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默 宋若蕾 陳冉
數字版權市場的發展前景可觀,但傳統管理模式下版權保護與交易問題日益凸顯,亟待尋找新出路。NFT具備非同質化、不可篡改、可追溯等特征,與數字版權結合以創新數字版權管理機制。本文通過分析傳統版權治理模式中創作者與使用者面臨的確權難、維權難、交易難等版權困境和智能媒體創作侵權隱患,并基于NFT的技術特征討論NFT在智媒時代下應用于數字版權中的優勢;最后提出“NFT+數字版權”需注意的風險與挑戰,并展望未來NFT技術助推數字版權高質量發展。
隨著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技術為支撐的產業革命的到來,數字經濟蓬勃發展,早在2017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已達到了27.2萬億元,占GDP比重的32.9%。但在UGC時代,這仍只是冰山一角。隨著數字復制和分享技術的升級,互聯網上豐富且龐雜的內容受制于版權困境,以“無名化”或“盜版”的身份正被瀏覽和使用,創作者權益缺乏有力保障,更多的數字內容使用者被框定在了狹小的“合理使用”空間內。由此可見,數字內容的版權保護與交易問題已迫在眉睫,革新之路任重道遠。
當提及數字版權侵權問題時,人們往往聚焦于國民版權意識的薄弱和新技術下“復制品”的易得性,但盤根錯節的背后原因同樣值得探究。
從創作者層面而言,行之有效的數字版權管理模式缺失,導致創作者面臨著“確權難”“維權難”的困境,確權意愿低,“中槍”的雖是內容生產者,但倒下的卻是原本富有活力的創作環境。
根據伯爾尼公約和TRIPS協定規定,作品在創作完成時無論是否被發表,創作者都享有著作權。在版權登記方面,我國雖然遵循自愿登記原則。但在侵權現象頻發的市場環境下,版權登記制度仍然是在解決版權糾紛中幫助創作者維權的依據之一。然而,傳統的版權登記制度難以突破窠臼,具體表現為流程繁瑣、效率低下、登記時間長,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獲取憑證;登記成本高,每件作品需付約300元的登記費用,對于小微作品而言成本過高;保護力度低,版權登記中心采用形式審查模式,無法從根本上認定版權歸屬。網絡空間中的作品在多輪傳播和“復制”后,真正的創作者難以明晰,在司法實踐中的版權歸屬審查認定變得難上加難,這也使得創作者在版權糾紛中難以獲得有效的法律保護。創作者確權意愿低,而未確權的作品又使得維權與交易更艱難,最終陷入惡性循環。
從數字內容使用者或消費者層面而言,由于海量內容無法溯源,與創作者之間無法形成透明的授權通路和交易模式,阻礙了內容消費者獲取優質素材。
當下內容生產與傳播體系變得開放和多元,消費者逐步走向產消者,如“二創”短視頻等,但模糊的使用邊界,使得他們極易觸發侵權風險。另外,在傳統的授權許可模式下,法律規范預先規定版權使用費標準,使用者不可與著作權人協商溝通,而只能選擇放棄使用作品或者被迫承受既定的價格標準,顯然制約文化作品的傳播與文化發展。
智媒時代已然來臨,這一矛盾也將在內容生產智能化發展的過程中愈演愈烈。AI賦能下,智能機器人可在短時間內完成信息抓取和內容制作,現已運用于消息報道等領域,在未來,智能媒體將在內容生產中扮演著重要角色。若將其運用范圍擴大至商業領域,則難以避免其內容制作過程中的素材侵權隱患。在當前傳統版權模式下,若想合理使用心儀素材,智能媒體或其他使用者只能被迫接受“慢”下來的版權溯源過程或是放棄該素材。基于區塊鏈的NFT技術以全新的價值承載方式變革著數字版權治理模式,可為智媒時代下的侵權問題提供解決思路。
