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致禾, 李亦然, 魏君霖, 耿獻輝
(南京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江蘇南京 210095)
黨中央、國務院對推進鄉村教育、普及新型農民培訓、建設新型農業經營主體高度重視。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要實施高素質農民培育計劃,培養鄉村規劃、設計、建設、管理專業人才和鄉土人才。2023年中央一號文件再次提出,要實施高素質農民培育計劃,開展農村創業帶頭人培育行動,提高培訓實效。促進農業經營增效,深入開展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提升行動。農業農村部《關于落實黨中央國務院2022年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重點工作部署的實施意見》指出,要培育壯大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提升發展質量,支持有條件的小農戶成長為家庭農場。為了落實中央政策,各地方政府也紛紛出臺了相應的農民培訓計劃。江蘇省《“十四五”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規劃》提出要積極推進新型經營主體培育,促進家庭農場提質增效;加強高素質農民培育和農民職業技能培訓。實施高素質農民培育行動,在惠及各類小農戶的基礎上,以經營管理型、專業生產型和技能服務型高素質農民、農業農村雙創青年、中小農業企業產業雙創新農人等為重點,分層次分類別開展高素質農民教育培訓。創新推進政府購買公共培訓服務制度,合理確定培訓范圍。加大對培訓主體政策激勵和支持力度,引導推動企業、職業院校、社會培訓機構廣泛開展農民職業技能培訓。
農民受教育程度和職業培訓一直是現代農業發展的積極推動力量。舒爾茨在長期的農業經濟研究中發現,除土地、勞動和資本外,農民知識和技能的提高也是農業產值增長的重要因素[1]。農民受教育程度對其收入績效的影響與作用機制形成部分研究結果。中國農民受教育水平是農民收入變動的重要原因,農民收入和農民受教育水平之間存在著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2];農村工資性收入水平與各地農民的受教育程度呈正相關[3];受教育程度對農民收入增加的貢獻高于物資資本和政府支持[4];農民受教育程度及農民掌握信息的能力對農民收入有較大影響,能夠有效促進農民增收[5]。當前,新型農民培訓的作用和擴散效益日益受到關注。現有農村人力資源水平難以承擔鄉村建設的重任,政府需要大力推進新型農民培訓[6]。人力資本對經濟績效的提升具有顯著影響[7],培育新型職業農民是農民現代化的重要途徑,將促進農民增收[8]。農民參加技術培訓的行為決定于農民掌握的信息、農民的個人特征和家庭特征等因素;技術培訓是影響農民技術采用意愿比較重要的因素,可以極大地激發農民采用新技術的愿望[9]。家庭農場是農業生產經營的主力軍[10],是建設現代農業的客觀要求[11]。受教育程度對于家庭農場發展品牌農業的意愿影響顯著[12],帶動農戶能力對品牌企業績效影響較為顯著[13]。
綜上所述,關于職業培訓是否對受教育程度低的家庭農場主產生彌補作用,鮮有文獻關注并進行系統研究。關注家庭農場人力資源要素,全面分析職業培訓和家庭農場主受教育程度關系的領域尚有研究空間。本研究利用調查數據構建計量模型,實證職業培訓對經營績效的影響及其對家庭農場主受教育程度的彌補作用。本研究選取2018年江蘇省439戶家庭農場調查問卷中的橫截面數據,基于人力資本理論和高層梯隊理論,運用多元回歸和ESR檢驗,探討家庭農場主受教育程度和職業培訓對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的影響,為家庭農場高質量發展提供理論參考和現實建議。
農民的技能和知識水平與其生產效率之間存在密切的正相關關系。受過良好教育(即使是非農業學科)的農民會表現出更強的問題分析能力、社會交際能力以及對未來的規劃意識,有更高的綜合素質。隨著我國農業現代化的推進,勞動力、土地、資本等要素已經進入緩慢增長階段。尤其是我國耕地的長期破碎化導致大規模生產無法落地,企業家才能這一項重要的生產要素一直難以得到有效提升。農民的企業家才能通常用受教育年限來衡量,教育是人力資本的重要表現形式。
