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景觀研究的全球知識圖譜：發展路徑與未來可能

關鍵詞：聲音景觀；文獻計量；知識圖譜；“場景—風景—愿景”分析

一、引言：聲音環境獨立出來作為一個研究領域

（一）從“ 聲音”到“ 聲音景觀”

聲音是人類生活重要的組成部分，是人類感知世界、認識世界，與世界交流的重要方式。隨著城市化和工業化的發展，我們面臨越來越復雜的聲音環境。這些聲音不僅對我們的健康和幸福感產生影響，同時也反映了社會和文化的特征及態度。由此，便產生了一個新的跨學科研究領域——“聲音景觀”研究。

聲音景觀（acoustical landscape），又稱“聲景”（soundscape），是指我們生活和工作環境中的聲音環境，包括交通噪聲、工業噪聲、建筑聲學、自然聲音等。這一概念最初是由加拿大音樂家、環保主義者R. 默里·謝弗（R. Murray Schafer）在20 世紀60 年代末、70 年代初提出的，指環境中的音樂（the music of the environment），即在自然和城鄉環境中，從審美角度和文化角度值得欣賞和記憶的聲音。他和其研究小組調查了溫哥華的“環境中的音樂”，出版了《溫哥華聲景》（The VancouverSoundscape）一書，并在加拿大廣播公司文化思想廣播電臺（CBC Ideas）開設了“加拿大聲景”（Canada Soundscape）廣播節目。1975 年，謝弗在歐洲巡回作學術報告，并采集了歐洲城市和鄉村的聲景樣本，出版了《歐洲聲音日記》（European Sound Diary）和《五個村莊的聲景》（Five VillageSoundscapes），從而把“聲景”概念推廣到歐洲。［1］謝弗認為，聲音景觀是一個全面的、環境性的概念，指代了我們周圍的聲音環境以及這些聲音如何相互作用和影響。

聲景的研究涉及任何聲學領域。音樂作品、無線電廣播節目或者某個聲音環境（acousticenvironment）都可以成為聲景。我們能夠將一種聲音環境獨立出來作為一個研究領域，正如我們能夠探究特定地景（landscape）的特征一樣。

正因為聲景最初主要指自然環境（ 包括鄉村的田園環境） 中的聲音，所以又被稱為“acousticecology”（ 聲音生態學）。1978 年，貝瑞·特魯瓦克斯（Barry Truax）出版了《聲音生態學手冊》（Handbook for Acoustic Ecology）。［1］在此之后，聲音景觀研究逐漸成為一個跨學科研究領域，涉及環境科學、社會學、心理學、健康醫學和藝術等多個學科，成為研究環境和文化中聲音的綜合性領域。

自聲音景觀研究誕生以來，雖然已經有不少學者對其歷史發展進行過梳理，但已有研究或著重于介紹學科理論，或側重于綜述國內研究，目前還未看到對該學科領域進行全時間段分析和梳理的文獻，更未見有學者對學科的理論根源和學科誕生的關鍵文獻進行探討，且現有研究多采取的是文獻總結方式，較少使用科學數據分析方法。為此，我們將借助國內外數據庫，對其加以知識圖譜分析，把握全球聲音景觀領域的演進路徑、研究熱點與發展態勢，并試圖發現需要進一步關注的問題。

（二）研究工具與數據來源

1. 研究工具

本文主要利用CiteSpace 和VOSviewer 文獻計量學工具進行知識圖譜繪制。CiteSpace 被形象地譯為“引文空間”，其原理是采用相似性算法在時間切片內獲取時區視圖和時間線視圖，從而在時間維度上清晰地勾勒出知識演進過程以及某個聚類中文獻的歷史跨度，了解該領域的發展進程與趨勢。［2］VOSviewer 采用基于概率論的數據標準化方法，在關鍵詞、共機構、共作者等領域提供了多種可視化視圖，具有制圖簡易、圖像美觀等特征。

