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國 任冠宇 王凈凈



[摘 要:數字化對就業過程的信息嵌入不僅有利于改善農民工的信息資本,而且為提升農民工就業質量提供了良好契機。本文基于2018年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FPS)數據,構建OLS模型分析了微觀層面的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基準回歸結果表明,數字化嵌入能夠顯著提升農民工主客觀就業質量;分位數回歸結果表明,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呈現規律性的變化,即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呈現“線性上升型”發展趨勢,對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卻呈現先升后降的“倒U型”發展趨勢;異質性分析結果表明,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存在明顯的異質性,即數字化嵌入對女性、新生代和受雇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的提升效應更明顯,對男性、新生代和受雇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的提升效應更明顯。本文豐富了數字化發展影響就業質量方面的微觀研究,并為激發農民工群體實現高質量就業的數字賦能效應提供了事實參考。
關鍵詞:數字化嵌入;農民工就業質量;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分位數回歸
中圖分類號:F241.4;F304.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176X(2023)05?0101?13 ]
一、問題的提出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就業是最基本的民生。強化就業優先政策,健全就業促進機制,促進高質量充分就業。健全就業公共服務體系,完善重點群體就業支持體系,加強困難群體就業兜底幫扶。”[1]目前,隨著數字技術的全方位多層次嵌入,數字化轉型正迅速從經濟范疇滲透到就業領域:一方面,數字化轉型以數據這一新型核心生產要素嵌入就業領域的各個環節,打破了傳統的就業邊界,降低了勞動者的就業壁壘,為勞資雙方信息對稱提供了可能。它不僅使勞動者進入傳統組織從事生產經營活動成為非必要條件,還催生了平臺就業、共享用工、“眾包”和“眾創”等新型就業形態,為勞動者提供了更加豐富的就業機會。另一方面,數字技術的普遍嵌入使經濟發展由勞動密集型轉向技術密集型,技術進步更依賴資本積累,促使資本在控制數據這一新型勞動資料上具有技術主導權,并且數字技術的快速迭代對勞動者技能和素質提出了更高要求,在帶動就業結構優化升級的同時,資本與勞動的關系可能更加緊張,勞動者的就業權益亦可能遭受挑戰。總之,數字化嵌入賦予了無限就業的可能,也帶來了巨大的就業挑戰。據此,研究數字化嵌入對勞動者就業質量的影響效應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據《2021年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顯示,我國農民工總量已經達到2.93億人。農民工群體是規模日漸龐大的特殊群體,他們本身具備農業生產和非農就業的雙重勞動屬性,其就業問題一直備受關注。近年來,作為數字化嵌入的主要端口,互聯網在促進大學生和農民工等重點群體就業的過程中發揮了關鍵性作用[2],不僅借助各類豐富的應用模式為重點群體創造了大量新型就業崗位,優化了他們的工作方式,深刻改變了他們的就業選擇并促進其就業形式日益多樣化,還在疫情時期的復工復產中為他們快速搜尋大量就業信息提供了豐富的線上平臺,極大地提高了“人—崗”匹配效率,而且其獨特的直播帶貨營銷模式和多元化的電商交易平臺,更是為重點群體進行新形態創業就業開辟了新思路。那么,聚焦到農民工群體,以互聯網為端口的數字化嵌入給農民工的非農就業帶來了怎樣的機遇?如何影響農民工非農就業質量?如何借助數字經濟的“東風”對農民工就業質量加以改進?對于這些問題的探討,為農民工拓展新的就業空間,穩定提升就業質量提供了重要遵循。
已有文獻較多關注數字經濟發展或數字技術應用對勞動者就業質量的關聯指標,如工資收入、工作時間和工作自主性等方面的影響。從工資收入來看,羅小芳和王素素[3]指出,數字經濟能夠顯著提高勞動者的工資收入,并對農民工等低收入勞動者產生更大的收入提升作用[4]。從工作時間來看,數字技術對個體工作時間的影響具有典型的雙面性:一方面,“釘釘”“騰訊會議”等即時通信軟件和大數據的應用均有助于提高工作效率,縮短單項工作任務的完成時間[5];另一方面,由于數字化就業的自由靈活特征,數字平臺容易利用勞動者厭惡損失的偏好,使其不得不通過延長工作時間來提高工作績效[6]。從工作自主性來看,數字技術應用開辟了遠程辦公新模式,不僅能夠避免勞動者通勤時間的浪費,還可以減少工作地點和工作場所的局限性,使工作方式變得更加自主、靈活,有利于幫助勞動者更好地平衡工作與生活[7],進而促進自由職業者和靈活就業者的增加。此外,李蕓[8]認為,隨著“互聯網+”與職能部門和工會等結合得日益緊密,勞動者權益得到更好的保障,對于提升其就業質量也產生了明顯的積極影響。鑒于此,本文利用2018年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FPS)數據,深入探討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主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并進一步對數字化嵌入影響農民工就業質量的發展規律和異質性進行深入分析。