受教育程度對經營績效的影響機制來自2個方面。首先,經營績效的差距反映了勞動生產率的差距。家庭農場主所受的專業技能教育能夠提高勞動者的技術水平,從而提高勞動生產效率,進而提高經營績效。其次,系統化的教育會對人的思維模式、心理素質和行為產生影響,人力資本投資的增加會提升勞動者的判斷能力與創新能力,優化家庭農場經營的穩定性和前瞻性,進而提高經營績效。在受教育過程中,前者的影響會較早地顯現出來。家庭農場主受教育程度對其經營績效的影響,主要體現在3個方面:
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能夠提升家庭農場主的專業能力。家庭農場主掌握更多的專業知識,有利于接觸使用現代技術和新型農具,選擇最適配自身農場的農用設施;有利于更專業化地分析市場狀況,降低對市場需求的信息不對稱;有利于選擇最優的生產方式,提高家庭農場的勞動生產效率。
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能夠提升家庭農場主的管理水平。通常表現為土地資源配置能力和人力資源管理能力。家庭農場主將打破現有相對匱乏的生產要素與傳統農業勞作慣性的局限,通過合理配置資金、系統規劃土地、調整人員分工、優化組合生產等方式,有效提高土地回報率與勞動收益率,降低農業生產成本與不經濟導致的資源浪費,提高農業生產收益。
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能夠創新家庭農場主的思維方式。更高的教育程度帶來更新的理念和開闊的視野。相對而言,高受教育程度的家庭農場主對新事物有更高的接受意愿,會根據實際情況作出更加理性的判斷和選擇,逐漸減少傳統農業思想的束縛,不斷改善勞動理念,提升對新農技術或理念的接納程度,更愿意接受申請農業貸款、發展休閑農業等新嘗試。
家庭農場主在決策時以自身認知為基礎,受到人力資本異質性(任期、年齡、風險偏好等)的影響,最終作用于家庭農場的異質性發展并影響其經營績效。受教育程度在家庭農場主決策過程中會產生較強推動作用。由此提出假設:
假設1:受教育程度對家庭農場主經營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教育可以分為以通識教育為主的普通教育和以專業技術為主的職業教育。通識教育可以提升個人的綜合素質,但不一定能滿足特定群體的需求,有時會出現與市場脫節的現象。家庭農場主接受培訓的優勢應當從技術技能和經營管理2個角度分析。
農業技術技能培訓能夠針對從業者的學習特點和農業生產規律,分產業分類別進行周期性、系統性的長期培訓。相較于素質教育,農民培訓的針對性更強,與個體匹配度更高,能進一步提升家庭農場主的理論水平和實踐能力。通過技術技能培訓,家庭農場主將了解前沿的農業品種和技術信息,降低交易成本并減少信息不對稱,進而提高經營績效。
農業經營管理培訓能夠在補充管理類基礎課程的基礎上提供經營管理實務專業課程,進一步提高家庭農場主的組織協調能力和經營管理水平。現代農業所采取的專業化經營往往需要結合企業管理相關理論。經營管理培訓能夠幫助家庭農場主在實際經營階段逐步完善內部管理體系,強化對外交流能力,從而降低家庭農場的經營風險。
由此可見,職業培訓可以作為對學歷教育的補充,進一步提升家庭農場主的職業素養并改善家庭農場經營績效。據此提出假設:
假設2:參加職業培訓次數對家庭農場主經營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Hambrick與Mason提出的高層梯隊理論認為,管理者特質會影響其發展方向選擇,并進而影響決策過程和相應的績效[14]。在家庭農場經營中,由于家庭農場主通常作為勞動力參與生產經營活動,他們受職業培訓和受教育程度與其家庭農場經營績效會有更加緊密的聯系。
在家庭農場經營活動中,家庭農場主良好的教育與經營績效關聯性較強。受過良好教育的家庭農場主會更加關注與了解政策導向與扶持政策,深入了解近期市場的價格變化,對產品的推廣宣傳有著更好的策略,在競爭激烈的時期更具有市場競爭力。在新的選擇壓力下,教育與經驗將極大程度上塑造家庭農場主的價值觀念和認知能力。在受教育程度短期內無法改變的情況下,參加職業培訓的家庭農場主通常比沒有參加職業培訓的家庭農場主更了解市場變化并有更強的主觀能動性:在職業培訓中有參觀考察經歷的家庭農場主會更多采取如發展休閑農業、引進新型農機設備等多元化方式擴大農場實力;在職業培訓中充分收集信息的家庭農場主更了解地區發展路線,根據政策導向修改經營方向,借勢發展自身的家庭農場,從而取得相對更好的績效。