2. 數據來源與描述性統計

研究選取CNKI 的中文文獻以及CKNI Scholar（外文資源總庫）作為數據來源。檢索方式為：主題= 聲景/ 聲音景觀，題目= 聲景/ 聲音景觀，檢索時間為2023 年3 月1 日。檢索最終得到與主題相關的中文文獻共1454 篇（1995 — 2023 年），與篇名相關的文獻共663 篇（2001 — 2023 年）。

國外研究選取CKNI Scholar 作為數據來源。檢索方式為： 主題= soundscape， 時間跨度為1968 — 2023 年，檢索時間為2023 年3 月1 日。檢索最終得到與主題相關的文獻共3483 篇，與篇名相關的文獻共2095 篇。

二、演變：聲音景觀研究的全球知識圖譜

（一）聲音景觀研究的成果數量與學科分布

通過知網檢索（截至2023 年3 月1 日）發現：國內關于聲音景觀的研究，可查的論文記錄最早可追溯到1995 年，中國的聲音景觀研究文獻的總發文量在2014 年有一個井噴的小高峰，2015 年小幅回落，從2016 年開始，數據曲線呈現逐漸攀升的狀態（見圖1）。

就學科分布而言，這些論文涉及自然、人文、建筑、媒體、聽覺、音樂、鄉村旅游等方面，所屬學科有音樂舞蹈、建筑科學與工程、新聞與傳播、戲劇電影與電視藝術、中國文學、世界文學等（見圖2、圖3）。

聲音景觀研究發端于國外，CKNI Scholar 是知網專門收錄國際高端出版物的數據庫。通過該數據庫，可以檢索到自然科學、工程技術、生物醫學等各個研究領域最具影響力的期刊及學術論文。根據該數據庫2023 年3 月1 日檢索的結果，可得出圖4 — 6。

從圖4 可以看出，聲音景觀研究自20 世紀70 年代就已開始，但研究數量在1999 年前后才呈現增長。2002 年，對于西方聲音景觀研究來說，是標志性的一年。這一年，《環境噪聲指令》在歐洲發布，該文件對整個歐盟成員國提出指令，被學界認為是聲景研究發展的催化劑，由此，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從2002 年開始，相關研究數量大幅攀升。

這些研究涉及自然、人文、建筑、媒體、聽覺、音樂舞蹈等方面，所屬學科有音樂舞蹈、建筑科學與工程、環境科學與資源利用、教育理論與教育管理、中國語言文學、外國語言文學等（見圖5、圖6）。

從中外“聲音景觀”研究的數量和學科變化不難發現：其一，“聲音景觀”概念盡管發端于西方，但很快就在國內獲得了響應；其二，中外聲音景觀研究的真正興起都在21 世紀；其三，無論中外，迄今為止，聲音景觀的研究領域都相當廣泛，但首先還是一個“建筑科學”和“建筑設計”的問題。

（二）聲音景觀研究的熱點分布

1. 研究關鍵詞的分布

關鍵詞可以反映研究領域的聚焦點，高頻關鍵詞往往代表了該領域的研究熱點。運用CiteSpace軟件對關鍵詞進行分析，選擇其中頻次大于等于5 的關鍵詞進行可視化，結果如圖7、圖8 所示。圓節點越大，表示關鍵詞出現的次數越多；節點顏色不同，代表聚類不同，即研究主題不同。

漢語文獻關鍵詞的知識圖譜顯示：聲音景觀與設計、聲音景觀與歷史、聲音景觀與文學、聲音景觀與建筑等都是高頻出現的，而這種與其他學科的交叉研究也給聲景研究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和發展空間。

英語文獻關鍵詞知識圖譜顯示：國外的聲音景觀研究從環境科學、音景生態學、藝術人文、虛擬空間、廣播電視到海洋生態等領域，不但面更寬，而且更多地注意在實驗技術、理論模型、社會活動等不同方向上的拓展。