本文的邊際貢獻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首先,基于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維度,筆者選擇相應指標構建數字化嵌入綜合指數,進而探討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為研究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因素提供了新的視角。其次,為了系統探討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本文進一步將農民工就業質量劃分為客觀就業質量和主觀就業質量,并采用熵權賦值法加以測度,以便全面考察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最后,本文基于分位數回歸分析了數字化嵌入對不同分位點上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規律,并對數字化嵌入影響農民工就業質量的異質性進行了深入的探討,以期提出針對性的對策建議促進農民工群體實現更高質量充分就業。
二、理論分析和研究假設
數字化的迅猛發展令社會嵌入的方式和規則發生了重大變化,不僅打破了社會嵌入的時間和空間障礙,還使嵌入情景由現實向虛擬發展,嵌入活動也從線下為主轉向線下線上相結合。因此,本文將社會嵌入理論引申到互聯網情境中,并將嵌入理念與數字化相結合,提出數字化嵌入這一概念:“數字化嵌入”是指以數據為核心生產要素,以數字技術為關鍵工具,以互聯網為主要端口,對國家、經濟、社會領域中的信息生產、處理、傳遞、應用過程的多樣化重構。基于微觀個體的就業狀況分析,數字化嵌入通過數字技術應用深刻改變其信息資本,而信息資本可以通過互聯網等多樣化的渠道獲取,勞動者通過互聯網等媒介優化自身的信息資本積累,進而提升人力資本并拓展社會資本,形成“數字化嵌入—信息資本—人力資本/社會資本”的再生產過程。本文結合信息效應理論和網絡社群嵌入理論深入分析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
信息效應理論指出,互聯網是數字化信息傳播的重要渠道之一,由互聯網所產生的信息傳遞效應能夠對農民工就業產生明顯的積極影響[9]。一方面,互聯網發展加快了信息的傳播速度,能夠為農民工帶來大量與經濟環境、政府決策、勞動力供求和創新創業等方面相關的信息,有利于勞動者迅速發現更好的就業機會,提高就業匹配效率;另一方面,農民工能夠通過網絡渠道以較低成本獲取更豐富的數字化信息和更優質的職業技能培訓,提升現有人力資本,增強在城市勞動力市場中的核心競爭力,從而提高非農就業概率,并進一步提升自身的就業質量[10]。而從數字化嵌入角度進行分析,信息效應理論集中體現在數字化的人力資本嵌入方面,通過發揮數字化時代信息技術應用的工具性價值,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提升產生積極影響。首先,農民工可以借助數字化平臺進行學習,更新必要的知識體系,改善專業技能素養,進行有效的人力資本積累,從而促進自身就業能力的提升[11]。其次,基于互聯網應用的數字技術降低了搜尋就業信息的成本,能夠對勞動者的就業產生積極影響[12-13]。農民工可以通過網絡平臺發現更多更優質的工作信息,不僅降低了就業搜尋過程中的信息成本,還能夠在提高就業匹配效率的同時優化他們的就業選擇。再次,農民工應用數字技術手段開展工作,不僅能夠極大地提高工作效率,還有助于提高技能水平,促進就業質量的提升。最后,農民工能夠通過線上平臺獲取大量的數字化信息,發掘更多的創業機會或者自雇機遇。上述分析表明,數字化嵌入能夠提高就業知識、技能和經驗等信息的傳播速度,降低信息搜尋成本,在提升農民工人力資本、提高就業匹配效率、優化就業選擇的基礎上,促進農民工就業質量的提升。
網絡社群嵌入理論認為,個人以社交、消費和娛樂等為目的,主動進入具備交互功能的網絡社群平臺,頻繁地以評論、互動和直播帶貨等形式參加相關網絡活動,能夠在此過程中形成廣泛的社會聯系,并在就業過程中發揮積極效用[14]。作為一種廣泛的社會性互動,這是一種專屬性的關系投資,能夠為農民工提供更廣闊的數字化線上平臺和更豐富的數字信息資源,從而提高他們進行非農就業的概率[15]。徐笑梅[16]將嵌入的概念應用到互聯網中,提出互聯網嵌入不僅可以破除物理層面的溝通障礙,降低溝通成本,還可以維護并發展社會網絡,促進社會資本積累進而帶來更加充沛的社會資源。曾凡斌[17]發現,溝通、消費和娛樂等作為互聯網較為主要的使用方式,可以增進使用者與其他人的互動交流,為其提供便捷的網絡渠道和大量的有用信息,從而對其社會資本產生正向影響,并且互聯網的即時性、快速性和廣泛性還會進一步促進其社會資本的加速積累。數字化與互聯網高度交融、高度相通,兩者的區別在于互聯網更加注重數據信息傳輸,而數字化則是在信息傳輸的基礎上對數據進行深度加工和處理。從整體來看,數字化嵌入是基于互聯網所展開的高層次信息技術應用。近年來,在數字技術快速普及并廣泛應用的基礎上,數字經濟發展迅速,且數字化平臺的發展吸納了大量農民工從事非農就業。不僅如此,農民工也可以通過數字經濟發展提供的多樣化線上平臺,進行更加廣泛的網絡社交,建立和維系更加普遍的人際關系。綜上所述,筆者認為,農民工可以利用各種各樣的數字化平臺進行社交、娛樂和購物等活動,極大地拓展了自身的生活圈,積累了更加豐富的社會資本,從而對其非農就業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提高就業質量。綜合上述分析,筆者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H1: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
