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張定浩
憐憫令我們平等,令我們知曉他人是和我們同樣的人,無論他是行善還是作惡,是在高處抑或低微;令我們知曉這個世界可以容納聰明話也應當容納蠢話。
愛,則令我們奮力探究和接受那些自己不可理解的人和事,接受另一個和自己不同的存在,無論他美麗或丑陋,富有或貧窮。愛令狹小的自我擴展,向著整個宇宙。愛令我們自由。
于是,那些懷揣愛和憐憫的寫作者,仿佛是永久生存著。他清楚地看見自己生活在歷史的不同時代,不同空間,黃帝大戰蚩尤的時候他在,美尼斯王統一埃及的時候他也在,他做過海盜、和尚、車夫、魔術士,也做過一方的霸主、落拓的書生、貧苦的農婦。
他是一切人,也是一。
(曉曉竹摘自《愛欲與哀矜》,上海文藝出版社,攝圖網圖)
文/楊澤西
玉米掰完后,玉米稈顯得格外輕松,它站在秋風中任意擺動枯葉,就好像這枯才是它的新生。
板結的土地露出幾道裂縫,一只蟋蟀從黑暗里爬出來,細長的觸角上還帶著對這個世界的警覺。
不遠處是姥姥的墳塋,沒有了莊稼的陪伴,顯得有些孤單,但愿她在那邊過得幸福,沒有苦難。父親仍在另一片田地里收割豆子,我則在他身后撿拾遺落的豆子。
那時,我還不知道豆子就是詞語,那樣的生活就是詩,以后我會成為一個詩人。
(摘自《散文詩·青年版》2023年第6期)

文/金一南
五角大樓曾經對美軍一批從中校到準將的軍官做過調查,調查他們的經驗、閱歷和才智在他們各自的表現中占多大的比例。最后發現,當壓力比較輕的時候,軍官的表現好壞幾乎全部來自才智,就是來自智商、學歷、聰明不聰明,等等。但是隨著壓力的增大,才智占用的比例逐步減少,閱歷的比例逐步增大。當壓力達到一個量級的時候,軍官的表現好壞,幾乎全部來自閱歷,幾乎與才智不相關。也就是說,作為一名軍官,不是你學富五車、有碩士博士頭銜就行,而是你的經驗、閱歷非常關鍵,危急時刻你的所有反應都來自本能,源于閱歷所給的反應。
(摘自《勝者思維》,北京聯合出版公司,Bonnie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