假設3:受教育程度越高,職業培訓帶來的家庭農場主經營績效提升越顯著。
綜合以上理論分析,構建邏輯框架圖(圖1)。

基于2018年在江蘇省13市每市隨機抽選40個家庭農場, 總計調查家庭農場520戶獲得的數據進行研究。在剔除關鍵指標缺失和異常值等無效數據后,最終得到有效數據439份。
為了考察家庭農場主受教育程度與其家庭農場經營績效之間的關系,建立簡化回歸方程為:
PERi=α0+∑α1EDCTt+βCONi+εi。
(1)
式中:PERi為家庭農場經營績效,EDCTt為家庭農場主的受教育程度,CONi為影響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的控制變量。
考慮到受教育程度難以提升,引入年培訓次數變量,考察其與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的關系并與受教育程度進行橫向對比,考慮年培訓次數對受教育程度的調節效應,建立簡化回歸方程為:
PERi=α0+α1EDCTt+α2TRNt+α3TRNt×EDCTi+βCONi+εi。
(2)
式中:PERi為指家庭農場經營績效,EDCTt為指家庭農場主的受教育程度,TRNt為指家庭農場主的年培訓次數,CONi為影響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的控制變量。
2.3.1 被解釋變量 式(1)、式(2)中被解釋變量經營績效使用家庭農場年凈利潤來衡量[15](表1)。
2.3.2 解釋變量 式(1)中解釋變量受教育程度采用受教育年限衡量[16-17],式(2)中調節變量培訓采用年培訓次數衡量,即該家庭農場成員當年參與農業類培訓的次數。
2.3.3 控制變量 實證模型中控制變量選取家庭農場品牌作為控制變量。家庭農場私有品牌利用農業品牌數量作為代理變量衡量[18-19]。在江蘇省家庭農場經營監測的數據情境中,用注冊商標指代私有品牌建立。農地抵押貸款政策通過緩解融資約束和提升投資效率來促進家庭農場經營績效[20]。家庭農場遭受農業災害會影響農產品產量,進而導致經營績效下降。獲得政府補貼的家庭農場經營績效更高。多元化經營能夠有效分散農業經營所產生的風險[21],發展休閑農業有利于提高經營績效。將家庭農場是否獲得銀行貸款、是否遭遇過農業災害、是否獲得政府補貼和是否兼業從事休閑農業列為影響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的控制變量。
在模型估計中,由于家庭農場培訓存在時間和空間差異,培訓與經營績效之間可能存在內生性關系。高績效的家庭農場主可能本身有更強的接受培訓的意愿;一些未被觀測到且對績效有影響的因素,比如地區的培訓政策等會影響家庭農場主的培訓次數,如績效好的家庭農場更容易受到參與培訓的邀請。單純OLS法估計上述模型將會是有偏的,故采用內生轉換回歸模型和因變量替換法來克服內生性問題,對培訓與家庭農場經營績效之間的關系進行探討。
2.4.1 采用內生轉化模型,模型設定如下
在該式中,1[]為示性函數,方括號[]中條件得到滿足時,函數取值為1,否則為0;家庭農場主接受過較多培訓時(次數大于2),Ii取值為1;否則為0;Y1i、Y2i分別表示農場主在是否建立接受培訓時的經營績效,X1i、X2i分別表示影響績效高低的解釋變量,具體包括衡量教育水平的虛擬變量、家庭農場收入狀況、實際貸款額、家庭農場主年齡、政府補貼、遭受自然災害損失、休閑農業收入。基于農業培訓常態化背景,將2次及以下的培訓次數視作被動培訓,不計入接受培訓中。表示影響的解釋變量包含績效方程中的解釋變量,以及家庭農場主年齡和產品質量這2個影響家庭農場主是否接受培訓,卻不直接影響績效的工具變量。
家庭農場主年齡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經驗的積累,并且年齡較大的家庭農場主有更高意愿維持原有生產經營方式,對新事物接受能力較年輕農場主更低,因此參與培訓意愿較低,但年齡本身對經營績效并沒有直接影響。產品質量通過是否得到官方的兩品一標認證定義。擁有較高產品質量的家庭農場是政府的重點關注對象,更容易收到參與培訓的邀請,經營者也愿意參與培訓,從而發揮自己品牌質量方面的優勢。因此,是否參與培訓與反映產品質量的變量密切相關。