雖然數字化嵌入會從整體上幫助農民工提升就業質量,但還有兩點需要格外注意:首先,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呈“線性上升型”發展趨勢。第一,數字化嵌入能夠借助共享型數字化平臺拓展勞動者的線上學習空間,有效促進勞動者提升就業能力,勞動者的就業選擇將會更加廣泛,勞動報酬也會隨之提高。第二,數字化嵌入能夠使勞動者應用更加高效便捷的數字工具,從而大幅提高工作效率,減少非必要的工作時間。第三,數字化嵌入加速了勞動權益和社會保障等相關法律、知識和信息的跨時空與跨主體傳播,使越來越多的勞動者開始重視自身的勞動權益保護,并自下而上地推動勞動者的就業權益保護和社會保障制度朝著更加科學化合理化方向發展。其次,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可能存在非線性關系。一方面,數字化嵌入能夠打破時空界限,并通過加速信息的傳播速度提高農民工群體獲取就業信息的質量和效率,更好地實現人—崗匹配,從而提升農民工群體在就業搜尋過程中的基本滿意度,這有助于初步提升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另一方面,根據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農民工群體在實現非農就業,滿足自身生存發展需求之后,會進一步追求更高層次的安全,以及自我實現的需求。然而數字化嵌入雖然降低了農民工實現非農就業的難度,但在工作環境、工作安全性和對應的社會保險方面缺乏足夠的保障,并且大多數農民工屬于中低技能勞動者群體,還有可能面臨超時勞動的風險[18]。此外,在工作晉升方面,農民工群體的晉升渠道有限,上升空間不足,更有可能面臨與城鎮勞動者相比不公正的差別待遇。因此,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可能會表現出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發展趨勢。綜合上述分析,筆者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H2: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呈現“線性上升型”發展趨勢。
H3: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呈現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發展趨勢。
三、研究設計
(一)數據來源
本文數據來源于北京大學中國社會科學調查中心發布的2018年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FPS)數據。該調查通過追蹤個體、家庭和社區三個層次的數據,以反映中國的經濟發展和社會變遷狀況,從而為相關的學術研究和政策分析提供決策基礎。基于本文的研究主題,筆者選取的數據內容涵蓋農民工微觀個體的基本信息、就業狀況和較為詳細的數字技術應用等相關信息,符合研究內容的要求。其中,選擇16—64歲處于勞動狀態的農民工作為研究對象,在控制全部變量和剔除不合理數值的情況下,最終得到的研究樣本總量為7 609個。
(二)變量選擇
1.被解釋變量:農民工就業質量(EQ)
總體來看,國外學者在就業質量指標體系方面重點關注工作收入、工作時間、工作安全性、工作健康與福利和職業發展等方面的具體內容[19-20]。而國內學者則分別從主觀和客觀兩個維度對勞動者的就業質量進行考察。在客觀方面,重點關注工作收入、工作時間、勞動保障、工作穩定性和工作福利等指標[21];在主觀方面,則重點關注就業滿意度和幸福感等指標[22-23]。借鑒上述分析,本文將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和主觀就業質量納入同一分析框架。客觀就業質量不僅是一個多維度的綜合概念,而且還是對就業者現實工作狀況的全方位反映。本文基于數據可得性,主要從農民工的工作收入(用月平均工資水平表示)、工作時間(用周工作小時數表示)、就業穩定性(用是否簽訂正規的勞動合同表示)和社會保障(用是否參加當地的社會保險表示)等維度確定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指數 [24-26]。由于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指數是由多維度指標構成,在特定研究過程中可轉化為可操作、可量化的具體變量,因此,本文采取熵權賦值法對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指數加以測量。熵權賦值法通過對相關指標傳遞信息熵的大小進行度量,計算出各個指標的權重,有效規避難以觀測的主觀因素對權重的影響,從而精準衡量子指標對整體的影響程度,為多指標綜合評價提供依據。另外需要特別說明的是,考慮到工作時間與就業質量之間的關系可能是非線性的,而且超時勞動對就業質量可能產生負向影響,所以對工作時間指標進行負向處理。采用熵權賦值法所得到的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指數取值范圍為0—1之間,熵權指數[ej]的得分越高,表明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水平越高,也說明熵權賦值法的使用越科學。最終結果顯示,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得分的均值為0.332,這表明整體上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處于較低水平。而對于主觀就業質量的衡量,本文繼續采用熵權賦值法,將農民工對工作收入、工作安全、工作環境、工作時間和工作晉升等與工作內容相關的多項主觀評價指標轉化為綜合性的主觀就業質量指標,從而對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進行相對客觀的分析。初步統計結果顯示,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得分的均值為0.329,這說明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也處于相對較低的水平。
2.解釋變量:數字化嵌入(ED)
數字化與互聯網高度相融,高度相通。一方面,互聯網的互聯互通為數字技術的蓬勃發展和廣泛應用提供了有利條件,互聯網的許多技術理念、管理理念和組織運作理念等都與數字化高度相通;另一方面,數字技術是互聯網迭代更新、在市場需求中應運而生的一種技術集合,其落地應用需要以互聯網為端口進行信息輸出。具體來說,數字技術是將互聯網平臺作為一種虛擬“橋梁”,不僅將信息供給方與信息需求方連接起來,更是直接打通了兩者之間的隱形壁壘,以更快速、更高效地進行各種數據信息的多樣化傳遞。在現實生活中,微觀層面的數字化嵌入主要是通過數字化技術的廣泛應用為人們搭建了四通八達的互聯網信息平臺。基于此,本文基于數字技術在人們日常工作、學習和生活中的嵌入,基于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提升的維度,重點選擇六項相關指標,其中,六項子維度指標在問卷中對應的問題包含六個方面:“使用互聯網學習的頻率”“使用互聯網工作的頻率”“使用互聯網從事商業活動的頻率”“使用互聯網社交的頻率”“使用互聯網娛樂的頻率”“使用互聯網購物的具體金額”,并運用熵權賦值法構建數字化嵌入綜合指數。
