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腔調(diào)Paris

溫雅

第一次來到巴黎是13歲那年的夏天。那時旅行于我，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到的巴黎，也不是真正的巴黎，是昂貴的香水混雜著露天咖啡館飄出的香氣，是時尚，是奢靡，是一種視覺和感官上的饕餮盛宴。

曾在日記中寫道：“巴黎是美麗的，她會記得嗎？曾經(jīng)有個女孩從筆記本中撕下一張紙疊成一只紙船，放進了塞納河，祈禱著有一天它會漂過巴黎市區(qū)向西北的勒阿弗爾港游去，流經(jīng)巴黎13公里的一個弧形，漂向英吉利海峽，甚至更遠。可惜，她的夢想永遠不會實現(xiàn)……”猛然看到自己的這頁日記，還回憶起當(dāng)時剛剛結(jié)束的巴黎之行，那種像是離開故鄉(xiāng)般的惆悵。于是幻想著再次來到這里，來任何一個普通的街道游蕩，泡咖啡館，寫作，用面包屑喂鴿子……

巴黎的左岸和右岸永遠是相斥的，左岸有詩人，哲學(xué)家。他們重“情”。右岸有銀行家，商人。他們重“欲”。詩人的自由主義精神和商人的物質(zhì)化追求使得左岸、右岸在文化、經(jīng)濟上有很大不同。各有利弊，各有取舍。

一滴雨打碎了咖啡杯里的天空。左岸，下著初冬最后的雨。圣日耳曼大道的初冬里來邂逅這里的文化，這里的教堂，和注定邂逅過會發(fā)生的故事。

圣日耳曼德普萊在巴黎第六區(qū)，是以圣日耳曼德普萊修道院為中心的區(qū)域。這是一間本篤會修道院，建造于塞納河左岸的河灘荒地，公元558年完成。在皇家的資助下，成為法國最富有的教堂。并有管理城墻之外、圣米歇爾大道以西部地區(qū)的權(quán)限。雨果曾這樣形容它的形態(tài)：“餐桌上的佐料瓶 架。”

圣日耳曼德普萊修道院是低而滯重的，聽不見鐘聲。因為天氣的緣故，修道院的彩色玻璃沒有刺目的光芒，可以慢慢看到圣象的神情，同樣是莊嚴肅穆的。在里面，也有人乞討，麻木的表情，大概因為天氣的原因？還是被生活的貧困漸漸洗去了最初的憧憬和希冀？

想到自己最喜歡的那句話：be good。我想，在愛的信仰的路上，且行善。于是，我很愉快地遞給了其中一個乞討的婦女一歐元，她看著我，雖然沒有笑。但是在眼神中看到了真誠，看到了她的渴念。足夠了。

頓時覺得整個巴黎的天晴了。于是，我走出修道院去街旁咖啡館又喝了一杯咖啡。

在左岸，不得不提到著名的花神咖啡館，但是我卻是在雙偶咖啡館中度過了一個晴好的下午時光。

法語中“Magot”意思是“來自遠東的矮粗人偶”。這是一家聞名世界，讓畢加索和朵拉·琦爾小姐一見鐘情的咖啡館。對于它的歷史淵源，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1812年，它是一家布店，賣絲綢和其他奢侈品。取名“雙偶”據(jù)說因為當(dāng)時的一出戲劇：《兩個中國人偶》。

1844年，店鋪改行咖啡館。賣咖啡和酒，沿襲了“雙偶”的名號。當(dāng)時地處一個文化圈的位置，一些名人也常常光顧在這一片知識分子街區(qū)，精明的商人認識到這座建筑位置的重要性。于是改建了這里，雙偶咖啡館也迅速成為巴黎文化圈子的重要場所。

來到了這里有一種很大的成就感，但在座的巴黎人則十分平靜地看著報紙，喝著咖啡。我激動是因為，這里是王爾德曾經(jīng)貧困潦倒時常光顧的咖啡館，也是海明威筆下：“我在圣日耳曼大街遇到了喬伊斯，他請我喝一杯，我們?nèi)チ穗p偶咖啡館，點了干雪利 酒……”

我坐在這里，里面的裝潢顯然不是從前的了，翻新了改造了很多。但是，可能我坐的位置就是曾經(jīng)波伏娃在寫作時的地標(biāo)，也許我喝的咖啡也被很多作家詩人點過。想到這里，我突然感性地流下了眼淚。

自信的德國人有柏林，紳士的英國人有倫敦，文藝的意大利人有羅馬，可是這些都無法和巴黎比擬。就連美國首都華盛頓都是仿照巴黎而建造的，俄國舊都圣彼得堡據(jù)說也是以巴黎為藍圖，世界上還有數(shù)不勝數(shù)的地方被稱為小巴黎。可想而知，巴黎是一個多么令人憧憬的夢幻之城、浪漫之都！