家庭農場主年齡和產品質量都不影響被解釋變量,且與關鍵解釋變量高度相關,適合用作內生轉換模型檢驗中的工具變量。在此基礎上,通過內生轉換模型將得到較為無偏和一致性的結果。
2.4.2 采用年總收入作為被解釋變量 家庭農場年凈利潤表現了家庭農場經營過程中獲得的利潤,然而物質資本投入將會提高固定成本,進而削弱年凈利潤對經營績效的解釋能力。為進一步檢驗培訓對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的影響,采用總收入替換年凈利潤進行穩健性檢驗。該模型設定與式(1)相似,若各項回歸結果與式(1)的回歸結果相似,表明回歸結果較為穩健。
調查樣本家庭農場平均年凈利潤為19.09萬元,平均年總收入為122.9萬元(表1)。其中家庭農場主受教育程度以高級中等教育為主,占總樣本的43.7%,平均受教育年限為12年,平均年培訓次數為3.96次。42.2%的家庭農場建立私有品牌,51.6%的家庭農場申請獲得銀行貸款,35.6%的家庭農場遭遇過農業災害,35.1%的家庭農場從政府部門得到了專項補貼,13.3%的家庭農場兼職經營休閑農業。

表1 變量設定與說明
根據不同受教育年限可以發現,受教育程度高的家庭農場主的經營績效均值要明顯高于受教育程度低的家庭農場主,參加更多培訓的家庭農場主的經營績效均值要明顯高于參加較少培訓的家庭農場主,且二者之間存在顯著的統計差異(表2)。個人受教育程度受家庭、地區等環境影響,是影響農民生產效率的重要因素之一。教育帶來生產經營能力提升,在面向市場的家庭農場經營中提升競爭力,帶來更高的經營績效。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的差異與家庭農場主受教育程度是否有顯著關系,培訓是否能彌補較低受教育程度低帶來的不利績效,還需要實證分析來驗證。

表2 不同教育水平的家庭農場主經營績效差異(萬元)
3.2.1 受教育程度對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的影響分析 針對提出的假設1、假設2,對受教育程度與家庭農場經營績效之間的關系進行驗證,回歸結果得出,受教育年限的系數在模型回歸方程中為正,且在0.1%置信水平上顯著(表3)。受教育程度的高低對家庭農場經營能力有顯著影響,符合前面的理論分析并驗證了假設1,教育經歷輔助家庭農場主在發展規劃方面做出決策,降低了農場經營風險,有利于家庭農場績效穩定提升,說明受教育程度是影響品牌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的重要途徑,假設1成立。

表3 回歸結果(因變量:經營績效)
3.2.2 參加職業培訓次數對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的影響 式(1)中控制變量培訓次數表明,參加職業培訓次數的系數在模型的回歸方程中為正值,且在0.1%置信水平上顯著。表明職業培訓能夠幫助家庭農場主改善種養技術、優化經營方式,進而提升經營績效。針對假設3,對受教育年限回歸,將參加培訓次數作為調節變量,發現受教育年限在模型的回歸方程中仍為正值,且在10%置信水平上顯著(表4)。受教育年限與受培訓次數交互項系數為正值,且在5%置信水平上顯著。表示受教育年限越高,參加職業培訓帶來的經營績效提升程度越高,說明職業培訓能夠在素質教育的基礎上進一步擴大提升經營績效,受教育程度更高的從業者具有更開闊的眼界和更理性的選擇能力,接受職業培訓帶來的績效提升更明顯。因此,家庭農場主參加職業培訓能夠改變因受教育程度低帶來的經營績效劣勢,但接受同樣多的職業培訓對受教育程度低的從業者并不具有追趕效應,驗證了假設2和假設3。在控制變量方面,種植經驗、經營休閑農業、貸款和補貼能夠顯著促進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的提高,家庭農場主年齡和是否遭遇災害顯著抑制了經營績效的提升。

表4 回歸結果(因變量:農場經營績效)