3.控制變量
本文選擇如下控制變量:個體特征,包括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婚姻狀況和健康狀況;家庭特征,包括家庭規模和家庭總收入;工作特征,包括通勤時間和單位規模;社會特征,用是否參加社會醫療保險衡量。變量定義及描述性統計如表1所示。
(三)模型構建
第一,本文構建的農民工就業質量指標是連續變量,因此,采用普通最小二乘法(OLS)構建基準回歸模型如下:
[EQi=α1+α2DEi+j=312αjXij+δi]? ? ?(1)
其中,[EQi]表示本文的被解釋變量,即農民工就業質量,包含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和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兩個維度;[DEi表示本文的解釋變量]數字化嵌入;[Xi]表示控制變量,包含農民工個體特征、家庭特征、工作特征和社會特征的所有控制變量;[δi]表示隨機誤差項;[α1]表示常數項,[α2]和[αj]表示待估參數。
第二,由于可能存在遺漏變量、互為因果等內生性問題,普通最小二乘法(OLS)回歸可能會存在一定程度的估計偏差,因而采取二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進行內生性修正,以進一步提高估計結果的穩健性。借鑒寧光杰和馬俊龍[27]的研究,本文選取“省級層面的電子商務發展指數”作為農民工個體數字化嵌入的工具變量。《中國電子商務發展指數2018》這一數據由清華大學電子商務交易技術國家工程實驗室和商務部中國國際電子商務中心研究院等單位聯合發布。具體而言,電子商務發展指數由規模指數(市場規模)、成長指數(成長水平)、滲透指數(對經濟活動的影響程度)和支撐指數(省級保障能力)四個部分構成,這四個指數兼顧自身發展與外部環境,采用主觀與客觀相結合的方法確定權重,計算了各個省份的電子商務發展指數,全面考量了個體所在省份的電子商務發展水平。另外,借鑒呂明陽等[28]的相關研究,本文進一步選取“省級層面的互聯網普及率”作為工具變量,進行穩健性驗證。整體來看,一個地區的電子商務水平和互聯網普及率越高,越可以從側面表明數字技術在勞動者個體日常學習、工作和生活等方面的嵌入程度越深,技術的擴散效應會影響個體的就業選擇和就業質量,因而本文的工具變量與解釋變量存在一定程度的相關性,而對于電子商務水平和互聯網普及率的選擇是基于更高層次的省級層面數據,通常對微觀個體的影響程度較小,所以工具變量的外生性成立。本文設置的2SLS模型的形式如下:
[DEi=β1+β2Vi+j=312βjXij+εi]? (2)
[EQi=α1+α2DEi+j=312αjXij+δi]? (3)
其中,式(2)為2SLS模型的第一階段回歸,[Vi]表示工具變量,[Xi]表示對應的控制變量。式(3)為2SLS模型的第二階段回歸,具體設置同式(1),主要通過第一階段回歸得出的[DEi],來估計影響[EQi]的待估參數[α2]值。
第三,本文進一步構建分位數回歸模型以探討數字化嵌入影響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分位效應[29]。分位數回歸的基本思想是:一是假設被解釋變量作為一種隨機的連續變量而存在。二是通過對被解釋變量的條件分布和對解釋變量進行擬合然后形成線性函數。三是在上述基礎上,估計出解釋變量在不同分位點上對被解釋變量的回歸結果的差異性。具體地,分位數回歸的基本模型為:
[E?Yi/Xi=φ?Xi]? ?(4)
其中,[?∈(0,1),E?Yi/Xi]表示由解釋變量數字化嵌入構成的既定向量[Xi]所影響的農民工就業質量[Yi]的條件分位數,與此同時,可以運用最小殘差絕對值之和的方法估計出在第[?]個分位點上的方程系數值[φ?],即:
[φ?=mini:Yi<φ?Xi?Yi-φ?Xi+i:Yi<φ?Xi(1-?)Yi-φ?Xi]? (5)
其中,[?]表示分位數回歸模型中分位點的具體數值,即分位點權重的大小。當殘差為正值時,樣本點的分布處于回歸點的上方,這時候的分位點為[?],當殘差是負值時,樣本點的分布處于回歸點的下方,這時候的分位點為[(1-?)]。當分位點[?]由0逐步向1接近時,分位數回歸可以估計作為解釋變量的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產生影響的全部條件分布。總之,通過分位數回歸能夠更加深入地探究數字化嵌入影響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分位效應,并對其中可能存在的具體影響規律加以明確。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影響的基準回歸分析
表2為逐步加入個體特征變量、家庭特征變量、工作特征變量和社會特征變量之后,數字化嵌入影響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基準回歸的估計結果。其中,列(1)—列(3)顯示的是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效應,列(4)—列(6)顯示的是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的影響效應。
由表2可知,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和主觀就業質量均在1%的統計水平上產生了積極影響,這一結論在逐步加入不同特征的控制變量進行檢驗之后,仍然保持了較好的穩健性。因此,H1得以驗證。可能的解釋為:一方面,對于農民工自身而言,數字化嵌入能夠打破物理層面的空間限制,促進知識、技能和經驗在更廣的范圍內進行傳播和流動,使得農民工足不出戶就可以通過數字技術提升自己關于就業方面的經驗積累,也可以通過線上學習獲取更豐富、更超前的知識和技能,提高自身的人力資本積累,進而提升其就業質量;另一方面,基于數字化技術應用的線上交流是拓展人們社會資本的重要途徑。具體而言,數字化技術在農民工日常工作、學習與生活中的深度嵌入,不僅能夠通過技術手段極大地提升工作效率,還可以有效壓縮時空距離,提高溝通的效率,降低溝通的成本,有效拓展農民工的社交圈子,進而提升他們的社會資本,而社會資本積累能夠有助于他們優化自身的就業選擇,減少搜尋成本,獲取更高質量的就業機會。
