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視域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對外傳播路徑探究

摘要：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具有民族性、時代性和實踐性的典型特征，對文明交流互動、核心價值觀培養以及高校思政教育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對外傳播具有重要意義。文化在世界發展中不斷進行相互交流、相互滲透，受多種因素影響，我國本土文化也承受著外來文化的沖擊。因此，在文化大熔爐中如何創新中華文化對外傳播方式，向世界展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魅力，提升中華文化軟實力和親和力，塑造積極正面的中國形象，是一項緊迫的任務。文章基于跨文化視域挖掘文化對外傳播的普遍特點，即在經濟全球化的交流碰撞過程中，只有走個性化、中國特色的文化傳播道路，才能更好地將優秀傳統文化向外傳播。文章以河南衛視2021年春晚節目《唐宮夜宴》為例，通過分析和探索《唐宮夜宴》的文化傳播守正創新路線，歸納出該節目爆紅的三大原因，即采用科技與傳統文化聯動、網絡媒體各平臺推動、審美與趣味性雙驅動的文化傳播方式為觀眾提供了全新的視聽盛宴。最后，文章從傳播載體多樣化、傳統文化深培養、文化旅游互融合這三個方面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對外傳播創新路徑提出可行性建議，以期對中華文化對外傳播和國家形象構建等相關研究起到積極作用。

關鍵詞：《唐宮夜宴》；跨文化視域；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對外傳播；創新路徑

中圖分類號：G206；G12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3）06-0021-04

基金項目：本論文為2019年度天津市教委科研計劃項目“跨文化視域下天津高校多模態話語構建與對外傳播”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19SK114

在經濟全球化和跨文化傳播的影響下，在網絡信息技術迭代發展的推動下，文化對外傳播方式發生了很大變化，由過去單一的傳統主流媒體輸出向傳統主流媒體、新型主流媒體、自媒體共同輸出轉變。大力傳播和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建設文化強國的必經之路。因此，在文化競爭日漸激烈的今天，為樹立良好的國家形象、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探索并研究如何建立可行的文化對外傳播路徑十分必要。

一、研究背景

（一）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研究意義

中華文化歷史悠久，具有極為豐富的內涵和表現形式。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具有民族性、時代性和實踐性的特征，是中華民族五千年文明所創造和積累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財富[1]，是中華傳統文化中一切有助于推動社會進步的有重大價值的優秀精神成果[2]，在不同歷史時期有不同的表現形式。同時，它是人們長期積累的思想道德和行為規范準則的外顯，能夠以節日習俗、民間藝術、古典建筑、飲食風俗、文化作品創作[3]等領域為載體來展現。

深入研究和理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意義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認識和了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國際社會了解并走近中國文化、中國理念和中國文明的重要途徑之一，具有重要的時代意義[4]。其次，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文化和精神根基，體現出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和自強，對人們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5]、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具有重要指導意義。最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對文化教育具有重要意義[6]，將其融入高校思政教育中，有利于增強大學生的文化自信和民族歸屬感，也更能推動傳統文化的實踐和傳承。

（二）中華文化對外傳播的必要性

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系統完善了中華文化“走出去”戰略。黨的十八大報告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全面深化改革開放的目標之一是“文化軟實力顯著增強”，“中華文化走出去邁出更大步伐”。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發展道路，激發全民族文化創新創造活力，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7]。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到2035年，我國發展的總體目標之一是“國家文化軟實力顯著增強”，要求“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堅守中華文化立場，提煉展示中華文明的精神標識和文化精髓，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全面提升國際傳播效能，形成同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相匹配的國際話語權”[8]。

可見，中華文化對外傳播的地位舉足輕重。一方面，對外傳播能促進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習得、理解、弘揚與傳承，從多層次多方位構建文化傳播體系，推動文化互鑒，維護文化多樣性，提高我國文化軟實力和親和力[9]；另一方面，這是我國主動把握對外文化交流和多層次文明對話的重要方式[10]，主動發出中國聲音，能夠有助于我國提升國際話語權，塑造和展現中國形象，增強世界影響力和感召力[11]。因此，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對外傳播兼具文化意義和戰略意義。