3.3.1 內生轉化模型檢驗 相關系數ρ0和ρ1分別為0.97和0.88,在統計上顯著的不等于0;產品質量的系數為0.161,農場主年齡的系數為0.007,在10%的顯著水平上顯著不為0;表明是否建立自有品牌與績效同時受不可觀測因素影響,適合采用ESR模型進行計量分析。誤差項獨立性檢驗角度,根據方程聯合獨立性的似然率檢驗結果,拒絕原假設:rho0=rho1,即拒絕了方程隨機誤差項之間相互獨立的零假設(表5),證明職業培訓確實是內生性變量。農業貸款、政府補貼等控制變量只產生微小影響,因為控制變量是農業經營中普遍存在的影響因素,例如農業貸款由實際生產需要和未來發展預期決定,而政府補貼往往會根據地區總體發展狀況和相關的指導政策,不會對經營績效造成直接的影響,因此這些控制變量對于績效和培訓并不會造成較大的影響。根據回歸結果,無論是否接受較高頻次職業培訓,受教育程度(用受教育年限衡量)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對績效有促進作用。接受較高頻次培訓的分組,其受教育程度對經營績效的促進作用由5.49降低為2.88,這是由于職業培訓能夠彌補一部分原有農場主教育程度低導致的農業技能知識不足,提高了家庭農場主的人力資本和管理水平,從而降低原有受教育程度對經營績效的影響程度。總之,在考慮到內生性問題之后,職業培訓對經營績效依舊產生正向影響,再次證實假設2成立。

表5 績效方程的ESR估計
3.3.2 因變量替換法 將家庭農場年總收入代替年凈利潤作為經營績效的衡量進行回歸(表6)。受教育年限和年培訓次數的系數在模型的回歸方程中均為正值,且在0.1%置信水平上顯著。其系數與家庭農場年凈利潤下的結果基本相似,這表明以年凈利潤為因變量而做出的結論較為穩健。

表6 回歸結果(因變量:總收入)
受教育程度高的家庭農場主的經營績效高于受教育程度低的家庭農場主的經營績效, 受教育程度對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總體上產生了顯著正向促進作用。參加職業培訓次數多的家庭農場主的經營績效高于參加職業培訓次數少的家庭農場主,職業培訓對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總體上產生了顯著正向促進作用,這一結論在克服內生性問題后依然穩健。
將受教育年限與參加培訓次數交互后,發現參加職業培訓能夠幫助受教育程度較低的家庭農場主提升經營績效,且受教育程度越高、提升效果越明顯,說明受教育程度對家庭農場主的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教育可以優化家庭農場主的生產銷售決策,有助于家庭農場經營績效的長期提升;參加職業培訓對家庭農場主提升經營績效具有較大助力,職業培訓可以快速提升家庭農場主的經營知識和技能、緩解受教育程度低帶來的不利影響,有助于家庭農場經營績效提升。
第一,加大職業教育的政策扶持力度。家庭農場經營績效與農場主受教育程度高度正向關聯,加強素質教育有直接且現實的意義。應當加大對農業職業教育的政策扶持,建立職業院校、財稅金融政策支持、校企共建基地等。建立健全農村基礎教育投入體系、提高農業職業教育水平,有利于直接提升未來家庭農場主的專業技能和管理水平,更直接、更有效地提升家庭農場經營績效。
第二,完善家庭農場主培訓制度體系。家庭農場主作為農村人才培訓的重點之一,應當建立較為完善的培訓制度體系,逐步構建多層次、系統化、有針對性的職業培訓。職業培訓應當考慮地方教育環境差異,探索建立本地化、非全日制的家庭農場培訓學校,設置面向不同培訓對象的教育課程。職業培訓內容包括農業知識與技能、現代管理技術、市場營銷戰術、品牌理念與創建、會計金融專業能力等。培訓機制系統化,從制度建設入手在家庭農場主培訓體系政策確立、社會化培訓機構建設、培訓資金補貼支持、培訓考核評估等方面,建立家庭農場主職業培訓可持續發展的長效機制。
第三,建立推動家庭農場主提升教育程度和參加職業培訓的長效激勵機制。探索家庭農場主提升教育程度的正向激勵因素,充分調動家庭農場主參加職業培訓的意愿和效能。支持并組織較高教育程度的家庭農場主開展行業技術交流、職業再培訓、農業品牌創建、政策創新試點等。涉農金融機構應當把家庭農場主受教育程度和參加職業培訓情況作為信用評價的重要指標,差別化給予增信、授信和信貸支持。通過信息認定、政策激勵、信貸支持等方式,共同構建家庭農場主提升教育水平和參加職業培訓的激勵機制,促進家庭農場經營績效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