(二)穩健性檢驗1
穩健性檢驗具體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對數字化嵌入這一解釋變量進行分維度檢驗;另一方面,由于數字化技術多基于互聯網平臺加以實際應用,所以,用整體層面的互聯網使用對數字化嵌入這一變量進行替換,以檢驗估計結果的穩健性。估計結果表明,無論是對解釋變量數字化嵌入指標進行替換還是進行多維度拓展,數字化嵌入均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促進了農民工主客觀就業質量。這些結果與前文的基準回歸結果基本保持一致,恰好說明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正向提升效應具備良好的穩健性。
(三)內生性處理:工具變量法(IV)
表3是基于工具變量法的2SLS模型的估計結果。首先,對工具變量“省級層面的電子商務發展指數”的有效性進行檢驗,檢驗結果如表3中的列(1)和列(3)所示。無論是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還是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2SLS模型的內生性檢驗表明,Durbin Wu-Hausman檢驗P值分別在1%和10%的統計水平上拒絕了解釋變量的外生性假設,證明數字化嵌入是內生變量。另外,2SLS模型的一階段F值均為798.670,遠遠高于臨界值標準,而且Kleibergen-Paap rk Wald F Statistic為16.641,大于10%的顯著水平臨界值(10% Maximal IV Size:16.380),這表明工具變量具備較強的解釋能力且不存在明顯的弱工具變量問題。最終估計結果顯示,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主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為正。其次,將“省級層面的互聯網普及率”作為工具變量對其內生性進行檢驗,估計結果如表3中的列(2)和列(4)所示,數字化嵌入仍然在10%和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促進了農民工主客觀就業質量,這一結果表明,上述結論保持了良好的穩健性,但如果不對內生性進行處理,基準回歸的估計結果可能會低估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效應,也可能會高估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的影響效應。
五、進一步分析
(一)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規律:分位數回歸
為了探討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規律,本文嘗試采用分位數回歸做進一步探討。在分位點的選擇上,筆者選取第10、第25、第50、第75和第90個分位點上的估計結果,如表4所示。
由表4的上半部分可知,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為正,但在不同的分位點上呈現出差異化的分位效應。在第10個分位點上,數字化嵌入雖然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促進了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但其系數值非常小,僅為1.16e-17,在第25個分位點上,其系數值有所提高,但仍然較小。隨著分位點上升至第50,數字化嵌入的系數值增長至0.154,然后在第75個和第90個分位點上,數字化嵌入的系數值分別為0.282和0.310。總體來看,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呈現出明顯的分位效應,隨著分位數的不斷增加,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呈現“線性上升型”發展趨勢。這一分位效應可能的解釋為:農民工對數字化知識技能的學習和數字技術應用經驗的積累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在初期階段,農民工剛接觸數字技術,對于相關知識的學習不夠深入,技能運用尚不熟練,所以數字化嵌入對其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系數值較小。隨著他們對相關知識學習的不斷深入,對相關技能掌握得更加嫻熟牢固,數字化嵌入對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水平也隨之提升。整體來看,隨著數字化嵌入程度的不斷加深,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將會逐漸提高,有助于滿足他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因此,H2得到驗證。