2. 研究關鍵詞的聚類分析

關鍵詞聚類展現某一領域的研究主題，能夠直觀地反映出某研究領域的分支組成。其共現時序圖能夠清晰展現出各聚類發展演變的時間跨度及研究進程。

筆者基于關鍵詞共現圖譜，利用timeline 功能對國內聲音景觀研究情況生成關鍵詞時間線圖譜，提取8 個主要聚類，結果如圖9 所示。

以下時區圖中，每一個節點都代表相對應年份出現的關鍵詞，兩個節點間的連線表示關鍵詞之間的傳承關系和時間演進。時間線圖譜中模塊值Q = 0.8593（大于0.3），表明聚類結構顯著，加權平均輪廓系數值S = 0.976（大于0.7），表明聚類結構合理，可信度高。

漢語文獻關鍵詞的演進，可大致分成若干階段：1995 — 2003 年，研究關注面較窄，從1995 年的生態學展開，主要集中于聲音景觀和聲景的研究；2003—2007 年，聲景學、城市景觀、園林景觀成為該領域新的研究前沿；2007 年以后，為該領域的爆發期，景觀設計、聲音感知、聲景評價、聲音舒適度等關鍵詞聚類都在該階段快速發展，成為研究領域的新趨勢，研究整體呈現向諸多領域并進深入的趨勢。英語文獻的關鍵詞時間線圖譜（圖10）則顯示：國外對于聲音景觀的研究時間有較為明顯的層次。

為了更加準確地分析研究領域的演變情況，在關鍵詞時間線圖譜的基礎上，運用突現詞檢測算法（Burst Detection），得到頻次變化率較高、關注度靠前的 40 個關鍵詞在時間軸上的分布情況（圖11），以分析研究領域相關熱點議題的演進歷程。結合文獻發表時間與關鍵詞突現度、突現詞時間分布等因素，將之劃分為三個階段。

（1）基礎起步階段（1970 — 1988 年）：年均新增關鍵詞較少，高強度突現詞有“paisaje sonoro”（聲音景觀）、“arte sonoro”（聲音藝術）、“sound art”（聲音藝術），體現出該階段學術界對聲景的研究較為集中于聲音與藝術的關系，這與最早提出“聲音景觀”概念的R. 默里·謝弗息息相關。謝弗使用“聲音景觀”來描述特定位置或空間的聲學環境，包括自然和人造聲音。他對探索聲音和環境之間的關系很感興趣，認為通過關注周圍的聲音，可以更深入地理解世界和人類在其中的位置。他把音景視為一首音樂作品，各種聲音和元素共同構成了一個獨特的聲音環境。1970 年后，較多學者以聲音藝術為研究對象，為該領域發展搭建了初步研究框架。

（2）分化跨域階段（1989 — 2007 年）：高強度突現詞有“semantic environmental view”（語義環境視圖）、“environmental sound”（環境聲音）、“bell sound”（鈴聲）、“electroacoustic music”（電子音樂），表明該領域從對于聲音與藝術關系的研究轉向逐漸與環境學跨領域融合發展。在這一時期，關于環境與聲音的關系研究成為該領域的學科前沿，同時soundscape 的研究體系也得到了進一步完善。

（3）綜合交互階段（2008 年至今）：伴隨著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城市化水平日益提高，“acousticcomplexity index”（聲學復雜度指數）、“acoustic community”（聲學群落）、“acoustic noise”（聲學噪聲）、“urban soundscape”（城市聲景）等成為高強度突現詞，學者們更加關注于利用科學技術手段對聲音進行測定和研究，與此同時，與人們生活息息相關的環境聲音也成為學者們研究的重點。

（三）聲音景觀研究參考文獻的高被引和理論支點的建構

1. 高被引文獻分析

如果說發文量的變化和關鍵詞的演進顯示的是某一理論研究領域“熱度”的變化，那么，高被引文獻不但可以顯示這一研究領域理論建構的支點，更可以顯示這一支點是如何被后來者建構起來的。