二、跨文化視域下文化對外傳播的普遍特點

（一）全球化互動

跨文化交流是指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主體相互交流的過程[12]，其作用主要是減少雙方的差異，增強認同感，便于各國之間進行文化交流。文化在不同地區的傳播常被視作一個動態共享的過程，具體實例代表就是古代絲綢之路不僅推動了東西方貿易往來，促進了中外文化交流，還為當代共建“一帶一路”提供了歷史鋪墊。

文化交流是全球大規?；ヂ摶ネǎ歉鲊髯迦嗣竦拇笈鲎?，因此，文化傳播具有全球化的特點。例如，韓國流行音樂K-POP文化的傳播讓更多的人了解了韓國娛樂文化，男女團也讓“愛豆”和“飯圈”的概念在全世界大火。漫威電影通過賦予角色超能力，塑造各類英雄人物，并凸顯其品質特征，以此向世界傳達價值觀，如個人英雄主義等。我國的儒學文化也在世界范圍內產生了一定的影響，500多所孔子學院遍布世界眾多國家和地區，孔子學院已經成為包容共享、和諧共生的中外人文交流品牌，外國人學漢語的過程也是逐步理解中國文化理念的過程。

然而，國際文化信息交流存在不對稱性和差異性，難以形成完全一致的文化認同，所以跨文化交流應以共同發展、攜手共贏為基礎。例如，我國超級英雄類主題的影片比較匱乏，但中國傳統文化包含著豐富的神話故事、英雄好漢等資源，因此，中國電影人須做出更多努力，擴大文化特色，可以選擇與國際社會合作，攜手打造中國故事。

（二）個性化發展

大眾對文化的消費方式隨著時代的發展不斷改變，傳統文化的傳承和傳播需要注入新的活力。不同國家之間的文化差異較大，這也決定了不同文化的傳播模式具有較大的差異。例如，韓國K-POP文化選擇專輯、小卡成為音樂傳播載體，而日本動漫文化則采用手辦、漫畫書、COSPLAY漫展活動的傳播方式。因此，為了中華文化能大步“走出去”，我國文化傳播模式決不能照搬照抄，只有實現個性化突破，走中國特色的文化傳播途徑，才能讓中華文化在世界范圍內充分展現自己獨特的魅力。

中華傳統文化中除了有豐富的傳統技藝、民俗活動外，還保留了大量的古代建筑等，受時空限制，除非身臨其境感受，否則外國人是難以體會其代表的文化內涵和歷史意義的，也不利于文化創新和傳播。近些年，故宮博物院的文創產品讓中外游客耳目一新，彩妝、茶具、掛飾等文創產品掀起了一股國風熱潮，這也為文化傳播指明了新的方向。此外，故宮文化和文創產品的傳播選擇與社交媒體相結合的模式，如《我在故宮修文物》《上新了·故宮》等節目利用社交媒體的強互動性特點，讓觀眾與故宮文化建立更緊密的聯結，使文化傳播顯得既親民又不失高雅，不僅靈活凸顯了故宮深厚的文化底蘊，還為其文創產品增添了潮流感和時代氛圍，由此拉近了文物與公眾的距離[13]。

河南衛視2021年春晚節目《唐宮夜宴》，不僅通過婀娜多姿的舞蹈表演將大唐盛世的故事娓娓道來，還容納了諸多中華傳統文化符號，受到廣泛好評。這一作品的成功體現了文化創新的重要性。近幾年，春晚舞蹈類表演幾乎成為歌曲演唱的背景板，舞蹈演員長期不懈的努力近乎成了“打水漂”，很難以獨立的姿態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唐宮夜宴》在內容上破除了固有的創作思維定式，放棄了傳統文化高雅的外包裝，用一種通俗易懂的生活化表達方式向大眾演繹出傳統文化的精妙之處，還原了歷史的靈動性與多面性，為傳播中華傳統文化提供了優秀范例[14]。因此，基于《唐宮夜宴》的文化傳播路徑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三、《唐宮夜宴》節目的文化創新傳播探索

（一）《唐宮夜宴》節目簡介

《唐宮夜宴》以歷史情境為基礎，作品主要敘述的主題是在1300多年前的一個夜晚，大唐女樂官們接受傳召，并為晚宴精心準備。14名女舞蹈演員通過5個段落情節再現當時的場景，淋漓盡致地呈現出唐代少女從化妝描眉準備，到花園嬉戲游玩，到整裝列隊步入殿堂，再到夜宴精妙絕倫演出的過程。最后所有演員背向觀眾定格為最初的造型，似遠去的歷史，呼喚人們重回現實。這一節目播出后引爆各大媒體平臺，被網友評論為“這才是有底蘊的好節目，這就是我們的文化自信”。

