和其他螢火蟲一樣，生活在這棵大槐樹下，小蚱蜢、知了哥哥都是我的好朋友。

作為年齡最小的螢火蟲，這是我第一次飛出大槐樹的范圍。我借著月光和身后的燈籠，踏著一片樹葉出發，不論是花木還是草叢，都盡收眼底。

忽然，我看見一對兄妹從一旁的小木屋里走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個玻璃瓶和一個網兜。小小的我不知道危險已經來臨，想飛過去主動和他們打個招呼。

我拍動翅膀，飛了過去。男孩指著我，滿臉通紅，神色興奮地和女孩說著什么。生命體的本能讓我感知到了危險，我拼命扇動翅膀打算掉頭。說時遲那時快，一張大網撒下來，好似怪獸的魔爪，一下就抓住了我。我奮力掙扎也無濟于事，被關進了底部裝有細碎沙石和雜亂木棍的小玻璃瓶中。

我奮力抵抗，用我那針尖般細小的腿撓著瓶壁，用我小小的腦袋頂著瓶口那泰山一般的塞子。可我是一只小小的螢火蟲，力氣遠遠不夠。瓶中漸漸暗了下來，不知不覺天黑了。夜幕總會讓螢火蟲迸發智慧。我突然靈光一現，用細小的腿支起一根小棍，用杠桿撬動一塊小沙石，再用力飛起撞擊木棍，讓沙石掉下來，砸向瓶子。“咣當！”聲音雖然細小，但在夜深人靜中格外分明。小女孩聽到了，來到窗前。我急忙求救，用哀怨而清澈的眼神看著她。女孩顯然有些不舍，但同情心最終戰勝了占有欲。她打開木塞，放走了我。

女孩和我揮手告別，目送我在空中飛了一個圈，讓微光繪成一個心形，流星一般飛走了。生命是可貴的，自由是生命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