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夢幻

○文/ 余忠濤 余和明

二十多年前春夏之交，為了給媽媽治病，三哥陪我們翻越黃茅埂尋找一種神奇的稀有名貴的草藥，迷了路，才走進了這片原始森林。它位于雷波縣谷堆林場到四川省自然保護區嘛咪澤里面。

當時，那里還是一片沒有人類涉足的地方，野生動植物的家園，原生態，處女地。舉眼一看，喬、灌、草、菌渾然一體，是人間的天堂，沒人的世外桃源。

高大的云南松，組成上層，樹高二、三十米，莖粗過圍，像鐵塔一樣，直沖云霄。樹干間幾乎沒枝葉，頂端稀疏的枝葉像雨傘一樣打開，讓絲絲陽光投向林間。被大樹干隔斷的光柱，羅列開來，光怪陸離，如夢如幻。

中層為闊葉樹，如香樟，野櫻桃，榿木，水青杠等等。在它們的枝干上是附生植物和攀援植物。

吸人眼球的是一種地衣類植物，叫松蘿，是一種灰白色的絮狀物，一縷一縷地下垂著，井然有序，宛如少女的長發，宛如美麗的婚紗，把一個偌大的森林裝點得富麗堂皇，充滿了節日的喜慶，組成一個個童話般的世界。如果放開想象，這些林間精靈就是森林網絡的小妹妹、小弟弟，可以想象他們的網名叫東方呀，西方呀，漫兮呀，心語呀，情思呀……全成了天真的白雪公主，采花、跳舞、歌唱、談情說愛，演繹出無窮無盡的浪漫。

大樹之下散生灌叢，如杜鵑花，老鴉果，楊梅，斯栗子等，草本植物品種很多，密密實實，像地毯一樣。

其間有各種真菌。珍貴的有松茸、早谷黃、羊肚菌、美味牛肝菌等等。我們見著就撿，沒有盛器就脫下衣服來包，不多時采摘的菌子已拿不動了。我們已經變成了三個大菌體，只好忍痛割愛。

這時發現一窩蜜蜂，它們住在一株空心的大樹中。蜂巢已露了出來，有成群的蜜蜂守護著，嗡嗡直響，向不速之客發出警告：請別靠近，這是我的家，快點離開！

但是那亮晶晶的蜜糖閃閃發光，刺激著我們的味覺，又沒有任何蜂具。三哥說：“只要你不傷害它，它們是不會蝎你的。”于是他向蜂群吹氣，待蜜蜂退開一段，他就掰下有蜜的蜂巢遞給我們，那清香甜潤呀，比嬌滴滴的“東方”叫大哥還甜，簡直就是熱戀中情人的香唇。

如此反復多次，感激蜜蜂的贈予，讓我們就著蕎饃飽餐了一頓。吃飽了，喝足了山泉水，在草上打個滾，然后看著樹間飄過的白云，聽著鳥語和走獸偶爾發出的叫聲，愜意地休息。

森林是大自然賜福人類的寶貴財富。原始森林風景優美，給人提供無窮無盡的享受，一旦進了她的懷抱，真是其樂無窮。

你看到的是一個繁榮世界，樹、花、鳥、草、菌、昆蟲渾然一體，它們和平，安寧，相依為命。風聲、鳥語、蜂鳴……組成大自然的交響曲，讓你陶醉。嗅到的是充滿了負離子的帶著花香的清新空氣。

原始森林除了木材的積蓄外，其林間尚有人們更需要的東西，如花卉、藥材、食品、各種原料以及生物資源等。

在黃茅埂林區有位一位民間醫生，已經80多歲了，還耳聰目明，經常到山里采藥。他紅光滿面，精干得不胖不瘦，醫術之高，遠近眾人公認。人類要抗御病魔，恐怕最終還得求助森林。數萬年的物種進化，所提供豐富多樣的生化產物，是任何化學家都難辦到的。人類進化的過程，身體的結構，也只能吸收自然的東西。因為人類是從森林中走出來的。

原始先民們，因為有了森林才賴以生存和發展，經過漫長的歷史創造了今天的文明。然而這種文明在很大程度上是以犧牲自然生態平衡為代價換來的。

森林是地球的“肺”，水是地球的“血”。人與自然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曾經的環境污染，森林砍伐，臭氧層破壞，地球升溫，災害頻繁給人類上了一堂深刻痛苦的課。經過了種種教訓之后，人們終于醒悟，從萬物之靈的自我陶醉中清醒過來，用現代文明去愛護自然，保護生態，求得人與自然的和諧。

返璞歸真，是人類永存，永榮之大計吧——這是森林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