（二）《唐宮夜宴》節目的文化傳播方式

1.科技與傳統文化聯動

隨著數字媒體的發展與進步，三維動畫、虛擬場景結合等多種技術被運用到藝術表達和創作中。河南衛視春晚舞蹈節目《唐宮夜宴》，以科技手段從光線、背景等方面立體呈現了大唐夜宴盛景，突出了女樂官們的圓潤嬌俏和綽約風姿，實現了科技、文化與舞蹈三者的完美融合。先進的科技使整個舞臺情境聯動，技術賦能產生了令人震撼的視覺效果?！短茖m夜宴》運用虛擬技術，借助視覺圖像符號為觀眾打造沉浸式體驗，為節目補償了文化缺失。例如，在演員表演舞蹈時，舞臺呈現出不同古畫為背景來增強現實感，根據情境變化，畫面從人物畫過渡到自然山水畫，再轉換到名勝古跡風景畫，古畫場景與舞蹈演員的妝容、服飾、樂器等交相輝映，共同賦予了她們精致唯美的舞姿厚重的文化底蘊。因此，科技服務于舞臺，舞臺又配合演員演繹舞蹈藝術，數字技術與傳統文化的聯動，不僅在尊重歷史的基礎上完美展現出盛唐風貌，還呈現了靜態傳統文化的動態美感，帶給觀眾極為盛大的視覺享受。

2.網絡媒體各平臺推動

在線視頻網絡平臺和短視頻網絡平臺的融合，成為當今文化傳播和信息傳遞的主要載體?！短茖m夜宴》節目的一炮而紅離不開網絡媒體平臺的輔助作用。河南衛視在微博宣發該節目，激活了社交網絡平臺，使該詞條引爆熱搜，網民相互轉發、點贊、評論等促使相關話題得以不斷延伸和擴散，后續多平臺高頻次點擊、全媒體跟進宣傳、各類APP廣泛傳播，提高了該舞蹈的熱度，吸引了大量的流量，混合式媒體的傳播推動《唐宮夜宴》成為熱門話題。不僅如此，新型互動方式也帶給觀眾更好的體驗感和參與感，世界各地的觀眾在線上共看春晚，可以在線實時互動評論交流，激起大眾的好奇心和分享欲。在線視頻網絡平臺、短視頻網絡平臺傳播有助于這類與傳統文化相結合的優秀作品在現代文娛宣傳中更快速、更高效地“出圈”，更好地維持熱度。

3.審美與趣味性雙驅動

近幾年的流行節目大多以大成本制作、大成本投入、大明星場面為依托，而河南衛視由于缺乏資金，請不起所謂的“流量明星”，因此，導演們把錢花在刀刃上，嚴格把關節目質量，細致打造節目效果?！短茖m夜宴》體現出在文化自信基礎上視聽美與趣味性的巧妙結合。了解該節目的創作過程，不難發現美學設計理念貫穿整個節目。聽覺聲音方面，舞臺配樂隨著舞蹈情節和故事內容而變化，以樂音增強故事的敘述感，烘托氛圍，突出故事的張力，彼此相得益彰。視覺觀感方面，從舞臺場景設計、古畫虛擬背景、現場道具樂器，到舞蹈演員的妝容、衣裙服飾的紅綠黃色彩搭配、形體儀態和動作，節目從多層面多角度為觀眾描繪了大唐盛世，生動還原了唐俑樂官形象。此外，節目并沒有刻意地去介紹文物歷史或進行說教，而是通過設計編排五段小故事展現文化細節，演員們的肢體動作、眼神表情非常詼諧幽默地展現了一群年輕女樂官的工作生活，不落俗、有創意、接地氣、生活化、易產生共鳴，創造了極為舒適的觀感體驗，讓觀眾更容易構建文化自信心和認同感。

除《唐宮夜宴》外，河南衛視還陸續推出了與傳統文化相關的系列節目，如“七夕浪漫奇妙游”“中秋尋親奇妙夜”“重陽最憶是少年”等，它們的成功離不開創新創意，更離不開美學理念和趣味性呈現，這也為文化傳播提供了新思路。