由表4的下半部分可知,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大多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為正,隨著分位點的不斷提高,數字化嵌入的系數值由第10個分位點的0.031上升至第75個分位點上的0.362,但是在第90個分位點上卻下降至0.027。整體來看,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呈現“倒U型”的發展趨勢。因此,H3得以驗證。這一分位效應可能的解釋為:在信息化時代,數字技術發展迅速并深刻影響和改變著傳統的就業環境。在此背景下,農民工群體能夠通過豐富自身的數字化知識與技能,提高工作中的數字化應用水平,不斷改善自身的工作效率和質量,由此一來,不僅可以縮短他們的工作時間,提高工資收入增長預期,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工作晉升的概率,從而對其主觀就業質量產生積極影響。但由于農民工大多受教育程度不高,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對數字化相關技能的學習和接受能力會不斷下降,數字技術在就業方面的應用效果可能也會在達到峰值之后呈現出下降趨勢,最終導致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呈現“倒U型”的發展趨勢。
(二)異質性分析
由于地理區域、生理條件和社會環境等因素的不同,農民工群體內部也具有明顯的差異性,如果能夠證明數字化嵌入對特定群體農民工就業質量的提升效應存在,不僅能夠有力支撐前文的結論,還可以從側面豐富本文的整體結論。因此,本文從性別、代際和就業形式三個維度對數字化嵌入影響農民工就業質量的異質性進行分析,具體結果如表5所示。
1.性別的異質性分析
表5的A1和A2部分是按照農民工性別進行的分組,分析數字化嵌入對不同性別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估計結果表明,數字化嵌入對男性和女性農民工主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均顯著為正,但是數字化嵌入對女性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的提升效應要優于男性,而數字化嵌入對男性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的影響要略高于女性。針對這一結果,可能的解釋為:數字化嵌入使在勞動力市場處于弱勢的女性群體能夠獲得更多突破時空限制的新型就業機會,有利于減少她們的實際工作時間并提高就業收入,從而對她們的客觀就業質量起到更加明顯的提升作用。但女性在就業時不可避免地受到性別歧視,搜尋高質量工作的難度比男性更大,即使在同等數字化技能應用水平下,女性也因為承擔更多的家庭責任和養育負擔,致使她們用于工作方面的時間和精力被分散,進而導致她們在心理上容易感到疲倦,且其薪資待遇與晉升方面的機會也難以達到她們的期望,這可能會使女性對工作方面的主觀滿意度評價較低,從而導致其主觀就業質量的提升效果要略低于男性。
2.代際的異質性分析
表5的B1和B2部分以1980年為分界點,將農民工劃分為新生代和老一代,進而以代際為劃分標準分析數字化嵌入對不同代際農民工主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研究發現,無論是主觀層面還是客觀層面,數字化嵌入對新生代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都比老一代農民工更大更顯著。這是由于新生代農民工對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以及對數字化技能的學習能力都更強,在日常工作、學習和生活中使用相關軟件也更加頻繁,并且在新生代農民工群體中更容易通過線上渠道,如招聘網站和求職類APP等,獲取高質量的工作,或者通過數字化渠道進行新形態的創業或就業。
3.就業形式的異質性分析
表5的C1和C2部分以農民工就業形式為劃分標準,將農民工劃分為受雇和自雇兩組,探究數字化嵌入對受雇和自雇農民工主客觀就業質量的差異性影響。結果顯示,數字化嵌入對受雇農民工主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均顯著。這或許是因為,一方面,受雇農民工會簽訂勞動合同,工作穩定性較強;另一方面,他們收入來源更加穩定、工作時間比較固定并且勞動法明確規定不得超過最高限制、其所在單位也會依法按時繳納社會保險。因此,數字化嵌入對受雇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的提升效應會更加顯著。另外,雇主也會采取營造良好的工作環境、最大限度保障員工工作安全和設置科學合理的晉升機制等措施吸引高質量的農民工來求職。因此,受雇農民工的主觀就業質量也會相對較高。
六、研究結論和政策建議
本文基于2018年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FPS)數據,分析了微觀層面的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主要研究結果表明:首先,數字化嵌入能夠顯著提升農民工主客觀就業質量。通過變量拓展和替換進行穩健性檢驗,以及運用工具變量法對內生性進行處理之后,這一研究結論仍然成立。其次,分位數回歸結果顯示,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呈差異性變化,即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呈現“線性上升型”發展趨勢,而對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的影響卻呈現先升后降的“倒U型”發展趨勢。最后,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存在著明顯的異質性特征,即數字化嵌入對女性、新生代和受雇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的提升效應更明顯,而對男性、新生代和受雇農民工主觀就業質量的提升效應更高。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首先,繼續加強農村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進一步推動“提速降費”改革,降低數字技術應用的使用成本,提高數字技術在農民工日常工作生活中的嵌入水平。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與完善是提高個體數字化嵌入水平的先決條件。