表1 顯示，在國外被引最高的文章是：《對城市開放公共空間的聲學舒適性評估》《景觀對聲景感知的影響：城市公園里的聲音漫步》《城市開放公共空間聲景的語義差異分析》《聲音對景觀價值的影響》《美國國家公園和公園聲景管理綜述》《聲景偏好評估的標準化》《感知恢復性聲景量表的生產》《自然聲音和環境噪音的解壓效果》《景觀效果對城市公園聲景體驗的影響》《回顧聲景描述符和開發預測聲景模型的概念框架》。這些論文體現出以下三點：其一，“聲音生態”是最重要的論題；其二，對于這一論題的開拓，分別從聲學檢測、感知模型、神經聲學、虛擬技術、聲音療治等多方面展開；其三，研究一方面越來越顯示出跨學科性，另一方面也越來越顯示出模型建構和“實驗技術”的重要性。

國內的聲音研究受國外相關研究的啟發而展開，但重點卻并不完全相同。

表2 顯示，國內研究中的特點為：其一，盡管“聲音景觀”概念來自國外，高被引的卻基本都是國內的文獻；其二，從設計、體驗、傳播到音樂地理，研究論題主要集中于設計；其三，盡管集中于設計，但是，對聲音景觀設計的神經科學基礎、社會文化心理的研究卻缺乏關注。

2. 作者合作網絡分析

對作者合作網絡進行分析，可以進一步了解該研究領域學術群體的分布情況。運用CiteSpace 分析國內目前該研究領域最大的合作群體，結果如圖12 所示。

康健、秦佑國、周志強、蘭思仁等學者在聲音景觀領域深耕多年，往往能敏銳捕捉該領域的時事熱點，把握研究發展前沿，發表高質量論文。

運用VOSviewer 分析該領域最大的國際合作群體，發現國際作者合作網絡并沒有像國內一樣形成由若干個權威學者主導的研究中心，大部分學者的發文量較少，其中最大的學術合作群體知識圖譜如圖13 所示。圖12 與圖13 有一個共同的學者康健，他對聲景研究進行了分析，指出綜合物理、醫學等多學科的聲景研究為環境聲學帶來革命性進展。聲景的研究內容主要包括聲景理解、聲景標準化等方面，環境噪聲、交通噪聲、噪聲接觸等關鍵詞頻繁出現。

對比圖12 和圖13 發現，后者知識圖譜的密度遠高于前者，說明國際聲音景觀研究更加開放，且學者之間的合作更加深入。

此外，從研究內容來看，國內研究主要以理論為主，如陸宏瑤、李國棋等的《聲音生態學》，周志強的《聲音與“聽覺中心主義”——三種聲音景觀的文化政治》，聶愿青的《由“聲音景觀”（soundscape）一詞引發的音樂學與旅游學的跨學科研究思考》；國際研究較為注重實證分析類和應用開發類，如阿爾瓦森（Alvarsson）的《關于聲音景觀對于心理壓力源后交感神經激活的恢復研究》，吉德洛夫（Gidlof）的《城市住宅環境中的噪音和幸福感》。

三、發展：“ 聲音景觀”概念與聲景研究的重新思考

世界的聲音景觀正在改變，現代人生活于其中的聲音環境與過去任何聲音環境都截然不同。

何為聲音？何為景觀？這是聲音景觀研究繞不開的話題。當聲音和景觀這兩個概念相碰撞以后，便產生了新的思想價值。

在《現代漢語詞典》（第7 版）中，“聲音”被定義為：“聲波通過聽覺所產生的印象。”［3］1172“景觀”則被定義為：“（1）指某地或某種類型的自然景色；（2）泛指可供觀賞的景物。”［3］691

