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木心曾說:“天真,就是希望雨落在熟悉的地方。”然而在個人的成長中,隨著經驗的增長,我們似乎會逐漸喪失天真,這便引發了我對成長中經驗與天真的思考。(引述名人詩句,暗合作文原材料,略加詮釋,開頭簡潔,富有詩意。)
誠然,經驗的增長常常是以犧牲天真作為代價的。所謂天真,似乎被我們普遍視作一種初心,一種本來的追求與愿望,是生如一張白紙的你我理想主義的一面,而經驗卻是生為社會人類的我們在成長過程中無法避免的經歷所鑄成,是個人與先人經歷的總和。這種現實生活中的實際,一方面向我們揭露了個體的限制,譬如能力,譬如知識,讓我們意識到自己昔日夢想的遙不可及;另一方面卻也宣告著外界環境的種種限制,用冰冷而理性的現實打破當初完美的幻想。我們在經驗中痛苦地承認天真的逝去,放棄年少時的理想,失落而彷徨。(呼應作文原材料,肯定經驗的增長對天真的消損,對“天真”和“經驗”的界定抽象得體,語言簡練。)
甚至,經驗如同掀翻的墨水,使我們與之同烏同濁。昔日的屠龍少年儼然成為一條新的惡龍,成為魯迅筆下追隨世風的呂緯甫,只有在一朵絨花的溫暖下撿起一點天真的碎片。(形象描述在成長過程中天真被消損的情況,比喻論證恰到好處。)
經驗打破天真,甚至同化天真,使之一并落入現實的污泥中。于是為了保全所謂的天真,毛姆筆下的思特里克蘭德追逐月亮的影子,踩過鋪滿六便士的小路;甚至,《孤獨者》中的魏連殳用最極端的自戕來捍衛天真,反抗追名逐利的經驗之談。(引述文學作品中的例子來論述在經驗打破天真的過程中也有天真對抗經驗的情形,選材恰到好處,都是文學作品,互相兼容。)
然而我們似乎發現,這種一味追求天真的做法實則是罔顧現實、逃避現實。他們并未成長,只是未長大的孩子,他們葆有的已經不再是“天真”,而是沉溺于理想,以身邊人、個人等為代價的出逃。(承接上文,對一味追求天真的做法提出批評,思想深刻,視角新穎。)
于是,經驗的意義便油然而生。留在人生白紙上的未必是滿紙墨染,也可以是清晰明確的步驟與規劃,其鋪設的是前往天真的道路。正是在經驗中,我們撕開白日夢般的幻想,懂得切實努力的重要性;正是在經驗中,我們積累知識,積累閱歷,從自我與他者的經歷中廣泛地學習、成長,讓量變形成質變,促成了個體的成長。(此段跳開一步,站在高處回望經驗的價值,觀點非常中肯。)
此時,“天真”的定義便十分明了了。它不是一種孩童哭著要求摘下星星的許愿,而是在歷經人、事、物的變化后依然葆有對赤子之心的追求,更能化經驗中的消極部分為成長的動力。于世事紛繁中知悉變與不變,用經驗增長之變推動天真永存之不變。這便是莊子所謂圣人,即看似如“嬰兒”一般天真、充滿理想,實則達觀世事,寵辱不驚,不為經驗所困,而能讓經驗為己用的主人之態。這樣的成長,才可以稱為馮友蘭所說的天地境界,而非原始的自然懵懂。(此段聚焦問題,表面上是為天真定義,實際上是集中表明作者的觀點,主題也因此更加突出。)
當下社會,經驗由于傳媒信息技術的發展而得以大量增長。但我們只要葆有變與不變的定力,廓然自立于紛繁,便可葆有天真。如此,雨落別處又有何妨?(呼應上文,聯系現實進一步明確觀點,一句“雨落別處又何妨?”擲地有聲,結尾收束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