如果說，巴黎是一個美麗的貴婦，那么埃菲爾鐵塔就是她最最明媚的雙眸了。這個被譽為法國“鐵娘子”的鐵塔，儼然已走過百年風(fēng)雨。她的面容一如當(dāng)年，而令人稱奇的還有她的堅固，她的奇跡，還有發(fā)生在她身上的歷史和故事，這些使她被稱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建筑”。

13歲那年，我第一次來到巴黎。現(xiàn)在對于十幾年前在巴黎那幾天的停留，我的回憶已經(jīng)很淡了，但是對于埃菲爾鐵塔的記憶，影像還保留在索尼卡片相機里，那張在觀景臺上的少女倩影，定格在了十年前的黃昏。

我在巴黎戰(zhàn)神廣場遠遠看到埃菲爾鐵塔的瞬間，有一絲恍惚和悸動。那是巴黎的驕傲，世界的驕傲。那時廣場上有不同膚色的滑板少年，還有吉他歌手沉浸在自己的烏托邦世界里。

法國人說，埃菲爾鐵塔是“首都的瞭望臺”。事實的確如此，它設(shè)有上、中、下三個瞭望臺，可同時容納上萬人，三個瞭望臺各有不同的視野，也給人帶來不同的情趣。一個世紀以來，每年大約有300萬人登臨塔頂，俯瞰巴黎市容。

在鐵塔下面，有很多黑人大叔兜售鐵塔模型、鐵塔小掛鏈，大約一歐元可以買到六七個。廣場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讓我分不清誰是游客，誰是路過者，他們以怎樣的一種身份出現(xiàn)在這里，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內(nèi)心都有一種驕傲，有一種或大或小的熱火在內(nèi)心燃燒著。

在我和同學(xué)們參觀埃菲爾鐵塔的時候，一個黑人大叔走來向我們兜賣埃菲爾鐵塔的模型。導(dǎo)游是一個熱心的阿姨，示意我們不要買，她上前用一口流利的法語和黑人大叔攀談起來，應(yīng)該是在講價，她買下了幾十個模型一人送給我們一個。臨走前，黑人大叔叫住了我們隊伍，友好地示意了導(dǎo)游胸前的照相機，原來他要和我們一起合影留念。后來，導(dǎo)游阿姨告訴我們，黑人大叔和她講了，一天快要結(jié)束，他都沒有賣出幾個模型。我們是他的“大客戶”，他很感謝我們。那個時候，一群十幾歲的孩子很難理解生存的含義，我們只知道置身在繁華的巴黎，我們還尚未發(fā)現(xiàn)生存的壓力與窘迫在每一個國家、地區(qū)甚至角落都會存在。

許多法國十八九世紀的小說，都對它的繁華做了描寫，那里是貴族和新興資產(chǎn)階級的娛樂天堂，如大仲馬的《基督山伯爵》、小仲馬的《茶花女》、巴爾扎克的《高老頭》等。在香榭麗舍大道，咖啡香氣、高級香水、胭脂味道是她的韻味所在，而各式各樣的奢侈品則是這個貴美人眼角的淚痣。

如果你沒有來過香榭麗舍，就不要談時尚。每個巴黎女孩都愛她，恨她。同樣，每一個來到巴黎的人愛她，也恨她。

香榭麗舍大道幾乎與塞納河的一段是平行的，從大道向南便可以到達塞納河了。兩條8線行車道的大街配上其間起伏凹凸的地勢，使這條大街氣度非凡。如果天氣晴好，望到盡頭便是聞名遐邇的凱旋門。每年的國慶，法國人都是在這條大道上慶祝。

香榭麗舍大街彌漫著咖啡、香水、糕點香氣。街道可謂是名副其實的“香榭”，而街道兩旁典雅的奧斯曼式建筑，被稱為“麗舍”，毫不為過。

香榭麗舍大道布滿了世界各地的大銀行、大公司，還有奢侈品店，而那些仿古式街燈，充滿藝術(shù)感的感恩書報亭給它增添了一道人文精神。

各式各樣的咖啡館，都配有露天的小坐，喝一杯咖啡，看一份報紙，時光一定要浪費在喜歡的事物上！這里值得一提的是Fouquet’s cafe，它是香榭麗舍大街上的百年老店，據(jù)稱是最佳街拍的地點。很多明星都愛來這里，這里的咖啡大概是我這次旅行中喝過的最貴的咖啡了，六七歐元，口感和平時的咖啡館差不多。但是在被法國譽為世界上最美麗的街道上喝咖啡，度過下午茶時光，怕是別有一番情調(diào)吧。

巴黎，這個被無數(shù)藝術(shù)家贊美留戀的城市，這個無數(shù)“80后”“90后”夢想中的浪漫之都，如此之美。人的一生會有很多次旅行，而巴黎，是我們旅行中最渴望駐足留念的那一處景點。世界上美麗的城市不只是巴黎，巴黎會讓人有一段永生難忘的故事。這大概就是她的魅力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