“聲音景觀”是英文“soundscape”的翻譯，由“sound”（聲）和“scape”（景）構成。在《牛津英文詞典》中，英文“scape”本意為植物學中的“花徑”，而作為名詞后綴時則意味著“景、景觀”，如“landscape”（風景、地景）。R. 默里·謝弗認為，聲音景觀是一個全面的、環境性的概念，它指代了我們周圍的聲音環境以及這些聲音如何相互作用和影響。這指的是我們的生活和工作環境中的聲音環境，包括交通噪聲、工業噪聲、建筑聲學、自然聲音等。特魯瓦克斯的《聲音生態學手冊》則強調，在聲景的交往過程中，聽覺方式是從“聲音經驗”中習得的，聲音經驗創造、影響、形塑了我們與任何環境之間的慣習關系（habitual relationship）。艾米麗·湯普森（Emily Thompson）的《現代性的聲音景觀：1900 — 1933 年美國的建筑聲學與聽覺文化》（The Soundscape of Modernity： ArchitecturalAcoustics and the Culture of Listening in America， 1900 — 1933） 則進一步提出了“ 聽覺景觀”（aurallandscape）的概念，更加注意到聲音的歷史性以及聽覺感官的現代化。

國際標準化組織（ISO）在2014 年將“soundscape”定義為“在特定環境下，個人或者群體所經歷、體驗或理解的聲學環境”［4］。以海浪聲為例，可以分為兩種情況：如果它是以自然形式獨立存在的，沒有人類參與，就不能稱為聲景；如果是人在岸邊傾聽濤聲，則可以稱為聲景。涉及森林的鳥鳴、山間的小溪聲、下雨的滴答聲等時，也有類似這種情況。

不過，“五官感覺的形成是迄今為止全部世界歷史的產物”［5］，不同的歷史時代產生了各式各樣的聲音，從而塑造了多種聽覺方式。因此，聲音景觀的不同，會影響人們的聽覺方式。反過來，“如何聽”也決定了人們能夠聽到什么聲音。聲音與聽覺應該是一體兩面，互相作用的。而在聲音景觀研究中，對于“如何聽”、對于不同人群的“聲音需求”的關注顯然還相當不充分。

進而言之，在聲音景觀研究中，學者們已經充分地關注到“聲音”的多種形式和多重意義，但“聲音景觀”既然包括了“聲音”和“景觀”兩個義素，那么，比較而言，聲音景觀的研究對于“景觀”的追問似乎就不那么充分。“景觀不僅僅意味著‘圖景’，而是由‘圖景’、‘觀看者’、‘觀看’過程和觀看‘語境’等彼此作用而成就的整體性（ 認知） 效應”，是“主體在表演性的游戲活動中生產出的，并被詢喚出生命積極性情感和情動意義的，由特征與框架構成的形象”。進而言之，“景觀是生命的容器，也是生命的形塑方式，更是生命共同體形塑的空間過程”。［6］

“聲音景觀應該既是一個物理環境，同時又是感知該環境的方式和所呈現出來的文化建構。”［7］從謝弗提出“聲音景觀”概念，到特魯瓦克斯提出“聲景”并不僅僅是“聲音環境”的同義詞，而是聲音交往（acoustic communication）的一個基本概念，它指的是個體與社會作為一個整體，如何通過“聽”來理解聲音環境。景觀的根本意義在于它不僅僅意味著外部的物質形態，更意味著這種外部的物質形態喚起內心情感的反應。因此，聲音景觀需要特別關注聲音如何喚起人類的情感的反應，如何塑造積極的、大寫的“人”。

人類與他們所處環境的聲音之間的關系是什么，以及當這些聲音改變時會發生什么？《以景觀為方法》提出了“場景—風景—愿景”統一的分析模型［6］，如何以聲景研究推進可居宜居的社會“場景”建設，進而發展普遍認同的國家治理“風景”，從而不斷推進詩意棲居的全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愿景”，應該成為聲音景觀研究的自覺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