與城市地區相比,農村地區的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起步較晚,受到的財政支持較為有限,設備也相對落后。因此,政府需要為農村地區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提供充足的財政支持,同時與運營商積極協商,針對性地開展落后設備的更新換代工作,并進一步推動數字化技術應用過程中的“提速降費”改革,以促進數字技術在農村地區的普及和應用,大力保障農村居民不僅“上得了網”,還能夠“用得起網”,在運用數字技術處理數據信息時享受相對充分的機會平等。其次,借助“數字+技能培訓”,推動農民工群體客觀就業質量的提升。具體而言,實施“數字+技能培訓”需要充分激發政府、數字科技企業、職業院校和社會力量等方面的多方積極性。一是政府部門要積極做好“數字+技能”培訓的相關標準建設,提供充分的制度保障。二是數字科技企業則要為“數字+技能培訓”提供多層次、多樣化的技術支持和人員保障。不僅如此,還要積極推進中老年數字化輔助技術的研發和應用,幫助年長的農民工更好地利用數字技術以不斷提升他們的客觀就業質量。三是由于職業院校緊貼產業前沿、直接對接企業用工需求的特定屬性,對勞動力市場需求的把控能力更強,他們需要結合現實需求不斷優化相關技能培訓的課程和教材,從而為廣大農民工群體的專業技能提升提供基礎保障。四是公共就業服務機構和市場培訓機構等則需要為農民工群體參與“數字+技能培訓”提供一定的平臺支撐,并在此基礎上加強宣傳,提高農民工群體對“數字+技能培訓”的認可度和接受度,培養他們的數字化思維,從而推動其客觀就業質量的持續改善。最后,建立專門聚焦農民工群體的“數字化就業服務平臺”,提高農民工群體與優質就業崗位的適配率,為農民工群體實現高質量就業提供堅實的平臺支撐。一方面,政府可以積極倡導建立專門針對農民工群體的“數字化就業服務平臺”,借助數字平臺內部豐富的招聘信息、便捷的知識技能培訓渠道和多樣化的就業創業指導咨詢服務等促進農民工客觀就業質量的提升,通過專業化的平臺對企業資質進行嚴格審查,并對高質量的就業信息進行系統整合,避免農民工群體在找工作時遭遇“就業陷阱”,降低農民工搜尋高質量工作的人力、物力成本,幫助他們實現高質量就業;另一方面,相關部門可以在“數字化就業服務平臺”內部設置專門的就業滿意度模塊,定期對在崗農民工進行工作滿意度調查,重點了解并及時回應農民工群體對當前工作的合理訴求,努力為其構建主觀與客觀相結合的全方位、多層次、高水平的就業保障體系,不斷提高他們的工作滿意度,從而對其主觀就業質量產生更加積極的促進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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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O Jian?guo,REN Guan?yu,WANG Jing?jing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Dongbe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Dalian 116025,China)
Summary:Digital transformation is quickly extending from the economic sector to the employment sector in recent years due to the rapid growth of the digital economy and the widespread and multi?faceted embedding of digital technology. The digital embeddedness in the employment sector will improve the information capital and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The existing literature, however, focuses more on the macro?level effects of the expansion of the digital economy or the use of digital technology on the objective indicators of job quality, Micro?level research is rather uncommon, and there is a no thorough measurement of the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Based on the 2018 China Family Panel Survey (CFPS) data, this paper built an OLS model to analyze the impact of digital embeddedness on the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 digital embeddedness 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 the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To be more specific, the impact of digital embeddedness on the objective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presents a linear rising trend, while the impact on the subjective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presents an inverted ‘U?shaped trend. In addition, the impact of digital