Non-Fungible Token,簡稱NFT,中文譯為非同質化代幣,是基于區塊鏈技術應用層面的非同質化數字資產。NFT相應繼承了區塊鏈技術的去中心化、分布式記賬、智能合約等底層邏輯和公開透明、不可篡改、可追溯等基本特征,同時也有非同質化資產典型特征:唯一性、獨立性和稀缺性。
NFT作為新興科技浪潮已經席卷金融、音樂、數字藏品、版權等多個領域,得益于其本身技術特點,NFT在多個行業內具有廣泛的適用空間,已經成為區塊鏈驅動虛擬經濟發展新動力。web3.0時代迅猛發展,“虛擬+現實”是未來社會大勢所趨,數字版權管理被賦予向虛擬維度轉變的重任。數字作品鑄造NFT,以“上鏈化”為核心的版權登記方式極大改善傳統數字版權線下管理、確權、交易模式弊端。
標準統一,信息對稱。在共識機制下區塊鏈構筑了一個統籌化的數字版權管理模式,區塊鏈系統中數據的分布式儲存機制使數字版權管理呈社區運營化特點,分布式賬本中各個節點進行數據的同步記錄、更新、交流、共享,因此會極大減少作品創作者和使用者由于渠道不通暢、信息不對稱而導致的標準不一、價格虛高、交易不透明的現象。
第一,確權成本低。“上鏈式”版權登記方式主要利用哈希算法進行作品上鏈確權,創作者僅需在聯網狀態下輸入數字作品內容,便由系統自動完成加蓋時間戳、數據加密運算、生成唯一密鑰儲存鏈上等程序。確權流程少,耗時少,最低登記成本約0.3元,極大降低了創作者時間成本與經濟成本。第二,確權內容豐富。任何數字作品均可作為數字化NFT在鏈上交易流通,一段文字、一曲Demo、一個標題均可化身為個人數字資產。第三,創作者收益可觀。在創作者鑄造NFT時,可以選擇生成獨一無二的NFT化數字作品,也可以創建其數字副本。在交易過程中可設定多樣化出售方式,極大激發了數字作品潛在價值,創作者將獲得可觀的收益。這一優勢已經在當前數字藏品與藝術品領域得到體現。此外,智能合約能夠確保NFT化作品交易完成時版稅自動、公平、高效地流向創作者,嵌入式版權功能使創作者在二次流轉情境下也能獲得相應收入。
第一,溯源便捷。在分布式儲存結構中,單點難以篡改的共識機制保障了鏈上數據不可篡改、可追溯的特征,打破單向信息壁壘,海量版權信息真實可查。通過訪問鏈上信息,智能媒體可輕松獲取權利真正歸屬與交易信息,化解權利溯源難題。第二,交易成本低。得益于點對點的交易和授權方式,弱化了第三方服務平臺地位,去除高昂手續費,交易成本降低。此外,智能媒體能夠提前設定交易條件,自動篩選理想價位的NFT化版權素材進行數據分析與對比,相較于無范圍無標價海淘素材,其運行成本大幅降低。第三,交易安全高效。NFT化數字作品的版權交易的各主體可以制定符合自身利益的智能合約。一方面,在數字版權交易過程中應用智能合約能夠迅速精準匹配供需兩方,保障交易高效且有跡可循;另一方面,智能合約不可篡改特性有利于交易各方按照協議程序化執行,規避人為因素,保障交易安全透明。
NFT將數字作品延伸至元宇宙與虛擬空間內,將營造出良性、安全、高效的數字版權管理、確權、交易模式,建構起新型數字作品基礎設施版圖。“追有所屬,求有所得,用有所安”的數字版權交易模式將使智能媒體及其他使用者突破侵權禁錮,與創作者實現價值共贏,激發全新經濟價值和社會影響力。
NFT技術的出現為僵化的傳統版權機制帶來無限可能性,但基于區塊鏈的NFT技術架構新型數字版權模式仍有許多亟需解決的問題。配套法律法規尚不完善,技術風險與漏洞不可避免,多方主體存在信息壁壘,導致NFT與數字版權的結合是一個長期且復雜的過程。“道阻且長,行則將至“。我們可以展望,未來在法規與技術的融合下,NFT技術的應用潛力將大力助推我國數字版權高質量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