四、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對外傳播可行性路徑

（一）傳播載體多樣化

在跨文化傳播背景下，媒體平臺應該朝著多樣化、多元化發展。各類新媒體平臺要充分發揮各自的優勢和資源，聯合開發，深入合作溝通，根據目標受眾精準選擇媒體平臺和傳播形式。例如，人們可以充分利用微博、抖音等平臺的互動性和時效性特點，實施有效互動，通過網絡熱詞或在線直播來了解目標群體的需求，結合時代需要打造文創產品。此外，短視頻傳播應抓住人們易于接受視頻、圖像等特點輸出內容，縮小制作體量、增加播出頻次，通過可視化的表達，對傳統文化進行二次包裝，增強其對大眾的吸引力。

基于“互聯網+”的大背景，人們還可以利用YouTube等平臺提高中華文化在海外的傳播效率和效果。隨著媒體技術的發展和創意水平的普遍提升，越來越多的自媒體受到海內外受眾追捧，如曾紅極一時的李子柒將農村生活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淋漓盡致地展現在外國受眾面前。除了網絡媒體平臺外，數字虛擬、游戲、沉浸式體驗、云上展等渠道也可以承載起文化傳播的重任。例如，“蛋仔派對”作為在青少年中最新流行的游戲，受眾群體年齡偏小，游戲畫風簡單，玩法多樣化，不少地圖制作達人創造出了與傳統文化結合的地圖樣式，如憶長安、不夜城等，為玩家重現了當地歷史風貌，在輕松愉悅的氛圍中傳播了當地的文化。

（二）傳統文化深培養

曾經，我國文化對外傳播須通過精心培養一些精通多國語言的專業人才來實現，人少力弱，過程艱難。然而如今，隨著國民受教育程度的普遍提高，只要具有強烈的愛國心、堅定的政治立場、對優秀傳統文化有深刻的理解，每個人都可以成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對外傳播者。

首先，需要學校在教學中補充融入優秀傳統文化、非物質文化遺產等相關知識，通過課外實踐觀摩、現場體驗，來加深對文化常識的理解。只有真正理解和認識傳統文化，建立文化自信，才能從中挖掘美感和趣味性，才能更好地傳播傳統文化。其次，對文化和娛樂行業從業者來說，要堅定文化自信，要能夠沉下心來深入挖掘傳統文化特色，加深對傳統文化的理解和感悟，將傳統文化巧妙地融入文娛節目中，這樣才能講好中國傳統文化故事。最后，作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播者，要保持嚴謹認真的態度，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文化傳播無小事，這關乎國家形象，因此，要尊重文化、尊重歷史、不忘初心。

（三）文化旅游互融合

隨著出行工具的便利和人們生活水平的提升，國內游和出國游已經成為普遍現象。我國應該大力開展文旅活動和相關項目，一方面有助于拓寬文化交流途徑，中華傳統文化的傳承離不開古老建筑和本地環境的承載，當地文化在吸引外國游客的同時，也促進了外來文化與本土文化的互動，加快了本土文化傳播。另一方面有利于喚醒原有近乎消失的文化活動的再生，讓更多中華文化遺產得以被重視和保存。再者，文旅活動能夠直接有效地刺激文化消費，拉動經濟增長，從景點打卡拍照、購買相關服飾裝扮到收藏文創產品等，文旅活動在拓展文化傳播市場的同時滿足了大眾的精神需求，疊加雙重效應[15]。

可見，旅游出行可以更好地體驗和傳播文化，文化也更容易滲透到旅游過程中，通過文旅融合模式傳承和發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具備可行性和可操作性。

五、結語

在跨文化背景下，建設文化強國不僅要具備先進的科學技術、雄厚的經濟基礎，而且要不斷增強自身文化軟實力，加大對優秀文化的再塑造和傳播力度，使物質與精神發展相輔相成。自媒體時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對外傳播不僅要求自身具有創新性和創造性，還要具有時代性，即充分利用大眾媒體和信息技術的力量，加之從業者乃至全民族的共同努力，重塑中華文化對外傳播路徑，以提升國家形象為宗旨，以對外傳播優秀傳統文化為目的，讓中華文化的魅力之花能在更廣闊的舞臺上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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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孫千惠，研究方向：英語語言學、話語分析。 劉軒宇，研究方向：跨文化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