embeddedness on the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has obvious heterogeneity characteristics: digital embeddedness has a more significant effect on improving the objective employment quality of women, the new generation and employed migrant workers, while it has a more significant effect on enhancing the objective employment quality of men, the new generation and employed migrant workers. For migrant workers to achieve high?quality employment, the following suggestions were proposed: stepping up digital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in rural areas, facilitating the ‘speed increase and fee reduction reform, galvanizing the joint efforts to develop training, and creating a digital employment service platform that focuses on key groups.
The contribution of this paper is threefold. In order to provide a thorough index of digital embeddedness, this article first chooses pertinent variables based on human capital and social capital. It next examines how digital embeddedness affects the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offering a new perspective for the research on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migrant workers employment quality. Second, the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is further divided into subjective employment quality and objective employment quality, and the entropy weight assignment method is used to measure it. This allows for a thorough examination of the influence of digital embeddedness on the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Third, this paper studies the impact of digital embeddedness on the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based on quantile regression. A thorough discussion of how the variability of digital embeddedness affects the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is also provided.
Key words:digital embeddedness;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subjective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 objective employment quality of migrant workers;quantile regression
(責任編輯:劉 艷)
[DOI]10.19654/j.cnki.cjwtyj.2023.05.009
[引用格式]趙建國,任冠宇,王凈凈.數字化嵌入對農民工就業質量的影響及規律研究[J].財經問題研究,2023(5):101-113.
收稿日期:2023?01?25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就業優先、穩定和擴大就業的推動機制與政策研究”(21ZDA099);遼寧省教育廳面上項目“人口老齡化對遼寧省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及對策研究”(LJKZZ20220129)
作者簡介:趙建國(1973-),男,遼寧撫順人,教授,博士,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公共經濟和社會保障研究。E?mail:zhaojg@dufe.edu.cn
任冠宇(1982-),男,遼寧大連人,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就業和社會保障研究。E?mail:tiexi2008@126.com
王凈凈(1994-),女,河南平頂山人,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就業和社會保障研究。E?mail:wjj7025@126.com
1 穩健性檢驗結果未在正文中列示,留存備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