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香如故》：歷史類紀錄片的新式演繹

文 程薪芮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中國的香文化起源于春秋戰國時期，數千年的發展演變，使得它成為歷史長河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歷史類紀錄片往往直接講述人物故事，紀錄片《惟有香如故》切入視角新奇，以“香”載道，通過敘述和演繹相結合的今古對話方式，講述了楊貴妃、李清照、蘇軾、黃庭堅和華佗等五位歷史名人與香料之間的故事。瑞龍腦香、梅香、沉香、甲香、艾香，這些香料不僅是古人生活中的日用品，也是他們心靈的象征。

“香”文化貫穿古今，不同的香代表不同的歷史人物，每一集的香蘊含的精神亦是對人物的詮釋。

《雨霖鈴》探尋的是“楊貴妃之死”，開篇就以楊貴妃帶走的唯一遺物“香囊”為引，將觀眾帶入故事中。瑞龍腦香是楊貴妃之香，是她生前死后之香，圍繞貴妃之死，故事中的三個代表人物站在各自角度表達不同想法，如同屏幕后的觀眾、編書的學者、歷史的記錄者對這段歷史的不同思考。

“最炎熱的地方生出最好的冰片，而這最好的冰片卻要用熏燒的方式才能還原它原本的冷香”，瑞龍腦香生長在炎熱之地卻是寒涼之香，現代高清鏡頭下，焚燒的瑞龍腦香如同冰晶融化，就像楊貴妃的心境與命運一樣，是無法自主選擇的悲涼。

《如夢令》篇以梅香喻精神，又以最愛梅花的李清照作為故事主角，呼應易安居士的氣節，以梅香體現李清照純粹、堅韌、孤傲的品質。

李清照狀告再婚丈夫張汝舟這一歷史事件，在封建父權社會里是勇敢的抵抗，就像梅花生長在苦寒之地卻隨冰雪的融化迸發香氣。

導演用現代制香儀器還原古代制作梅香的過程，研磨、蒸餾、提純，反復淬煉。

梅香提純工藝非常復雜，且不能有任何雜質，這些制香步驟同樣呼應了李清照的執著與純粹。這一集最后的畫面中，出現了一面白墻、一扇圓窗、一株梅花、一位才女，用干凈的鏡頭語言詮釋了李清照孤獨的表象和獨立的內核，庭院深深，她傲然屹立。

《浪淘沙》篇用沉香來詮釋君子之交淡如水。王安石、司馬光、蘇軾三人雖政見不合卻私交甚好，千年古樹傷口凝結的沉香展現了他們之間的友情；《南柯子》篇為奇幻故事，以淬煉數次后可制成甲香的螺片與晚年的黃庭堅對應，展現他心中不畏粉身碎骨的大義與信念；《青囊行》篇則以散發著古老東方氣質的艾草香為引，講述赤壁之戰瘟疫當前時華佗的醫者仁心。

人有五感，每一感都可以回望歷史。眼望山河、指觸文物、耳聞舊事、口嘗味道、鼻嗅氣息。

香是中華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與非遺技藝、士大夫精神等息息相關。導演選取與歷史事件中人物命運相連的香料串起故事，傳達了不同時期文人志士的人生態度。

聞香憶人，是極致的中國美學與浪漫。